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事情?
魔豔羅和紫晴他們不知如何適從地望着真言緩身坐在火堆邊,神情複雜的他們不知道是要向這位剛剛大敗自己同門、擒住領主青釋天的“敵人”出手,還是在這殺人不眨眼的恐怖大魔王溫和的目光中坐下,談談理想和人生。
“我天魔宮剛建立,期待衆多的傑出人才加入。紫晴、天王和豔羅你們,以前好歹和我真言相識相交一場,入我天魔宮你們都將是萬魔之上數魔之下的領主強者,而永不是像現在披負着放逐者的低賤身份,混跡在朝不保夕的悲慘世界!”
真言也不多看洞窟內天王的表情,只是捏了一朵星殞之火在瑩白如玉的手掌中把玩,徑自說出自己的邀請。
語出驚人,紫晴、魔豔羅、天王、迦樓羅和孔靈他們都是久久沒有從真言的話語中回過神來。
叛門?另投?放棄放逐者的悲慘身份,成爲天魔宮的領主高層?他們都在進行一場無比艱難的抉擇。
放逐者是悲哀的,被流放到萬魔窟禁地來的放逐者更是身不由己、命不能自主的。
天王、迦樓羅、紫晴、魔豔羅和孔靈他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被碧天宮遺棄的炮灰,沒有“自由”沒有地位,只能心懷渺茫的希望,能在殘酷的空間掙扎出一絲生存的機會。
放逐到在萬魔窟禁地來,在碧天宮高層的心裡,其實都認爲他們絕大部分活不過百年——這是萬魔窟禁地一個普通放逐者所能生存的極限時間,因爲放逐者最後都很難倖免,終是在血腥的河流被斬落頭顱。
現在真言,這個氣質大變無形中卻流露出絲毫不可抗逆氣勢的舊日朋友,在他們還在生與死之間努力掙扎拼打的時候,拋出了一根非常誘人的橄欖枝,他們不怦然心動是不可能的!
“是死得光榮,還是生得逍遙,這種選擇不言自明。我天魔宮初立,正是門下弟子建立各自一聲輝煌功業的大好機遇,難道一個領主待遇的尊榮和地位,難道我真言的一片真誠,要不能使你們立刻決定,拋起那該死的腐朽的門派觀念麼?碧天宮已經遺棄了諸位,諸位另投理所當然,莫非等死纔是忠誠?”
真言的語氣突然一改之前的淡定自如,變得激烈高昂起來。
他一襲樸素寬大的灰袍,在水光一般盪漾的火光中,在洞窟中龍行虎步地振臂厲喝,強大的魔識力量無形散出來感染諸魔,頓時猶如醍醐灌頂一樣讓猶豫不決的天王他們猛以激靈。
是啊,是死得光榮死得有尊嚴讓後背敬仰,還是生得逍遙活得瀟灑有威嚴有地位呢,魔族們毫無疑問地,都會選擇後者。沒有魔頭會在意死後是受萬魔敬仰還是遺臭萬年,畢竟都一堆骸骨了,沒有一點意義。
“這個,儘管我魔豔羅認爲真言大魔王閣下的話十分具有說服力,你的精神意念具有十分誘人的感染力,但我魔豔羅卻是不會背叛、拋棄碧天宮的。天王、紫晴和小羅你們卻可以跟隨真言而去,被放逐到這死亡之地來,你們確實可以另投強者了,也不算虧欠碧天宮了!”
魔豔羅修圓玉潤的臉龐在火焰中熠熠生輝,散出一種異樣的堅毅美感,她掏出一個牛皮酒囊仰頭猛飲起來,跌散出來的晶瑩酒水珠子在她的黑和潔白脖子中碎成花瓣。一種幽幽的傷感淡淡地流露出來。
互相看了一會,紫晴和天王他們眼神複雜掠過魔豔羅這位師姐顯得寂寥的身影,這纔有些紅着眼珠地對真言點頭,說從此加入天魔宮,和真言一起打拼一番天地。
對於魔豔羅的依然拒絕,真言是十分訝異的,他以爲在足夠的利益誘惑,更分析清楚利弊之後,魔豔羅也是會離開碧天宮的,卻沒有想到這位修長如玉的美女還是堅定地拒絕了。不過,每個人,每個魔頭背後或許都有自己的故事,他真言也是無能爲力,強扭的瓜不甜。
“你們,你們這些該千刀萬剮的叛徒,碧天宮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一個個沒有好下場的,想想以前本門的叛逆們是如何的下場吧,跟這個血手修羅,是不可能有好結局的!”
在洞窟中諸人陷入片刻的沉默時,從暈厥中悠悠醒轉的青釋天,痛苦地伸展着自己骨折筋斷的悲慘魔軀,勉強用力擡頭,用憤怒和惡毒的聲音嘶喊道。
“你這僞君子實在是難以再容你多活一刻!”
一縷厭惡的陰影從真言臉龐掠過,他寬大的袍袖高高一樣,周身空間頓時盪漾着雄渾澎湃的魔元力量,就要一掌將青釋天這窩囊的領主擊斃!
“果然是好大的架勢啊!”
難而就在這時,一個縹緲的冷哼從洞窟外頭帶着寒氣蕩了進來,聲音未落,一個帶着無比強盛氣勢的白色麗影已經出現在洞窟中。
碧天宮宮主焚月大魔王玉臉如罩冰霜,同樣的寬蕩的袍袖一揚,柔潔光滑的玉臂也是微微一擡,頓時讓真言那飽含殺意的一掌停滯空中!
她的美眸裡面的怒火像有隻羽毛赤豔的鳳凰在飛舞,緊緊地盯住對面的真言,大魔王氣勢猶如憤怒的潮水一般朝真言洶涌衝蕩而去!
“美麗的焚月宮主何必如此動怒!真言本以爲,宮主還在寶光分窟深處,琢磨着無上玄機呢!”
曾經大敗他的強對手再次站在面前,真言神色卻沒有一點怯色,反而渾身殺氣驀地散去,一個溫和的笑容在如刀削的臉部輪廓上緩緩綻放。
他這借自身強大魂神的感染力量露出的一個笑容,卻頓時讓見到宮主現身渾身顫抖的天王和紫晴他們壓力一鬆,呼吸也變得輕鬆不少起來。
剛纔焚月宮主一聲冷哼的同時,無比強烈的殺機威壓便已經死死鎖定、鎮壓住洞窟中生出叛意的紫晴和天王他們,讓他們感到猶如被龐大沉重的大山壓在背上一樣。
真言借一個笑容卻輕易地化解了焚月宮主的漫天殺機,這也使得天王和紫晴他們對真言剛纔的“口吐狂言”前所未有地擁有了信心。是的,只有當真言能夠表現出足夠抗衡修爲恐怖的焚月宮主的實力,他們才能放下心頭最後一點擔憂!
“我如果還不現身,恐怕我碧天宮領地都成你真言大魔王一個人玩耍遊戲的樂園了吧!”焚月宮主面如冰霜,目光銳利如劍,動人的嬌軀散着有如實質的殺氣,刺向真言淡淡紅光閃現的領域防護。
儘管焚月宮主十分不情願,但也不得不在眼下承認真言已經是這茫茫地魔界域的十大大魔王終極強者之一,已經具有讓她絲毫不可小覷的恐怖力量。所以,她冰冷而微帶諷刺的話中,對真言還是稱呼了一聲“大魔王”。
“宮主言過,我早表明態度了,一來這裡找這些朋友敘敘舊,二來向碧天宮和宮主你表現幾點誠意而已。我很自責啊,我天魔宮遠在巨魔洞以及各處的領地,被宮主你們掃蕩得雞犬不留啊。今夜我來,正是想替那無數無辜弟子的冤魂拿回點尊榮!”
真言也是目光如劍,淺淺微笑的同時,掩藏不住的濃郁殺機在他眉宇間不住地跳躍、逸散!
“哼!你狂妄無知,侮辱天魔,是爲該死!你目光無人,不識好歹,征服吞併萬魔窟禁地各勢力,是爲過度猖狂!整個魔域都對你真言大魔王,對你什麼天魔宮毫無好感,你以爲你光憑自己區區一個大魔王,就可以視天下羣雄如無物麼?”焚月宮主不屑地譏諷。
“唉,何爲天魔?如果沒有天魔的霸氣和傲氣,如何可以領悟那無上存在的奧秘,難怪整個地魔界域十數萬載沒有一位魔帝誕生!焚月宮主,你也不過如此而已!”真言似有所感,喟然一嘆。
何爲天魔?
在真言感嘆的反諷中,焚月宮主似乎看到自己魂神深處,有道晦澀不清的靈光一閃而過,她微微蹙眉想細細去感知時,那絲靈光已經消失不見,猶如羚羊掛角,不着痕跡。
她擡頭眼神多了一絲複雜的神色,猶如冰霜刀劍的敵意似乎無形中緩和了一些。修爲大魔王數萬星年,閱歷經驗早過無數魔族,自然明白那一剎那的靈光的意義。只是,需要更多的刺激,讓它再次跳躍出來!
“也罷!真言你現在已經在我碧天宮領地威風夠,請你就此離去,今夜生的事情本宮可以當沒有生。不過,青釋天和紫晴這些丫頭小子們必須留下!”她的語氣也漸漸和緩了下去。
“不行,青釋天必死,紫晴他們也必須跟我走,這沒有什麼好商量,否則,就請焚月宮主再次展現你那破天一劍,看我真言還接不接得住!”真言也是神色一肅,十分堅決。
“你~~~”焚月宮主頓時有些氣急,白袍下的動人嬌軀都微微顫抖起來,好久沒有一個魔族敢在他焚月宮主面前這麼無禮和猖狂了。
只是,十數萬載沒有一個強者能夠窺破的天魔奧秘,或許真有可能,能從對面這個像一支鋼槍又冷又硬的年輕大魔王身上出現!
這一種天大的誘惑,是數萬載修爲無法再度突進的她焚月宮主無法無視和拒絕的!
她曾在這茫茫地魔界域到處旅行探索,無數秘地都留下過她悵然的影子,然而,天魔,卻依然像一座只可仰望而無法觸及的孤傲聖峰!
她到處探索,甚至對碧天宮事務也基本不聞不問,致使現在碧天宮三足鼎立,她這宮主之位也有點名存實亡。在聽到真言和擎天魔王在寶光分窟移動時消失在另一個神秘空間後,更是急急趕去,之後花費四五年的時間來研究思考紫華光幕的玄機。這一切一切,爲的不就是那在魔域虛空無形存在、傲然飄揚的天魔兩大大字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住起伏的高聳胸脯頓時停止了波浪起伏的澎湃之勢,望向戰意不住飆升的真言,這位堅強堅韌異常的女大魔王在心中無奈地嘆了一聲。
“這樣吧,你帶紫晴和天王這些小輩離開吧,青釋天給我留下,這是我最後的底線!否則,我不介意損耗修爲,錯過通天聖壁開啓良機,也要你付出沉重的代價!”
聽到焚月宮主似受了委屈一般的退讓,真言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痛快感,他雙眉一展,渾身戰意散去,微笑說道:“就如宮主所言!青釋天不過一個廢物而已,我其實一點也不在意他的生死存亡。如果不是通天聖壁開啓在即,今夜我真言,倒是不想在宮主面前空手而歸!”
說完之後,真言不再多看神情複雜的焚月宮主,已經地上大鬆一口暗自慶幸得了一條命的青釋天,只是微微有些遺憾地望了望孤身相送的魔豔羅這位獨特的美女。
他帶着紫晴、天王、迦樓羅和孔靈就那樣走出洞窟,大魔王領域將大家籠罩其中,在雪雹驟急的深夜施施然離開了碧天宮禁地!
“豔羅姐姐,和阿奢羅大哥是兄妹,阿奢羅大哥和風狂是我紫玉令系的領袖,所以豔羅姐姐是不會隨便離開碧天宮的!”
在茫茫的雪雨中,紫晴的幾句話,解釋了魔豔羅的“死忠”和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