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中,無數的長矛飛快的落下,人羣紛紛躲避,眨眼間,本來浩大的場面就變得混亂了起來。
滾滾的馬蹄聲來到身前,一隊隊黑風鐵騎從混亂的人羣中衝入,帶起一股霸道的狂風。
爲首之人面容極爲威武,同時還不失英俊,眼眸深邃無比,更引人注意的是他那滿頭的長髮,竟如血一般鮮紅。
“是袁天成!”
人羣看到氣勢兇猛的黑風鐵騎,一個個心頭大驚,袁天成,竟要在武玄書院開院之日生事?
馬蹄聲停下,這些黑風鐵騎,足有三百之衆,一個個神情嚴肅,目光堅毅,好像能夠洞穿一切。
“袁天成,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武玄書院的人羣早就亂成了一鍋粥,嶽平風的臉色更是十分陰沉,緊緊的盯着爲首的袁天成。
“我來要一個說法。”
袁天成聲音淡淡,但正是在這股淡然之中,透着堅定如山的味道。
“說法?”嶽平風冷笑,“今天是武玄書院開院之日,更是兩國走向友好的第一步,你來找我要說法?”
“我爲武玄,躬身效命已有十八載,沙場衝鋒,不曾有過半點退縮,武玄皇室要建立武玄書院,我讓獨女四處奔波,希望能讓更多的人進入武玄書院,成爲國家棟梁。”
袁天成的血發在空中飄揚,擡起頭,緩緩的說道。
“我把全部的忠誠,都奉獻給了皇朝,黑風軍,也交給了你們,可是,你嶽平風,卻帶着我給你的黑風軍,聯合他國勢力,滅了對我有養育之恩的風雲宗,那一日,血染凌風山,嶽平風,你說,我要的什麼說法?”
袁天成目光緩緩落下,落在了嶽平風身上,無比尖銳。
人羣聽到嶽平風的訴說,心中暗歎,皇家,最是無情!
袁天成何等豪傑,名聲遍佈天下,可是,他的門派,只因皇上的一道口諭,沒了。
沒有人會認爲,嶽平風聯合勢力滅掉風雲宗,沒得到皇室的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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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宗拒絕向朝廷輸送人才,不遵守皇上的旨意,乃是叛逆之輩,滅了合乎皇朝律法!如今,你袁天成,率部下衝入武域城,並且在書院開院之日生事,你,可知罪!”
嶽平風一臉冷漠,冷冷說道,“還有你們,本爲武玄將士,竟與叛逆一道,衝入武域城,你們可知罪!”
“叛逆?”
衆人心中一震,嶽平風一句話,就把袁天成定爲叛逆。
不過袁天成等人,臉色沒有半點的波動,十分平靜。
“我袁天成來討要說法,何罪之有?我爲國效忠十八載,不但無罪,而且無愧!我只愧對我的宗門,愧對我的這些兄弟!”
袁天成看了一眼身後鐵騎,眼中帶着一抹愧疚。
“能與大帥同死,人生何求?”
袁天成背後一人,輕笑一下,輕輕問道。
“與大帥同死,無求!”
三百鐵騎,齊聲暴喝,他們,都是自願跟着大帥的,既然敢來,就已經有了求死之心,豈會怕死!
衆人看到這些軍士毫不畏死,心中突地升起一股悲壯之意,竟感覺有一腔熱血,不斷上涌。
“如此將帥,當真英雄。”
人羣之中,林別離眼神閃爍,目中深處帶着一抹佩服。
林別離身邊的李辰,黑色面具之下,眼睛不停的轉動,腦中浮現了一句話,一入侯門深似海,帝王最是無親情。
袁天成在率領部下衝入武域城的那一刻,就已經存了必死之心,即便死,也要爲風雲宗討要個說法,或許,他明白就算是這樣,這說法,也要不回來。
袁天成看着身週一個個的軍士,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隨後聲音就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既然衆位兄弟願與我共死,那咱們就戰!”
“戰!戰!戰!”
三百鐵騎大吼三聲,長槍高舉,已經做好了衝鋒準備。
袁天成伸手一招,那插在擂臺中央的長劍立刻飛到他的手中,輕輕一甩,劍指嶽平風!
不過嶽平風的臉上卻極爲平靜,嘴角,露出了一絲盡在掌握的冷笑。
同時,嶽平風的身旁,突然間有很多的強者來到他的身邊,強橫的氣勢連連爆發,殺機深深,寒冷徹骨。
慘烈的戰鬥,即將開始!
“慢着!”
就在這時候,一道大喝之聲突然傳出,格外的清晰,隨即,衆人就看到一個人影,跨步而出。
只見這人的臉上帶着黑色的面具,看不清摸樣。
袁天成目光一掃,本想動手,但看到這黑色面具,不由心中一震,手中的長劍,也微微放了下來。
“是這小子!”
袁天成記得李辰,在風雲宗,他本要自盡,卻被李辰幾句話阻止,後來聽到李辰告訴他屬下說的話他就知道,這帶着黑色面具的人,是李辰。
風雲宗上下門人,犧牲自己保護的李辰。
“此事乃是我與嶽平風之事,閒雜人等統統給我滾!”
袁天成冷冷喝道,不過李辰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平靜的擺擺手,對着袁天成道,“大帥既然早就看透一切,爲何還要來武域城?”
“爲了風雲宗之仇!”袁天成淡淡的說了一句,沒想到李辰會突然出現,讓他有些爲難。
“仇?有實力才能報仇,沒實力報什麼仇?送死麼?今日一看,我才知大帥名不副實,浪得虛名啊。”
李辰吐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震撼的話語,隨即走到袁天成身邊,看向了嶽平風。
“平亂王,今日武玄書院開院,我能問幾個問題麼?”
嶽平風眉頭一皺,他沒想到半路會出現個李辰,不過今天這件事,一定要辦好,是以他也沒有拒絕,冷冷說道,“問!”
“武玄書院,爲何有武玄二字?”
“得皇上旨意,承辦書院,自然是以國號爲名,其意義,就是爲了培養忠誠我武玄皇朝的棟樑之才。”嶽平風淡淡說道。
“嗯。”李辰點點頭,隨後指着武玄書院的學生道,“他們中,有人是天雪派的弟子,有人是火龍神教弟子,還有人是被你滅掉的風雲宗弟子,現在,他們都成了武玄書院的學生,按照平風王的意思,只需要把他國勢力的一些人招攬過來,就能培養出忠誠武玄皇朝的人,是這意思麼?”
李辰話語落下,人羣瞬間安靜下來,嶽平風的眼眸,也爲之一震。
“剛纔平風王口口聲聲說別人是叛逆,但風雲宗被滅之後,怎麼還有風雲宗的弟子在你身後?他們不是叛逆?這種不倫不類的書院,也能被皇室肯定?而且還冠以國號,我真是不明白這其中意思,請平亂王指點一下。”
李辰見嶽平風沉默,再度說道,每說一句話,嶽平風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好厲害的言語,竟然能讓他無言反駁。
“將這等不倫不類的書院取名爲武玄書院,平亂王,不知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其他人的意思啊?”李辰沒管嶽平風難看的臉色,繼續問道。
“當然是皇……我的意思。”嶽平風本能般的想回答,但說道一個字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改口,心中後怕,冷冷的盯着李辰。
“這人,陰險無比!”
李辰剛說了武玄書院不倫不類,招收叛徒,這是事實,嶽平風無法否認,隨即李辰就問武玄書院這個名字是誰意思,嶽平風當然要說是自己的意思,他寧願自己頂了這顛倒是非的名頭,也不能讓這個名頭落到他背後的那人身上。
他不敢。
不過他頂了這個名頭,也揭開了武玄書院的真面目,人羣雖然沒說什麼,但目光中已經有些厭惡了。
這本來就是一個不能回答的問題。
“好!平亂王果然敢作敢當,能拉來他國勢力的弟子加入書院,還滅了風雲宗,建立了這麼一個叛徒書院,真是威風,不過,平亂王應該知道,風雲宗是大帥袁天成的宗門,對吧。”
“王爺不回答也沒什麼,袁大帥是風雲宗弟子整個武玄皇朝誰人不知?王爺肯定知道,還有,袁大帥重情義,這名頭可不是吹噓的,聽說從小養育自己的門派被滅亡,自然做不到無動於衷,肯定要爲門派報仇,討要說法,這樣的話,袁大帥肯定會擅離職守,前來武域城,最後被你平亂王定爲叛逆,真是高啊,真是好手段啊,平亂王,你這合縱連橫的手法的確是一絕,不過,你如此行事,要謀害我武玄皇朝棟樑,這是何意?”
李辰淡淡的說着,人羣心中俱都震撼。
事實就是這樣,嶽平風就是要害死袁天成,李辰說的句句在理。
至於證據,這種事情哪裡會有證據。
而且人羣都明白,想害死袁天成,一個嶽平風是沒那個膽量的,必須有後面的人點頭,他纔敢如此做。
“一派胡言!”
嶽平風暴喝一聲,強橫的氣息驀然降臨到李辰身上,竟有一股股殺意四散。
“嗯?莫非我說錯了?這些事情都不是平亂王您做的,而是您背後的人讓您做的?”
李辰好像沒感覺到這股氣勢,繼續說道,這話,震顫着衆人的內心,所有人都看向了嶽平風。
“可惡,這些事都是我做的,你滿意了嗎!”
嶽平風很直接的承認了下來,他必須得承認下來,如果他不承認,那所有人都會把這事情想到他的背後之人身上。
而他背後的人,是絕對不能被這種事情所牽連的,哪怕這種牽連沒有證據,也不行。
他可是王爺,他身後的人,能有誰?這樣的話,天下立刻就有人念着皇帝無道了。
“當然不滿意!既然你平亂王承認了這些罪行,那我必須得問問你,你陰謀圍攻風雲宗,並且設下陷阱謀害袁大帥,這是何罪!袁大帥保護了我武玄皇朝多少年?你害他,就是禍國殃民!你告訴我,你知罪嗎!”
李辰大聲質問,隨即目光看向了嶽平風身周的人道,“還有你們,和這等禍國殃民之人站在一起,助紂爲虐,你們可知罪?”
所有人都是一陣呆滯,就在剛纔,嶽平風對黑風鐵騎說的話,被李辰徹底還給了他們,並且還的十分痛快,嶽平風就是渾身上下都是嘴,也說不清。
局勢徹底改變了,李辰,憑藉一張嘴,就改變了一次謀害袁大帥的陰謀。
這可比殺人管用。
如果換一個地方,嶽平風肯定會憑藉強大的力量抹殺李辰,可今日是武玄書院的開院之日,乃是國家大事,事關兩國的交流,他必須要謹慎,如果他動手殺了李辰,那可就是師出無名,這武玄書院,也就成爲了天底下的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