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滿含幽怨的怒吼,籠罩在淒涼的焚天主峰上,響徹在每一尺每一寸的角落裡,
於琳兒幼小的嬌軀劇烈的哆嗦一下,狠狠的捏緊玉手,修飾過的指甲略顯鋒利,在她白皙的掌心中摳出一小塊缺口,令鮮血都滲了出來,
望着天穹上的黑袍少年,她知道這三年來這個少年,一步一步能走到今日,付出了太多,犧牲了太多,導致他內心中積壓了無窮無盡的怨恨,當這份怨恨徹底的爆發出來後,是足矣屠盡焚天宗萬千弟子的恐怖力量,
“一切,結束了,”
漫天的金光,沿着秦石的黑袍下溢出,風起雲涌的捲動着塵沙,呼嘯的吞噬向焚天宗的弟子,
“不要,”於琳兒痛不欲生的嘶吼,
葉鶴看着於琳兒掙扎的神色,在後方捂着胸口的劍傷,上前道:“琳兒,這是焚天宗和秦石之間的恩怨,一年前你就被逐出宗門,這裡不關你的事,你快離開,”
“不,”
決然的搖下頭,於琳兒嬌喘道:“這一切,全部是因我而起,是我毀了焚天宗,理應由我來彌補,”
“胡鬧,”葉鶴斥道:“當年,是我默許了你的做法,是我讓你利用秦石盜竊崩玉,這和你沒有關係,”
“但導火索終歸是我,”強顏一笑,於琳兒美眸渙散的苦道:“師父,你相信命嗎,有些東西,是躲不掉得,這就是我的命,讓我親手來結束這一切吧,”
砰,
說完話,她趁着葉鶴失神之刻,一個躍步衝上青霄,擋在秦石的身前,玉手捏起一把利劍,道:“無論如何,我也是焚天宗的一員,你想要屠盡焚天宗的話,便勝了我再說,”
反應過來,葉鶴連忙一驚:“琳兒,不要,”
任由她如何呼喚,於琳兒都無動於衷,無奈下連忙朝秦石瞄去:“秦石,琳兒是詩蘭的師姐,看在詩蘭的面上,不要傷她……”
不等話音落下,秦石五指淡漠的從袖筒中伸出,一下將葉鶴打斷:“不要以爲,每一次打着詩蘭的名號,就能夠讓我心慈手軟,詩蘭豈是爾等這些焚天狗們能夠披靡的嗎,”
言罷,他看都不看葉鶴一眼,盯着於琳兒寒眸開合:“我可以不殺你,只不過不是因爲詩蘭,而是因爲我曾經說過,我要你永遠活在我的光環之下,我給你三息時間,離開焚天宗,否則……死,”
死之一字,鏗鏘盪漾,
於琳兒的美眸悚然一縮,在秦石熾烈的目光下,讓她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危機感,可最後還是輕咬銀牙,決絕道:“我說過,想要屠盡焚天宗,那就先勝過我再說,”
“不知所謂,我給過你機會,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那就怪不得我了,”
三番兩次的阻隔,秦石的耐心早被磨滅,他現在不想耽誤一分,只想馬上將焚天宗屠盡,用焚天宗弟子的血,來祭奠封痕和秦宗死去弟子的在天亡靈,
咻,
秦石的黑袍突然間扭曲幾分,下一霎他的身影變得模糊起來,然後根本不等於琳兒反應,數十道殘影閃掠而出,
殘影在她的美眸前一晃,一股浩繁之力衝冠而下,像一座碩大的山峰一般,讓她本能想要躲閃的小腿,一下子竟然都僵持在原地,
“好強,怎麼可能,”
突然的力量,令她驚慌而起,之前她打量過秦石,秦石身上的靈力和她相差無幾,同爲觸碰到雷劫印的玄靈境巔峰,本以爲就算戰勝不了,至少也能夠堅持上數百回合,
可眼前的這力量,真是玄靈境應該擁有的嗎,
錯亂下,她妙手連忙虛點,三道熾烈的幽色火焰燃起,屈指間朝着額頭上方的殘影刺去,
啪,
不想,火焰剛欲離開手指,側方莫名的捲起陣陣清風,一席黑色的光影映入眼簾,從黑色的光影中,一隻修長的大手探出,握住她的皓腕就朝下方彎曲,令三道火焰不得已的改變方向,正面擊中殘破的焚天主殿,
轟隆,
巨響一聲,幽火如猛虎般翻騰起巨大的熱浪,
黛眉蹙緊,於琳兒沒等回神,抓着她皓腕的大手秒轉一圈,五道金色的光影捲動而起,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鎖鏈,猛然扣住於琳兒的四肢,脖頸,
砰,
金光乍現,爆響連連,
於琳兒在粗獷的重壓下,生生被震飛出數百米遠,然後那黑色的光影散盡,一席黑袍飄動而起,秦石冷道:“雖然我們同爲玄靈境巔峰,可我若是想要殺你,幾招足矣,”
轟,
言罷,大手牢牢抓住她白皙的玉頸,好似只要稍微用力,馬上就能夠將其擰斷一樣,
鳳眸一瞪,幾個回合間,自己就被秦石完全制服,於琳兒滿是警察的愣在原地,想起剛剛那種恐怖的力量,她才相信欒慕華真的是死在秦石之手,
而越是這樣,她越發的失落,三年前這個少年,對她可謂是百依百順,而三年後這個少年,已是站到她仰望都仰望不到的高度,
秦宗的一宗之主,足矣震撼整座帝國的恐怖修爲,這樣完美的男人,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伴侶,而她卻是在三年前,親自的踐踏了那滿滿的愛意,將本來搓手可得的男子,推向了無盡深淵,更是將兩人的關係,斬斷出一道萬里之遙的鴻溝,
她後悔了,是真的後悔,如果時間可以逆流,她寧願不認識秦石,也不要承受如今這種痛苦,
可這世上,哪裡又有後悔藥賣呢,
玉脖被秦石抓緊,於琳兒掙扎的咬着櫻脣,開始過硬的聲音,一時間也變得哀柔,甚至是祈求:“當年,是我錯了,我不應該欺騙你,利用你的感情偷取崩玉,可焚天宗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對你已經沒有分毫威脅,剩下的這些人,難道你就不能放過他們嗎,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嗎,”
沒有分毫憐憫的凝起黑眸,秦石冷道:“三年了,如你所說,終歸是要做個了斷,秦宗的血債必須要有人償還才行,”
“那你殺了我吧,這些都是因我而起,我來償還,”於琳兒顫抖着道:“我只希望,你能夠放過我的師父和焚天宗的弟子,”
“憑什麼,”怒火莫名的燃起,秦石亢奮道:“你以爲,你一人的命,就能償還我秦宗數千弟子的命嗎,若是我想殺你,一年前你早就死了,你憑什麼償還,”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讓於琳兒的心裡失神,是啊她憑什麼,
“我知道,我在你眼裡,早已沒有半分地位,我的祈求也是分文不值,那如果是她呢,”哀默下,於琳兒的聲音突然變得失落,將玉手吃力的舉起,朝着遠處指去,
“嗯,”
這一動作,讓秦石不禁的一愣,側目朝於琳兒所指之處望去,在一處荒誕的亂石後,有一道曼妙的身影映入眼簾,
妙影膽怯的捏着玉手,一頭熟悉的金棕色長髮,和那楚楚可憐的姿態,令秦石整個人劇烈的狂顫起來,
“詩……詩蘭,”
不敢置信的輕喃一聲,而之後終是神色一變,猛然間瞪大黑眸,再也顧及不上於琳兒,一個箭步就朝着身影躍出,咆哮道:“詩蘭,”
落在妙影的旁邊,秦石用力的扶住她的香肩,黑眸不禁溼潤的道:“詩蘭,詩蘭,真的是你嗎,”
和秦石對視,妙影顯得有些怯懦,掙扎幾下的顫抖道:“大哥哥,詩蘭是我姐姐,我的名字叫詩樂,”
“詩樂,”
瞳仁猛的收縮,其中滿是空洞,剛燃起的希望剎那間被撲滅,秦石左右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一剎那,那些許的不同被收入眸下,秦石癱軟的無力道:“是啊,你不是我的詩蘭,詩蘭的膽子很大,總是大姐大的樣子,她不會喊別人哥哥,她……”
越往後說,聲音哽咽,一滴淚痕壓抑不住的從秦石臉頰滑下,一年前就是在這裡,他親眼看着詩蘭離別,和他陰陽兩隔,卻無力阻攔,
那一切,都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大哥哥,不要難過,”聽着秦石哀柔的聲音,詩樂嬌小的玉手替他輕輕擦拭,撅着小嘴道:“你和我姐姐認識嗎,”
“嗯,她是哥哥這一生,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深深的吸了口氣,秦石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望着懷中的女孩,那惹人憐惜的嬌弱,讓人忍不住的將其抱在懷中:“以後,大哥哥會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你了,”
突然而來的溫懷,令妙影不禁的哆嗦一下,旋即並沒有拒絕,而是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輕輕的靠下,
靠在秦石的身上,她感覺到莫名的舒服:“大哥哥,能答應我件事嗎,”
“你說,無論什麼,我都答應你,”
“不要傷害琳兒姐姐好不好,”詩樂小聲的說:“多虧了她,我才能將奶奶安葬,這一年都是她在照顧我,”
咣啷一顫,秦石稍作遲疑的回過神,黑眸朝着遠處的於琳兒望去,後者滿目的祈求,無言的和他對視,
沉默許久,秦石喟嘆一聲,揉了揉詩樂的髮絲,回過身走到於琳兒的身前,之前所有的平易近人,一剎那間化爲冷酷無情:“這一年,是你在照顧詩樂,”
“嗯,”於琳兒柔情的輕點螓首,道:“看在她的面上,放過焚天宗吧,我願用我的性命來彌補,好嗎,”
“詩樂不想你受傷,況且我也不會讓你死,我說過我要讓你活着,看着我走向巔峰,若是你死了的話,焚天宗的弟子就都陪你去吧,”秦石淡漠道,
一席熟悉的話語響徹,於琳兒痛苦的仰起頭:“你還是想要趕盡殺絕嗎,這裡畢竟也是詩蘭所在的地方啊,就算是爲了詩蘭放過焚天宗,也不行嗎,”
一陣沉思,令秦石陷入長久的掙扎,環視着萬里的狼藉,那千人的屍首,染成江河的血流,漠然仰頭,心口長嘆:“詩蘭,看見了嗎,你的仇恨,我已經報了,你說一切的一切到這裡,是不是真的已經夠了,畢竟,這裡曾是你居住過的地方,”
深深吸了口氣,秦石的面色肅殺,留下一段,空絕之音:“一個月內將焚天宗解散,否則我親自幫其在帝國內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