第九十四章 宮亂,起風了!

她本是因爲掛念父皇,纔會偷偷潛入房中的。

卻不想,居然聽到如此對話……

他們,居然想要殺掉小哥哥!

嬌小的身影,在確定宮殿中沒有人後,才從牀底爬出,她轉身看了一眼躺在龍牀上,容貌蒼老,枯瘦的父親,咬了咬脣,從宮殿櫃子裡的密道里快速離開。

因爲從小就喜歡在宮中四處‘探險’,所以,她在無意中知道了這條密道。也因此,她才能來偷偷的見見父皇。

恐怕,韓皇后與太子秦瑾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之間不可外傳的對話,都被秦亦憐悉數聽了進去。

倉惶從密道中跑出來,秦亦憐顧不得整理自己裙角上沾染的灰塵,就向宮外跑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將聽到的一切告訴那人,阻止他進宮!

可是,剛跑了幾步,她又突然停下,清純的大眼裡,出現一絲拿不定主意的慌亂。

四個宮門,她只有一人,她守不了這麼多!

最主要的是,她出不去!

皇后不僅禁止了宮外人的進入,也限制了宮內人的出去。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對了!

她突然眸光一亮,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她知道,自己的皇兄在自己與母妃身邊都安排了高手保護。自己離不開皇宮,但這個高手一定可以!

只要他出去了,找到皇兄,然後再去找那個人說明一切,阻止他來皇宮就行了。

可是,若是錯過了怎麼辦?

來不及多想,她叫出了自己的暗衛,吩咐他出宮。而自己,則回到自己的寢殿,找到最爲信任的三個內侍,與他們兵分四路隱藏在宮門的角落。

就算外面來不及通知,他們也能在關鍵時候出聲警告。

披上與夜色融爲一體的斗篷,她選擇了北宮門。她心中有一個聲音似乎在告訴她,守在這裡,她纔不會後悔。

……

這一夜,洛都如同沉寂中的困獸般,陷入了沉睡之中。

街道上,沒有半個人影。重重建築,如同野獸猙獰的爪牙,在黑夜中盡情的釋放。

外城,百姓們安然入睡,並未察覺到今夜的不同。

內城,在一所所封閉的大門中,都藏着各懷心思的臣子、貴族。

慕府,夜風忽來,吹得房檐下的燈籠搖曳不斷。

緊閉的房中,燭火籠罩,顯然裡面的人並未歇息。

屋內,慕雄穿着一身玄衣銀甲,威風凜凜。慕連蓉也同樣一身戎裝,英姿颯爽。

見父親喝完杯中的茶水,她上前,將茶杯沏滿。

放下茶壺,她有些擔憂的道:“父親,咱們就讓輕歌獨自涉險麼?”

慕雄神色不變的道:“無礙。她不會有事,咱們只需要按照她的計劃行事便可。”

“大軍已經集結等候,時機一到,就會進城。可是,輕歌闖宮,若是驚動了那些老傢伙,那怎麼辦?”慕連蓉還是不放心。

提到這,慕雄眉梢隱隱一挑。

秦國的護國供奉中,他所知的有一名紫境,五名藍境,剩下的幾位都是青境巔峰。以孫女一人之力抗衡,的確有些不妙。

但是——

放下茶杯,慕雄道:“那些人,只有亡國或是有人反秦家的天下,纔會出現。這樣的奪嫡之爭,他們不會出來的。就如歌兒所說,咱們慕家只是清君側,秦國的皇帝依然姓秦。老慕家對皇位沒興趣。”

在慕家父女談論之時,慕輕歌已經按照與秦瑾昊說好的時間出發。

她要帶領五百親衛打頭陣,攻陷一個宮門後,迎秦瑾昊入宮,直搗黃龍。

也就是在計劃確定後,她才知道,原來秦瑾昊在暗中居然養了五六萬的私軍。這些私軍是傾姜氏一族之力打造的,但在慕輕歌看來,也不過爾爾。

想想慕雄,在暗中不聲不響的就培養了十萬的千烈軍,成爲慕家手中的一張底牌,可沒有讓慕家傷筋動骨。

甚至,在此同時,他還要養在裔城的慕家軍。

不是慕家比姜氏一族有錢,而是慕雄更會帶兵。基本上,千烈軍沒有增加慕家的負擔,反而會在以戰養戰的同時,將繳獲的一些戰利品送到裔城,補給慕家軍。

所以,無論是慕家軍還是千烈軍,都不是秦瑾昊帶出來的這羣被豢養的軍隊可比的。

慕輕歌騎在黑焱身上,想到出發前秦瑾昊自得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冷笑。‘繼續得意吧,等到離夢想最近時跌落,纔是最讓人刻骨難忘的。’

五百親衛,在墨陽的帶領下,跟着慕輕歌緩緩來到宮門前。

緊閉的宮門,巍峨的宮牆,沉寂得可怕。

慕輕歌騎着的黑焱有些躁動的踱着步子,馬蹄聲在街面上不斷迴響。靈獸,比起一般的野獸來說,更具有危機意識,這匹焱馬王,似乎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靠近,在提醒主人注意。

墨陽上前幾步,來到慕輕歌身邊,低聲道:“小爵爺,好像有詐。要不要換一處?”

慕輕歌微微揚起下巴,看向宮牆上的牌樓,眯起雙眼緩緩搖頭:“其他宮門也一樣,何須再換?”

突然,她揚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低聲道:“就這樣,纔有意思。”若是秦瑾修不接招,她纔會感到頭疼呢。

慕輕歌話中的意思,墨陽已經明白。

他一招手,立即有一組龍牙衛上前,準備強行打開宮門。

宮門附近的守衛都被撤走,緊閉着的宮門,不是等他們主動擊破,又是什麼?

睿王和太子都要好名聲,都要師出有名,她可不需要。

砰砰——!砰——!

沉重的宮門,被龍牙衛暴力破開。

破碎的大門,散落一地,卻也暴露出了門後的情景。

沉寂中,彷彿透着死氣。

空氣中,夾雜着有些冷冽。

慕輕歌深呼吸了一下,嘴角彎出凌厲的弧。她嗅到了空氣中隱藏的殺氣,雖然隱藏得極好,但無奈,她對殺氣實在是太熟悉了。

宮門後,連接着偌大的廣場。廣場四周,被高高的圍牆包圍着,除了兩扇門外,四周只有登上城牆的樓梯。

此刻,一扇門已經被損壞,而另一道連接皇宮甬道的門,卻被打開。

彷彿如怪獸的巨口般,誘人深入。

黑暗,籠罩在這裡,她似乎聽到了那些緊靠在樓梯內側,依偎在城牆內的心跳聲。

舔了舔妖冶的紅脣,慕輕歌的眼神裡帶着一絲嗜血的味道。

“小爵爺。”墨陽來到慕輕歌身邊請示。

慕輕歌一挑眉:“進去。”

明知道是陷阱,卻依舊往裡跳。

若不是龍牙衛對慕輕歌都有着絕對的服從與信任,此刻恐怕會有人退縮。

焱馬,帶着靈獸獨有的氣息,馱着自己的主人,緩緩走入破碎的宮門之中。廣場裡,彷彿只有焱馬呼吸的聲音和蹄聲在四周徘徊。

龍牙衛們,沉默冷峻,看似心無旁騖,實則注意着四周的一舉一動。

紅袍玄鎧,黑雲般的披風垂落。五百人的呼吸,都在同一頻率上。各自間距,都幾乎一樣。

他們跟隨在一身紅袍銀甲的慕輕歌身後,銳利如鷹的雙眼,殺意騰騰,幾乎掩蓋了空氣中瀰漫出來的殺氣。

每一步,他們都走得極慢,好似故意般。

而暗中等待的人,也覺得度日如年,長久的等待,讓他們握着武器的手都隱隱顫抖起來。

“不要——!不要進來——!快走——!”

突然,一聲急切的聲音劃破夜空傳來,打破了這宮門中的詭異寧靜。

慕輕歌雙眉一皺,看向甬道方向。

一個身披黑色披風的人,正朝她的方向衝出,口中急切的話語,彷彿是在對她發出警告。

只是一瞬間,那人就衝出了甬道,如夜色的蝴蝶般,進入了廣場之中。與慕輕歌之間的距離宛如近在咫尺,實則卻隔着一個廣場。

恍惚間,慕輕歌好似看到了披風下一個欣喜而急切的笑容。

倏地——!

一支青中泛藍的箭,發出尖銳的鳴叫,穿透空間,對準那人的背心狠戾而來。

耀眼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明顯。

原本慵懶坐在黑焱背上的慕輕歌,猛地坐直身子,沒有絲毫猶豫的從馬上飛落,衝向那人。

可是,最終,她還是晚了一步。

在她剛剛躍起的那一瞬間,鋒利的箭尖就穿透了那人的身子,帶着血珠落在前方地面上。

突來的變故,讓那人還保持着奔跑的動作。黑色的披風無聲滑落,露出了她真實的樣子——

“憐憐——!”意外,震驚等情緒頓時揪住了慕輕歌的心臟,她雙瞳猛地一縮,驟然出現在秦亦憐面前,接住了她向前撲的身子。

“怎麼會是你?”慕輕歌將秦亦憐抱在懷中,眼中除了難以置信之外,還有着一絲慌亂。

一切來得太快。

從她進入宮門,到秦亦憐出現,不過就是幾瞬之間的事。

甚至,她的出現,讓自己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變故就已經發生。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出聲提醒之人居然是永歡公主秦亦憐,那個在她心中單純如水,乾淨如紙的少女。

一個她不願破壞,不願傷害的少女。

而這個少女,此刻卻氣息孱弱的躺在自己懷中。

“小哥哥,你沒事太好了。”秦亦憐嘴角溢出血跡,胸口碗口大小的血洞早已經染紅了她的宮裙。

可是,她卻好似絲毫沒有感受到一般,只是看着慕輕歌的臉,欣慰而笑。

“殺——!殺——!殺——!”

秦亦憐的闖入,導致了埋伏的失敗。

早就等待不及的伏兵此刻都衝了出來。

慕輕歌眸光一沉,渾身怒意滔天。她左手抱着秦亦憐,右手一翻。刺眼光芒從她手中升起,精美的指套化爲玲瓏槍被她握在手裡。

“殺!一個不留。”冰冷如刀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宛如來自地獄死神的召喚。

龍牙衛們頓時衝出,分別收割不同方位的敵人。

頓時,一道道綠光、青光照亮了整個宮門處。

龍牙衛,居然都是綠境與青境的高手。然而,他們的年紀,比那屠國的青境武士更小。

這畫面,實在太過震撼。很多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收割了性命。

慕輕歌握着玲瓏槍,槍尾狠狠戳向地面。

頓時,一股氣浪從槍尾擴展而來,將向她衝來的敵人都被擋了回去,在半空中化爲血霧。

數不清的敵人,還源源不斷的涌入,慕輕歌對墨陽冷聲吩咐:“靠近者,殺!”

墨陽領命,令龍牙衛收攏成圈,將慕輕歌與秦亦憐保護在中心,絞殺來犯之人。

五百綠境與青境,這樣的實力太超乎想象。

一時之間,埋伏的上萬人,都無法攻破這個堅固的壁壘。

混戰之中,唯有慕輕歌所在之地是一片淨土。

“憐憐,你爲何要來。我救不了你……”慕輕歌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痛苦之色。

她救不了她,救不了!

哪怕她擁有丹神傳承,擁有萌萌這樣的逆天空間,擁有玲瓏神器,擁有剩下的基因改造劑,也無法救回秦亦憐。

因爲,她的心臟,已經被那一箭擊碎。

此刻,她還能保留意識,完全是因爲慕輕歌靈力的支持。

秦亦憐的出現,完全超出了計劃之外,讓慕輕歌措手不及,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

“我……我聽到皇后和太子他們說……說要殺你……我就來了……”秦亦憐噙着笑容說着,隨着她的開口,血水伴着肉碎不斷涌出。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該來!”慕輕歌抱住秦亦憐的手緩緩收緊,內疚的情緒讓她想要殺人。

秦亦憐是無辜的,卻因她喪命,她該如何?

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公主,本不該這樣死去……

秦亦憐咧脣一笑,潔白的貝齒上被血液染紅:“憐憐運氣真好,見到了小哥哥。可是,小哥哥,我現在好睏,好像睡覺哦。”

她說着,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這個少女,她心中十分清楚,迎接她的將是什麼。

慕輕歌的嗓子突然很難受,難受得說不出話。她能做的,只有拼命的向秦亦憐輸入靈氣。

“小哥哥,好可惜。憐憐不能給小哥哥跳舞了,憐憐練了好久呢。”秦亦憐純淨的大眼裡,帶着一絲不捨,有些眷念的用眼神描繪着慕輕歌的面容。

‘我該怎麼做?’慕輕歌在心中不斷的問。

‘萌萌!你可有辦法保住她的性命?’絕望之中,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萌萌身上。

萌萌的聲音迅速在她腦中響起,可是卻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對不起,主銀。她的心臟已經破碎了,就是前任主銀還在,也救不了她。如果要強行留下她,只能用傀儡術把她變成傀儡。’

傀儡?

一具毫無思想與靈魂的空殼而已,比死更讓人難受。

她怎麼會忍心把憐憐變成那樣的存在?

慕輕歌緩緩閉上雙眼,緊抿的雙脣輕輕的道:“憐憐,你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她阻止不了憐憐的離開,就只能減少她的遺憾了。

“心願啊……憐憐的心願很多哩。不過,憐憐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爲小哥哥的妻子,但現在怕是不可能了。”秦亦憐笑着說,眼神中帶着憧憬。

慕輕歌心中一緊,秦亦憐的回答,讓她意外,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如今,她是男兒身啊!

心中的笑,有些蒼白。

慕輕歌努力的擠出一道笑容,睜開雙眼,垂眸看向她,用一種極具寵愛的聲音,極輕極緩的道:“好,我娶你爲我的妻子。”

“真的嗎?”秦亦憐眸中一亮,煥發出迷人的神采。

慕輕歌輕點頜首,低下頭,雙脣落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充滿憐惜的吻,讓秦亦憐綻放出動人的笑容。“我好開心,謝謝小哥哥。”帶着滿足,她緩緩閉上了雙眼,緊抓着慕輕歌手袖的小手,也無力垂落。

慕輕歌瘋狂的向秦亦憐體內輸入靈氣,卻如石沉大海般,再無動靜。

秦亦憐,就這樣走了?

那個吵着要請她吃糖,跳舞給她看,教她放風箏的小公主,就這樣離開了?

慕輕歌心中升起一種難解的情緒,化爲了滔天的怒火。

她將秦亦憐緩緩平放,握着玲瓏槍站立起來。

察覺到她的動作,墨陽立即來到她的身邊,他的身上泛着青色的濃郁光芒。

“小爵爺!”

“別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慕輕歌淡淡吩咐。絕美精緻的五官,冷峭得讓人不敢直視。

墨陽沉默點頭,親自退到秦亦憐的遺體旁守護。

慕輕歌則握着玲瓏槍,翻身騎上黑焱,帶着冷冽的殺氣,衝出了龍牙衛圍成的保護圈。

她無視那些不堪一擊的敵軍,直接瞄準了那向秦亦憐射箭的青境巔峰高手。

被慕輕歌鎖定,站在宮牆上的那人,心中一凜。手中的弓箭自然舉起。而在他身側兩邊,同時站出三人。六人身上都泛着淡藍色的光芒,似乎是剛剛進入藍境不久。

六個藍境初階,一個青境巔峰,這樣的陣容,擺在這,足以讓三等國的各方勢力側目。

然,慕輕歌的眼神卻沒有一絲波動,平靜得可怕。

“殺了他!”手持弓箭之人,居然還是首領。他冷漠吩咐一聲,手中的利箭已經裹着青藍色的光芒旋轉着朝慕輕歌而去。

六名藍境同時從宮牆上躍下,朝着慕輕歌衝了過去。

似乎,幾人打算圍剿她一人。

黑焱嘶鳴一聲,黝黑的毛髮盪出一層如漣漪般的氣浪,擋住了六人攻來之勢。而那支朝着慕輕歌飛來的箭,也在她眼前化爲碎片落下。

這一幕,震撼了七人。

持弓之人,雙眸一縮,再度連發三箭,從不同角度直取慕輕歌要害。

其餘六人也配合着他,開始對慕輕歌發起新的攻擊。

慕輕歌輕垂的雙眸,突然擡起,清冷的眼眸宛如裹上了一層冰凌,右手中的玲瓏槍被她平舉,一道湛藍色的光芒頓時從她體內爆發,蓋住了宮門處所有的光芒。

“他是藍境巔峰!”

“居然是藍境巔峰!”

“怎麼可能?他今年纔多少歲?不是纔剛剛加冠麼?”

“十個月前,他纔是綠境初階!”

震撼之聲,從七人口中而出。

這耀眼得泛紫的藍光,不僅震驚了他們,還震撼了其他人。那些想要取慕輕歌性命的人,都愣在了原地,讓龍牙衛趁機又收割了不少性命。

幾乎在此時此刻,他們心中都響起共同的一道聲音:‘早知道慕輕歌是藍境巔峰,怎會來此找死!’

藍光,彷彿透過慕輕歌的雙眼溢出,將她那雙清冷的眸子都染成了藍色。

原本的絕殺之境,頓時翻轉。

原以爲已經勝券在握的埋伏,此刻卻搖搖欲墜。

慕輕歌沒有更他們廢話。此刻,她心中的憤怒急需一個發泄的口子。

玲瓏槍一掃,帶起一片耀眼藍光。

等藍光過後,哪裡還有那六人影子?真是死得連渣都不剩。

宮牆上持弓之人,眼中大駭。

恐懼從心底蔓延,他想跑……想要逃離這裡。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彷彿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

只一招便殺了六名藍境初階的高手,慕輕歌將鋒利的槍尖,對準了宮牆之上。

她,要他爲秦亦憐償命。

沉重如山,鋒利如刀的威壓,驟降在他身上。

那種感覺,幾乎將他的骨頭一寸寸捏碎。他的手顫抖着,再也拿不住弓。彎弓從宮牆落下,卻在他驚駭的眸色中寸寸斷裂。

這陪伴他大半生的弓,斷裂的那一霎那,他的生命彷彿被抽掉了一半般,令他目呲欲裂,心痛如絞。

只是,還未等他從弓斷的憤怒中清醒,一股更大的吸力便將他整個人包裹,拉扯到了半空,朝着慕輕歌飛去。

他驚恐着揮動雙手,對上那張絕色精緻,雌雄莫辯的臉,只覺得那雙眸中的冰涼將他整個人都凍住,無法動彈。

“不——!”淒厲的慘叫,從他口中擠出。

他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被慕輕歌單手提在左手裡。

脖子被鉗住,他漲紅了臉,呼吸困難。

可是,他卻生不出半點反抗之心。

慕輕歌右手中光澤一閃,玲瓏槍重新化爲指套,套在她的右手食指上。

她漠然轉眸,冷冽如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不發一語。鋒利的指套尖在他胸口輕輕一劃,他身上的衣服頓時炸裂開來,暴露出精壯的上身。

‘你要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他雙眸凸出,驚恐萬分的看着慕輕歌。喉嚨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突然,他覺得心口傳來劇烈的疼痛。

他用盡力氣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左胸上被慕輕歌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而他的還在跳動的心臟,正在被一點點拉扯出來。

身體上的劇痛,比不過心靈上的恐懼。

他親眼看着自己的心臟被一點點拉了出來,明明他可以給自己一個痛快,卻偏偏如此折磨自己。

自己的血液,染紅了他*的上身。他感到了生命的流逝,感受到了自己呼吸的困難,甚至還有體溫的消失……

“嗬嗬~!”喉嚨裡,發出難聽的聲音。

在他最後的意識裡,只記得慕輕歌如同血衣惡魔一般,令人恐懼。

碰!

跳動的心臟,在慕輕歌手中綻放出一朵血花,化爲血霧。他,親眼看到了自己心臟的碎裂,也親身見識了慕輕歌的殘忍……

在慕輕歌面無表情的扔下那具少了心臟的屍體時,龍牙衛也解決完畢其他的人,收攏在她四周。

墨陽快速的遞上一張潔淨的白色絹布,慕輕歌接過,仔細擦拭着指間殘留的血跡。

在他們四周,佈滿了一具具屍體,層層疊疊,上萬人的伏擊,不僅沒有成功,還全部覆滅,甚至連龍牙衛的皮毛都沒有傷到。

在慕輕歌擦手之時,墨陽打量了一下四周,沉聲道:“若他們先用箭的話,雖然結局難改,卻也要爲我們增加一些難度。”

“因爲他們自信這一萬人,能夠毫無困難的吃下我們。”慕輕歌將手中染血的絹布扔下,下馬走到了秦亦憐身邊。

墨陽將她保護得很好,沒有讓她再受到一絲傷害,甚至沒有弄髒她分毫。

剛剛蹲下,將秦亦憐抱在懷中,慕輕歌就聽到了從破碎宮門處傳來的急促腳步聲。

龍牙衛頓時戒備,慕輕歌也轉眸望去。

當看到一抹熟悉的鵝黃色時,她眼中的冷色才稍稍淡了些。吩咐龍牙衛讓開。

“憐憐——!”秦瑾辰一眼便看到了被慕輕歌抱在懷中的秦亦憐。

倏地——,他臉色一白,透明得幾乎隨時會碎去。他在一個銀髮老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走近。

當看到秦亦憐臉上保留的笑容時,痛苦的閉上雙眼,充滿自責的道:“我來晚了,來晚了。”

他沉浸在秦亦憐死亡的悲痛裡,而他身邊的老人卻震驚於四周堆積如山的屍體,還有那些宛如死神般的龍牙衛。

慕輕歌抱着秦亦憐站起來,將她交到秦瑾辰手中:“帶她離開。完成一切後,我會來接她。”

秦瑾辰擡眸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裡有着心痛,有着探究。

“我答應憐憐,娶她爲妻。”慕輕歌解釋了一句。

秦瑾辰眸中浮現震驚之色,卻很快就平靜下去。他對身邊的老人道:“古師,吩咐人帶永歡公主回賢王府。再派人將雲妃娘娘接出來,你帶上剩下的人跟在小爵爺身邊,聽從他的差遣。”

慕輕歌掃了他一眼,對他的安排並未拒絕。

她也猜出,這個銀髮老人,就是秦瑾辰身邊的強者,也是當初暗中護送她回裔城的那位。

她知道,原本秦瑾辰是想袖手旁觀的,而如今秦亦憐的死,讓他改變了主意。讓古師跟着,就代表他正式摻合進這件事裡。

秦亦憐的屍體,跟着秦瑾辰離開了。

慕輕歌吩咐龍牙衛迅速打掃完戰場之後,才吩咐墨陽放出與睿王約定好的信號。

“古師。”慕輕歌突然叫道。

銀髮老人立即上前。

她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道:“煩勞你帶着賢王的人暗中盯緊太子和皇后,免得他們跑了。這些人我都要送他們去給永歡陪葬。”

慕輕歌冷酷的吩咐,讓古師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多言。

點了點頭,他帶着人離開。

古師帶着人剛走沒多久,一身黑色鎧甲的秦瑾昊就帶着人而來。

他騎在馬上,看着宮門內滿地的血跡,眼底忍不住震驚。此刻,已經見不到什麼屍體,但是從血跡上來看,必定是經歷了惡戰。

而慕輕歌卻完好無損的騎在馬上,不僅是她,還有她手下的人,都絲毫無損。這樣恐怖的戰力,讓他心中震驚之外,還有濃濃的羨慕和嫉妒。

但,對今夜之事,他卻更加的有信心了。

“輕歌,你沒有受傷吧?你放心,待本王登上了大位,定會替你討回今日公道。”秦瑾昊掩飾住內心的喜悅,對慕輕歌保證。

慕輕歌挑脣而笑:“爲了睿王的大業,這點事算得了什麼?”

這句話,彷彿讓秦瑾昊找到了曾經的熟悉感。似乎,慕輕歌對他的態度就應該是這樣纔對。

他滿意的點點頭,下令所有人直搗黃龍,衝入宮中。

夜,平靜被打破。

皇宮中,一片混亂。

慈祥宮內,宮門緊閉。

本該早早休息的太后,此刻卻坐在椅子上,手裡捻着佛珠,閉着眼,口中唸唸有詞。

空曠的大殿裡,隱約傳來宮外嘈雜的聲音。

守在太后身邊的嬤嬤,神色中帶着一絲急切,不安的問道:“主子,您還不打算出面嗎?如今陛下重病,您老要是還繼續沉默,這天可就要變了。”

太后臉色微沉,手中捻者佛珠的動作突然一頓,緩緩睜開眼,聲音中帶着冷厲的道:“他們要鬧,就由着他們。哀家也想看看他們兄弟中誰更適合坐上那個位子。”

“可是,可是陛下他還在呀。”嬤嬤急道。

太后眼角狠狠一抽,抿脣不語。

她又不是傻子,皇后不讓任何人去見皇帝,只能說明皇帝已經挨不了多久了。此刻,若是她插手,恐怕兩邊都不討好。

與其如此,還不如靜觀其變。

反正,無論誰登位,她都還是太皇太后,這一點,誰也改不了。

她眸光中,透着一股犀利。

她的這個選擇,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帝王家裡無真情。’

在這個深宮裡,每個人的心都被扭曲了,在乎的只有自己,還有權勢。

聽出老太后話中的決絕,嬤嬤也只能嘆了口氣,沉默退到了一邊。

少頃,慈祥宮外,就被重兵牢牢把守,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出不去。不僅慈祥宮如此,其他幾個重要人物住的地方也是如此。

龍牙衛異常兇猛,進入皇宮如進無人之地。

哪怕皇后與太子早早做了準備,卻還是被這摧枯拉朽的氣勢給震住了。

秦瑾昊緊跟在慕輕歌身後,倒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此時,皇宮內的混亂已經到達了一個巔峰。而在宮外,慕雄與慕連蓉也悄然出府,不知所蹤。

皇宮內,在那所偏僻的宮殿外,兩方人馬正在對峙着。

一邊,是皇后帶着的人,而另一邊則是睿王與慕輕歌。太子秦瑾修,此刻卻不見蹤影。

“秦瑾昊你要造反嗎?居然敢帶人闖宮!”皇后被衆人護在宮殿門口,對睿王發出厲聲質問。

睿王此刻已經站在了人前,他握緊手中寶劍,對韓皇后的質問嗤之以鼻:“父皇病重,皇后卻不允許我這個做兒子的探望。本王還想問皇后你到底想做什麼?幾日前,才傳出父皇對太子不滿,接着就突然病重,本王如今也懷疑皇后連同太子囚禁了父皇,欲行不軌之事。不得已,本王爲了父皇安危,才無奈闖宮。皇后,今夜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又有何資格說本王?”

“哼,強詞奪理!陛下的病不宜探望,本宮只是遵循醫囑罷了。”韓皇后冷着臉道。

“不宜探望?昊兒不能見陛下,那本宮也不能嗎?皇后是陛下的妻,難道本宮就不是了?還是說,御醫說了,只允許皇后與太子見陛下,其他人一旦見着,就會加重陛下病情?”一道犀利的聲音插入。

已經退到一邊看戲的慕輕歌回眸一看,便看到了姜貴妃在衆人擁簇中款款而來。

她依舊嫵媚誘人,儀態萬千。卻比以往多了幾分冷冽和犀利,還有……一種大局在握的興奮。

“母妃。”見她出現,睿王忙恭敬行禮。將孝道‘體現’得淋漓盡致。

“昊兒,委屈你了。”姜貴妃走過來,一把握住秦瑾昊的手,滿是心疼。

秦瑾昊忙道:“這是兒臣應該做的。爲了父皇的安危,兒臣被天下人唾罵又如何?”

“真是個好孩子,你父皇會爲你感到自豪的。”姜貴妃欣慰的道。

兩人的惺惺作態,不僅讓韓皇后臉色更黑,也讓慕輕歌幾欲作嘔。

“夠了!陛下如今重病在身,你們卻藉此想要逼宮。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傳了出去,秦國的百姓都不會饒了你們。本宮勸你們還是速速退去,別再一意孤行。”韓皇后道。

秦瑾昊與姜貴妃互視一眼,心中冷笑。

事到如今,還會就此罷手嗎?真是天真。

“動手!”秦瑾昊眸色一冷,殺意凜然的吩咐。

他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將士紛紛衝出,與韓皇后的人交戰在一起。

看着混亂的戰場,秦瑾昊心中越發傲然。‘輕歌說得沒錯!史書都是勝利者撰寫的,爲成大事,一些小節何必在意?大丈夫該心狠時就心狠,殺了這些人,又還會有誰知道今夜之事?’

韓皇后身邊的人,在數量上本就不如秦瑾昊帶的人多,再加上龍牙衛在一旁時不時砍上一刀,很快勝敗就明顯起來。

韓皇后一身狼狽的被扔到姜貴妃與秦瑾昊腳下。

她雙手撐地,擡頭看着兩人冷笑:“你們以爲殺了我,就能登上那個位子?本宮告訴你們,想都別想。別忘了,本宮的兒子纔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皇后娘娘說的是這個人?”慕輕歌突然戲謔開口。

隨着她的話落,髮絲和衣衫凌亂的秦瑾修被人扔了出來,落在皇后身邊。

那狼狽的樣子,似乎受傷不輕。甚至連手筋和腳筋都被人挑斷,成了一個廢人。

“修兒!修兒!”秦瑾修一出現,韓皇后就撲倒在他身上,撕心裂肺的喊道。

可是,秦瑾修卻只能痛苦的發出‘嗚嗚’的聲音。而這個時候,韓皇后才發現,這位秦國太子的舌頭也被剪斷了。

“你們對修兒做了什麼!”韓皇后目呲欲裂的衝向前方,卻被身邊的人一腳踢中腹部,痛苦的彎腰倒了下去。

秦瑾修的慘狀,讓秦瑾昊和姜貴妃心中愉悅。在看着高高在上的韓皇后如今如死狗一般趴在他們腳前,更是覺得神清氣爽。

“修兒!修兒!快傳御醫——!”韓皇后手足無措的看着在痛苦中的秦瑾修。她明明讓他偷出皇宮,與韓家人匯合後,再回來的。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御醫?哼,皇后娘娘還沒搞清楚如今的處境吧?”與她相鬥了一輩子的姜貴妃解氣的嘲諷。

秦瑾昊與姜貴妃此刻有多得意,慕輕歌眸光就越充滿戲謔。

她嘲諷的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似乎想要棄你而去,逃出宮外。您說,沒做虧心事,他爲何要逃?不得已,我們只能讓他安靜一些了。”

秦瑾修想跑?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們慕家與他們就是狼狽爲奸,想要謀反篡位!你們會不得好死的!”心中唯一的希望破滅,無數惡毒的話從韓皇后口中說出。

慕輕歌挑脣輕笑:“多謝皇后提醒。不過,本爵爺只求活得痛快,沒空去管死後如何。本爵爺如何死,也就不勞皇后費心了。”

說完,她退到一邊。嗯,繼續看戲。

秦瑾昊向前一步,冷眸看向韓皇后吩咐:“來人,皇后與太子意欲謀反,加害陛下。本王在救駕過程中,他們執意反抗,不幸身亡!”

一句話,斷了他們母子生死。

韓皇后雙眼充滿仇恨,死死的盯着秦瑾昊與姜貴妃。彷彿想要咬下他們身上的肉一般。

秦瑾修同樣如此,只是他的眼神中還透着濃濃的不甘。

亂刀落下,慕輕歌嘴角揚起。親眼看到韓皇后與秦瑾修被亂刀砍死,這個結局她很滿意。

但,這筆賬,還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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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準備一份壽禮第二百三十二章 做這事,不疼第二十八章 慕輕歌!第七十一章 被算計的慕輕歌!第四十一章 咳咳咳!第二十八章 慕輕歌!第二百五十四章 十二種丹道!第一章 穿越,奪舍第九章 別叫我姑娘,叫我姐姐第一百零八章 斬臂,玲瓏槍斷!第一百九十六章 他真的出事了!第十三章 她是我媳婦,南洲小村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是天助我也!第二百五十五章 悟丹道準備打臉第三十一章 須彌戒,無字令牌第二百零九章 來自龍境的追殺第二百三十九章 以一敵七!第三百十一章 萬種禁制,衆生相第二百一十四章 居然救了女皇!第二百一十三章 女皇、親王第三百三十章 混沌初顯第一百四十八章 承讓!承讓!第二百二十一章 山魅的實力第一百四十三章 三份殘卷!第一百六十六章 遍地屍骸第二百二十九章 老夫夜觀星象第三百十六章 三月後,大婚時第六十四章 山野月色,美人爲伴!第十六章 海嶼城分你一半第一百二十三章 吾族少主!第八章 祖孫夜談第二十六章 莊山的震驚第一百九十章 鳳凰一族的領地第二十六章 拿她試藥?第一百五十六章 那個地方有寶貝第一百九十一章 犼的留言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加一個老神皇第四十二章 本君搶來給你第二百八十八章 來多少,殺多少!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家輕歌厲害着呢第二百四十章 要進,就去內院第二十四章 紈絝公子哪家強?第一章 苦海無邊回頭無岸!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樓拍賣樓開業第一百十五章 鍛造玲瓏槍第三百八十五章 大千舟初航第二百零六章 紙醉金迷,明暗交鋒第八章 山中方一日第三百七十八章 還是打起來了!第一百二十八章 這是我的城池!第三十七章 小歌兒,我想你了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羣不要臉的老狗!第四百二十六章 大結局中篇第二百九十四章 原來你在這!第六十章 失敗和進階第十六章 花兒殘,滿身傷第一百九十九章 王的女人第二百八十三章 她是我們師母第二百四十四章 臥槽!哪家妖孽!第四十七章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第三百四十一章 多謝慕神皇!第四十三章 我心悅你,唯有你!第一百零六章 只想叫你孃親第二章 異能,雌雄同體?第二百三十六章 來的不是慕輕歌第一百九十九章 王的女人第一百三十七章 韓伊人的心思第二十八章 戰,十大弟子!第三百二十七章 我不信!也不退!第五十章 神識的較量!第十六章 海嶼城分你一半第四十四章 撿到一隻奇特的兔子!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邊倒的擂臺賽第八十四章 她是天才,我是什麼第三百九十四章 死了?還是沒死第三百三十一章 祭品,輕歌的選擇第三百四十八章 首戰之威!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加一個老神皇第三百六十一章 搶回婚書第十八章 蓮開盛況,萬法齊開第三百十一章 萬種禁制,衆生相第二百零七章 乾了這杯真龍血!第一百五十八章 青英榜預測第一百九十章 龍牙衛,不屈於人!第八十章 再次覺醒,家族大比!第一百八十九章 今後,我會忘了你第一百零五章 不許傷我老大!第一百五十二章 被自己蠢哭,運氣來了!第一百六十一章 瘋子真的瘋了!第二百九十二章 銀塵之變,狐龍!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先送你們回家第四十一章 沒見過的雙人舞第一百十一章 慕輕歌甦醒第一百七十九章 糟!被發現了第四十五章 鐘山域!慕三少好第三十章 可怕的男人!第八十九章 大祭司的擔心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神皇回來啦!第一百五十五章 分道揚鑣第二百一十二章 入山魅,俊美如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