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親密

宇文婉兒聽了這話,臉色不由得微微變了。她擡起眼睛,仔細打量着李貴妃的神情,只見李貴妃眼中柔和,說不出的溫慈。不由得心中有些上不去又下不來的感受,母妃,到底爲何如此說?

李貴妃卻是低頭便瞧見宇文婉兒眼中的茫然,笑着在她飽滿白淨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道:“你這傻孩子,不過是這麼一點子事,莫非你是開不了口?”

宇文婉兒還有些茫然,不由得問道:“母妃,我爲何要佔兩成股份?”

只聽李貴妃笑着說道:“我瞧着,那秦氏是極能幹的人,又有一把好手藝,日後想必是缺不了銀錢使。倘使你能夠入兩成股份,日後秦氏前程坦蕩,你不是也好過許多?”

說到這裡,又對宇文婉兒語重心長地教誨起來:“你雖是天家公主,短缺不了銀子。可是日後呢?等你嫁了人,難道一應花用也要宮裡出麼?你父皇總有老去的一天,誰還會慣着你大手大腳?”

要說宇文婉兒,一應花用那是沒數的。單單靠着月例銀子,那是遠遠也不夠的。哪怕是英華宮的小廚房,一個月的花用就是月例銀子的十幾倍

且,宇文婉兒又養着一干繡娘,常常想一出是一出,這些都是花用。宇文婉兒自己對銀錢是沒什麼概念的,她從有意識起,就沒短缺過什麼。故而每每看着秦羽瑤賺銀子而開心,也覺得有意思。

只不過,聽了李貴妃的話,也是忍不住皺起眉頭:“母妃,我又沒出過力,怎麼好佔她兩成股份?”

“你這孩子,說你實心眼,你還真就是實心眼。”李貴妃忍不住又伸出手,戳在了她的額頭上:“你是公主,沒有收了她的鋪子,就已經是給足她面子了。且,你三番兩次幫她說話,在你父皇面前都豁出去維護她,還不算給她臉?”

“桂花節那日,母妃與你都穿着她做的衣裳,算不算給她臉?僅僅是佔她兩成股份罷了,有什麼開不了口?”李貴妃就只差沒說,倘若秦羽瑤識趣,就該早早雙手捧了銀子奉上來的。

宇文婉兒皺緊眉頭,漸漸坐直了身子,不再靠在李貴妃的懷裡:“母妃,我做不出來。”

聲音已經有些冷淡。

這就是自己肚子裡爬出去的閨女,爲着一個外人,竟然隱隱指責起母妃來了。李貴妃的眼中也閃過一抹冷意,聽出了宇文婉兒的弦外之音——這樣無恥的事,她是做不出來的。她不僅做不出來,便是想也不曾想過。

於是,生出這種念頭的李貴妃,便成了那心地齷齪之人。

然而冷光在眼底閃了閃,李貴妃又恢復到溫慈的模樣,伸出手撫了撫宇文婉兒的發心,道:“母妃這樣說,也是爲了秦氏好。秦氏是有本事,可是倘若她的生意做大些,有人看中了想要奪取,又該如何?這世道便是這樣,沒有靠山,原是做不起來生意的。”

宇文婉兒垂着眼睛,眸中一片疏冷:“我自給她當靠山,若有人膽敢欺負她,便是打我的臉。但那是我與她的朋友之誼,不該索取銀錢報酬的。”

李貴妃撫在宇文婉兒發心的手,不由得頓了頓。就在宇文婉兒看不見的時候,眼底冷光與溫慈幾度變幻,最終收回手來,淡淡地道:“你就是不肯了?”

宇文婉兒便擡起頭道:“我姓宇文,是天家公主,什麼時候竟淪落到去算計一個民女的幾兩銀子上了?”

“你以爲自己就很有錢麼?”李貴妃終於忍不住,一聲尖利的斥責聲出口

。隨即,只見宇文婉兒亦是雙眸疏冷地看着她,不由得心底一怒。

再也維持不住溫慈的面孔,冷臉說道:“你算沒算過你自己的花用?衣食住行,哪一樣不是花錢?你自己只花得開心,有什麼只管叫宮人去爲你操辦,你知道你一個月要花用多少麼?如今在宮裡還好說,日後出了宮呢?沒有銀子,你如何過得痛快?”

“我若有銀錢,我便吃香喝辣。我若沒有,那便清茶淡飯。總不至於爲了自己的私慾,便去貪墨別人的心血。”宇文婉兒從榻上站起來,站在李貴妃的身前,行了一禮,淡淡地道:“婉兒告退。”

李貴妃氣得直拍身旁的空處,衝着宇文婉兒的背影道:“有本事你就撤了你的小廚房!有本事你不要三天兩頭做七八套衣裳並首飾!”

“從今日起,我每月只用月例銀子,再不多取一分一文。”宇文婉兒已經走出一段,聞言站定身形答道。而後,擡腳邁出了華清殿,一路出了華清宮。

當天晚上,宇文婉兒的晚飯便改了樣。且,一改就是大變。竟然一個菜、一個湯也沒要,就只是讓宮人從御廚房帶了兩隻饅頭來。而後,就着秦羽瑤送她的一罈子辣椒醬,幹就着吃了起來。

一口饅頭,一口辣椒醬,也不知是不是辣椒醬味道太濃,宇文婉兒吃着吃着,大顆大顆的淚水便從眼眶裡滾落下來,砸在了桌子上。侍候宇文婉兒吃飯的青兒和紅兒,見狀直是嚇得臉都白了,身子微微顫抖着,卻是勸也不敢勸,只是深深埋着頭,當做沒有看見。

偌大的英華殿內,只有宇文婉兒輕輕吃飯的聲音,甚至不及外頭秋風捲過屋檐的嗚嗚聲來得濃烈。終於,宇文婉兒吃完了飯,只覺得口腔火辣辣的,胃裡火辣辣的,食道火辣辣的,到處都像是有火在燒。

她一連喝了兩盅溫水,才微微緩解一些。將罈子收起放好,忍不住笑了。然而目中又有晶瑩閃爍,清泠泠的,襯得一雙眸子愈發黑白分明。

當晚,派人注意英華宮動靜的李貴妃,也曉得了這件事。頓時,臉色便難看得不像話。甚至,忍不住摔了一個杯子:“她這是在跟誰慪氣?我難道會害她嗎?她情願吃饅頭就鹹菜,也不肯聽我的話。那秦氏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藥?”

宇文婉兒自小就倍受宮中衆人寵愛,一應用度幾乎快趕得上皇帝了,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偏偏她自己主動給自己委屈,就爲了不爲難秦氏

。這讓李貴妃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當下,飯也沒吃好,便換了衣裳,去正陽宮尋皇上去了。

恰時皇帝剛剛用完晚飯,因着宇文婉兒孝順,剛回來的時候便讓宮人送了一小碗辣椒醬,給皇帝送去了。故而,皇帝便讓太監們試過之後,也嚐了一些。

剛開始吃的時候,那辛辣衝口,入腹後猶如火燒的紅豔豔的東西,讓皇帝幾乎以爲宇文婉兒被宇文軒收買了,特意拿了毒藥要害死他!可是,試吃的太監們都無異樣,又讓皇帝清醒了些。宇文軒那樣隱忍多智,怎會在這個關口毒死他?此物,多半是沒有毒的。

又想着宇文婉兒是自秦羽瑤那裡回來,想到秦羽瑤設計的衣裳、高跟鞋,以及出人意表的性子,終於接受了這是秦羽瑤所做出來的奇異食物。

兩口下去,皇帝便接受了這味道。畢竟是年長之人,味覺已有些退化。這些年,皇帝其實對口腹之慾減去許多,就因爲品不出什麼滋味來。然而今日,這刺激的味道,卻讓他不由得有些振奮。一頓飯下來,竟然多吃了小半碗飯。

就在皇帝還想吃的時候,卻被伺候的太監製止了:“皇上,公主殿下曾說,這東西吃多了上火,請皇上酌情食用少許即可。”

皇帝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迷上了。這可不好,皇帝心中一凜,立時放下了碗筷。等到宮人們撤去餐桌,皇帝便端了一杯濃茶,衝着口腹中殘餘的辛辣味道。

只聽身後的太監笑呵呵地道:“公主殿下真是孝順,不論得了什麼好東西,都不忘與皇上瞧瞧。”

皇帝忍不住也是有些笑意浮上眉梢,有個孝順的孩子,總比一個不孝順的孩子要令人寬慰。正想着,宮人來傳,李貴妃到了。

“愛妃請進。”皇帝說道。

李貴妃便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先對皇帝行了一禮,然後柔柔一笑問道:“皇上可曾用過飯了?胃口可還好?”

這個時辰,皇帝自然是用過飯了。面對李貴妃沒什麼新意的問候,皇帝也不駁她的面子,畢竟她的女兒剛剛孝順了自己

。便笑着說道:“還不錯。”

李貴妃只見皇帝心情好,心下微寬,坐到皇帝身邊溫言軟語地說了些話,便眉頭微蹙,開始訴起苦來:“咱們家婉兒,唉,臣妾也不知如何說她。今日晚上,皇上可知她都吃了什麼?竟是兩隻饅頭,就着一罈子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鹹菜,便湊合了一頓!”

說到這裡,李貴妃有些咬了咬牙,頗爲不滿地道:“聽說那鹹菜,是婉兒從宮外帶進來的,彷彿就是那日衝撞皇上的秦氏做的。也不知她給婉兒吃了什麼迷魂藥,婉兒日日唸叨着,今日連飯也不肯好好吃了,抱着那秦氏給她的一罈子東西,跟寶貝似的!”

李貴妃慫恿宇文婉兒去佔秦記布坊的股份的事,是不敢告訴皇帝的,否則必要落得個眼皮子淺的印象。故而便只從這裡抹黑秦羽瑤,好叫皇上生出一些不喜。畢竟,皇帝是不喜歡自己的閨女跟市井婦人廝混的。

這時候,李貴妃彷彿已經忘了,當日宇文軒護着秦羽瑤的事。也許,她只是從未覺得宇文軒是個值得她多看一眼的人物。

皇帝聽完李貴妃的抱怨,除了剛開始怔了一下之外,後面竟然有些好笑:“這丫頭,竟然……”竟然與朕一樣,都喜愛這重口味的菜。

一時間,心情忽然好了起來。他雖然不肖子孫多,倒也有個最像他脾性的女兒。

唉,如果婉兒是個兒子該有多好。一瞬間,皇帝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李貴妃搭眼瞧着皇帝變幻的神情,心念一轉,試探着道:“皇上,咱們家婉兒年紀不小了,日日在宮裡天真爛漫地混日子,不如叫她嫁出去。日前皇后娘娘曾經提過幾家公子,瞧着都不錯。不知皇上看好哪一位?”

皇帝低頭飲了一口茶,有些蒼老的聲音道:“婉兒年紀還小,你就迫不及待將她嫁出去了?”

李貴妃驀地一愣,心頭有些突突地跳,她仔細觀察着皇帝的神情,竟有些分不清他是玩笑還是真心。一時間,便有些接不上話。

皇帝飲完茶水,擡眼便瞧見李貴妃有些心不在焉的神情,不知爲何,眼前竟然閃過花間樓的花芊澤的樣子。那真是一張顛倒衆生的魅惑容顏,竟比皇帝這一生所見過的女人,都要美上三分

而且,那身姿豐腴,身段窈窕,忽如拔峰忽如凹谷的曲線,直叫見者情不自禁,渾身血液沸騰。再一轉,眼前又是李貴妃雖然保養良好,然而到底上了年紀的面孔。不知敷了多少層粉,一張臉蛋兒有些僵硬刻板,絲毫看不出柔情萬千,眼波流轉的姿態來。

皇帝當初寵愛李貴妃,原是愛她的這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婉轉萬千。然而多年過去,宇文婉兒都已經十六歲了,李貴妃的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也在不知不覺中失了最初的靈氣,帶着深宮女人獨有的世故與涼薄。

皇帝忽然心生厭煩,便對李貴妃擺了擺手:“朕還有要事處理,你回吧。”

如此不客氣的話,讓李貴妃吃了一驚,有心問皇帝爲何忽然不悅,然而多年伴君的經驗,讓李貴妃深知,此刻遠遠離了皇帝的視線纔是最好。故而,起身行了一禮,雖然不甘,卻也不得不退下了。

皇帝閉目仰在榻上,口中腹中還餘着辣椒所帶來的辛辣灼熱。讓他的肺腑彷彿有火在燒,似乎回到了年輕時的感覺。年輕時,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幼年被立爲太子,被先皇手把手教導着爲君之道,被天下所有人都尊敬着。那時候的皇帝,意義風發比之今日的宇文景,猶有過之。

那時,他也曾如今日的宇文景一般,意氣風發地去逛青樓。遇見的姑娘,大抵也是美的,只是過去了許多年,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時少年意義風發,美人在懷,十分快意。而今日再去青樓時,遭遇的事情卻有些不快。

此刻,怡景宮中。宇文景已經聽說,皇帝派人出宮,到花間樓去的事情。

“什麼?”宇文景聽屬下提起,皇帝去了花間樓後,點名要見花芊澤,不由得十分緊張起來:“後來如何?”

那屬下便道:“一開始,鴇母並不肯。只說芊芊被貴人包了,不能見其他人。皇上十分堅持,於是遭到了鴇母的嘲笑:‘這位老爺,我們芊芊姑娘還不曾出閣,只怕伺候不了您這樣的人。不如我給您找個吹拉彈唱樣樣都好的,伺候您如何?’”

“什麼?!”宇文景聽罷,不由得一拍桌子。此刻,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涔涔,咬牙道:“蠢婦人誤我!”

其實,此事怪不得鴇母

。只因爲宇文景是十分高調地包了花芊澤,這名經由鴇母精心調教十六年,只差三個月便到出閣年紀的花魁。

因着花芊澤容貌無雙,身段傲人,故而京城裡看上她的人無數。宇文景想佔有她,也不得不亮出身份來。全京城裡,比宇文景還高杆的人,又有幾位?故而,鴇母並猜想不到,皇帝也來逛青樓。

只以爲是哪個有錢人家的老爺,想來嚐嚐雛兒。便開口欲介紹給他技術熟練的,畢竟像他這樣年紀的老爺,往往那方面都不好使了,雛兒是應付不來的。說不定,就連破瓜都難。

“太子殿下莫急。說來,此事還多虧了芊芊姑娘。”那屬下又道,“彼時,芊芊姑娘就在樓上休息,聽聞樓下有了鬧聲,便出來看了。只見樓下站着一名身姿氣度都不凡的老爺,且面目五官與太子殿下有幾分相似,便叫人把皇上領了上樓。一番奉承,才終於解決了這樁禍患。”

聽到這裡,宇文景不由得鬆了口氣,面色也終於好看一些了,擡袖試了試汗水。只覺得竟是驚險,咬牙道:“父皇怎麼去了花間樓?是誰揪我的小辮子,告訴父皇知道?”

這話,那屬下卻回答不了了。便低着頭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宇文景咬牙半晌,攥了攥拳頭,又有些踟躕地問道:“皇上,和芊芊之間,可有發生什麼?”

那屬下愣了一下,頓時心中一驚,頭上虛汗便冒了出來,連忙搖頭道:“不曾。芊芊姑娘只以琴曲相贈,與皇上說了會兒話,什麼都沒有發生。”

宇文景抿了抿脣,便不吭聲了。然而那面色瞧着,到底是又好看了兩分。而後,他揮了揮手,叫那屬下退去了。自己則漸漸皺起眉頭,負手在屋裡走動起來。

青陽鎮上,隨着夜色加深,家家戶戶也都先後熄了燈,陷入到沉睡當中。秦羽瑤終於放下筆桿,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而後將畫好的一疊圖紙仔細收起,放入一隻特製的超大號信封當中。

回頭看了看牀上睡着的寶兒,只見小傢伙仰面躺着,小嘴微張,睡得正酣,不由得脣角微勾。走過去摸了摸寶兒的頸間,只見小傢伙身上溫熱乾燥,並未出汗,眼中閃過一抹放心。又給他掖了掖被角,便往西屋裡去了。

這些日子,宇文軒往往都是忙到極晚

。秦羽瑤想來,約莫是桂花節後的那件事,以及他暴露身份的突然所造成的。秦羽瑤對政事並不太通,況且秦記布坊的事又多,便幾乎不怎麼管這些。便只是端杯茶,倒杯水,盡一盡女朋友的義務罷了。

自然,主要是因爲,秦羽瑤相信,以宇文軒的聰明多智,就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只聽見簾子響動,宇文軒擡起頭,果不其然,只見秦羽瑤端着一杯茶進來了。

“瑤兒。”宇文軒微微一笑,俊雅高潔的面上,露出溫柔的神情。

秦羽瑤把茶杯放在他身前的桌上,輕聲問道:“可快忙完了?夜色深了,早些休息吧?”熬夜是很傷身的,哪怕宇文軒如今年紀輕輕,秦羽瑤也不想叫他熬得太狠。

宇文軒的眼中閃過一抹溫潤,輕笑一聲,說道:“還要再忙一會兒。”

秦羽瑤便忍不住擰起眉頭,有些不滿:“真的不能明日再處理?”

“瑤兒可是擔心爲夫?”宇文軒笑道。

他本就生得極好,笑起來的時候,格外叫人目眩迷醉。秦羽瑤最怕他笑,只覺得連魂兒都能被勾走,便扭過頭不看他。

宇文軒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口中卻忽然輕嘆一聲:“爲夫也不想如此。每日累得頭疼,實在難受。”說着,微閉雙眼,輕輕搖了搖頭。

秦羽瑤心下一驚,轉過頭來,正好看見宇文軒閉目搖頭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疼:“你這是用腦過度,營養跟不上了。”說着,站到他身後,輕輕爲他按揉起太陽穴來。

她的指肚柔軟,力道適中,揉在太陽穴兩側,格外舒服。宇文軒雖然只是隨口一提,卻不想竟然得到如此待遇,直是心裡美得不行,索性向後靠在秦羽瑤的懷中,任由她按摩起來。

秦羽瑤只當他累得狠了,很是有些心疼,便漸漸移動指肚,在他的頭皮上也輕輕按揉起來。按了幾下之後,索性爲宇文軒解了發冠。

頓時,一頭烏黑長髮垂下來,蓋住宇文軒的肩膀。烏黑的發,白皙的面龐,直是美得如畫一般。每到這時候,秦羽瑤總是忍不住有些嫉妒,身爲一個男人,長得這樣美,真的好嗎?

然而嫉妒歸嫉妒,心疼歸心疼,看着宇文軒有些白皙得有些脆弱的臉龐,只將雙手十指插入發間,一寸一寸按摩起來

。渾然不知,在她手下被按摩的宇文軒,此刻睫毛微微顫動,心中直是樂壞了——賺大了,今日賺大了!

嗯,瑤兒的心裡,竟是很有他的嘛。腹黑王爺宇文軒,此刻享受着心肝寶貝兒的體貼,便在心裡打起了壞主意。

約莫一刻鐘後,秦羽瑤鬆了手,微微彎腰關切地問:“可覺着好些了?”

宇文軒始睜開眼,滿是感激與愛慕:“好多了。瑤兒的手藝真棒。”說到這裡,不知想到什麼,欲言又止,眸光微微有些落寞。

秦羽瑤不由得心中一頓,竟然就懂得了他未說出口的話——瑤兒曾經與別人,是否也有過這般傾心照顧?那個別人,無非就是顧子清罷了。而宇文軒之所以沒有說出口,便是因爲,他們二人都默認這是過去的事,誰也不想翻出來提。只不過,偶爾想到了。

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宇文軒住進來這麼久,因着日日忙得緊,竟沒多少機會與秦羽瑤親近。再一想到秦羽瑤曾經跟別人很親近,軒王爺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也是正常。

秦羽瑤自我代入了一番,自以爲揣摩到了宇文軒的念頭,心裡也有些愧疚。若擱在從前,沒有認識顧子清的時候,如果能有宇文軒這樣一個遠遠凌駕於同齡人的高富帥兼學霸的男朋友,早就高興得小辮子翹上天了吧?

偏偏被顧子清那人渣騙過一回,心中對人生了警惕與隔閡,使得宇文軒空有男朋友的身份,卻沒有男朋友的實惠。這樣一想,秦羽瑤對宇文軒便有些愧疚。忽然俯身,捧起他的臉,便低頭吻了下去。

還在思量着怎樣能勾得秦羽瑤心軟,方便他一親芳澤的宇文軒,未料到心肝寶貝兒居然如此熱烈,直是瞪大眼睛,全然呆住了!

一直呆了三息的工夫,世情上老練,情事上單純的軒王爺,才按捺住狂喜,反客爲主,一把將秦羽瑤抱到腿上。而後,托住她的腦後,低頭對着那張柔軟馥郁的紅脣吻下。

這一吻,直是過了良久,兩人只覺得脣瓣都有些親得麻了,才戀戀不捨地分開。某人已經被調動得渾身血液奔騰,就差某個宣泄口來那麼一下了

。偏偏看着懷中目光柔軟依戀的人兒,又有些開不了口。

然而憋着又着實難過,便一隻手摟住了心愛的人兒,一隻手拿起心愛的人兒的柔軟小手,將五根手指送到嘴邊,挨個啃了起來。一邊輕輕地啃着,一邊纏綿癡眷地望入心愛的人兒的眼睛裡。

秦羽瑤本來就抵不住宇文軒的美貌,便連他笑一笑都有些目眩,如何扛得住這情意綿綿的眼神?當即便有些頭暈眼花,只覺得自己這回真是栽了,連一絲一毫的抵抗力都沒有了,渾然只剩個被人吃透透的下場。

又覺着手指被某人或輕或重地啃咬着,有些噬心的麻癢,一時間身體都軟綿綿的,被他摟在懷裡,臉龐貼着他溫熱的胸口,聽着他有些急促的心跳。

自然,秦羽瑤漸漸也察覺了某人身下的反應,終於明白他纏綿癡眷的眼神是爲何了。一時間有些臉紅,微微掙了掙,勉強從他的懷裡坐起來:“等等,我有事兒跟你說。”

宇文軒啃着美人的手,猶未滿足,便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捏着,道:“你說。”

秦羽瑤卻抽回了手,背在身後不再給他捏。臉上燥熱燥熱的,只覺得再這樣下去,她也要把持不住了。便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說道:“你今日可曾注意到婉兒?”

“嗯?”宇文軒漫不經心地發出一聲,又去尋她的手指。

秦羽瑤只是躲着,不給叫他捉着,然後推了他的胸膛一下,道:“我瞧着,婉兒似乎對人,起了些心思?”

“你說那小子?”宇文軒捉不着秦羽瑤的手,便改了目標,伸手去摩挲秦羽瑤頸側的細嫩肌膚。一時間只覺得,綿軟柔膩非常,對於秦羽瑤的問題,便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了。

“你也注意到了?”秦羽瑤卻有些驚訝。

宇文軒點點頭,一邊摩挲着秦羽瑤頸側的手指,漸漸有些往裡面移動:“婉兒的眼神太明顯了。”

今日,原是宇文軒暗暗使了手段,叫任飛燁坐得老遠,與思羅和小黎一桌的。飯間宇文婉兒側頭聆聽,又屢屢出神的模樣,自然便沒逃過宇文軒的眼神。

只因爲他素來是個不動聲色便將人的神色瞧在眼底的,故而一頓飯下來雖然不怎麼吭聲,卻對一切瞭如指掌

。此刻秦羽瑤一問,他便說了出來。

秦羽瑤只見宇文軒懂得,便不煩惱怎麼開口了,輕輕嘆了口氣,問道:“可怎麼辦?萬一婉兒當真對他上了心,以他們倆的身份,當真是不好做的。”

秦羽瑤雖然也是平民身份,可是她跟宇文軒已經有了寶兒,且外人都當她和宇文軒是夫妻,並不知道他們其實沒有一紙婚書。以及,宇文軒是男子,他做事的範圍便比宇文婉兒廣了許多。

比如,他若堅持不娶妻,誰也拿他沒法子。且,他的志向高遠,未來能夠左右他的行徑的人,當真不多。而宇文婉兒就不同了,她是女子,又已經十六歲了,至多再有兩年時間,便落入萬難境地。

宇文軒的手指,此刻已經爬到秦羽瑤的肩胛骨上,細膩柔滑的肌膚,讓他的指肚流連忘返:“這才哪兒到哪兒?瑤兒擔憂得未免太早了些。”

滿打滿算,宇文婉兒才見過任飛燁兩面,感情能有多深?在宇文軒想來,宇文婉兒也不過是見着任飛燁有些好奇罷了。

便微微低頭,埋首俯在秦羽瑤的頸窩裡,嗅着她身上獨有的幽香,啞聲道:“瑤兒不妨想一想,咱們之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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