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鷹眼回到營地裡的時候,除了卡特琳娜之外的衆人都齊聚在地下射擊場,一幫人正在各舒己見地爭論着什麼。卡特琳娜此刻正在馬廄裡給維克多餵食草料,她每天跟維克多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跟其它任何人都多。
昨晚鐵皮跟阿修羅纏鬥時,阿修羅的那一肘刺穿了動力裝甲後又傷到了鐵皮的腰部,好在鐵皮的肉比較厚實,肘上的倒刺只是刺破了肌肉組織並沒有傷及內臟。鐵皮止住了血後又開始活蹦亂跳,此刻的鐵皮正腰上纏着繃帶口沫橫飛地發表看法。
“鷹眼你來得正好,經過我們大家的深刻總結和分析,我們一致認爲,這一切都是卡特琳娜那小妞搞的鬼。你想想看,哪會有人傻到黑吃黑的時候還在機甲上刻個記號,三更半夜搞暗殺的時候再帶上個徽章,完全多此一舉,難道還怕人家認不出他是誰嗎?不用說這妞肯定是跟雙頭梟有仇,她這是想拖大夥下水啊。雖然我知道你一直對那小妞有意思,但天涯何處無芳草,憑你那小白臉似的臉蛋,何必在一顆樹上。。。。。。。。啊。”鐵皮一聲慘叫。
“你給我閉嘴。”鷹眼聽得跳將起來,狠狠在鐵皮腦門上錘了一拳,落地的時候又故意踩到了鐵皮的腳趾上,痛得鐵皮彎下腰去,這一彎腰牽扯到了腰間的傷口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我可總算明白了,怪不得我們數次問她兇手是誰她都裝瘋賣傻,其實她心裡明白得很,只是擔心雙頭梟的名頭太大,會嚇破我們的膽子,怕我們拋棄她,讓她失去復仇的唯一依靠,所以才刻意製造出雙頭梟要對我們下手的假象,讓我們無處可退。”沈浪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道。
“我早就看出來了,這小妞良心是大大的壞了。我看要不這樣好了,我去幫大夥把那小妞給先奸後殺了。。。。。。”老不死在一道添油加醋道,才說到一半鷹眼已經從腰間拔出了手槍,嚇得老不死奪門而逃。
“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我也知道卡特琳娜做了什麼,這一切我都明白。她的確是想刻意栽贓雙頭梟,但是她歪打正着,對我們下黑手的正是雙頭梟,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雙頭梟。”
鷹眼說着從衣袖中拿出一張紙,在衆人面前攤開道:“你們看,這是我剛從傭兵協會接過來的,雙頭梟給我們下的挑戰書。”
“什麼,挑戰書?”鐵皮大爲吃驚地道,嘴巴半天也合不攏。
“什麼是挑戰書?”四眼也道。
“沒錯,挑戰書。傭兵協會已經受理了我上報的案件,將會馬上展開調查,但是調查的過程將需要好幾天時間。雙頭梟坐不住了,他們要用最簡單也最省事的辦法一口吃掉我們。”
傭兵是收益與風險成正比的職業,大家過的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硝煙與戰火不僅磨練出了傭兵們強悍的戰力,也磨練出了火爆的脾氣。傭兵與傭兵之間、兵團與兵團之間經常紛爭不斷,少有太平的日子。傭兵之間起了紛爭之後靠講道理是行不通的,處理紛爭的方式不外乎就是單挑、羣毆、火拚、黑吃黑。除此之外,還有種比較流行的公開處理方式就是競技場決鬥,所謂的競技場決鬥就是由一個傭兵團向對手發出戰書,雙方約定以公開的形式在競技場上以武力解決爭端。這是一種最簡單最直接也是最血腥的方式,雙方各派出最得力的悍將,在數千雙目光注視之下,在觀衆們聲嘶力竭的吶喊助威聲中以死相博,贏的人既出了一口惡氣又獲得滿場喝彩,輸的人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當場斃命於衆目睽睽之下。
這種野蠻的角鬥曾流行了十幾年,直到傭兵協會成立之後才漸漸退出舞臺。自傭兵協會成立之日起,古德里安一直致力於整頓傭兵界的秩序,努力建立起公正權威的傭兵仲裁機構,現如今專門的仲裁機構已經是傭兵之間解決糾紛的主要手段,血腥味濃重的角鬥終於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
今天一大早鷹眼就是去協會下屬的仲裁機構報告昨晚的暗殺事件。
競技場雖然還沒有徹底拆除,但已經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以前圍繞着競技場爲中心曾經形成了一片熱鬧非凡的集市,隨着競技的降溫,集市也已經冷清了下來,自雷鳥諸人到達星風城之後競技場還一次都沒有開張過。
此刻,在鷹隼的地下射擊場中,鷹眼正居中席地而坐,其它人或站或坐圍成了一圈。
鷹眼神色凝重,他的手上拿着雙頭梟的挑戰書。
鷹眼掃視了一下衆人,突然發問道:“易凌心呢,我怎麼沒看見易凌心?”
“今天一天都沒見過她,房門一直關着。”
“去把她叫出來,她是我們這次存亡的關鍵。”
卡特琳娜應聲走出地下室,但不一會兒又匆匆折了回來:“我怎麼敲門都沒有反應,她會不會出事了?”
“難道她昨天受傷了嗎?還不快上去看看。”
一衆人匆匆暫停會議回到地面,只見易凌心的房間門窗緊閉,卡特琳娜正在使勁敲門:“易凌心,你怎麼了,你生病了嗎?快開門啊。”
“糟了,一定是昨天被阿修羅傷到了。”
“是啊,她平時就要強,一定是硬撐着沒跟大夥說。”
“破門。”鷹眼對鐵皮作了個手勢。
鐵皮沉身一個肩撞一下頂開了房門,卻見房中空空如也,哪還有易凌心的影子。
“糟了糟了,這下糟了。”
“糟什麼糟?”
“一定是昨天半夜又來了什麼怪物,把她給拖走了。”
“你少在這裡妖言惑衆,要拖也第一個拖你。大家馬上分頭去找,一定要把她給找回來。”
衆人答應了一聲四散出去找人,星風城雖說不大,但如果有心要躲,要從茫茫人海之中找出一個人來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易凌心的房中一應事物都理得非常整齊,只是牀頭的臺子上胡亂扔着一本書。一看到書的封面,沈浪心裡馬上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書上略顯破舊的封面上寫着:生化技術,引領着人類在岐途上愈行愈遠。
沈浪不動聲色地拿起書收進懷裡,一聲不響地走出營地。
營地周圍人跡稀疏,街上只有少數幾個行人正匆匆趕路,今天街上的行人並不多。
沈浪懊悔萬分地錘打着自己的腦袋,責怪自己的一時疏忽,這本書對其它人來說不值一哂,但唯獨對易凌心來說意義非凡,可這書偏偏落到了最不應該看到它的人手裡。
沈浪決定去趙八樓的鐵匠鋪看看,易凌心有時候會去那裡和八樓的那個雀斑女孩聊天,或許可以在那裡找到她。
才走過幾條街,沈浪就隱隱覺得不對勁,身後似乎總是如影隨形地吊着一個人影,但每當自己一回頭,街上卻又空空如也。
沈浪故意在小巷子中七拐八彎地拐過幾個巷道,但那種被人盯梢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那個鬼魅似的人影總是若即若離地跟在自己身後的街角處,但每當自己一回頭卻又一無所獲。
是雙頭梟嗎?難道他們暗殺不成就打算將鷹隼各個擊破?沈浪心頭一陣緊張,暗自握緊了別在腰間的手槍,一閃身躲進了路邊一個拐角處。
對方一旦發現跟丟了自己,肯定會過來仔細搜查這裡的每一個街角。沈浪躲在拐角處將手槍緊緊拽在手心裡,槍口對準了街道方向,就等着對方撞到自己槍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