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倆回到了縣城,找一家小旅店休息了一下,然後在吃過午飯之後,再次坐車趕到了那個村子,躲在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關注着廖羽他家那邊的動向。
廖羽下午出過一次門,到村裡的一家小賣店買了包煙,隨後他回到家中,再沒有出來。
在煎熬的等待中,我和周茹初等了整整一個下午,一直等到天色變暗,夕陽西下,弦月高升,迎來夜晚。
村子在夜色下沉寂了下來,我和周茹初像是做賊一樣,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廖羽家門前。
我湊到院門上,耳朵貼着院門,想聽裡面有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聲音,但聽了好一會都什麼也沒聽到。
周茹初皺眉低聲說:“中間隔着個院子呢,你能聽到個屁啊?”
我因爲等了一下午,心情也有些焦躁,有些不高興的反駁道:“我要是真能聽到他放屁,那他這屁得多猛?”
周茹初白了我一眼,不再搭理我,用目光左右掃視,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我問:“你在找什麼?”
周茹初壓低聲音說:“他家院牆不高,咱們看看能不能爬進去。”
我覺得周茹初這個主意很不錯,但是爲了防止打草驚蛇,我建議晚一些再考慮進去。
隨着弦月越升越高,時間已經到了半夜,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關燈熄火,進入休眠模式。
我見時機差不多了,跑到一旁開始找石頭往這邊搬,琢磨着把石頭摞起來,減少我們需要爬的高度。
可就在我忙得熱火朝天,周茹初在一旁冷眼旁觀的時候,廖羽的家中忽然隱約傳出很尖的笑聲,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男人在學着女人聲音狂笑一樣。
周茹初急道:“你快點,開始了,再慢就晚了。”
不用她說,我已經急得滿頭大汗,並嘗試着先踩上已經摞起來的那些石頭上,試試能不能先爬進去。
我摞的石頭不算高,但好在廖羽家的院牆很矮,使得我踮腳可以看到裡面的狀況。
廖羽房內的燈不知何時已經點亮,我透過窗子看到廖羽正坐在牀上,不知從哪翻出來一面鏡子,正一手拿着鏡子一手在腦袋側邊捋着,好像要捋順自己根本就沒有的長髮一樣。
忽然,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如一具殭屍一樣,僵硬着身體,緩緩轉了過來,竟是向着我這邊看。
我被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子,差一點從那些石頭上摔下來。
周茹初在一旁急忙扶住我,壓低聲音問我看到了什麼。
我說:“不用進去了,你把手機給我,我能拍到。”
周茹初面露喜色,連忙伸手掏出手機,正要給我,卻聽到院子裡面傳出房門“吱嘎嘎”開啓的聲音。
我倆臉色齊齊大變,知道廖羽已經出門,於是連忙找地方躲避。
就在我倆剛剛躲好的時候,廖羽院中傳出開鎖的聲音,隨後院門被拉開,廖羽踏着漆黑夜色,像個女人一樣扭着屁股從門內走了出來。
我見此情形,心中“咯噔”一下
,暗呼糟糕,以爲我倆已經被廖羽發現。卻沒想到,廖羽出門後,左右張望片刻,然後轉身將院門鎖好,居然沿着村道向村外走去。
看着他那模仿女人扭屁股走路的樣子,我覺得又是噁心又是恐懼,尤其看到他走路時還墊着腳,更是感到滿心的不安。
周茹初皺眉自言自語的嘀咕:“他這是要去那兒啊?”
我愣了愣,壓低聲音說:“跟過去看看,對了,你快用手機錄下來。”
周茹初忙搖頭說:“不行,太暗了,錄下來也看不清。”
“算了,那就先跟上去再說。”
周茹初似乎擔心有意外發生,從旁邊地上撿起一塊石頭遞給我,小聲說:“如果有什麼事,你要第一個衝上去,知道不?”
我忙點頭如搗蒜,急道:“再不跟上去,他就要走沒了。”
廖羽雖然走路的姿勢十分詭異,極度彆扭,但是他的速度卻並不慢,在我和周茹初說話這短短的時間,已經走出了十幾米,成了一條漆黑的人影,就快要隱進夜色之中。
我倆壓低身子,像是做賊一樣,遠遠的跟在廖羽後面,隨他一路疾行,很快就出了村子,踏着鄉間土道,進入到一片莊家地裡。
這個季節,田裡的莊稼長得不是很高,只能勉強遮擋住半人高,所以我和周茹初這一路走得提心吊膽,生怕廖羽會忽然回頭向後看,到時候我倆想要躲都來不及。
好在廖羽這一路走得特別專心,也可能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後跟了兩條尾巴,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一下。
我們出了這片莊稼地,在野草中穿行,很快來到了一座矮山的山腳下。
周茹初忽然低聲問:“你看出來沒?”
我滿頭霧水,不知道她看出來了什麼,連忙搖了搖頭,問她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周茹初說:“你還沒看出來?這個方向,不就是往昨晚咱們到的那座古墓去嗎?”
一聽這話,我擡頭看了看前方的矮山,心頭巨震,也有了和周茹初同樣的發現。
廖羽這個樣子,在這個時間,跑去那座古墓,究竟是要做什麼?他該不會要再進那座盜洞裡面吧?
我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但越琢磨越有可能,心也就提到了嗓子眼,“噗通噗通”的狂跳,震得我特別想咳嗽,只能強忍着。
翻過這座矮山,再向前,就是昨天我們去的那座山。
那座山的下面藏有一座古墓,而在那座山的山腳下某處,被野草和矮灌木隱藏了一個不易被人發覺的盜洞,盜洞下面,就是那口非常邪門的紅色棺材。
我越來越心驚,也越來越焦急,不知道要不要跑過去攔住廖羽。
如果廖羽真的是要進到那座紅色棺材所在的墓裡,他很有可能活不夠七天,今晚可能就要成爲那座墓裡面的又一口棺材。
周茹初和我想到了一起去,她焦急的在我耳邊說:“不行,他這方向不對勁。陸舟,你最好趕緊衝上去,要麼攔住他,要麼打暈他,你選一個。”
我
忙道:“這地方太邪門,你跟緊我,我上去想辦法把他攔下來。等他進到那座墓裡,再想做什麼就都來不及了。”
周茹初急道:“那你還廢什麼話,趕緊去啊。”
我凝重點頭,深吸一口氣,再顧不上隱藏自己,急忙向着廖羽追了過去。
說實在的,我這時發出的動靜已經很大,按理說廖羽不可能聽不到纔對,可是他卻一直向前走,始終沒有停下向後看一眼。
我這時什麼也顧不上了,焦急大喊:“廖羽,你快停下!”
我不喊還好,這一聲喊下去,廖羽不僅沒停,反而猛的加快的速度。
“媽的,該死!”我惱火的罵了一句,甩開膀子玩了命的向前狂奔。
眼看着我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我注意到周圍的景物也越來越熟悉,知道廖羽已經快要到達那個盜洞的位置。
這種時候,我腦中已經一片空白,眼前只有廖羽那越來越清晰的背影,拼盡了我的全力,速度幾乎堪比百米衝刺。
我現在追的可不是一個人,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並且也關乎到我的生死,由不得我鬆懈絲毫。
終於,在廖羽到達盜洞邊上,正要向下跳的時候,我已經衝到他的身後。
幾乎猶豫都不需要猶豫,我向前一個猛撲,一把將廖羽抱住,帶着他避開盜洞,向着側邊滾倒,翻出了好幾根跟頭才停下來。
廖羽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就像是女人的聲音一樣。
他掙扎着從我懷中爬起,扭頭瞪向我,在月光下映現出一張慘白而猙獰的面孔。
“我要殺了你!”我尖聲高喊,騎到了我的身上,擡起雙手向着我的脖子抓了過來。
我這一系列的跟頭摔得非常實在,渾身好像都散架了一樣,疼痛難當,差點背過氣去,想要做出反抗,卻已經來不及,只希望周茹初能快點趕過來幫忙。
可是,當廖羽的雙手抓到我的脖子時,我胸口戴着的古曼麗又一次發燙起來,隨後我驚愕的看到一雙慘白小手出現在廖羽的身後,快如閃電一邊從他雙肩伸出非常用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向後拽得仰倒下去,在危難之際救了我的性命。
我急忙將躺在我身上的廖羽踹開,手腳並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再想去看那雙掐在廖羽脖子上的小手,卻已經看不到。
隨後,我背後的經文也跟着開始發燙,燙得我後背發癢,想要撓卻夠不着,非常的難受。
廖羽此時又像昨天一樣,翻着眼白昏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一陣陣抽搐。
不多時,我背上的經文和古曼麗都恢復了正常的溫度,而此時,周茹初也已經氣喘吁吁的追了過來。
她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訝的問:“你不會把他給打死了吧?”
我連忙說:“這不是我做的。”
就在我話音剛落之時,廖羽忽然抽搐得更加厲害,口中吐出的白沫也越來越多,就像是一隻螃蟹一樣。
幾乎同時,在不遠處的盜洞裡面,傳出“呼呼”的厚重呼吸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