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至書院內堂二門外,寧國公主便就領着明杏回了伯府,只等午膳一併來接她。
禪意跟在趙雙姝身側,雖說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進書院,但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不安的,忍不住說了句,“姑娘,咱們以後就要在這裡面求學了嗎?”
汀蘭書院佔的地方確實是很大,可就是因爲佔地面積太大,四處又沒有多少建築,便就顯得有幾分空曠,還怪冷清的。
“嗯。”趙雙姝只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就往內堂裡面走了。
……
今日前來送女兒入學報道的貴婦人,紛紛都有幾分不捨,像是自家女兒一旦進了汀蘭書院,就會被人欺負似的。
更有些貴婦人,仗着自己身份高貴,就不把其他人放眼裡,甚至拉着書院的夫子們,一個勁兒地說着“我女兒從小到大都是被嬌寵着的只怕吃不了苦頭”之類的話。
碰到有說此話的貴婦人,班山長都是毫無例外地懟了過去,“既然如此,那就乾脆別來書院了!”
一句話,就把正在喋喋不休着的貴婦人給堵了回去。
盧夫人便就是這其中的一個,聽到班山長的這句話時,臉色都漲紅了。
想她雖說不是多有名望的世家夫人,但好歹也是盧妃嫡親的嫂嫂,平日裡那些人見了她,哪個不是要對她客氣幾分的?
盧夫人也早就聽過班山長的直脾氣,但從未領教過,今日算是知道了。
可班山長乃是汀蘭書院的副山長,女兒以後是要在班山長手底下學習的,盧夫人就是再有滿心的不快,也只得按捺下去。
“是我等不應該,既然送了女兒來書院唸書,就應該按照書院的規矩來纔是。”盧夫人連連賠不是,面上還帶着笑容。
可惜班山長是半點也不領情,性子是出了名的剛正不阿,掃了她一眼,淡淡說道,“爲人父母心疼子女,原不是過錯,可既然送了女兒來此,卻又要處處唸叨着,生怕女兒會吃苦受欺負一般,如此可就是你們的錯了。”
“再者,汀蘭書院從不曾冤枉過任何一個學生,錯了就是錯了,沒錯就是沒錯,你們也不用擔心,我身爲副山長,自然是要秉公處置的。”
班山長的聲音尤爲好聽,只是頗有些清冷,讓人不敢接話就是了。
盧夫人連忙點頭稱是,又道,“班山長素來就是個剛正不阿的,品行高潔自然是不用懷疑。”
這回班山長倒是沒再開口了,可邊上的廉夫子卻皺眉說了句,“盧夫人若是沒有別的要緊事,就請回去吧,等到了散學的時辰再過來便是!”
廉夫子教的是算學,平日裡最是不耐煩別人囉哩巴嗦的,此刻聽着盧夫人這般喋喋不休地說話,自然是厭煩不已。
班山長畢竟身爲書院的副山長,這樣的話不好由班山長來開口,便就由她來開口說好了!
盧夫人,“……”
沒辦法,盧夫人訕訕地笑了笑,深知自己再待下去只會討人厭,便就告辭離去了。
盧夫人走了之後,其他來送女兒的也都陸續走了,廉夫子便道,“山長,這些個鄴都貴婦人也實在是煩得很,每次開學之際都是這般說,個個都想讓咱們多照拂自己的女兒一些,可如此一來,咱們還要怎麼教導學生?”
廉夫子抱怨了一大串,說出來之後心裡才舒服了幾分。
班山長倒是不願意多說這些人的事,見所有新生都已經進了書院,便就回了她一句,“不理會她們就是了。”
廉夫子正要應下,忽然就想起此次的頭名還沒見到人影,少不得說道,“對了山長,怎麼沒見到那個頭名趙雙姝來報道?”
這些日子她可關注了很久趙雙姝,知道趙雙姝如今已是清河縣主。
不過,縣主不縣主的,在汀蘭書院裡頭,並不好使。
班山長這纔想起來,回過頭來看着廉夫子,輕輕地笑了笑,“她是從後門進來的,跟着她娘寧國公主,想必此刻已經到了吧!”
廉夫子,“……”
山長,說好的不給走後門呢!
不過,身爲夫子的人,向來都是對頭名最有好感的,也是最能寬厚幾分的。
……
趙雙姝領着禪意進了二門後,還沒進內堂,就見到一臉興奮的廉夫子,以及廉夫子邊上一臉淡漠,可眼底又帶着點點笑意的班山長。
趙雙姝先是愣了愣,接着就反應了過來,上前朝着二人行了一禮,“學生雙姝,見過班山長,見過廉夫子。”
班山長是早就見過了趙雙姝的,對她的印象可謂是極好,笑着點頭,“不必多禮,起來吧!”
廉夫子雖說是第一次見到她,但見她風姿綽約,言行舉止又極爲雅緻,心裡自然是喜歡的。
更何況,趙雙姝的算學乃是汀蘭書院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滿分,廉夫子心裡早就想見她了。
“就是就是,這兒是書院,不是你們伯府,用不着這樣多禮!”廉夫子笑得很是豪爽,和清冷高傲的班山長截然不同。
趙雙姝就朝二人道了謝,才起身就聽到廉夫子又問了句,“你家的那些事我都已經聽說了,尤其是昨兒夜裡發生的,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是寧國公主的親生女兒!”
“過去那麼多年,可真是苦了你了啊!”
趙雙姝,“……”
果然不愧是教算學的廉夫子,說話就是這樣直接直白!
“多謝夫子關心,只是學生覺得,如今能和孃親相認,過去的種種也就不值一提了。”趙雙姝抿嘴一笑,分外動人。
好在廉夫子是個女子,要是換成了教經義的毛夫子,只怕是要被她這抹笑容給看愣住了。
真是沒想到,不僅寧國公主自己生得美貌絕倫,就連女兒小小年紀,也初綻傾世之姿!
班山長多看了她一眼,淡笑着說道,“你能有如此心態,自然是極好的。”
說完,便就沒再多言,只讓她趕緊進內堂去,就要報道了。
廉夫子倒是頗有些不捨得,但也知道她以後是要在書院唸書的,有的是機會見到面,便就放她走了。
趙雙姝朝二人告辭,這才領着禪意踏進了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