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汽車嚴重的震盪了下,車身在地面上跳起一定的弧度。
夏雪嫺連忙伸手抱住了夏新,同時緊緊的抱住了懷裡的夏夜。
夏劍星死死的握住了方向盤,“抓穩,他們追上來了,我們被埋伏了,前面的路估計不能走了。”
夏劍星當機立斷,打了下方向盤,離開公路,往旁邊的樹林裡邊拐了進去,
公路是隻有一條的,但,樹林裡縱橫交錯,沒人知道他會往哪開。
同時,樹林裡的路也不好開,坑坑窪窪,崎嶇不平,還有積雪,完全看不清路。
車身也跟着一陣的顛簸。
夏雪嫺一邊抱緊了懷中的夏新夏夜,一邊望向了窗外,咬着嘴脣道,“哪一方的人?爲什麼還要逼我們呢,難道非要跟我們拼個魚死網破,非要拼的一方家破人亡纔開心嗎?”
夏劍星也是怒道,“雪嫺,我早說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心早就被利益矇蔽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總有人把你的善良當成欺負你的資本,非得砍他幾個腦袋,他才能安份幾天,非要我們殺他全家,他纔會跪下來跟我們認錯。”
夏雪嫺大喊道,“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些,你想他們未來也跟我們一樣嗎。”
“……”
夏劍星頓時不說話了,“抓穩了,我要甩掉那幫雜碎。”
汽車再次加快了速度。
不過,在沒開出多遠,夏劍星就發現問題了,“不行了,油箱剛剛被炸漏了,快沒油了。”
依稀還能聽到後邊一大堆的汽車引擎聲。
眼看着那油表掉的飛快,夏劍星只能最後一衝刺,把車開到一處較隱蔽的角落停下。
“雪嫺,你帶孩子們往前走,我解決掉他們就來跟你們匯合。”
夏劍星觀察過,前邊是一條羊腸小道,兩邊都被樹木擋着,開車是追不上去的,只能行走,這也方便夏雪嫺帶孩子趕路。
至於其他人,不會有人能活着過去的。
“那你小心。”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夏雪嫺一手拉着夏新,一手抱着夏夜就快步往前面走去。
小夏新害怕極了,他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事。
“媽媽,爲什麼……”
夏雪嫺打斷了他,“現在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要說,跟着我跑,小新乖。”
夏新沒跑出幾步,就聽到後邊響起震懾山林的“轟”的一聲爆炸聲,震得他耳膜發痛。
緊接着又是幾聲“砰砰砰”的槍響聲,驚起了山林間的動物,紛紛作鳥獸散。
夏雪嫺並沒帶幾人走出多遠。
幾人沿着林間小道,一路來到一處靠山的位置,躲在了一處隱蔽的天然形成的岩石洞穴下。
夏雪嫺用樹枝擋住洞口,然後靜靜的等在這裡。
夏夜還在發着高燒,意識迷糊不清。
夏新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看到母親焦慮的表情,他也不敢多問,只能默默的等待着。
外邊,時不時的就會響起“砰砰”槍響,跟轟隆的爆炸聲。
感覺大地都在震動了
聽的夏新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總擔心腳下這地什麼時候會突然裂開把自己吞進去。
然後一陣很輕微的樹葉晃動聲,還有鞋子踏入積雪的聲音引起了夏新的注意,雖然是很微小的聲音,不過夏新還是聽到了。
而且,聽起來是好幾個人輕微的腳步聲。
夏雪嫺拉着夏新的手,捂住了夏夜的小嘴,防止夏夜意外發出聲音。
然後衝夏新豎起一根手指,做了個“噓”的禁聲手勢。
再緩緩的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槍。
這是夏新第一次見到溫柔慈愛的母親,臉上流露出一股令人害怕的殺氣,那冰冷的表情,冷漠的眼神,讓夏新害怕的身體都在發抖。
夏雪嫺伏下身子,緩緩的從這小山洞裡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夏新就聽到了接連的幾聲槍響,還有男人的咒罵,跟怒喊聲。
然後,母親重新走了回來,只是那雪白的衣服上,多了幾分鮮紅的血液。
母親收起了平時憐愛的微笑,露出了嚴峻的表情,跟夏新交代道,“小新,待在這別動知道嗎,媽媽會保護你的,你也……要保護妹妹知道嗎。”
夏新很害怕,但他還是很聽媽媽話的,連忙點了點頭。
夏雪嫺這才笑了笑說,“要保護妹妹,哪裡也不許去,知道嗎,這是男人的承諾哦,小新也是男人了呢,來,拉鉤。”
夏新伸出小拇指,跟夏雪嫺拉了個鉤。
然後夏雪嫺又找來些樹枝,把山洞口徹底給堵上了,不留絲毫縫隙。
這才準備離開。
夏新忍不住的出聲叫道,“媽媽,你去哪?”
“媽媽,去找爸爸,對方來了很多很厲害的人,爸爸也有危險了,小新乖乖的待在這裡,哪裡也別去知道嗎。”
夏雪嫺說完就離開了。
此時,已經是深夜,外邊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林木的縫隙照進來。
夏夜還在昏迷之中,夏新一個人待在黑漆漆的小山洞裡,害怕極了,他又冷又餓,又孤獨又害怕。
他不知道,爸爸媽媽要多久纔會回來。
他不明白,外邊已經安靜許多了,爲什麼爸爸媽媽還不回來呢?
心中懷疑着,自己會不會被爸爸媽媽丟掉了?
夏新越想越害怕,外邊黑漆漆的就像有魔鬼隨時要鑽進來,把自己吃掉似的。
他終究沒能忍住,他想爸爸媽媽了,他只是個十多歲的小孩子,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在荒郊野外的過夜。
而且,這樹林裡太安靜了,安靜的可怕,一開始太吵,他很害怕,但現在安靜下來,他發現這更可怕。
夏新害怕到了極點。
他努力撥開樹枝走了出去,眼淚巴巴的就去找爸爸媽媽了。
“媽媽,爸爸,你們在哪裡?”
“媽媽,爸爸。”
夏新沿着小路一路走來。
藉着微弱的月光,他清楚的看到路邊,躺着橫七豎八的屍體,有些人眼睛都沒閉上,彷彿在怨恨着他,死死的盯着他。
還有人的傷口被洞穿,汩汩的血液不斷的在往雪地流。
地上的雪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夏新一路走過來,幾乎每隔10來米都能看到個死不瞑目的屍體。
尤其是在這夜間,一路橫着豎着,躺着趴着的屍體就顯得格外的嚇人。
夏新哭喊着“爸爸媽媽”一路走了過去。
然後,地上躺着的屍體也越來越多。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啊。”
夏新哭泣着,一遍又一遍的叫喚着。
直到,一陣詭異的笑聲響起。
“啊哈,找到你了。”
然後,是父親一聲驚呼聲,“小新,快跑。”
但已經晚了,從旁邊突然竄出一道身影,一把抱住了夏新,然後有什麼堅硬的東西頂在了他的後腦勺處。
“不要動,不然一槍崩了你的小腦袋。”
對方說完又發出一陣難聽的公鴨般的笑聲,“嘎嘎嘎,看來這場捉迷藏比賽還是我贏了啊,師傅,我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就先崩了你這寶貝兒子。”
夏新想要掙扎,但對方一隻大手在他後頸處一按,他就沒有半點力氣了。
只能無力的哭喊着,“爸爸媽媽。”
不待這公鴨嗓的人喊話,夏劍星已經從另一邊的樹後緩緩走了出來。
藉着月光,夏新清楚的看到父親那咖啡色的襯衫,已經完完全全的被血染成了血紅色,連臉上也沾了半邊的血,衣服更是破破爛爛的不像話。
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耷拉着手臂,艱難的走了出來。
那公鴨嗓的男人繼續笑道,“還有力氣啊,真是了不起,不愧是人稱夜皇的男人,退役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可怕,一個人就讓整個精英隱殺部隊,100多號人全軍覆沒啊。”
夏劍星低沉着嗓音道,“鴉,你這個叛徒,早知道我當初就是救條狗也不該救你,還教了你那麼多東西。”
“哈哈哈哈,救我?教我?不就是看我天賦好,爲了拿我當狗使喚嗎?”
“你自己要當狗怪的了誰,狗就是狗,換個地方,還是別人的一條狗。”
“是嗎,可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才更像個人啊,多少人見了我得俯首稱臣,點頭哈腰的陪笑,我說一,有幾個敢說二的,這樣的才叫人不是嗎?像你那樣龜縮起來當個縮頭烏龜,也配叫人?”
“可笑,我要做的是真正的人,真正的人上人,享受身爲人該享受的榮華富貴,金錢美女,也就你才覺得像你那樣龜縮起來,混吃等死的玩意,才能叫人了?”
鴉說道這,冷笑一聲說道,“說,東西在哪裡,你是要東西,還是要你兒子的命。”
“我已經說過了,早就已經不在我們手上了。”
“不可能,你不可能沒有備份的,不要心存僥倖了,後邊的大部隊馬上就到,這次爲了抓你,可是出動了幾個家族所有精英部隊啊,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能把你揪出來,……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嚐嚐你是不會說的了。”
鴉說着,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擡槍朝着夏劍星腿上射去,“敢躲你兒子就沒命了。”
說時遲,那時快,在鴉擡起槍,在槍頭從夏新的腦門移開的瞬間,一道窈窕的身影出現在了鴉的右側。
一隻小刀,划向了鴉的脖頸。
“該死,這賤貨居然還沒死?”
鴉本身也是超一流的殺手,臨危不亂,咒罵了一句,反應極快的把夏新推了過去,往那刀尖上撞去。
然後擡起槍,對着夏新的後背射去。
夏雪嫺飛快的收刀,在抱住夏新的瞬間,迅捷的轉了個身,把夏新轉到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完完全全的擋住了夏新的身體
“砰砰砰”地連三聲槍響,穿透了她脆弱的身軀。
不過夏雪嫺,依舊死死的抱住了夏新,一動沒動,只是有大口溫熱的鮮血從她的嘴角,緩緩滴落到了夏新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