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情達理?
趙雙姝就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面色倒是並沒有嘲諷譏笑。
“趙姐姐可是在笑我呢還是笑誰呢?”四人離得近,一聽到她的笑聲,陶靜瀟就側過頭來看着她,抿嘴問了句。
其實,來鄴都報道之前,陶靜瀟也並不是真的沒調查過,不過是她來鄴都的時候趙雙姝還沒被封爲清河縣主,便只把趙雙姝當成是伯府的普通庶女。
一個小小庶女,縱然考中了汀蘭書院頭名又如何?
還不是隻有被人欺負貶低的份兒!
陶靜瀟並未把她放在眼裡,對她更是沒有絲毫交好之意,面上輕蔑之色並未加以掩飾。
林楚容自然也是知道陶靜瀟是平西侯之女的,可見她這般瞧不起趙雙姝,心裡便就有幾分不悅,說了句,“陶妹妹這話問得可是真奇怪,趙姐姐不過是笑了聲,難道這書院裡頭還不準別人笑了不成?”
笑乃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是人的權利,就是孝昭帝也沒法干涉!
這個陶靜瀟倒是好得很,趙姐姐就是笑了又能怎麼樣?
還要把趙姐姐給趕出書院不成?
“我,我也並沒有那個意思,不過是……”對上林楚容憤怒的目光,陶靜瀟終歸還是有幾分膽怯的。
方纔她聽那些人說過,眼前這女子便就是國子監祭酒之女,更是林氏一族迄今爲止,唯一的嫡女,身份不可不謂尊貴。
雖說她的父親是平西侯,但那畢竟是昌州,比不得鄴都,來之前父親就千叮嚀萬囑咐過她,要她千萬別主動招惹鄴都貴女。
眼前這個林楚容,哪怕不是她主動招惹,她也招惹不起。
“不過是什麼?”趙雙姝微微眯起了眸子,淡然張口,“陶妹妹初來鄴都,對於鄴都的人和事尚且不清楚,可也該知道,這裡乃是汀蘭書院,想耍心機請出了書院再來!”
果然還是被她猜中了的,孃親和她說過,陶靜瀟是個性子極爲安靜的,自然也不會是個多麼簡單的。
不過這樣也好,她還懶得和這些人多玩心眼兒。
“……”陶靜瀟面上頓時滾燙滾燙的,連耳根子都是熱熱的,便把目光投向了盧宛芊。
可惜盧宛芊雖說有心和她交好,但眼下顯然是不利的,便就裝作沒有瞧見一般。
其餘十四名少女都在這兒呢,被衆人這般盯着,陶靜瀟本就是個臉皮薄的,登時就紅了眼眶,又聽趙雙姝冷冷地說了句,“陶妹妹還是收起這副動輒落淚的做派吧,鄴都可不是昌州,並不時興這套!”
她這話一說出,陶靜瀟正要落下的淚珠,瞬間就給逼退了回去。
陶靜瀟,“……”
哪兒有像她這樣欺負人的?
實在是太可惡了!
陶靜瀟心裡氣得不行,自覺自己被趙雙姝給當衆落了顏面,便就想着等以後找她還回來。
這個時候,盧宛芊倒是站了出來,傲然說道,“陶妹妹年紀小,被你這般當衆羞辱的,即便是一時沒忍住,落了幾滴眼淚又能如何?我勸趙妹妹還是莫要這般目中無人!”
不過就是有個公主嫡母而已,又不是她親孃,在這兒嘚瑟什麼勁兒呢?
自從那次考場上趙雙姝給她使絆子,當着巡考夫子的面陷害她之後,盧宛芊便就記恨上了她,見到她一準是沒好心情的。
“盧姐姐這話我可聽不明白,我何時羞辱過她?盧姐姐不妨列舉出來,說與我聽聽。”趙雙姝一張口,就把盧宛芊想說的話給堵了回去。
盧宛芊不過是隨口那樣一說的,此刻被她拿來堵自己的嘴,哪裡還說得出來,俏臉漲成了豬肝色,只憋出一句話來,“難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趙妹妹當衆那般說,分明就是不顧及陶妹妹,還要如何說?”
說來說去也就只會這麼幾句話。
趙雙姝半點也沒放心上,掃了眼學舍裡的人,忽然揚了聲音,“盧姐姐除了這兩句話,可還會說別的?倘若不會說,不如就讓我教一教盧姐姐可好?”
盧宛芊,“……”
這個趙雙姝,才短短半月不見,竟然就變得這樣伶牙俐齒!
到底是有七公主庇護着的人,如今見了她,就這般自傲!
盧宛芊在心裡罵了趙雙姝兩句,可面上卻又努力維持住淡定,想着學舍裡還有這麼多同窗,便就要懟回去,卻聽溫沛妤說了句,“行了,盧宛芊你這樣欺負趙妹妹,就不覺得羞恥的?”
溫沛妤可不是趙雙姝,說起話來十分直接,從不給人留顏面。
除了,趙雙姝。
這下子盧宛芊就是真的被氣炸了,她本就是那種性子小氣的人,此刻又被人接二連三地懟,氣得她眼眶都要紅了,但也並未像陶靜瀟那樣,動輒就要落淚。
好在這個時候外邊有人敲響了鐘鼓,知道是夫子快要過來了,衆人便趕緊找了位置坐下。
她們今日還是第一次到書院報道,是以座位並未分配好,還得等夫子們來了之後,才能決定。
……
只是鐘鼓被敲響了之後,衆人等了足足一刻鐘,也沒見到有人過來,忍不住三三兩兩地湊到一處,小聲私語起來。
“夫子怎的還沒過來?難道並非是聽這鐘鼓聲?”
“我也覺得納悶兒呢!”
“咱們還是快別猜了吧,指不定是夫子們想要考驗咱們,這會兒正躲在那兒看着呢!”
“嘁,汀蘭書院的夫子們個個都是有着滿腹才學的,又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那樣的事?別說笑了!”
一衆少女交頭接耳地說着,趙雙姝和林楚容並排安靜地坐着,倒是沒了先前的劍拔弩張。
期間,盧宛芊忍不住朝她二人這邊看了過來,被趙雙姝發現後,又故意做出極爲不屑的模樣來,扭過頭和陶靜瀟說話去了。
林楚容便就低聲與她說道,“趙姐姐,那個陶靜瀟,我娘早已讓人打聽過了,聽說她的父親平西侯,平日裡就是個作風極爲不正的人,她的母親早已過世,如今那位陶侯夫人只是她的繼母。”
這個,趙雙姝確實是不知道的,孃親也沒和她說過。
“我與你說這些,原是想要告訴你,陶靜瀟表面上看着安安靜靜的,頗有大家閨秀風範,可實際上卻是個頗有心機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