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是從小就跟着寧國公主的,心底裡自然是爲寧國公主着想更多,哪怕是趙雙姝會有危險的情況下。
城外荒山野嶺,燕妙手又獨自居住在一間破廟裡,趙雙姝前去,未必就能請來燕妙手,說不得還會遭遇不測。
畢竟,土匪賊寇之流,最喜歡躲的地方就是城外了。
“那就好。”聽着柳絮說的,趙雙姝也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說。
她並沒有過多地希望柳絮能夠歸順,畢竟柳絮跟了孃親那麼多年,情分不是她能夠比得上的,也不需要去比。
柳絮是爲了孃親好,她也是爲了孃親好,既然二人的目的是相同的,又何必去計較不是?
不知爲何,柳絮總覺得姑娘朝她笑的時候,笑容總有深意一般。
搖了搖頭,柳絮到底還是退下了,還有許多事要忙。
打發走了柳絮,趙雙姝便就轉身進了屋,一句話也沒有。
禪心禪意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姑娘,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幾次張口想問,但最後都嚥了回去。
Wшw★ ttκā n★ C〇
算了算了,姑娘心裡藏着事,要是姑娘願意說,不用她們問也會說的。
可要是姑娘不願意說呢?
禪心禪意都想到了這一點,相互看了眼,眼裡全是無奈。
要是姑娘真的不肯說,那她們今兒就乾脆陪着姑娘好了,別的活兒吩咐其他人做就是了。
……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了用晚膳時分,禪意端了熱騰騰的飯菜來,一進屋就聽到姑娘在喊她。
“姑娘,奴婢在呢。”禪意以爲姑娘是有什麼要緊事呢,連忙把飯菜擱在桌子上,朝她走了過去。
可她才走近,就見到姑娘一身黑衣的打扮,連一頭青絲也都被挽了起來,束個了發冠。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禪意頗爲驚訝,滿眼的困惑,連忙勸道,“這個時候都已經很晚了,再過會兒外邊就該黑了,姑娘不管是要去哪兒,也別挑在這個時候啊!”
外邊天黑路滑的,最是容易摔倒。
不說這個,就說入了夜的鄴都城,其實也是有不少賊寇進城來偷盜打劫的。
姑娘一個清清白白的富家小姐,萬一遇到了壞人可怎麼辦?
禪意心裡急得不行,害怕她真的要挑在這個時候出門,趕緊轉身去找禪心了。
很快,禪心和禪意一起出現在裡屋門口,卻見趙雙姝正在收拾着東西,瞧着像是個包袱。
“姑娘,這外邊天都黑了,姑娘要上哪兒去?”見到這樣的一幕,禪心也愣了下,張口問道。
這外邊黑燈瞎火的,姑娘該不會是要現在去城外請燕妙手吧!
不然還能是去哪兒?
禪心暗暗地在心裡想着,害怕她真的是要去城外,說了句,“姑娘若是要這個時候去城外請燕妙手,奴婢也就只好即刻進宮稟報給公主了。”
要挾人!
收拾着東西的趙雙姝總算停了下來,心裡頗爲無奈,可還是開了口,與二人解釋道,“別人不知道,你二人是知道的,那楊太妃乃是我的嫡親外祖母,如今她病重,被衛院正斷定已是時日無多,我又如何能夠撒手不管?”
“我雖沒有見過外祖母,但若是沒有外祖母,也就不會有孃親,更不會有我了,我心裡原就是應該感激她的。”
“再說,倘若我白日裡出門,說是要去城外請燕妙手,祖母那兒我又要如何去說?難道要我說,我是要爲楊太妃請神醫嗎?”
明面上她還是裴氏的女兒,和楊太妃沒有半點關係,完全沒有必要爲了楊太妃去請神醫。
哪怕是爲了討好孃親,她也沒有這個必要,畢竟城外危險,一旦出了事,連累的可是整個忠勇伯府。
老夫人和周氏雖然貪戀權勢和錢財,但也不是個真拎不清的蠢貨。
“……”禪心禪意二人被說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皮子,竟然反駁不了一句。
見她們二人隱隱已經有些被說動了的樣子,趙雙姝又加了把勁,繼續說道,“祖母和二嬸孃爲了伯府聲譽,必定是不會讓我去城外的,我唯有在夜裡偷偷溜出去,纔不會被說。”
只要她趕在天亮之前回來,必定是不會有人發現她不見了的。
禪心禪意對視一眼,紛紛無奈,“……”
行了行了,姑娘說了這麼多,分明就是已經打定了主意的,她們就是再勸,勸得再好,姑娘也不會改變主意的。
二人跟了趙雙姝多年,自然是瞭解她的,知道她的脾性如何。
“只是眼下外邊已經黑了,姑娘這個時候出去,身邊還是應該多帶幾個人,不然奴婢是怎麼也不會放心的。”妥協之後,禪心便就開始爲她考慮了起來。
禪意也附和了句,“奴婢和禪心姐姐自然是要跟着姑娘的,可屋子裡沒人的話,萬一有人過來找姑娘,必定瞞不過去的。”
哪知趙雙姝早已想到了這些,當即就說了句,“禪意留在府裡,換上我的衣裳,裝作我入睡,倘若真的有人過來找我,禪意無需出去應付,只消讓丫鬟說一句,已經睡下了就可。”
夜深了自然就是要睡覺的,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哪怕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不讓人睡覺不是?
她都已經想好了退路,禪心禪意自然是無話可說了的,只得點頭應下。
禪意留在府裡,換上了趙雙姝的衣裳,側身躺在軟榻上,不轉過身來,並不會有人發現是換了個人。
“好了,咱們走吧。”安排好之後,趙雙姝便就輕輕地關了上門,側頭與禪心說道。
禪心看了眼她,低聲說道,“姑娘要不還是再叫上幾個人吧?”
這天黑路滑的,城外又兇險難測,她實在是有些不放心的。
聞言,趙雙姝就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若是再叫上幾個人,與我白日裡出府又有何區別?”
梧桐居里的下人,大半都是周氏派過來的,並不足以相信。
她的話一出,禪心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面上一熱,頗有幾分羞愧。
姑娘如今是越來做行事周全了,她反倒還不如姑娘了。
不過,姑娘越來越穩重,於姑娘自己而言,也是一樁好事。
“姑娘說得是,是奴婢想岔了。”禪心點點頭,應下之後便就與趙雙姝悄悄走了,往伯府後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