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七公主說的，趙雙姝不由愣了愣，眸子裡露出茫然。
架子鼓？那是什麼樂器？
想着可能是七公主對樂器不夠了解，趙雙姝便就低聲問道，“公主殿下可是想學擊鼓？”
鼓倒是有的，可架子鼓什麼的，那就沒聽說過了。
“……”聽到阿姝說擊鼓的那一刻，七公主只覺得腦殼很疼。
他怎麼就能忘了，這裡是不知哪個時空的北越，落後了他那個時代不知多少年，又怎麼可能會有架子鼓？
好在阿姝也並未生疑，七公主便就連連說道，“就是擊鼓！”
不管是架子鼓還是擊鼓，反正只要不是女子撫琴彈琵琶之類的，他都能接受！
這回就輪到趙雙姝哭笑不得了，又確認了一遍，“擊鼓通常都是男子才學的，公主殿下可想好了要學擊鼓？”
哪知七公主這回卻是無比認真，點頭說道，“就學擊鼓，阿姝你會不會擊鼓？”
倘若阿姝不會擊鼓的話，那他想學擊鼓的夢可就泡湯了。
果然……
“並不曾學過。”趙雙姝回答得十分坦率，用無比遺憾的眼神看着七公主。
她自然是不會擊鼓的，縱然她在琴藝上尤爲的有天分，但也不代表她就什麼都會了。
“……”七公主眸色微微暗了暗，他就知道，阿姝這般文靜的姑娘，怎麼可能會擊鼓。
趙雙姝看了眼七公主，待瞥見七公主眸子裡的失落後，少不得又有些心軟了，淡笑着說道，“不過不管是撫琴還是擊鼓，這其中的樂理倒是大同小異，待我明日找一本擊鼓的書籍來看，看過之後再教你便是。”
這倒是好！
七公主就鬆了口氣，只要月考能夠敷衍過去，那就行了。
趙雙姝擡眸看了眼七公主暗自慶幸的神色，彎脣輕輕地笑了笑。
……
午睡過後，一衆少女俱都恢復了元氣，個個都神采奕奕的。
下午是廉夫子教授算學，以及陸夫子教授策論。
在北越，算學乃是男子擅長的，也因此每年的書院大比，從來都是飛鶴書院和鳴鹿書院爭第一，汀蘭書院從來都只能拿個第三。
廉夫子性子和秦一瀾、祁珺頗有些相似，又因爲年紀更大，比她二人還要更豪爽幾分，最是不喜那等哭哭啼啼之輩。
課上，廉夫子掃了眼衆人，然後說道，“我來考考你們。”
“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二，五五數之三，七七數之二，問物幾何？”
說完，廉夫子目光便就轉向了趙雙姝和七公主，用意不言而喻。
趙雙姝猶豫了下，到底還是舉起了手，廉夫子欣然點頭，“趙雙姝，你來。”
她倒是要看看，眼前這個被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少女，算學到底有多厲害。
“回夫子，三三數之，取數七十，與餘數二相乘；五五數之，取數二十一，與餘數三相乘；七七數之，取數十五，與餘數二相乘；將諸乘積相加，然後減去一百零五的倍數，”趙雙姝並未多做思考，很快就張口答了出來，道，“故，此數乃是二十三。”
“……”廉夫子還沒想好要怎麼考考她呢，就見她答了出來，還回答得這般完整！
“咳咳，”廉夫子頗有幾分不自在，只好又道，“回答得很對，我這兒還有一題，你再解解。”
“今有雞翁一，值錢伍；雞母一，值錢三；雞鶵三，值錢一。凡百錢買雞百隻，問雞翁、母、鶵各幾何？答曰：雞翁四，值錢二十；雞母十八，值錢五十四；雞鶵七十八，值錢二十六。又答：雞翁八，值錢四十；雞母十一，值錢三十三，雞鶵八十一，值錢二十七。又答：雞翁十二，值錢六十；雞母四、值錢十二；雞鶵八十四，值錢二十八。”
爲了不讓趙雙姝飛快地就能答出，廉夫子說得也是飛快，還說了很長一堆，卻故意沒寫出來。
這就是要考算法和耳力如何了。
廉夫子信心滿滿地看着她，面上頗有一種“你必定答不出來”的自得。
可惜……
這回都還沒等到趙雙姝回答，七公主就隨口來了句，“夫子，此題共有四種答案。”
在廉夫子目瞪口呆之下，七公主起身緩緩說道，“公雞零隻時，母雞爲二十五隻，小雞則爲四十五隻；公雞四隻時，母雞爲十八隻，小雞則爲七十八隻，公雞·八隻時，母雞爲十一隻，小雞則爲八十一隻；公雞十二隻時，母雞爲四隻，小雞則爲八十四隻。”
對於七公主想也沒想，就給出了回答，廉夫子不僅震驚，還說了句，“你，你又是如何解出來的？此題分明就沒有確切的解法！”
趙雙姝心裡也很想知道，就朝七公主說道，“此題乃是張邱建算經裡的一道，從古至今並無確切的答案，只說，倘若少買七隻雞母，就可多買四隻雞翁和三隻鶵。”
學舍內所有人都看着七公主，很想知道七公主究竟是如何算出來的。
可惜……
“此題便就是這四種可能，倘若夫子不信，方纔阿姝所說，夫子大可代進去好好算一算，是否能夠對上。”七公主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道。
要他說出計算過程來，這怎麼可能嘛！
那是他們那個時代的算法，他要是真的當衆說了出來，只怕廉夫子和其他人就真的要懷疑他了。
畢竟，北越這個時候可還沒有他的這種算法。
“……”廉夫子被噎了一回，卻並未生氣，反而連連點了頭，然後就真的到一邊算去了。
趙雙姝定定地看着七公主，想起七公主的時代和自己不同，便就猜到了這可能是他那個時代的算法。
……
一刻鐘過後，廉夫子總算是確認了，大喜過望，擡頭笑着說道，“公主殿下的回答，竟真的是對的！”
多少年來，從無人能夠確切地說出到底各有多少隻，沒想到竟然被七公主這般輕易就算了出來！
不行，等散了學她定要好好地和七公主請教請教！
廉夫子打定了主意，看着七公主的眼裡滿是欣喜，又道，“你二人都坐下吧！”
此次的十六名新生裡頭，趙雙姝和七公主都是算學天才。
不過很顯然，七公主是天才中的天才！
此事她回頭必定要好好地和山長說一說，要是可以，也得讓謝皇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