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畢竟是個冷血之人,天生的殺手材料,極快便恢復了心如止水的境地,他只是站在那裡,淡淡做出了幾個看似毫無意義和任何關聯的微小動作,接下來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衆人也明明看到他只是冷淡站立,可乘風卻從他們的感知當中逐漸消失,其實他並未消失,只是變得模糊,他們明明看到了乘風,但是這個冷酷的身影卻在此刻變得不起眼,如同一陣清風一般輕易被衆人給忽略掉了。
人們甚至陷入了一種茫然的境地,甚至忘記了乘風這個人的存在,餘量站在臺上,他的對手到底是誰?他的對手去了哪裡?他還愣着幹什麼?
可他們又覺得擂臺上隱隱潛伏着什麼危機,讓他們爲之屏息,而非發出聒噪的聲音。
讓人產生錯覺,並非不同的隱匿行跡,這種古老的隱匿之術,正是乘風的拿手好戲,也是他令目標放鬆警惕,然後隱匿潛行,一擊必殺的重要資本。只有在現身的一刻,瞬殺震驚不已對手,甚至他的一些個獵物,到死都沒能明白自己是被誰、被什麼東西殺死的……這是讓他非常享受的一件事情。
如果周圍存在觀衆,讓他們只是通過旁觀就能體會到自己的恐怖之處,看到鮮血狂噴的畫面,露出震驚萬分以及駭然恐懼的表情,那就更加刺激和有趣,這也是他個人的惡趣味所在。
現在這個擂臺,平坦開闊,空間不大,雖然沒有什麼可供隱匿行跡的遮蔽物,對他來說依舊是是一個很不錯的狩獵場,甚至……很對他的胃口,這裡不久前才死過人,血腥氣瀰漫,獵物、觀衆、獵手,萬事俱備,伸出舌頭習慣xing的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脣。
做出了這標誌xing的動作後,熟悉他的人會立刻警惕起來,因爲乘風準備行動了……
他要一擊切開對手的脖子,品嚐鮮血的甜美滋味,如果他願意,那麼沒人能阻止他這麼做。
可他卻忽然不易差距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施展了隱匿之術的同時,爲了不使自己失去目標,也爲了避免令敏銳的獵物察覺出自己的煞氣和殺意,他的目光通常會鎖定獵物影子,極少會去看獵物的臉,直視獵物的眼睛更是大忌。
然而他不經意的一撇,對面的餘量似乎還在注視着他,那種目光的鎖定,而並非迷茫的眼神顯而易見。
這……讓乘風感到了那麼一絲的詫異,但也只是一絲而已。這人真的不受到他的隱匿之術的干擾?還是說只是巧合?
這種事情,一試便知。
持續保持隱匿狀態的乘風,緩緩移動起來,他的動作十分輕柔,沒有一絲聲響,如同水面之上的蜉蝣,連一絲絲的漣漪都極少激起,但是一旦暴起就要瞬間帶走一條鮮活的xing命。
他殺過很多人,至少是三位數,這裡面有毫無還手之力的百姓,也有富得流油的財主,甚至還有幾個千嬌百媚的千金小姐,甚至是妓 女,不過最刺激的一次,還是受到委託,去暗殺一位實力
強橫的三星武者高手。
他當時僅僅是剛剛突破到一星武者的修爲,論正面實力,乘風只有分分鐘被人秒殺的份。
潛行……暗殺,雖說在最後一刻對方的臨死反撲當中,也令他身受重傷,可他做到了,這也是令他一直引以爲傲的一件事。
今天不知爲何,竟然讓他有了一種心驚動魄,如履薄冰之感,這讓他感覺有點古怪。
以往的潛行當中,從別人的感知當中消失掉,他可都是感到非常的放鬆和享受,就彷彿獨自掌握了一方世界,絕對的自由,擁有對獵物生殺予奪的大權……
今天這是怎麼了?
眼前的不過是個修煉體術的少年,元力平平,就算再厲害,能厲害過當初的那個三星武者?乘風有些按捺不住,極爲罕見的再次向着餘量的臉上看去,同樣剋制着不讓自己去看餘量的眼睛。
可這一次,他竟然沒能忍住……
那一雙眼睛彷彿具有什麼驚人的吸力一般,深邃而寧靜,令他情不自禁的望了過去,瞬間的目光相接,乘風的身體莫名一顫,一種觸目驚心的震撼感覺油然而生。
被他看到了!被他窺破了隱匿之術!
絕對不會錯,那種淡然的注視眼神,以及嘴角噙着的些許淡漠笑容,不會錯……雖然餘量一動沒動,但是乘風感覺自己完全暴露在對方的攻擊範圍之下,先前他可見識過炎龍吐息的遠距離攻勢,餘量肯定還有一些其他的體技手段。
要知道,煉體士最不缺乏的就是強悍無匹的近戰能力!
虧他還以爲自己已經消失了而感到些許的洋洋自得,如果對方願意,完全可以對他發出猝不及防的突襲,令他吃上一個大虧。
然而餘量並沒有這麼做,乘風有些古怪的挑了挑眉頭,不在避諱去看餘量的眼睛,而餘量平靜的眼眸也注視着他。
難道說餘量已經自信到了如此地步,認爲即使再靠近一些距離,他仍有絕對勝算?這已經不是自信,而是自大了吧?
乘風猛然見想起一句話來,心中罵了一句該死,頓時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和刺激一般,陡然閉上眼睛,並且暴退了十幾步,幾乎來到擂臺的最邊緣位置才堪堪停下。
他胸膛劇烈的起伏,久久難以平靜,甚至連睜開眼睛的勇氣都失去了。
‘小心他的魄力之術。’
這句話,童修曾經提醒過童古,乘風在席間自然也聽得清楚,不過當時他完全沒在意,而且已經過了太久,讓他幾乎已經將這事完全遺忘掉。
童修並未提醒昆巖和他,剛剛和餘量曾經對視過數次,如果對方願意的話,動用魄力之術,攻擊震撼他的心神,只怕他早就輸掉,然而餘量沒有,也就是說餘量在放水……
輸了!
就算不論近戰能力,他的隱匿已經被對方完全窺破,甚至一絲微弱的魄力至今還纏繞在他的左腳腕上,還有令人猝不及防的魄力之術……
乘風明白
,他輸了,輸的十分的徹底。
往日那些驕傲的資本,在餘量的面前,竟然完全不值一提,繼續下去,也只是丟人現眼而已,乘風收斂了隱匿之術,再次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乘風這是做什麼,施展能力,威懾餘量嗎?”
“好可怕的能力!你看餘量一動不動,肯定是嚇傻了。”
“不愧是內門第十一的弟子,碰上乘風,這次餘量絕對沒有半點勝算!”
注意到乘風‘去而復返’的人,無一例外的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驚恐懼,隨即紛紛議論出聲。
可臺上的乘風微微嘆了口氣,又想起先前昆玉的提醒,那種自傲和自詡爲奪命獵手的心情早已蕩然無存,看向餘量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敬畏,那是對於強者的尊重,甚至還有幾分感謝,感謝對方手下留情。
“你,不錯,是我輸了。”乘風吸了口氣,張口說道,隨即轉身一躍,結束了這一場不再有懸念的擂臺挑戰。
對此,餘量只是擡手輕輕摸了下鼻尖,除了嘴角稍稍揚起的細微笑容,稍顯青澀的面容上表情倒是沒有太多的變化。
初時,場上陷入一片古怪的沉靜中。
等他們回過神來,一個個瞪大了眼珠子,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才爆發出一陣幾乎衝破傳功堂的吵鬧聲響。
乘風認輸,這怎麼可能?難道說餘量會使用什麼妖法不成?他們完全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本來期待不已的一場戰鬥,就這樣結束了?
乘風已經冷着臉,走到了人羣中,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中了邪。可他一言不發,一臉沉悶之色,也無人有膽子上前詢問他認輸的緣由。
這個疑問憋在衆人心中,如何不難受!
貴賓席中,紫菱擡起雪白的小手,袖口滑落,露出藕段一般白皙的柔嫩手臂,爲身旁的老者滿上一杯,咯咯笑道:“葛老,現在呢?”
葛老默然不語,端起酒杯隨即又放下,沉吟片刻才慢悠悠道:“雖然不錯,可惜所學甚雜,可以位列丙等賓客的席位。”
被柳家邀請的賓客分爲三等,分別爲甲乙丙三等,甲爲最上,丙最下。其中的待遇、資源、地位和珍貴程度自然也有很大的差別。
“只是丙等嗎?”紫菱撅了撅紅潤可愛的小口,不滿道。
“不着急,再看看。”葛老捋了捋鬍鬚笑道,眼睛卻是頗有興趣的打量起餘量,或許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還能給他帶來更多的驚喜。
“不錯。”他們對面的席位上,慕容秋風也淡淡開口,似乎對於餘量也有着那麼幾分的招攬意向。畢竟四大家族,對於人才的渴求,都是一樣的炙熱,只是他還不知道慕容錦和餘量的恩怨……
“等等,乘風,你爲何認輸?”眼見餘量不動一兵一卒,就輕鬆連勝兩場,童修如何能安心,當即臉色冷肅,質問出聲。
他的聲音,也是衆人的疑問,紛紛都轉頭看向乘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