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天鬥魂錄
“這是要取什麼?”林穆看着一地的石碑,覺得有些詭異。
華臻卻不答話,徑直走上前去,從左到右輕輕點出了九塊石碑,接着在其中一塊前方站定。
林穆正等着有進一步動作,不料華臻卻拍拍手道:“好了,下面的重活就由你來吧!”
“我來?要幹什麼?”林穆問道。
“這幾塊墓碑其實是機關,你把它們扳一扳。”華臻道。
林穆頓時傻眼道:“啊?讓我幹這個?”
此話一出,立刻招來一頓無情的搶白。
“不讓你讓誰?你忍心讓我們這兩把老骨頭幹這種重活嗎?你還有沒有道德觀念?還懂不懂尊老愛幼?”
林穆徹底沒了脾氣,老老實實地幹了起來。
首先是華臻身後的那一塊。石碑看似沉重,但林穆一身真力,扳動起來絲毫不成問題。他兩手扳住碑面,只稍微用力,那石碑便轉了起來。
當石碑完全翻了個面,地面上產生一陣輕微的震動,一個沉悶的機括活動聲傳了上來。
按照華臻的指點,林穆又以一種十分奇怪的順序對剩下的八塊墓碑進行翻轉。這一切終於完成時,一連串機括聲從地下隆隆響起,遠處某個方位的地面上,一個地洞口正在緩緩打開。
華臻也不說話,只招了招手,示意林穆跟上。
“藏得真嚴實,是什麼東西這麼神秘?”林穆暗忖道。
走出百米開外,正是繞到墓園的正中央,林穆終於得見那座儲物地洞的真容。
只見那地洞黑幽幽的,似乎連光線射進去都會被吞沒,本身卻不大,大概有四尺見方,只能容半個人躺臥而已。
華臻卻不掌燈,直接伸手摸了下去,不一會兒便取出來一副長長的石匣子,想必這就是那件寶物。
“這個東西我在這裡放了快二十年,阿福,你也幫我守了快二十年。”他嘴裡突然冒出一句。
那啞老頭聽着點了點頭,當看到那個石匣時,一向渾濁的眼神中居然迸射出異樣的光彩,彷彿想起了久違的時光。
“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林穆問道。
“是我的兵器。”華臻淡淡道。
林穆心中不禁有些激動,華叔居然也有兵器,而且還封藏了多年!難道他其實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隱姓埋名二十年,今天終於要重出江湖了?
林穆頓時很是期待一睹華臻兵器的風采。
華臻把石匣放在地上,輕輕的打開來,在微弱燈光的照映下,林穆隱約看見裡面躺着一截用黑油布緊緊包裹着的長條狀物體。
“好像是一把劍。”林穆心道。
待到華臻把層層包裹的油布拆開,露出裡面的物件,林穆這纔看清。
原來是一條通體烏黑的鐵杖。
“這也算兵器?”林穆大失所望,但話只留在心中,沒有說出來。
華臻在杖身上輕輕摩挲着,自言自語道:“在這裡用極陰地氣養了二十年,靈氣果然恢復得差不多了。”
林穆感覺事有蹊蹺,忙問道:“怎麼,你的兵器以前損壞過?”
華臻幽幽地道:“說不上損壞,只是當年和別人鬥法時,被對方用極其厲害的法寶鎮住,靈氣全失,不得已我只好把它埋在這裡養着。之前阿福被仇人追殺,一身修爲功法全廢,是我救了他,後來就讓他留在這裡幫我看守。”
“原來如此。”林穆頓時明瞭,這兩人還有這樣一層關係,怪不得啞老頭對華臻惟命是從,其實是在報答救命之恩。
“那到現在爲止你都沒有再用過其他兵器的代替嗎?”林穆繼續問道。
“沒有。”華臻搖頭道:“而且從那一戰以後,我就決定不再用它來殺人了,正好也讓我解脫解脫。”
“解脫?”林穆疑道:“那跟你鬥法的那個人後來怎麼樣了?”
“被我殺了。他先動的手,我也是逼不得已。可惜,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樁誤會。我和他都算錯一步,我殺了一個不該殺的人。”
林穆似懂非懂,略有茫然地點了點頭。
“算了,往事不堪回首,凡事都要看向前頭。二十年已過,御天真魂和萬靈元身都已經現世,我這把靈璣劍也該到了再次染血的時候了。”華臻把長杖指天,仰起頭來看着杖間冷冷地道。
林穆心中一凜,道:“這是一把劍?”
華臻神情傲然,似乎對這把兵器極爲得意,他說道:“形不似劍,意似劍!”
說完,他將手中的鐵杖向空中一拋,卻不見它立刻落地,而是彷彿被牽引一般,在空中停留片刻,突然杖身一擺,變成一道黑色的閃電,急速在華臻周身遊走起來。
林穆看得有些發愣,這個架勢,像極了傳說中的御劍術,他此刻終於明白華臻所說的“劍意”是什麼意思了。
華臻讓靈璣劍在身旁遊走了一陣,好像是要它享受一下這二十年都未曾有過的暢快自由,自己也要找一找久別重逢的感覺。
末了,華臻終於把“劍”收回手上,悵然一嘆道:“這就是我在本門唯一學會的殺人招式了。”
“原來華叔你也有門派?”林穆奇道。
“廢話,難道我的本事是打孃胎裡就會的嗎?”華臻道。
林穆笑道:“好好好,那我就不多說了。你的劍也拿到了,這下我們該走了吧?”
華臻略一點頭,想了想,又把石匣子放回原處,轉回頭叫林穆把機關重新合上,這才返身回了小屋。
待把一切收拾妥當,華臻對啞老頭道:“阿福,這十幾年辛苦了,你就算是要還我的恩情也早就還清了,從今以後你再也不用爲我做什麼,你想留或者想走都由着你,反正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筆勾銷。”
啞老頭聽後神情激動,依依呀呀發着聲音,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要表達什麼,但從眼神中看得出來他極爲不捨。
華臻淡淡一笑,拍了拍啞老頭肩膀,帶着林穆走了。
兩人漸行漸遠,林穆回頭望時,那小屋的昏黃燈光在雨中逐漸朦朧,門前一個枯瘦的身影遙遙佇立,有一種說不出的悽切之情。
林穆輕嘆一聲,加快步伐,離開這個呆了數天數夜的地方。
這回兩人不抄小路,而是從大路直走下山,出了墓園到得山腳,仍舊是在郊區範圍內,不知華臻從哪裡弄了輛車子,黑乎乎的藏在路邊。
車子發動,冒着夜雨直奔林穎所在的福利院而去。
這一別數日,不知道其間在外面的世界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林穆雖預見不到,但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一路憂心忡忡,兩人也不多話,直把車子開到城市的另一端,距離林穆生活的福利院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路程,誰知華臻卻快速把車子拐進一條巷子裡停好,緊鎖着眉頭下了車。
“怎麼了華叔?”林穆疑道。
“前面有濃重的殺氣,我看有些蹊蹺。”華臻凝重道。
“是我妹妹有危險?”林穆急迫道。
“我也不能確定,以防萬一,我先把掌門指環給你。”華臻不容分說,立刻把代管多時的鬥魂宗掌門戒指遞還給了林穆。
林穆也不多問,當即把指環戴上,不想戴好之後,竟感覺有些異樣。
那指環上的“魂”字銘文,忽然閃起一道難以覺察的光芒,這光一閃而逝,接着只是微微地泛起一絲暗淡的流光。
林穆在霎時間感覺自己體內充斥着一股未曾相識的力量。
“這是什麼?!”林穆驚異道。
“你已經突破到了重魂境,第二元魂已開,可以附着第二個魂器了。”華臻道。
“這個指環,也是一個魂器?!”林穆大驚。
“它是你們鬥魂宗傳承下來的最強魂器!”華臻沉聲道。
不消多說,林穆也能感應到這枚指環上傳的力量,是一股完全不同於武道真修的魂力。
華臻解釋道:“歷代鬥魂宗掌門都會繼承的魂器,力量非同小可,你原先的狂武癡魂力相比起來,功力還不及四分之一!”
“啊?居然有那麼強的功力?”林穆驚道:“可是我現在感受到的的魂力,比起武道真修的來還差了一大截。”
“這是因爲你新分出來的第二元魂在修爲上還不及第一元魂,能夠釋放出的魂力當然比不了。”
“那指環上的魂力豈不是浪費了?”
“你如果要想發揮出指環的最大威力,就必須完全退出附魂狀態,重新讓主元魂附着指環魂力。你現在的重魂境界,還只能運用一種魂力,除非到了合魂境界,才能同時操控多種魂力。”
林穆回想《鬥魂要術》中所述,確實符合華臻的解釋,當即也不多想,立刻切換至第二元魂,頓時感覺到那股大不相同的魂力充盈至全身。
突然只覺得渾身一顫,指尖自然而然地迸射出一道奇異的勁氣。
看着指尖上那道凝而不散的淡紫色勁氣凝成的長劍,林穆驚奇不已。
華臻道:“指環中的技法名叫‘凌絕劍氣’,是你鬥魂宗千百年傳承下來的絕技,你目前第二元魂的修爲只能發揮出其中的一成,相當於後天境前期的功力。”
林穆唏噓道:“這個劍氣功法又是從哪裡得來的?”
華臻道:“是鬥魂宗第一代掌門自行修煉出來的,世上獨一無二。”
林穆心馳神往,暗想道:“原來我們鬥魂宗也不都是拾人牙慧的角色!”
華臻看出林穆表情所示,輕笑道:“今後的路還長着呢,你也不要太過自負,這個‘凌絕劍氣’的功力,充其量也只在返虛境界的後期,往後還有更加強大的魂器等着你去獲取!”
林穆略微點頭,將指間的劍氣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