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對不起。”
夏婠婠跟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站在夏新跟前,低垂着小臉道歉。
如果不是她突然大聲尖叫的話,也不會引起那麼大轟動,惹人圍觀了。
夏新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道,“沒事啦,我是男人嘛,無所謂的,看就看了吧。”
他現在有點破罐子破摔了。
“對不起,我當時,正好看到你,我……腦子實在太亂了……”
夏婠婠瞄了眼夏新下半身,小臉通紅的沒敢說下去。
“沒關係,沒關係,女生嘛,我知道的,不用放在心上,都說不用道歉了,我又沒什麼損失。”
全世界百分之99的女生都一樣,在遇到可怕的事情的時候,都會尖叫。
夏新習慣了。
“對了,婠婠……”
夏新接着把明天的事跟夏婠婠說了下。
夏婠婠沉思半晌道,“既然可以拖延,那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就曉涵來……”
“不。”
夏新一口拒絕了。
這讓夏婠婠很是不解的望着夏新。
“因爲我不希望讓曉涵牽扯到這種宮廷鬥爭裡來,她過來很可能出事的,既然我家神醫都說後天之前基本可以讓我恢復不少狀態,我相信她可以的。”
之前想叫曉涵,是因爲夏新認爲自己不這麼做就要死了。
因爲當時夏新的身體狀態,第二天御前比武的話,是沒有半分勝算的。
這種時候當然要想盡辦法贏,難道還藏着掖着,非要等自己死了,再去問曉涵嗎?
但現在不太需要了。
夏婠婠有些感慨,又有些無奈的苦笑道,“還真是少爺的風格,如果是正常人碰到這種事,一有時間,肯定馬上打電話讓人接曉涵過來,增加勝算的,哪裡會想爲對方考慮。”
更何況,你救過對方命,對方還如此相信你,依戀你,願意爲你做任何事。
普通人絕對不會考慮太多,就讓蘇曉涵過來了。
但夏新不會這樣,他會爲身邊每一個人考慮。
夏婠婠覺得,這大概就是自己喜歡夏新與別人不同的地方吧。
夏新大致的把自己的計劃講了一遍,也就是打算明天讓革命軍襲擊皇都最大的百貨大樓,儘量不造成人員傷亡,然後威脅女王,用這事吸引女王的注意,更甚至通過電視臺引起全皇都人的關注,讓女王沒辦法舉行御前比武,以及下午的女王登基,拖她時間。
夏新想聽聽夏婠婠的看法,因爲夏婠婠比較聰明,對於這種權謀爭鬥也比較擅長。
夏婠婠一手託着下巴,沉吟半晌道,“如果我是女王,那我就會想,革命軍挾持百貨大樓的人質,要求釋放他們同伴這種做法有點蠢,他們就算收到人也會死,爲什麼偏偏是今天。”
“我一定會猜測這次莫名恐怖襲擊跟比武有關,再加上自己時間不多,只要沒有決定性的因素,我會讓人代處理其他事,自己把最重要的事情先處理完,一是比武耗不了多少時間,二是按輕重緩急分,比武顯然更重要,哪怕白貨大廈的人死光我也無所謂。”
“……”
夏新頓時有些無語道,“經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她真會這麼做,一個連親情都不在乎的人,哪會在乎白貨大廈幾百人啊,死就死了吧。”
“所以,少爺,需要決定性的,讓比武進行不下去的因素,比如……襲擊皇宮。”
“……”
這話讓夏新一下瞪大了眼睛,“這做不到吧,皇宮那麼森嚴的守衛。”
夏婠婠點點頭道,“普通人確實做不到這種事,但是,我們有畢方……”
“……”
畢方可是連曾經公主的內褲都能偷出來的男人,皇宮對他也不算什麼。
兩人在又商量了會之後,制定了一套,女王即使不想拖延,也不得不延後的方案,接着就是各自聯繫人了。
這是一個忙碌的夜晚,各自都得去準備些事,夏新也跟亞爾曼聊的很晚。
誰都可以熬夜,憶莎是不可以熬夜的,她的身子太弱了。
夏新看時間有點晚,又去實驗室把憶莎給強硬的抱出來,抱到了房間,讓她安心睡覺。
剩下的事,自己來處理。
剩下的事情也很明瞭,女王想跟夏新搶時間,夏新就與她拖時間……
而夏婠婠,在與畢方商量完之後,其實也沒事做了,她也只能回到房間,理下目前的情報,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給夏初妍,發現還是打不通。
這讓她心頭很是不安,畢竟她是瞭解初妍那性格的。
用夏婠婠的話說就是——特別好騙!
也不是說她善良,只是這人吧,有一種感恩心理,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不管是你真情還是假意。
太容易相信人!
當然,對待敵人是很冷酷的。
夏婠婠思索間,就聽到手機響……
……
……
“前邊就是活死人墓地了。”
夏初妍俏生生的立在一處岩石堆上,擡了擡精緻的下巴,向旁邊的黑衣女人示意了下前邊的一片山林。
“再進去,就有危險了,你自己進去吧。”
“原來在這裡。”
黑衣女人皺了皺眉頭,雙目凝聚出銳利的光芒,看向了前邊黑暗的盡頭,那是彷彿連風都能吞噬的黑暗,晚風過去,樹葉沙沙作響,流露出一股深不見底絕望。
她光是站在這,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難怪我一直找不到,這就是活死人墓地啊,原來藏在這裡。”
夏初妍冷眸輕瞥,淡淡瞄了她一眼道,“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別進去!”
“雖然,就算這麼說你也不會聽的,那裡不是活人該進的地方。”
黑衣女人笑了笑道,“你這人真是天真,就憑你這樣,怎麼做的了殺手?”
“隨便你怎麼想。”
夏初妍說着,轉身就準備離去。
只是走出幾步就被黑衣女人叫住了,“你應該,沒有地方去了吧,接下來打算去哪?我看你經此一劫,武技精進的不只一點半點,正常人這種時候都會去報仇的,不過我是沒辦法以正常人標準來衡量你了。”
她的話語中明顯的帶着幾分譏諷的含義,暗諷夏初妍腦子不正常。
夏初妍聽出來了。
她頓住腳步,停了好一會才道,“沒什麼好報的,我當初在那個培養艙裡想了很久,也想明白了,沒有夏家我也早死了,現在兩清了。”
“有些事,無非就是那樣,爭到最後,還是塵歸塵,土歸土,來去一場空。”
“我想,像婠婠一樣,爲自己而活試試,做點自己想做的事,就……到處去看看吧。”
這話讓黑衣女人眯起了眼睛,她明白夏初妍爲什麼突然變厲害這麼多了,這種厲害不是體現在身手上,而是一種超然的心態之上。
有時候,普通高手與絕頂高手之間,可能就差一個頓悟,一個看事情的角度,領悟,以及臨場的應對,對招式的把握。
其實,當時在與布萊克對戰時,布萊克就評價過夏初妍,已經達到他五年前頓悟之前的水準。
估計連布萊克也沒想到,夏初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經歷大劫,這種劫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傷害,更多的是心靈上的打擊,被最近親的人背叛,拋棄的那股打擊,以及自己被殘忍對待的傷害。
然後她也在這種絕境之中,產生了心靈上的蛻變,頓悟之後,讓自己更上一層樓了……
夏初妍的速度,不快不慢,不疾也不徐,一個人,一把劍,彷彿黑衣之中的幽靈,鬼魅,身姿俏立的,靜靜行走在漫無人煙的荒野之中。
然後,一羣惡狼盯住了這荒野之中唯一的獵物。
活的,動的,可口的食物!
這裡是它們的狩獵場。
惡狼們朝着夏初妍狂奔過來。
然後將夏初妍團團包圍,一個個瞪着幽綠的恐怖眼睛,嗜血的大嘴裡發出低聲的狼嚎,甚至有幾縷唾液順着嘴角流下。
它們喜歡這樣獵殺獵物,把獵物撕成碎片,然後分而食之。
眼前的獵物看起來肉少了點,也並不肥美,不知道夠不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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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羣惡狼等待着首領進攻的號角。
然後……
夏初妍頓住步伐,靜靜的掃過周圍一隻只齜牙咧嘴的惡狼。
她甚至沒有動劍的念頭。
只見她眼神一凜,雙目如電,射出勁光,渾身爆發出無比猛烈的殺氣,摧枯拉朽般的席捲了身旁所有的野獸。
就看到惡狼們嗚咽一聲,一個個驚恐着,悲鳴着,撒腿就跑,還有後頭幾隻踉蹌着差點跌倒。
野獸天生靈敏的第六感,讓它們對於危險有着特別的感知,而本能正在提醒着它們快點逃跑,只要在往前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眨眼間,狼羣就消失在了夏初妍的視野裡。
而她就這麼看着一羣狼消失的方向,喃喃的嘀咕了句,“一羣……”
而她自己,則只是一個人。
想到這,她想起了那彷彿是自己另一半的某人。
夏初妍想了想,然後腳下一躍,迅捷的身影於夜幕下掠過。
她來到附近的一個小鎮,在從一個醉漢身邊掠過的時候,順手從對方口袋裡拿走了一塊錢,而醉漢還渾然未知。
夏初妍來到公共電話亭邊,撥了個熟悉的號碼過去,在等了幾秒,等對方接起來之後,才平靜的說道,“是我,……不用擔心,我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