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人.”
秦石的神念在識海中劇烈一顫.
注入魔血.
這是在開玩笑嘛.
“沒錯.那時候.你將不再是人.也不是魔.介於兩者之間.受人類鄙視.受魔族唾棄.人魔得而誅之.天下間將再無你的容身之所.”邪魔收起以往的嬉笑.每一句話都非常凝重.
聽得此言.秦石神念恍惚一下.整個人陷入長久的沉默和寂靜.他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許久.秦石露出無奈的苦笑：“呵呵.沒想到.大風大浪都熬過來了.竟然在這小小的聚靈花上翻了船……”
“小子.你要快些決定.若是這耽擱下去.那烈火焚盡晶核.就算是魔血也救不了你.”邪魔急促道.
聞聲.秦石終於打破了長久的沉默.旋即反而釋然的笑一聲：“有別的選擇嗎.”
“沒有.這烈火已深入你的血液.若是不將血液蒸發後換血.任何人都救不了你.”邪魔無奈道.
這回應.秦石並不意外.反而很灑脫的攤開手道：“呵呵.既然如此.那就換吧.”
“嗯.”
對於秦石的灑脫.邪魔吃驚不已的瞪了瞪眼：“你想好了.”
“不然呢.我不想死.又沒別的選擇.”秦石飄忽在識海的金光下.憂愁一笑：“呵呵.我是凡人.並非聖人.做不到什麼置之生死與身外.我還有親人朋友和愛人.他們還都在等着我.”
“能活下去.我一定不會死.”
“換了魔血.這天下將再無你的容身之所.你那些親人.朋友.甚至愛人.可能都會拋棄你.難道你也不在乎嗎.”聞聲.邪魔有些吃驚的追問句.
但聽見這些.秦石卻笑了.笑的很灑脫：“呵呵.邪魔.你信麼.有一種感情.是逾越在種族的界限.甚至超越生死的存在.”
“而他們.就是如此.所以他們不會.無論我變成什麼樣.他們都不會拋棄我.”
咣啷.
邪魔心中一顫.不可思議的撇撇嘴：“你就這麼肯定.”
“我肯定.”
秦石深深的吸口氣.長嘆道.
在說出這話時.他的眸心沒有半點猶豫.如矗立在雲霄的山峰般堅定.
“呵呵.你每次都是這樣堅定.我倒真想要瞧瞧.你那些親人朋友愛人對你的感情.會不會像你說的這般堅定不移.”驚愣了許久.邪魔突然笑道.
“你會看見得.”
秦石不以爲意的笑笑.無論是對秦天擎那些親人.或是麟宇蘇銘等兄弟.以及沁雪心.他都有些絕對的信心：“我要指點這江山.還怕逆不了這小小的蒼穹.”
“好.我就瞧瞧.你究竟能不能逆了這蒼穹.”聽見秦石的話.邪魔彷彿也陷入激昂當中.
但在他激盪時.秦石卻沉默一下.問句：“但在換血之前.有一個問題我要問你.”
“什麼問題.”
“你爲何總要救我.”秦石道.
聞聲.邪魔一愣：“你好意思說.你以爲我願意啊.我若不是寄託在你身上.你死了我也得不到好處的話.你以爲我他媽的會犧牲精血來救你.你做夢去吧你.”
聽着這劈頭蓋臉的咆哮.秦石卻馬上緩和了不少.剛剛的熱情也被這盆冷水直接潑滅了.
“靠.我還以爲你人性大發.準備和本少冰釋前嫌.重新做人了呢.”秦石本來壓抑的心情.這一下又被邪魔給弄沒脾氣了.
“你做夢.”
邪魔沒好氣的大罵一聲.但秦石卻殊不知.就在他無奈時.在邪魔那看不見的眸心處.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那一道光芒.充滿了各式各樣的情緒.有好奇有期待.有諸多的種種.但不管哪一種.都是積極與向上的情緒.
是邪魔.從未有過的波動.
“你準備好.我先蒸發掉你體內的血液.在這個過程中會異常痛苦.但切記神念萬萬不能沉睡.一旦沉睡的話肌體燃盡.就再也醒不了了.”邪魔不再廢話.鄭重道.
“嗯.”
秦石舔下乾裂的嘴角.點下頭.
轟.
砰然.一道如烈焰焚身的痛苦.瞬間在秦石的全身迴盪.自丹田處遠遠不斷的滾出.
“額.”
就在這剛開始.秦石的神念便劇烈的晃動一下.差點沒直接的昏死過去.
烈火沿着丹田遊走.很快就彌補在全身各處的經絡.血脈.骨骼.
眨眼間.血液開始沸騰.然後化爲漫天的血氣.沿着全身十萬萬八千萬的毛孔蒸發.
“喝.”
那一瞬間的痛苦.秦石感覺自己好像是在死門關走了無數個來回.
但是好在.在每日修煉玄天聖經時.長時間的沉溺在那種抽絲剝繭的痛苦中.令秦石的毅力十分堅定.硬是瞪大了眼睛沒有暈過去.
時間緩慢的流逝.忘記過了多久.
轟.
終於.體內的血液在熾熱烈火中蒸發殆盡.一條一條血脈變得乾癟.
就在血液消失的瞬間.丹田處纏繞在靈晶旁的詭異烈火也失去了燃料.一點一點的撲滅.
“喝.喝.喝.結束了嗎.”
望着滅去的鬼火.秦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嗯.接下來.我要爲你注入魔血.在這個過程中一定要保持情緒.若是情緒產生半點波動.你可能都會喪失理智的走火入魔.”邪魔也是喘了兩口粗氣.顯然這個過程對他來講也十分不易.
“嗯.”
秦石咬着牙再度應下一聲.
轟.
在秦石答應的剎那.左手沉寂的邪魔圖騰爆射起暗黑色的光暈.旋即只見滾滾的漆黑血液.順着左臂流淌進秦石的全身.
乾癟的血管.在黑血流進體內的瞬間膨脹滾起.連續兩個周天後全身傳來莫名其妙的情緒.
“呼.”
秦石倒吸口冷氣.識海中傳來強烈的波動.心臟加速.
爲此.他的神念迅速飄忽進玄天古陣.在正中央的陣眼上盤膝坐下.就在他進入古陣的瞬間.古陣上四射下刺目的金光.
金光如萬千利劍.將他的神念在無形中洞穿.每一次洞穿都給他帶來劇烈的痛苦.
但就是這些痛苦.纔將他那不斷躁動的情緒壓制.一點一點的平息下來.
轟.
不知過了多久.體內巨響一聲.他體內的九條靈脈猛然被黑血充盈.旋即九條血脈如盛夏裡綻放的黑玫瑰.托起靈晶.
靈晶被托起.竄雜着黑色的靈力如水蛇般遊走在全身各處.被破壞掉的五臟六腑瞬間得到修復.
只是修復後.五臟六腑上全部被黑血染滿.再也不是曾經的那樣嫣紅.
內視體內.簡直就是漆黑的深淵.
秦石苦笑一聲：“結束了嗎.”
“嗯.現在的你.體內已經被魔血灌滿.以後萬萬切記.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暴露自己的血液.否則將會引來天地公憤.那時你若沒有強大的實力.必死無疑.”邪魔煞氣變得單薄憔悴.聲音有些蒼白.
聞聲.秦石點了點頭.邪魔說的這些他也明白.現在開始他往後的路.將一步比一步難走.
“另外.魔血會影響你的情緒.也就是你們人類所謂的魔性.這一點我也幫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慢慢適應和壓制.”
邪魔拖着疲憊的身軀沉默一會.再道：“切記.月圓之夜.乃陰氣最重之日.所以每逢月圓.不可見血.否則魔性大發.將後患無窮.”
“月圓之夜.不可見血麼.”
秦石將這些.全部銘記在心.
“好了.我要休息了.希望我下次醒來.你還能活着吧.”邪魔的聲音越來越弱.煞氣在憔悴中漸漸消散.
“靠.臨走都不能說句好聽得.”
看着邪魔消散.秦石沒好氣的大罵一聲.
但就在邪魔徹底的沉睡.他卻將嘴角輕輕的朝上挑起.道：“呵呵.邪魔.這一次.我也不再是人.說不定我們能成爲很好的兄弟呢.”
“下一次醒來.讓我們試試吧.”
……
天地昏暗.亂石而開.
轉眼過去半月.在這半個月中.赤炎帝國東方區域的位置.圍繞着久久不散的烏雲.
在烏雲中.時而可見黑紫色的雷光.如密密麻麻的暴雨般劈天而下.
對這突然的異象.令東方區域的人感到不安和恐慌.
在昏暗的雲霄中.兩道身影懸浮其中.
其中一人.正是扶風.
他負手而立的仰起頭.望着那裹着雷光的黑雲擰緊眉頭：“預言異象.看來魔之子已經出現了麼.”
“呵呵.這一刻起.命格將徹底打開封印.久別萬年的預言.馬上就要開起了啊.”在扶風旁邊.仍是那名滄桑的老者.
扶風聞聲.鄭重的點下頭：“嗯.準備一下.準備前往魔域.”
咻.
兩人在晴空中虛妄一晃.消散而去.
但就在兩人離開的剎那.同一個位置的晴空被撕開一道幽蘭的裂口.一道曼妙的嬌軀虛空踏出.
嬌軀踏出.一頭碧藍色的長髮垂落腰間.美眸中閃爍着淡淡的水暈.那一剎那彷彿天地都位置傾心.暗淡.
她的妙手輕輕揮.俯瞰着被雷雲彌補的昏暗大地.突然間櫻脣輕挑.露出一抹和她冰容極爲不服的期許甜笑：“石頭.一年了.你還好嗎.”
“我.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