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貴一笑:“少拍馬屁!”
第二天早上,何金貴揹着手上了黑石山。
現在的黑石山跟從前不一樣了。
從前的黑石山,山上沒有一條路,到處是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遮天蔽日,大白天的走進山林擡頭都看不到陽光,所有的陽光都被遮天蔽日的樹冠擋住了。
現在的黑石山因爲山上常年開礦,要進大型的機器,山路進行了修復,雖然不是泊油路,但是非常的平整。
穿過一條長長的大路,就是上到懸崖的羊腸小道,那些小道也非常平整,開輛摩托車上去不是問題。
所有的羊腸小道都是盤山而上,兩邊是深不見底的草叢,還有酸棗樹。
這些酸棗非常的可口,酸酸甜甜,是孩子們口中的美食。
每天的秋天,很多人會上山採摘酸棗,把摘下的酸棗裝進口袋裡,然後曬乾,磨成麪粉,做成酸棗糕什麼的,到集市上會被人一搶而空,十分的賺錢。
如今的黑石山非常的富饒美麗,漫山遍野都是寶,漫山遍野都是果樹。
何金貴走在果林間,聞着果木的清香,他感到十分的欣慰。
看來當初修一條路出來就對了,沒有那條路,說不定村民還貓在大山裡與世隔絕,山裡的果子運不出去,外面的鈔票也進不來,就不會有電燈,電視,還有各種家用電器。也不會住上新房。
黑石山在變,人的生活也在變,整個世界都在變,黑石山在何金貴的帶領下與時俱進,已經成爲了自然保護區和經濟開發區,何金貴功不可沒。
何金貴踏着從前的老路奔向了老爺嶺,一路走一路觀賞着風景,時不時會有一兩隻兔子露出頭來。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幾頭野豬。
野豬的個頭很大,比家裡的家豬要大得多,野豬肉的價格幾乎是家豬價格的十倍。
最近很多人上山捕捉野豬,江給作爲護林員,整天維護着黑石山,阻止那些人上山亂捕亂殺。
現在的江給依然是黑石山的魂,他的身體跟靈魂與黑石山同在。金貴也爲有一個這樣的兒子感到十分的欣慰。
路是熟悉的,風景也是熟悉的,金貴的腳步很快,來到了老爺嶺的那個山洞。
這是個天然的山洞,當初何金貴還是個少年時,經常在山洞裡休息,打尖,有時候幾個月都不回家。
現在這個山洞成了兒子江給跟冬梅的快樂窩。江給拉着冬梅住在這裡,兩個人親親我我,每天晚上在山洞裡翻滾,嘶叫,任憑他們怎麼鬧,外人也聽不到。
來到山洞的門口,何金貴停住了腳步,沒好意思進去。
公公進兒媳婦的房間,總的來說很不好意思,萬一兒媳婦在裡面換衣服什麼的,自己的老臉往哪兒擱?
何金貴停住了腳步,豎着耳朵聽了聽,果然聽到裡面有動靜,冬梅在裡面哎呀哎呀的叫。
“哎呀,哎呀,江給,你輕點,俺支持不住了,好疼啊。”
江給說:“感覺怎麼樣?還頂不頂得住?”
冬梅說:“你在俺身邊,俺就不怕,頂得住,可是俺……害怕。”
“害怕啥?”
冬梅說“|俺怕疼,真的很疼啊。”
江給說:“不怕,不怕,用力,使勁!”:
我暈,何金貴差點栽一個跟頭。心說兒子,你太火爆了吧,天還沒黑呢,你就跟媳婦……那樣?
再說冬梅還懷着孕呢,眼看就要臨盆了,你這是幹啥?
何金貴不敢進了,在山洞外面轉圈圈,摸着腦袋打轉轉。
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說等吧,等着兒子跟媳婦完事再說。
可是何金貴越聽越不對勁,冬梅在裡面開始的時候是呻吟,後來就變成了尖叫,而且是非常痛苦的尖叫,江給的聲音也很發顫。
何金貴的心裡忽悠一下,我艹!裡面到底發生了啥事?
冬梅在裡面嚎叫起來:“江給,我不行了……俺快要死了。”
江給說:“不能死,你不能死啊。冬梅挺住,挺住啊。”
何金貴心說不好,兒媳婦是不是……快要生了?
奶奶的,顧不得老臉了,不如衝進去看看?
何金貴剛要邁步進山洞,忽然門簾一挑,江給從裡面闖了出來。
江給一臉的慌張,手上溼漉漉的。跟何金貴撞了個滿懷。
江給一看是爹,眼睛一亮,充滿了希望:“爹,你可來了,快幫幫冬梅,幫幫冬梅啊。”
何金貴說:“別慌,咋了?”
江給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着急,激動地說:“爹,生了,冬梅要生了。”
我靠!何金貴晃了晃差點暈倒,這麼說我要做爺爺了?蒼天有眼,保佑冬梅母子平安,阿彌陀佛。
江給說:“爹,你進去,進去看看啊。”
何金貴老臉一紅:“我進個毛,。我能幫上啥,我也沒生過兒子。”
江給說:“我也第一次啊,,爹,咋辦?冬梅的羊水都破了。只喊肚子疼。”
何金貴急得頓足捶胸,:“哎,要是你娘在就好了,這事兒你娘有辦法,你說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你他媽的也夠糊塗的,明知道冬梅快到日子了,你還不領她上醫院,我孫子要是有個好歹,老子給你拼了。”
何金貴急的老臉通紅,恨不得一個箭步衝進去,把孫子從冬梅的肚子里拉出來。
可他是公公,那有公公幫着兒媳婦生孩子的?
江給一跺腳:“爹,冬梅不願意進醫院,我有啥辦法,她說自己能行。”
何金貴一瞪眼:“行個毛,你快,快去燒水,我想辦法。”
“哎。”江給答應一聲,燒水去了。
何金貴不愧是何金貴,遇到什麼事都不慌,沉穩老練。
我沒親自生過兒子,可他老婆生過,村裡的那些娘們生過,對,趕緊打電話,通知工廠的衆娘們過來,幫着接
生啊。
何金貴趕緊掏出手機,撥通了村裡工廠的電話。
電話是長海接住的,何金貴當頭就說:“長海你聽着,江給跟冬梅在山上,馬上要生孩子了,即將臨盆,你馬上到車間,找幾個有經驗的娘們上山,幫着冬梅接生,速度要快。工資加倍。”
長海這邊一聽高興壞了:“金貴哥,你真有本事,要做爺爺了,恭喜恭喜。”
何金貴怒道:“恭喜個毛,哪是我有本事?是江給有本事,費什麼話,快點派人來啊,冬梅快熬不住了。”
長海趕緊放下電話,一個箭步就衝進了工廠,上去把工廠車間的總閘給拉了,所有的機器都停止了轉動。
長海把手搭在嘴巴上,形成一個喇叭狀,衝着所有的娘們喊:“大家注意了,金貴哥要生孫子了,冬梅要生了,誰有生孩子經驗,報上名來,馬上上山接生,金貴哥說,這個月的工資加倍!!”
長海這麼扯嗓子一喊,呼啦一聲,車間的200多個女工一多半舉起了手:“我生過,我生了三個。”
“我四個。”
“我五個。”
長海樂壞了:“大家跟我走,快呀,準備車。”
外面的車已經準備好了,衆娘們紛紛上車,十多輛汽車開上了黑石山,浩浩蕩蕩。
何金貴的人緣特別的好,這些年爲村裡做了不少的好事,村民們跟着何金貴,全都過上了好日子。
小夥子跟着何金貴,找到了漂亮的媳婦,小姑娘跟着何金貴,找到了鐵蛋郎君,成年人跟着何金貴,兩口子甜美和睦,老人們跟着何金貴,腰不酸腿不疼,走路利索。小孩子跟着何金貴,從此不再尿炕。
何金貴不但是黑石山的魂,也是所有黑石山村民的魂,他家有事,全村出動。
黑石山熱鬧起來,汽車在半山腰停住,衆娘們蜂擁着撲上了老爺嶺的山頭,拿被子的拿被子,拿尿布的拿尿布,燒水的燒水,忙做一團。
長海的媳婦三巧還專門成立了拉拉隊,爲冬梅鼓勵加油,大家齊聚在山頭一起喊:“冬梅,加油!冬梅加油!冬梅加油…………”
高亢的加油聲聲音洪亮,在大山裡傳出老遠,驚起黑石山飛鳥一片。
何金貴看着蜂擁的人羣,他的心裡感慨不已,他又找回了當初修路時候的風采。
那時候黑石山多熱鬧啊,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大家扶鉗的扶鉗,打炮眼的打炮眼,排險石的排險石,做飯的做飯,漫山遍野淨是號子聲。
那時候何金貴還年輕,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那時候桂蘭跟丁香也年輕,剛剛跟金貴成親不久,那時候蘭芳嫂還在,那時候狗蛋也在,他們一起喊着葷號子,唱着山歌。
那時候跟現在一樣,一聲隆隆的炮聲陣徹了黑石山千百年的寧靜。
何金貴流淚了……,他覺得自己的光陰沒有虛度,就像一顆流星,在劃過天際的一瞬間,將自己的光彩盡情綻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