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雙姝裝作沒聽出謝皇后話裡的不悅，神色仍舊淡然，“回皇后娘娘，師父已經答應了，只是師父到底注重和皇后娘娘之間的友誼，這些話說不出口，臣女就只好來說了。”
呵！
還真是個孝順的徒弟！
謝皇后心裡自然是不快的，並未當即就答應，反而問了句，“在書院周邊圈一塊地出來設立商鋪，雖說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但如今書院一切正常，還未到那等需要額外掙銀子的地步。”
趙雙姝並未放棄，繼續遊說道，“皇后娘娘整日要操勞宮務，還要替皇上分憂，區區一個書院，若是也要皇后娘娘來操勞，豈不是令皇后娘娘更加疲累？”
其實，謝皇后對汀蘭書院的控制慾早已沒了以前那樣深，畢竟對謝皇后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朝政大事和後宮權力。
有了這兩樣，區區一個汀蘭書院，確實算不得什麼。
有汀蘭書院在手裡，無非就是能夠更好地拉攏人心，可如今她的勢力早已遍佈朝野，也不需要依靠汀蘭書院了。
想了想，謝皇后就微微垂着眼眸，想要看看趙雙姝會如何來“說服”她。
“如若皇后娘娘能首肯，師父必然會很高興，師父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收更多的女學生，讓更多的女子能讀書識字。”趙雙姝就推出了師父來。
果然……
一聽到她這樣說，謝皇后便就不說話了，沉默了許久，總算點了頭，“不得不說，你說得很對，本宮答應了你便是。”
若是放權書院，能夠換來好友高興的話，謝皇后會很樂意。
趙雙姝眼裡漫上了笑意，朝着謝皇后鞠躬行禮，“臣女代師父，謝過皇后娘娘！”
馬屁精！
謝皇后就在心裡吐槽了句，但到底沒再說什麼，擺了擺手，就讓她退了出去。
趙雙姝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回來的師父，臉上帶了困惑。
“雙姝，季夫子分明沒有事找我，你怎的說她有事找我？”班山長心裡並非是惱怒，只是有些困惑罷了。
趙雙姝就說了句，“許是徒弟回來得晚，季夫子找了別人幫忙吧。”
班山長不疑有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就讓她回去了。
……
班山長進了屋，想起先前沒說出口的話，就只好硬着頭皮說了，“……總之，我的想法便就是這樣，晚娘，你覺得如何？”
班山長大致說了一遍，謝皇后也並無不耐煩地聽着。
“很好，我原是沒想到這個，既然你能想到這樣做，那往後書院就交給你了。”謝皇后十分爽快地答應了，半點惱怒的意思也沒。
班山長就愣了愣，接着就笑了，“我還以爲晚娘你會不肯答應來着，不瞞你說，這個提議原是我那徒弟說出來的，之前我遲遲沒有開口，就是怕你多心。”
原本藏在心裡許久，不知怎麼開口的事，一下子說了出來，班山長就覺得輕鬆多了。
謝皇后就笑了笑，說了一句，“清河確實是個極爲不錯的。”
端看趙雙姝願意維護懿姿這一塊，謝皇后就對趙雙姝改觀不少。
聽好友誇了自己徒弟，並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班山長就放心多了，輕輕一笑，“雙姝確實很好。”
謝皇后就看着好友，一時間竟有些羨慕起好友來。
一生沒有嫁人，無兒無女、孑然一身，過得瀟灑恣意，如今收了個徒弟，也是處處爲她着想。
真好，但願好友能夠一輩子這樣單純下去。
之後謝皇后就又與班山長說了些閒話，末了便就起身去了學舍。
……
知道謝皇后要來，一衆學生心裡不知有多高興和激動。
一連考了五門，衆人心裡早已疲憊，此刻紛紛湊到一處。
“聽說一會兒皇后娘娘要來，不知道這個消息可是真的？”
“這樣的事又怎麼可能有假？不過這兒是書院，咱們見了皇后娘娘，應該稱一聲謝夫子。”
“這都要休沐了，皇后娘娘要來也不足爲奇。”
“不過你們說，皇后娘娘今日過來，會不會待上許久？”
“這個誰又能知道……”
一衆學生面上都帶着些許欣喜，就只等着謝皇后來了，迎上前去了。
趙雙姝才從住處過來，瞥了眼衆人，然後無比淡定地走了進去。
盧宛芊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故意拔高了聲音，“趙妹妹一直都陪着山長，想必此刻早已見過了皇后娘娘吧？”
她這一開口，所有人都望了過來，都在等着趙雙姝會如何回答。
“自然見過了。”趙雙姝十分爽快地回了她，倒是讓盧宛芊愣了愣。
平日裡她和趙雙姝說話的時候，還從未有過這樣不懟她的時候。
趙雙姝沒再看她，越過她就進了學舍，今兒下午最後一門，考的是音律。
“……”盧宛芊面上一熱，心裡到底有些不服氣，又走了過去，“趙妹妹，一會兒便就是音律考試，等歲考結束了，趙妹妹可要搬回公主府？”
趙雙姝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眼裡盡是冷意，“盧姐姐還是應該忙着準備自己的考試要緊，別總是打探別人的事！”
“我，我不過是隨口一問的，你我乃是同窗，趙妹妹，我並無……”盧宛芊心裡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還不得不維持着笑容。
趙雙姝懶得再看她，倒是祁珺又看她不順眼了，嗤了一聲，“要說你也真是，趙妹妹的事自有趙妹妹自己決定，哪裡要你多嘴多舌了？”
盧宛芊被說得低下了頭，眼底閃過一抹狠毒，低聲說道，“祁姐姐，我也知道是我的不好，可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並沒有要存心爲難趙妹妹的意思，祁姐姐又何必咄咄逼人，這般侮辱於我？”
祁珺聽得來氣，眉毛一挑，就要開罵，可就在這時，謝皇后進來了。
“祁珺，同窗之間不得這般！”謝皇后面容帶了幾分不悅。
祁珺張了張嘴，只得說道，“臣女見過皇后娘娘。”
哪知謝皇后就像是故意要給盧宛芊撐腰一般，只說了句，“這兒是書院，喊我一聲‘謝夫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