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應聲退下。
田媽媽望了眼門外，見趙雙嫵掀了簾子進來，笑着行禮，“姑娘萬福。”
她是周氏跟前的老人，又是看着趙雙嫵長大的，地位不一般。
趙雙嫵見到是她，面上便也露出笑容來，“田媽媽和孃親說些什麼呢？我在大老遠就看到窗戶外邊還守了個人。”
“窗戶外邊？”周氏和田媽媽對視一眼，眼裡皆是驚恐。
趙雙嫵並不知道內情，點點頭，隨口說道，“那個人也不知道姓甚名誰，我瞧着倒是不像府裡的人。”
說着，趙雙嫵便看向了周氏，搖着周氏的胳膊撒嬌，“娘，最近院子裡可是又買了丫鬟進來？我那兒丫鬟不夠，要不還是從娘這兒挑一個到我那兒吧！”
她說得很是隨意，說完還到處東張西望的，像是在找什麼似的。
周氏和田媽媽則是被她嚇出一身冷汗來，幾乎同時出聲，“可瞧清楚了那個人的樣貌？”
方纔二人談話時，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聽了多少去！
這要是寧國公主派來的人，那她二人方纔說的那些話，豈不是誅心？
周氏是越想越怕，直直地盯着趙雙嫵，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原來那人不是孃親院子裡的嗎？”趙雙嫵詫異了句，搖頭說道，“女兒進來時那個人就已經離開了，也只是見到她的背影，瞧她的穿着打扮應該只是個二等丫鬟。”
至於容貌什麼的，她是真的沒見着。
“二等丫鬟……”周氏喃喃了句，低頭在腦海裡把所有可疑的人都過了一遍。
周氏還要再問，田媽媽就朝她微微搖了搖頭，只好作罷。
揭過了這個話題，周氏又問起汀蘭書院的事。
“大丫頭和二丫頭，還有四丫頭都要報考汀蘭書院，你呢？”周氏心裡其實也是想她報考的。
當然，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周氏也壓根兒就沒抱過希望。
趙雙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悠悠說道，“娘，她們要報考汀蘭書院那是她們的事，我纔不想丟人現眼呢。”
明知道自己考不進去，偏偏還要跑去報考，這已經不僅僅是給人墊底了，而是讓人看笑話。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呢！”周氏一巴掌拍在了她腦門上，並未多用力。
趙雙嫵吐了吐舌頭，毫不在意，嘿嘿笑道，“娘是知道我的，從小就不是塊讀書的好材料，比不得大姐姐那般聰慧，往後娘還是別提汀蘭書院了。”
北越統共有四大書院，分別是鳴鹿書院和汀蘭書院、飛鶴書院，以及蘅蕪書院。
要她自己來說，她能考入蘅蕪書院，她就覺得阿彌陀佛了。
周氏面上訕訕的，她當然清楚女兒不是那塊料，但也沒人這般說自己的啊！
周氏就斜了她一眼，嗔了句，“你這丫頭，就不知道對自己有點信心，起碼你可比二丫頭強多了，她都敢去報考，偏你還不敢！”
提到趙雙嬌，趙雙嫵面上露出些許不屑，說了句，“要說大姐姐能考入汀蘭書院，我自然是相信的，可要說她也想考入汀蘭書院，那我是一萬個不信的。”
說着，她又想到了昨兒祭祀時發生的事。
“娘，你說大伯母是不是不喜歡她啊？”趙雙嫵湊近了二人，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我就覺得，大伯母要偏疼大姐姐一些，反倒是嫡親的女兒還更不討喜。”
說起寧國公主，周氏就想到方纔被人偷聽的事，連忙說道，“那是你大伯母的事，和咱們二房無關，你別去摻和！”
趙雙嫵“嘁”了一聲，滿不以爲然，“我說的原就是事實，大伯母身份尊貴有氣質，大姐姐天賦異稟，心地又好，倒是要比她更像是大伯母的女兒。”
“噓！”聽她胡言亂語，周氏連忙看了眼窗外，確定沒人這才放心，趕忙捂住了她的嘴，“我告訴你，這樣的話以後絕不可在人前提起！”
這幾天大丫頭確實像是變了個人，寧國公主更是有意無意地擡舉大丫頭，但不是母女就不是母女，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
周氏平日裡膽子並不小，可一碰上寧國公主的事，就弱了氣焰。
“知道了知道了。”趙雙嫵不耐煩地擺擺手，心底並不認同。
……
一刻鐘後，趙家三房盡數出現在德安堂裡，除了已被罰跪的趙雙嬌。
老夫人坐在上首，掃了眼屋內衆人，沒見到趙雙嬌的身影也並未覺得奇怪。
伯府統共才這麼點大地方，哪裡出了點事，很快就能傳遍每個角落。
“明兒便是汀蘭書院招募的日子，咱們家適齡的姑娘也有，”老夫人緩緩說着，看向周氏，“你派個人到司織坊走一趟，領着人進來給她們幾個量身寸，每人都做一套衣裳吧！”
既然是要出門，那便就不能穿得太寒磣，免得別人還以爲她們忠勇伯府窮得連新衣裳都穿不起了。
周氏早已想到了這茬兒，笑着應下，“母親放心，兒媳一早就想到了這事，正準備和母親彙報呢。”
周氏精明能幹，事事周到，老夫人也放心，難得露出了笑容，讚了句，“你辦事我很放心。”
得了誇讚，周氏心裡甜得跟蜜似的，看誰都覺得順眼許多。
婆媳幾個說說笑笑，底下的姑娘們也各自湊到一處閒聊。
“大姐姐今兒瞧着氣色很好。”趙雙婉坐在趙雙姝左手邊，側頭衝她笑了笑。
趙雙姝抿嘴一笑，道，“二嬸孃送了我一堆東西，我試了幾個，覺得頗有些用處，回頭我給你送過去。”
女兒家用的也就那幾樣，趙雙婉聽了，笑着朝她道了謝。
姐妹二人相處幾位融洽，趙雙嫵並沒覺得不快，反而湊了過去，笑聲爽朗，“還真別說，大姐姐替我求來的那張秘方，我用的時間雖說還短，可我當真是覺得很有用的。”
這才短短兩天，她就覺得渾身氣爽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個地方已在悄悄長大。
“那是定然，大姐姐爲人生性善良，對人對事從無半點作假。”趙雙婉瞅了瞅她，代替趙雙姝回了句。
“……”趙雙嫵撓了撓腦袋，絲毫沒有半點尷尬。
二人鬥嘴，趙雙姝便就端着茶盅坐到了另一邊，可就在這時，外頭匆匆忙忙進來一個丫鬟。
“老、老夫人，公主殿下身邊的明杏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