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體內無法承受的血脈之力吸出,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你並非戰神後裔血脈,那些被你吸出的血脈之力會融入你的體內,雖然這些餘出的血脈之力不多,但若是你控制不了,你就會爆體而亡。”
就在喬遠急的快要發狂之時,一陣滄桑的話語之音在這戰神殿內緩緩而起,迴盪在這寂靜的大殿內。
喬遠聽到這話語,立刻就知曉這是那位神秘前輩的聲音,他強自鎮定心神,認真思索這番話語。
喬遠眼中露出掙扎與猶豫之色,他與凌婉晨相識於宗門大比,兩人之間過節多於情誼,就算他對凌婉晨一直心存愧疚,此刻若是要以性命相救,他卻是遲疑了起來。
值與不值?救與不救?這兩個問題迴盪在喬遠心中,按理說,他與凌婉晨的關係還沒有這種份上,若是拿自己的性命冒險,確實有些不值。
但喬遠並非冷血之人,看着凌婉晨在自己身前痛苦的哀嚎,他於心不忍,畢竟他還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
即使他曾經見識過殺戮,也親手殺過人,但他心中依舊保持了一份在清風寨時就有的淳樸與善良。
片刻後,喬遠深呼一口氣,神色恢復平靜,擡頭看向上方大喊道。
“前輩,我該怎麼做?”
“好一顆赤子之心,若是你能控制那股血脈之力,對你的好處會極大,如此也算是一份天大的機緣。”
那滄桑的話語再次響起,其語氣透出一股讚賞與欣慰。
“你現在將你的手腕劃開一道口子,然後將她的手腕也劃開,傷口對接,她體內餘出的血脈之力便會自動進入你的體內。”
喬遠聽完這話,沒有絲毫猶豫,擡起右手,左手食指在右手腕上輕輕一劃,立刻就有一道一寸長的傷口出現,隨後他抓起凌婉晨的皓腕,在上同樣劃開一道傷口,兩人手腕對接在了一起。
在兩人手腕傷口對接的一剎那,喬遠身體猛地一顫,他只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血液順着手腕傷口衝進了他的血管之內。
這股灼熱的血液十分蠻橫,衝入喬遠血管之後,立刻就與他原本的血液融合起來,血液之間本有排斥之力,除非是有血緣關係,那種排斥之力纔會小很多。
但喬遠與凌婉晨不一樣,他不是戰神後裔血脈,此刻這股排斥之力極大,讓喬遠全身的血管立刻就膨脹了起來。
從外部來看,喬遠手臂上的青筋鼓起,正在急速扭動,好似活了一般,一股股血液不停的從凌婉晨的手腕中衝入喬遠體內,讓他手臂上的青筋起伏不斷。
不多時,喬遠的身體便變得通紅一片,好似一塊燒紅的炭火,隨後他的衣衫在一股奇異之力下,慢慢消融在了血池中,包括他披在凌婉晨身上的一件衣衫也慢慢消融了。
如此,兩人身上皆是一絲不掛,全身赤倮的坐在那血池中,但此刻喬遠根本沒有其他心思,他的心神全部都放在體內的那股血脈之力上,想着如何壓制這股血脈之力。
這股血脈之力極爲霸道,衝入喬遠體內沒多久,就佔據了他整隻右臂的血管,更有一些血液急速向着其他地方涌去。
“決不能讓這股血液涌入心臟。”
喬遠死死咬牙,心中暗道,他知道這股血液一旦涌入心臟,那股排斥之力必然會暴增到一個極點,而在那種排斥之力下,喬遠不懷疑自己的心臟會承受不住而爆開。
喬遠全身靈力急速運轉,向着血管之內涌去,他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壓制住這股血液,否則這股血液擴散的太廣,他便無法壓制住了。
靈力瘋狂而出,衝入喬遠右臂血管之中,但這股血液太過霸道,好似它生前的主人就是如此霸道,血液被靈力所阻,不僅沒有退縮和壓制的趨勢,反而更加蠻橫起來。
喬遠右臂血管內如同戰場一樣,在靈力與血液的衝撞下,傳出陣陣砰砰之聲,喬遠的臉更是扭曲成一團,口中不斷髮出痛苦的嘶吼,到了此時,他才明白凌婉晨一直在承受什麼樣的痛苦。
時間緩緩而過,隨着更多的血脈之力涌入喬遠體內,喬遠有種感覺,若是他再繼續以靈力壓制,那他的右臂會直接爆開,無奈之下,他只能操控靈力緩緩撤去。
隨着靈力撤去,那股血液如同瘋了一般,急速向着喬遠肩頭,脖頸,胸口涌去,只不過喬遠以靈力成數道防護包圍住了心臟,讓這些血液無法涌入,只能在其他地方流動。
隨着這股血液與他的血液融合的越多,那股排斥之力也越來越大,因而喬遠承受的痛苦也在暴增,他面色通紅一片,臉上脖頸處青筋鼓起如虯龍,看起來極爲猙獰恐怖。
當然隨着喬遠越加的痛苦,凌婉晨身上的痛苦開始慢慢減少,她那猙獰扭曲的面容慢慢恢復如常,口中痛苦的哀嚎與伸吟也少了許多,只不過她似乎依舊沒有清醒過來。
時間一息一息而過,喬遠只感覺每一息都好似一年那般漫長,這種身體被撕裂,血管隨時都要爆開的痛苦,他這一生都未曾經歷過,即便在寒炎谷吸收炎湖靈力和寒靈力修煉,他也沒有如此痛苦。
喬遠的意識在這種痛苦之下,開始出現了模糊,但他每次感覺將要昏迷之時,他都會狠狠地一咬舌尖,刺激自身不讓自己昏迷過去。
同時,他的心臟外始終有着大量的靈力環繞,即使那些血液發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但這一道防線,始終沒有被攻破。
除了心臟,喬遠半個身子的血管已然被那些血液覆蓋,排斥之力遍佈他的全身,他的雙臂、雙腿、脖頸、頭顱有一種隨時都要爆開的感覺。
持續在這種情況下,喬遠有了一種將要死亡的感覺,並且隨着時間的流逝,這股死亡的感覺越來越清晰,同時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只是那一股求生的意念卻是讓他始終沒有散去守護在心臟處的靈力。
喬遠身體顫抖,左右搖晃,似保持盤膝坐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右手腕還緊貼在凌婉晨的手腕上,被一股奇異之力吸引住,無法分開。
喬遠艱難的撐起眼皮,雙眼睜開一絲,想要去看一眼身前那個柔弱但堅強的女子是否還是那麼痛苦,可惜他看不到,眼睛雖然睜開了一絲,但傳入他心神的卻是一個模糊的畫面,什麼也看不清。
“我要死了嗎?”
喬遠心神中迴盪着這個念頭,他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似隨手可觸,但他心中沒有一絲悔意,若是讓他再選擇一次,他定然還會如此選擇,只是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甘與遺憾。
有一個人還在等他,有一個約定他還沒有去履行,有一些人他還沒有告別,有一些事他還沒有做到,有一些問題他還沒有明白。
此刻喬遠身體內的血管除了心臟,已然全部被那股血液充斥,兩種不一樣的血液融合之下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排斥之力,讓他的體內傳出了陣陣砰砰之聲。
與此同時,宮殿羣深處一座巨大的宮殿中,那雙一直盯着戰神殿方向的火紅眼睛露出了失望之色,一聲嘆息過後,話語而起。
“唉!他果然無法做到。”
戰神殿血池之中,喬遠身子一歪直接向着對面的凌婉晨倒去,他的意識已然開始消散,支撐不了身子的坐立,可是在他身子倒在凌婉晨的剎那,凌婉晨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正好看見了低頭倒來的喬遠。
她下意識的伸出雙手去扶,可她的左手腕與喬遠的右手腕緊連在一起,無法分開,凌婉晨低頭看了一眼那緊緊相貼的手腕,瞬間就明白了一切緣由。
“喬遠,喬遠……”
凌婉晨右手扶住喬遠的身子,輕聲呼喚道,可是無論她怎麼呼喚,喬遠緊閉的雙目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如同之前喬遠呼喚她一樣。
此刻她也顧不得兩人身上一絲不掛,直接咬破舌尖,噴出一滴精血,落在他們手腕相接處,這一滴血液落下,讓兩人手腕無法分離的奇異力量剎那消失。
凌婉晨抽出左手,直接抓在喬遠手腕上,神識涌入他的體內,察看喬遠的身體狀況,數息過後,凌婉晨面色一變,眼中露出焦急之色,雙手直接捧着喬遠癱軟的頭,大聲呼喊道。
“喬遠,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千萬不能昏過去。”
她知道喬遠這種情況,一旦昏過去,便再也醒不過來了,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叫醒喬遠,只有始終保持一絲意識,纔有可能活下來。
“你醒醒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爲什麼要救我?”
凌婉晨雙眼滾落大顆大顆的淚珠,抓住喬遠的頭不斷的吼叫着,聲音中充滿了悲意,讓人聽之便於心不忍,可喬遠雙眼依舊緊閉,對此沒有一點反應。
凌婉晨雙眼通紅,淚如雨下,口中呼喊的話語一刻不停,現在她能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若想度過這一劫,唯有靠喬遠自己,她無法幫,也幫不了。
一炷香後,凌婉晨雙眼內依舊有淚水止不住的流下,而且她目內的悲與絕望越來越濃,似知曉喬遠已經不可能再醒過來,可就在此時,一陣如蚊蠅般的聲音從喬遠口中斷斷續續的傳出。
“你……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