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喬遠的實力雖堪比元嬰大圓滿,但修爲終究還是元嬰中期,且剛剛進階沒多久,距離化魂境實在太過遙遠。
另一邊,段天固、燕塵子與紅裳童子三人則明顯要激動的多,他們停留在元嬰後期已有數百年,始終難以進階到元嬰大圓滿,這其中有資質的限制,更重要的,則是缺少機緣。
而現在,兩名化魂期修士的交戰,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場天大的機緣,且比丹藥這種實質資源更加難得。
要知道南泰大陸的化魂期修士不過只有數十人而已,他們大多神龍見首不見尾,別說交戰,就連碰面都很少。
看着兩人蘊含道唸的法術神通,大多數人都看不出端倪,唯有段天固三人,時而眼露迷茫,時而目中精光閃爍,看樣子都有所收穫。
而在衆人目光都放在憐月與南松子身上時,那少有人注意的幽藍色旋渦,在吸收了不知多少神通法術的餘波後,竟越變越大,吸力也到了一個極爲驚人的地步。
此刻,所有白雲都已經被吸入其內,大地震顫不停,數之不盡的碎石斷木緩緩飄起,向着那旋渦而去。
距離旋渦不足千丈的白玉飛舟也漸漸開始動搖,憐月早已不在舟上,而是與南松子在那更高空鬥法。
唯有月嬋一人,翹首立於舟頭,聚精會神的看着天空,根本沒有注意到下方的旋渦,已經到了可以威脅白玉飛舟的地步。
時間緩緩流逝,直至一炷香後,那旋渦在不知不覺間已擴張到近百丈大小,看起來如掛在天空中的一道傳送之門,幽藍深邃,似通向星空深處。
此時的吸力已經無法想象,地面轟轟,只見一塊八十多丈長的斷石,緩緩升空,從喬遠身旁飛過,消失在了旋渦之中。
如此大的動靜,終於讓專注於觀戰的喬遠回過神來,看到四周不斷飛掠的碎石土木,他立刻大吃一驚,目中露出震撼。
而就在此時,卻聽上方傳來一聲嬌喝,只見那白玉飛舟竟在不知不覺間被吸扯到了旋渦百丈之外,龐大的吸力,終於讓月嬋也回過神來,花容色變,竟發現自己距離旋渦如此之近。
“糟糕!”
月嬋眼中露出震驚與懊惱,後悔自己不該太過專注。
看着那不斷逼近的旋渦,就似一張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口,讓她駭然的同時,立刻爆發出全身修爲,試圖操控白玉飛舟向上飛去。
其實這也不怪她,兩位化魂期修士的交戰,無論對於誰來說,都是一生難以遇見的機緣,若能從中有所明悟,其好處無法想象,所以任何人都不敢分心,生怕錯過一點交戰的細節。
此刻要不是那旋渦太過驚人,喬遠都不一定回過神來,就更別說月嬋,以及遠處的段天固、蘇真等人了。
明亮的白光閃爍,月嬋在整個幽藍色旋渦面前,就如拼命掙扎的螢火之蟲,想要逃脫,卻怎麼也擺脫不了那股龐大的吸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緩緩向着旋渦靠近。
她面色極爲蒼白,已經施展了全部手段,可卻依舊改變不了什麼,一雙美目漸漸被絕望充斥,轉而看向旋渦下的喬遠,其內透着複雜與一絲祈求。
喬遠自然看到了月嬋目中的祈求,可他也無能爲力,這漩渦早已脫離了他的控制,除非他再次施法,收回吞月壺,可這也有一個過程,需要一些時間。
更何況,喬遠也沒有必須要出手救她的理由。
“嬋兒!”
就在月嬋臨近旋渦不足十丈之時,天空上突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呼喊。
只見憐月神色瘋狂,想要出手前去搭救,可卻被南松子的法寶所阻,短時間內根本難以脫身。
這一聲呼喊,倒是讓段天固、蘇真等人全部回過神來,低頭看去,這才發現喬遠頭頂的旋渦竟已有了百丈大小。
陣陣吸氣之聲傳出,不少人看見一塊足有萬斤重的山石,竟被旋渦一口吞噬。
緊隨其後的,則是那艘白玉飛舟,月嬋早已捨棄此舟,拼命向上飛遁,可她身後似有一隻無形大手,抓住她不停向下拽去。
衆人再次驚駭,沒想到那吸力竟連元嬰中期修士都無法抵抗。
“不!”
伴隨一聲絕望的嘶喊,那絕美似月中仙子的女子終是消失在了旋渦之中,氣息全無。
憐月尊上看見這一幕,整個人徹底瘋狂了,全身修爲轟然爆發出來,引動四周空間咔咔作響,一道道細微的裂縫竟在其周身出現,似這天地都無法承受她的怒火。
南松子雙目瞳孔猛地收縮,立刻轉攻爲守,不敢太過靠近憐月,要知道化魂期修士一旦拼起命來,將是一件極爲恐怖的事情。
段天固等人同樣心神駭然,立刻再次後退,即便相隔數百里,他們也依舊感受到了那股驚天動地的威壓,與冰徹九天的寒意。
喬遠身子猛地一顫,只覺一陣頭皮發麻,全身血液都快要被凍結,更是在那股威壓下,無法動彈絲毫。
此時此刻,他才知道瘋狂之後的化魂期修士有多麼恐怖,即便他身居仙寶,肉身強悍,更有神秘力量護身,戰敗了雲水君,可與化魂期修士相比,這差距……還是太大太大,大到他完全無法想象。
“前輩請冷靜,月嬋仙子……她沒有死!”
深呼一口氣,喬遠強行壓下了心中的驚駭,連忙大聲喊道。
若憐月真的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要爲月嬋報仇,以喬遠如今的狀態,再加上南松子的忌憚,說不定他真的有可能會死在憐月手中。
要真是這樣,那喬遠才叫死的冤,別人不知道那旋渦是怎麼一回事,他自己最清楚。
那旋渦其實就是吞月壺的壺口,月嬋實際上是被收入了壺中,只要短時間內,將她再放出來,應該就沒有生命危險。
因此喬遠才大聲出言,希望憐月能冷靜下來。
“你說的是真?”
果然,憐月一聽到他的話語,那全身暴亂的氣息便有所壓制,但只要喬遠敢說一個“不”字,可以想象,那氣息將會百倍千倍的釋放出來,將他碾成碎末。
南松子也低頭看向喬遠,神色陰晴不定,他希望喬遠沒有說謊,否則這件事的後果恐怕將會更爲嚴重。
“當然是真,若前輩不信,可以看看月嬋仙子的魂燈或者魂牌。”
在這種事情上,喬遠自然不會自作聰明,要知道金丹以上的修士一般都會留下本命魂燈或者魂牌,只要一看,便能知曉月嬋是生是死。
提到這一點,憐月尊上立刻回過神來,翻手從袖中取出了一枚散發瑩潤光芒的玉牌,看着其上光芒雖有黯淡,但玉牌完好無損,她便立刻鬆了一口大氣。
剛纔她也是被悲怒衝昏了頭腦,此刻知曉月嬋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慢慢壓制體內暴動的靈力,低頭看向幽藍色的旋渦,冷聲開口。
“小輩,將嬋兒放出來。”
這話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似只要喬遠不放人,她就要殺人。
換了別人,恐怕早就把人放了,然後希望她不要追究此事。
南松子此刻雖不是這麼想,但也希望喬遠儘快放人,以免憐月再次發狂。
說實話,剛剛他從憐月身上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同爲化魂初期修士,兩者之間還是有些差距。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喬遠這時候不但沒放人,竟還拿月嬋當做籌碼,與憐月談起了條件。
“前輩,人……晚輩自然會放,但我現在體內靈力枯竭,至少要等恢復一些,才能操控此寶。”
憐月神色一冷,眼中露出不善,以她的閱歷與心智,自然能看出喬遠這是在討價還價。
但想了想,她還是沒有輕舉妄動,畢竟月嬋的命捏在喬遠手中,而且爲了節約時間,她還取出一枚快速恢復靈力的丹藥,扔了過去。
“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否則就算南松子保你,本尊也有一千種方法讓你沒命。”
那丹藥被南松子接住,細細檢查了一遍,雖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穩妥起見,南松子自掏腰包,另取了一枚丹藥拋給喬遠。
化魂期修士的丹藥自然不凡,品階極高,吞下之後,喬遠頓覺四肢百骸涌入無窮靈力,瞬間便讓其丹田變得充盈起來。
他面色漸漸變得紅潤,狀態也在短短時間內恢復到了最佳,心念一動間,立刻便感知到吞月壺內,月嬋正靜靜的躺在那白玉飛舟上,昏迷不醒。
另外,只要他一個念頭,吞月壺便能爆發出恐怖的煉化之力,在短短時間內,將其內的一切東西,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完全煉化成灰。
沉吟了片刻,喬遠目中漸漸出現了一絲亮光,心中倒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小輩,還不放人?”
憐月緊盯着喬遠,見他狀態已然恢復,卻還站在原地沒有動作,頓時便有些不耐了。
“前輩,你可知此寶的來歷?”
喬遠微笑開口,神色從容間似一點也不像面對化魂期修士,更是突然問了一句莫名的話語,讓憐月眉頭立刻緊皺起來。
“想必前輩已經有所猜測,此寶與流月扇一樣,都是月無痕老祖的……傳承寶物。”
“本尊不喜歡拐彎抹角,你到底想說什麼?”
憐月雙目微微眯起,其內隱有寒光閃爍,她突然有些摸不準喬遠的想法了。
“晚輩想說,這天底下,除了我,無人能夠打開此壺,前輩想要月嬋仙子,就請拿寒月心經與升月天空術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