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穿着攏長拖沓的錦袍,緩慢的步履朝着司殷的冥宮正殿走去。
因爲這一身錦服雖然華貴非常,可是真的太長了,一層又一層,瓔珞差點被包裹成繭蛹。
美是美得很,可是隻要略微一走快,必然會被牽絆跌倒。
好幾次瓔珞不耐煩,快走了幾步,便差點摔跤。
幸好身旁有丫頭伺候,否則定會狼狽不堪。
“難道成了王妃,以後便要這身裝扮?我可不幹。”瓔珞嘟着嘴脣,抱怨道。
“珞妃娘娘,你便再忍一忍。您適逢新婚,裝扮必然不能太過隨便。”桃兒小聲說道。
“唔,天啊!”瓔珞覺得自己好似在這寬大的衣衫裡面游泳一般。
好不容易捱到了正殿,只有司殷一人高高的坐在殿堂之上的最高處,讓人仰望。
他威嚴無限,風姿無可匹敵。
瓔珞含羞一步步的走進司殷。
桃兒、櫻兒識趣的退了下去。
“你怎麼來了?”司殷的聲音透骨的寒涼,一直涼到瓔珞的心底。
瓔珞一臉的羞怯嬌媚瞬間凝滯在臉龐之上,她擡起眸光,望向司殷。
停止住的腳步,卻再也不敢向前。
二人的距離不算遙遠,可是司殷的氣息卻彷彿拒瓔珞於千里之外。
“司殷......”瓔珞的聲音弱不可聞,她美麗的眸光透出哀傷,一朝恩寵,爲何瞬間化爲淒涼?
新婚之夜的纏綿恩愛,難道都是假的?
“司殷,你怎麼了?我是瓔珞啊。”瓔珞再次走上前幾步。
司殷卻扭過了頭,眸中現出鄙夷的神色,“本君難道還不識得珞妃不曾,只是這裡是朝堂之上,本君議事的地方。
如果珞妃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要到來此地。”
不是這樣的,以前幽冥帝宮,無論是哪裡,瓔珞都可以隨心所欲的遊玩,哪怕是司殷在議事的時候,都不會冷落苛責瓔珞。
司殷冷漠的眼神和淡漠高傲的神色讓瓔珞覺得他如此的陌生,他爲何會如此這般對待自己。
“臣妾告退。”瓔珞帶着自己最後的一絲自尊,扭頭傲然離去。
只是轉身時,司殷卻聽不到她心碎的聲音。
她邊走邊跑,好幾次跌倒又重新爬了起來,不顧櫻兒和桃兒的詢問和攙扶。
快要跑到自己的寢宮鳳鸞殿的時候,她脫掉了這一身的錦袍束縛,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爲何司殷會如此這般?
瓔珞撲倒在牀榻上,失聲痛哭,這要比夢魘還要可怕。
司殷爲何會在一夕之間,彷彿變了一個人。
還是究竟的一切全都是假象,司殷根本重來沒有愛過自己,這是他對自己的玩弄與懲罰?
瓔珞叫櫻兒和桃兒不要打擾自己,她要靜一靜,給自己一些時間思考,沉澱。
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一切。
一朝恩寵到如今的備受冷落,她究竟該如何自處?
日子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瓔珞的心境逐漸的平靜下來,而司殷自從新婚之夜便再也沒有來過瓔珞的鳳鸞殿。
地府中的侍女們從來不敢亂嚼舌根,可是從她們見到瓔珞的表情上,瓔珞還是看了出來。
自己便是一個不受寵愛的,被幽冥帝君冷落的王妃。
而鳳鸞殿便像一個死氣沉沉的冷宮一般。
瓔珞的心中真的好痛,望着園中的落英繽紛,每
每都會想起司殷的臉,如櫻花瓣般令人着迷,他的身上的寒香永恆的讓人迷戀。
可是一切的恩愛情緣彷彿瞬間斷了線,離自己好遠好遠。
觸摸不到,閉上眼睛,滿是寂靜。
過往點點,全是虛幻罷了。
“櫻兒,你過來,我叫你打聽的事情,怎麼樣了。”瓔珞叫來櫻兒,向她問道。
瓔珞知道,櫻兒和桃兒看似天真浪漫,可是她們的本事還是很大的。
“櫻兒不辱王妃使命,打聽到了帝俊少昊已經復活的消息。只是......”櫻兒話說道此處,面上表情頗爲爲難,不忍再說下去。
瓔珞擔心少昊哥哥沒有恢復好,急忙擔心的拉住櫻兒的手問道:“只是如何?帝俊他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當然是有喜事了。”是冥帝清冷的聲音。
櫻兒桃兒大驚失色,急忙跪地叩首。
瓔珞恬淡的面色,波瀾不驚,她只想看看,自己深愛着的人,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這是自從他們新婚之夜以後,司殷第一次再踏入鳳鸞殿。
“帝俊少昊,康復痊癒,已經被封爲帝釋最信任的太子。
而這位太子殿下,不久便要娶妃了!”冥帝的聲音環繞在瓔珞的耳側。
他的周身的氣息都是如此的冷漠。
瓔珞凝眸,目不轉睛的望着她最愛的人。
希望能夠從司殷的眼中尋找到往昔的一點柔情和熟悉。
卻早已沒有任何蹤跡。
瓔珞倍感無力,一顆心沉到水底。
面上的表情難以掩飾,悽苦不已,早已泫然欲泣。
這便是跟自己山盟海誓的夫君嗎?這便是說自己永恆永世的夫君嗎?
“怎麼?不高興了?哼!”司殷輕蔑的嘆了一聲,狠狠的摔了袖子,絕然離去。
瓔珞跌坐在藤椅上,心中再次疼痛莫名。
“司殷,司殷。
你錯了,你真的錯了。
瓔珞並不是未少昊的婚事而難過,瓔珞難過的是你的心,和我們絕望的愛。”櫻花飛落,捂着臉頰是不是就可以看不到你決絕的背影。
可是爲何淚水依舊從指縫間流出,無論這麼擋都擋不住的悲傷,流淌成河,心底早已冰涼一片。
瓔珞便這樣在冷風中坐了一夜,無論櫻兒、桃兒如何勸說,她都執意不肯回到殿中。
她把所有她與司殷的過往的點點滴滴,重新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她不相信司殷便會如此決絕,不再喜歡自己,不再愛自己。
瓔珞在想也許司殷是因爲少昊,誤會了自己,在怨怪自己呢?
思緒紛亂,可是內心卻很清晰,無論如何,瓔珞既然堅定所愛,就不會輕易放棄。
她已經是他明媒正娶,名正言順的妻子。
無論如何,瓔珞要找回司殷暫時放棄的,隱匿的或者遺失的愛着自己的心。
“我不會.....放棄你的......司殷.......”夜色寒涼,一夜未睡的瓔珞,最終着了涼。
次日被櫻兒和桃兒扶進了寢殿內。
“哎!珞妃娘娘這又是何苦來,折磨了自己,帝君也沒有多一分心疼憐惜。”桃兒替瓔珞擦着額頭的汗珠。
櫻兒抿着嘴,使勁的搖頭,示意桃兒莫要胡說。
被瓔珞聽到,只會更增傷心。
而被冥帝聽到,那隻怕命都會沒有了。
桃兒噘着嘴,不服氣,卻未停下手上的動作。
瓔珞失去仙力,微弱的法術,實在比凡人強不了多少。此刻因爲受了涼,身子更加虛弱不堪。
此刻發着高燒,嘴脣乾裂,顯得難過異常,只是昏昏沉沉的睡不醒一般。
櫻兒和桃兒頗爲着急,她們互相對視一眼,決定去稟告東青冥使。
她們實則是東青安排在瓔珞身邊的侍女。
“東青大人,珞妃娘娘她現在的狀況很是不好。”櫻兒向東青稟告道。
櫻兒望着東青沉默的臉,準備等着他的示下。
東青搖了搖頭,對櫻兒說道:“仔細照顧好珞妃娘娘,稍後我會派鬼醫聖手何耀柏過去給珞妃娘娘瞧瞧。”
櫻兒道了聲:“是......東青答人。”行禮退下。
“怎麼樣了,櫻兒姐姐。”桃兒着急的問,其實瓔珞不似別的主子一般高高在上,不把侍女當人看,反而這些時日的想處中,瓔珞對待櫻兒和桃兒便像親姐妹一般。
她們受命於東青冥使,她們只聽東青大人的話。
可是不知何時,她們二人早已經將瓔珞,當成了自己的姐姐一般對待。
她們是真心關心她的,更何況東青的命令也是讓她們二人全心全意的服侍照顧好瓔珞。
所以她們從心底深處,對瓔珞更加盡心了。
當冥帝知曉瓔珞病了的消息,他的眸色變得更加的深沉。
東青稟告過後,冥帝只是冷漠的應允,並未絲毫關注和關心。
鬼醫聖手何耀柏替瓔珞診過脈後,輕輕的嘆了口氣,遞給了櫻兒和桃兒剛剛寫好的藥方。
他臉色嚴謹,對她們二人說道:“這些日子,按着這個藥方,替珞妃娘娘抓藥。飲食清淡,衣着冷暖一定要照顧好。
過幾日我再過來看看。”
“謝謝您了鬼醫。”櫻兒和桃兒齊聲稱謝。
鬼醫聖手搖了搖頭,提着藥箱低頭離去。
鬼醫聖手的醫術果然高超,沒過幾日,瓔珞的病已經好了大半。
這日瓔珞整理好儀容,準備下牀走動走動。
躺了好些日子,渾身像散了架子似的疼。
“珞妃娘娘,您大病初癒,桃兒來扶着您走吧。”桃兒上前,扶着瓔珞的手臂。
瓔珞微笑,“哪裡有那麼嚴重,只不過是感染了些風寒罷了。現下已經好了,不必扶着我的。我自己動一動。”
桃兒望着瓔珞仍舊很是憔悴,這次病因是風寒,可是心病卻是因爲那個冷漠的帝君。
“哎!珞妃娘娘如此倔強,即便是痛了,也不吭一聲。分明是同側心扉嘛......”桃兒杵在那裡胡思亂想中。
“啊.....”瓔珞一陣眩暈,可能是因爲身子尚且沒有復原還是很虛弱的原因,險些摔倒。
櫻兒上前適時的扶住了瓔珞。
“珞妃娘娘小心,這舊病未好,可不能再填新傷了。”說着將瓔珞扶着回到了牀榻邊上,坐了下來。
“沒事的。”瓔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轉身望着鏡子中的自己,真真正正的瘦了一圈。
“冥帝他......可否來過?”瓔珞擡起頭,向櫻兒和桃兒問道。
櫻兒和桃兒對望了一眼,臉上帶着不忍的神色,緩緩的搖了搖頭。
瓔珞垂下眼眸,“司殷,你終究不再關心瓔珞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