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燈光大亮,觀影的人一個個走出去,直到最後一人離開,還是沒看到邵陽的身影,謝婉兒急得都要流淚。
“他肯定是被人抓走了!我們要想辦法救他。”
“誰抓的?”
“日本人,一定是日本人。”謝婉兒認爲壞事都是日本人做的,除了他們應該沒壞人。
“也許有達官顯貴在做手術,不能離開,不要想太多。”
“也對,也對。他一定是在做手術。”謝婉兒安慰着自己。
兩人走出電影院,一輛黃包車來到兩人面前,陸雲澤看了眼車伕,和謝婉兒坐上車。
車伕拉着兩人就走,根本不問陸雲澤去哪裡。
謝婉兒很奇怪,陸雲澤竟然不說去哪,車伕也不問,好像兩人之間有什麼默契。
車伕選的道路都是人少的路,看不到多少人。
“拉車累嗎?”
“你也許該考慮下減肥了!”
謝婉兒聽到車伕的聲音,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邵陽,拉車的車伕原來是邵陽。
“你們的人盯得我太緊了!”
“誰讓你在舞會上和我坐一起的,賀煒亭想要抓我把柄,都想瘋了!”
“所以我都不敢和你見面了!謝謝你。我很好奇你用的是什麼藥物,竟然讓人不死,看起來卻又像是隨時會死。”
“一種草藥的汁液,以前訓練時偶然發現的。不致命,卻嚇人。”
“聽說過竇振的事情嗎?”
“就是那個被氣死的大糧商嗎?”謝婉兒搞新聞的,非常熟悉。
“對。”
“他的兒子真敗家,竟然將老子氣死。不過這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謝婉兒將自己也算了進來。
陸雲澤靜靜聽着,知道邵陽絕不會費事來找自己說八卦。
“竇振被氣暈倒後,當場就沒了呼吸,可家人還是將他送到醫院,因爲人到醫院已經沒氣多時,沒有進行任何搶救,直接宣告死亡。竇元華立刻讓人將竇振拉回家,佈置靈堂。”
“老爹被氣死,竇元華肯定非常後悔。”謝婉兒根據普通人的情況進行推測。
“竇元華將竇振屍體帶走的時候,一陣大風吹起了白布,我路過看到了竇振的屍體,他的嘴角血跡被人擦拭過,呈淡黑色,面部表情猙獰,顯然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看起來不像因爲氣憤造成了心臟驟停或是血管爆裂,反而更像是中毒死亡。”
“難道竇元華就因爲父親不給他開電影公司,就將父親毒死?”謝婉兒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麼狠毒的人。
“因爲竇元華並沒有將竇振屍體留下,沒做過屍檢和化驗,無法確定是中毒死亡。至於是否竇元華下毒,更無法判斷。只是竇元華當時雖然流眼淚,但表情並不悲傷,他急於將白布蒙在竇振的屍體上,好像在掩飾着什麼。”
“這事歸巡捕房管,和我有什麼關係?”陸雲澤纔不管竇元華是否殺了竇振,做下什麼天怒人怨的壞事。
“如果只是殺父的事情也不值得我找你。我知道你關心神秘基地的事情
,收集神秘基地犯下的案子。竇振的死狀和之前幾個案子的死狀一樣,不過那些人都是顯示被毒死。”
竇振的事情如果牽扯到基地,就不一般了!有必要好好調查一番。
竇元華不顧家裡人的反對,三天就出殯,今天就是出殯的日子。
謝婉兒混入到送行的隊伍中,謝父和竇振認識,雖然交情不深,家裡人互相都認識,謝婉兒想找機會採集竇振的血液,因爲邵陽說過,要想判斷竇振是否被毒死,需要化驗血液。
竇振的棺材已經合上,被移出靈棚,竇元華捧起喪子盆,狠狠地摔在地上,寓意着死者可以將燒化的錢帶到陰間去了!
參加竇振出殯的人很多,親友,商界同仁,糧鋪的夥計。匯聚在一起,爲竇振送行。謝婉兒很着急,棺材都擡出來,還怎麼取竇振的血呀!
她也不想想,就算是棺材開着,一個女孩子,敢取屍體的血嗎?
謝婉兒繞到竇振老婆身邊,看她哭得傷心,輕聲安慰道:“阿姨,節哀順變。”
竇振老婆用手絹擦掉淚水,輕輕點點頭。
“阿姨,竇叔叔以前對我很好,我想再看他一眼,可以嗎?”
“已經起靈,再開棺不吉利,你有這份心就行了!”竇振老婆要不是因爲認識謝婉兒,換個普通人過來說,非得罵人不可。
謝婉兒還想再說,竇家親戚將謝婉兒拉開,道:“你個小丫頭那麼不懂事呢!之前不來,現在是想看就能看的嗎?”
怎麼辦?總不能去將棺材推倒吧!恐怕到時血沒取出來,自己先成爲上海的笑柄了!
竇元華持着喪棍前行,出殯隊伍開始啓程,一路上拋灑引路紙錢。
隊伍剛剛上街,歐陽乾探長帶着一羣巡捕攔住了出殯隊伍。
竇家親屬有和歐陽乾熟悉的,連忙上前問道:“歐陽探長,您這是?”
“都停下,有人報案,說竇振是被毒死,我們要查一下。”
“歐陽探長,誰都知道他是被兒子氣死的,不可能是下毒,要是因此耽誤了吉時,再下葬就不吉利了!”竇家親屬將一個大紅包塞進歐陽乾的口袋。
“幹什麼,我是這樣的人?”歐陽乾將紅包拿出來,一臉正氣。
竇元華上前,滿臉憤怒地道:“歐陽探長難道想和竇家作對嗎?”
“竇大少,你最近可是上海的名人呀!我收到報案,說你家老爺子是中毒而亡,我趕來調查,爲你洗脫冤屈,你怎麼還不樂意的樣子,難道老爺子真的是毒死的,還和你有關?”
竇元華的臉色一變,“你敢誣陷我。”
“有人報案,我來調查是職責,不要阻止我辦案,當心我將你抓起來。”
“我看今天誰敢阻止我父親出殯。”竇元華也怒了!身後的親屬和手下涌上前,和歐陽乾對峙。
巡捕們也衝上來,端起槍,瞄準竇家親屬。
“我今天來調查竇振死因,要是誰敢阻止,就是涉嫌下毒。”歐陽乾的態度強硬,毫不退步。
歐陽乾探長平時很會做人,輕易不和富豪
硬頂,這次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藥,竟然這麼強硬。很多和歐陽乾交好,又和竇家交好的人試圖上阻止衝突。
竇振不能按照吉時下葬,影響極大。竇家不認爲竇振被毒殺,只以爲歐陽乾收到對頭的指使,讓竇家難看。
竇元華的眼中全是怒火,吼道:“我們竇家沒人報案,我會向市長投訴,你假借報案的名義對竇家進行報復。”
“你父親的死亡有蹊蹺,難道沒人報案就不調查嗎?你以爲民不舉就我們當官的就不辦案嗎?”
“這麼說就是沒人報案,你故意堵截出殯隊伍了!”
“夠了!”竇家二兒子竇元發站出來,道:“哥,案子是我報的,爲什麼不能讓探長化驗一下。”
“你懂個屁,父親的死我也很心痛,我們不能讓他死了還要別人割了七零八落,在下面都沒有完整身體,你那麼做還是人子嗎?”
竇元發的年級小,還不到十六歲,和哥哥雖然是一個媽生的,但關係並不好。竇元發感覺哥哥變了,不像小時候對自己那麼好,而且也喜歡在母親耳邊挑撥離間,說二媽、三媽的缺點,弄得這些年父親和母親的關係一直不好,母親對父親都產生了怨恨,將全部的感情都放在竇元華的身上。
他說不過竇元華,也不想疼愛自己的父親被屍檢開膛破肚。
“我聽說化驗毒素不用動刀,只需要抽一點血液就可以。”謝婉兒突然說話,衆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
竇元華兇狠地喝道:“這是我們竇家的家事,你給我閉嘴。”
謝婉兒的話給了竇元發支持,他擡起頭,勇敢地看着哥哥,道:“父親的身體一直很好,父親和我聊過,如果不能阻止你開影視公司,就不再反對,他阻止你只是盡力一試,根本不會被氣死。”
“你認爲我下毒?”竇元華眯着眼睛,逼視着竇元發。
“我不知道誰下毒,但父親死後,你忙着將糧鋪的生意握在手裡,反對七日出殯,我不理解你爲什麼要這麼快將父親下葬。”
“我小看你了,爲了爭奪家產,竟然不惜污衊親哥哥弒父。”
人們低聲談論,原來竇元發不是爲了父親的死,而是想要爭奪遺產,要是竇元華弒父,不用說,他一分錢都拿不到,錢大部分會落入竇元發的手中。
“元發,你鬧夠了沒有?你父親剛死,難道要將爭家產的事情弄得衆人皆知嗎?給我回到隊伍裡。”竇振老婆對歐陽乾道:“歐陽探長,對不起,犬子胡鬧,給您添麻煩了!他撤銷報案,請您先回去,改天我再給您賠不是。”竇振老婆從手腕上摘下玉鐲子,放進歐陽乾的手中。
“媽,爸不能死得不明不白。他死的時候嘴角流黑血,我打聽過醫生,那是中毒的症狀。”竇元發沒有退縮,也無法退縮。今天要是退了,整個上海都會認爲他爭財產,而不是因爲對父親的感情。
“大姐,既然元發這麼說,老爺子的死也確實可疑,我們還是查一查吧!”竇振的小老婆也跳了出來。
竇家的人大部分同意驗屍,先確定死因,再另選日子出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