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日未見,她面色蠟黃,眼窩深陷,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皮膚蒼白,看上去猶如病入膏肓一般,瑾月見了,佯作一驚,道:“宋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宋春心好不容易喘了口氣,看向瑾月,有氣無力道:“這幾日咳嗽得厲害……昨日甚至見了血,勞煩蘇大夫了,爲我把把脈!”
瑾月應了一聲,立刻給她探脈,她伸手不久,臉色便凝重下來,看向宋春心,滿眸憂慮。
宋春心心下已是不好的預感:“蘇大夫,我的病?”
“夫人的病本就刻不容緩,因爲是心病,所以,更需敞開心懷,不要去想憂心的事情,偏生夫人這兩日思慮過度,以至於病情已入膏肓,若是再不診治,夫人只怕,有性命之憂啊!”
宋春心一怔,臉色頓時更加寡白,眸光閃爍。她垂下頭去,好一番思量,這才擡起頭看向瑾月,輕嘆口氣:“蘇大夫說得沒錯,心病還需心藥醫,只是我這心病已不可能痊癒,因爲心藥,早已不復存在了。”
瑾月一凝,目不轉睛看着她道:“只要是心病,必有心藥,就算心藥不在,也有別的途徑可解,夫人若執意不將詳情告知,我也不勉強,只是夫人這病,照這般速度下去,只怕拖不過五日了。”
“五……日?”宋春心驚得說不出話來,良久道,“已經這麼嚴重了麼?”
瑾月看了看她,道:“夫人放心,身爲大夫,保守病人的病情秘密是大夫的本職,夫人不必擔心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泄露出去,這一點,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
宋春心看了看她,眸光隱約有幾分動搖,瑾月又道,“若是錯過了醫治時間,縱然是再好的大夫,只怕也醫不好夫人的病了!”
宋春心一陣掙扎,好半響這才擡起頭來,看向四周,瑾月知道她的顧慮,朝一旁的冬兒使了個眼色,冬兒立刻與穆青二人一同退出診室,並且關上了門,守在門外。
瑾月繼續道,“有我的助手在外面看着,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我們,也不會被第三人聽了去,夫人只管說出來,只當我是一草一木,沒什麼難以啓齒。”
宋春心又垂下頭去,手指交握着,一再握緊鬆開,這才擡起頭來:“已經過去十五年了,這十五年來,那個嬰兒的眼睛,我每每想起便覺得滿心愧疚,不能原諒我自己!”
她細細將當年如何送走嬰兒如何幫助產婆用一個牲畜生下的幼崽來代替剛出生的相府千金,種種過程一一講得清楚透徹,詳細告訴了瑾月,她所不知道的相府那段往事。宋春心留着淚道:“當時狠心將那嬰兒仍進山中,事後我後悔不已,甚至前往林中尋過,可是早已不見了那女娃的蹤跡,夫人生下孩子當晚便去世了,又有產下妖物這樣的事情,相爺當即便氣得臥牀不起,雖然之後身子是好了,但是一直抱病在身,我眼睜睜看着相府敗落,幾位夫人爲掙財產勾心鬥角,心中愧疚越發的重,後來,我用多年積蓄贖回了自己的賣身契,到了現在的人家做事,只是那件事即便那麼多年過去,卻仍然是心中的結,解不開,愈結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