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除夕夜(四)

皇宮。

正陽宮中,一片歌舞昇平。因着是除夕之夜,皇上並皇后帶着後宮中的一衆妃嬪們、皇子們進行守歲。

宮中早早請了雜耍團、戲班子來表演熱鬧的節目,又有一衆妃嬪、皇子們準備了即興節目,倒是熱鬧無比。

皇上坐在上首,一邊欣賞着各色節目,一邊轉動目光,將衆人的神色盡收入眼底。但見人人的面上都笑得十分燦爛,刻意做出熱鬧興奮的虛假模樣。然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轉臉又換成另外一張臉。當然,也只是在她們所認爲的“他看不見”的地方。

這樣的情景皇上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回了,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後來的麻木,再到現在的興味盎然。忽然,皇上將目光落在右手邊的李貴妃臉上,開口問道:“貴妃覺着今年的節目如何?”

今年的歌舞節目,原是皇后給臉,叫李貴妃的孃家人幫忙一手操辦的。故而李貴妃倒是開心得很,見皇上問起,便笑着答道:“皇后娘娘準備的節目,自然是極好的。”

坐在皇上左手邊的皇后,聞言便知李貴妃識趣,故而笑着說道:“多虧了妹妹幫襯纔是。”

雖然秦太傅家的嫡子摔壞了腿,出了意外,但是皇后和李貴妃反而更加親密了。試想,秦輝摔壞了腿,還有哪家女兒肯嫁給他?倘若皇后做主,將公主下嫁於他,秦太傅不要高興得跳起來罷?

兩人商量一番,全都認爲此舉正好,讓秦太傅對皇后感激涕零,進而對太子死心塌地。

至於宇文婉兒的意願,兩人並沒有放在心上。即便是公主又怎樣,至多也不過是一名女子罷了,不聽從父母之言,難道還要隨意嫁了不成?

故而,兩人雖然猜測到宇文婉兒可能會不滿,比如心懷怨恨與叛逆。甚至宇文婉兒鬧着去軍中歷練的事,也沒叫她們生出多少擔憂之情,反而是樂見其成——宇文婉兒一個女子,成日混在大男人堆裡,名聲還能好得起來?到時候,秦輝肯要她就不錯了。

因而,皇后與李貴妃日漸親密。除夕之夜的雜耍歌舞,雖然由皇后的人主持,卻捎帶上李貴妃的孃家人,既給了肥水又叫他們在皇上面前露了臉。這也是李貴妃笑得開懷的原因,還有什麼比孃家人出息,更令人欣慰的事情呢?

李貴妃發自內心的笑容,並沒有逃出皇上的眼睛:“可是因爲婉兒那個不成器的,如今不在跟前杵着了,所以貴妃纔開懷麼?”

貴妃一心要和皇后親密,又想表現出來後宮一派團結融融,倒是沒有往這裡想。聽到皇上忽然如此問道,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皇上爲何忽然提起婉兒那丫頭?李貴妃心念急轉,連忙回道:“那個不成器的丫頭,當日惹得皇上大怒,而今過年也賭氣不肯回來,我又想她作甚?皇上也別想她了,且叫她自己作去吧。”

當日宇文婉兒向皇上討得驍騎營的副都統之位,父女兩人本來心中都很滿意,然而爲了避免被妃嬪們或者朝臣們碎嘴,故而父女兩人商議一番,由皇上做出一副震怒的模樣,且用一旨把她打發了去。

因着皇上震怒,從聖旨發下來,到宇文婉兒啓程,都沒有再見她一面。落在衆人眼裡,不論是妃嬪們的嫉妒之心,又或者朝臣們的不滿之意,全都嚥了下去——皇上不是老糊塗了,而是被一向不成器的公主給氣着了。

別看皇上此時給了公主這個副都統的職位,必定不過是權宜之舉,不多久便要收回來的。何況,公主殿下自小錦衣玉食,哪裡能夠習慣軍營裡的清苦?

想必不出三五日,便要鬧着回來了,衆人心中無不如此想道。誰料到,宇文婉兒在那裡一待就是兩個月。

期間,曾經有人提起過,是否叫宇文婉兒回來,不要胡亂任性,誤了驍騎營的日常訓練?然而皇上一聽此事便拉下臉,提也不提。久而久之,朝臣們也都知道了,皇上根本不想提起此事,故而不敢開口了。

年關將近,皇上也沒有下旨召宇文婉兒回宮。倒是有妃嬪們試探着勸慰,只不過都沒得到好臉色,皇上一直到除夕都不曾召宇文婉兒回來。漸漸的,大家心裡明白,公主失寵了。

宇文婉兒的人緣向來不好,從前在宮中橫行霸道,不過是因着皇上縱容,大家不敢觸黴頭罷了。如今她失寵了,竟是人人高興,故而想起宇文婉兒大冬天的在軍營裡吃苦,更是樂得不行,因而再不提叫宇文婉兒回宮之事。

只不過,別人不提也就罷了,怎麼李貴妃也不爲宇文婉兒求一求情呢?畢竟,她們可是親母女。後宮裡頭看似一團和氣,心裡邊誰不討厭誰?因而紛紛頂了一張假笑的臉,向李貴妃看過來。

“貴妃既覺着婉兒不成器,又懶怠看見她,不如朕便把她除名吧?”孰料,皇上忽然似笑非笑地說道。

李貴妃一聽,不禁懵了:“皇上?”

把婉兒除名,是什麼意思?一時間,李貴妃看着皇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惴惴起來,竟然猜不透皇上的真正意圖。

李貴妃嚥了下口水,強扯出一絲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神情,說道:“皇上,婉兒固然不爭氣,卻也是臣妾十月懷胎所生。臣妾只有盼她好的心,哪有盼她壞的?如今也不過是氣得狠了,並非不疼她。”

說到這裡,恰到好處地垂下眼睛,聲音有些哽咽起來。

皇上似笑非笑地瞥了她兩眼,點了點頭,沒再說話。李貴妃不知皇上到底是何意,見狀心裡只是打鼓,卻又想不出別的話來。

這時,忽然只聽皇后微微驚訝地道:“花美人,你怎麼了?”

因着是除夕之夜,宮中大小妃嬪,不論品級都來了。故而花芊澤也在其中,並且恰好站在皇上身後,擔任着伺候皇上吃茶的宮女角色。

對於這位聖寵甚眷的花美人,皇后一點兒也不嫉妒,不論是因着自己的身份,還是皇上似乎有意把花芊澤當做宮人來使喚,她都沒有同她過不去的意思。

皇后娘娘都不表示什麼,後宮妃嬪們更不好露頭了,因而花芊澤自從入宮到現在,竟然過得極爲順暢。

只除了此時。

“奴婢,奴婢……”花芊澤本來好好地站着,哪裡料到會被皇后突然點名?故而支支吾吾起來。

皇上聞言,果然轉頭看了過來,關切地問道:“芊芊怎麼了?可有哪裡不適?”

當衆被皇上叫了暱稱,花芊澤只覺無數道如針尖般的目光刺了過來,餘光又瞥見皇后娘娘微笑關切的神情,長長的羽睫顫了顫,低聲說道:“無事。”

皇后突然提起她來,也不過是爲了給李貴妃打圓場罷了。花芊澤心中雪亮,自然不會跟皇后擰着來。

皇上見了,卻以爲花芊澤果然不舒服,因而關切地說道:“朕瞧着芊芊的臉色不大好,可是最近累着了?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芊芊既然身體不舒服,便回去歇息吧。”

說着,不等花芊澤再說什麼,招手叫了宮人來,送花芊澤回去。

花芊澤在皇上的身後站了小半個晚上,光顧着伺候他吃茶、吃點心外加捏肩捶背了,早就累得很。外加雙腳的腳腕都站得痠痛,此時聞言竟是巴不得回去。

也不怪皇后故意拎她出來轉移話題,連忙說道:“多謝皇上關愛,芊芊便退下了。”說着,行了一禮,從一邊退下了。

出了正陽宮,便見外頭白雪皚皚,將紅牆綠瓦都覆上了。偌大皇宮,瞧上去竟是潔白晶瑩,好不乾淨。然而花芊澤心裡知道,這裡究竟住着些什麼人,藏着些什麼事。

幾不可查地勾了勾脣角,花芊澤攏了攏身上披着的,就在不久前剛被皇上親口賞下來的毛皮大氅,往寢殿的方向走去。

身後,小宮女的腳步聲輕不可聞。

花芊澤慢慢走在雪路上,但見身後是絢爛漫天的熱鬧景象,而前方則是幽深寂靜的雪路,忽然很想說話。便轉過頭對小宮女道:“我極小的時候,是最喜歡下雪的——殿下?!”

回過頭,花芊澤才猛然發現,身後提燈的人,不知何時已經不再是小宮女,而是太子宇文景!她彷彿吃了一驚,睜大眼睛連連倒退。卻因爲雪路太滑,一時沒站穩,猛地朝後方倒去。

宇文景不急不緩,上前一步,伸手摟過她的腰,將她按進懷裡。

花芊澤更加驚嚇不已,連忙伸手推他,雙眼亂瞟,彷彿極怕被人看到似的,口中急急說道:“多謝殿下。”

宇文景只見她還想遮遮掩掩,頓時胸中大怒,使勁把她箍在懷裡,低低地道:“你還要躲我到什麼時候?”

就在花芊澤進宮後,因着皇上離她不得,便整日叫她陪在身邊。故而,宇文景三天裡頭竟有兩日是瞧得見她的。又見成爲了女人的花芊澤,比初見時多了三分嬌柔與嫵媚,愈發難捨起來。

偏偏花芊澤已經成爲了皇上的人,竟叫他只能幹看着,更是心中嫉恨不已。方纔他只見花芊澤出來,便也藉口跟了出來,如今摟了花芊澤在懷裡,又見四下寂靜無人,那些隱蔽的心思便再也按捺不住。

“殿下?殿下不可!”花芊澤只見宇文景的眼中閃動着幽暗的欲光,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掙扎起來。

偏偏她身材玲瓏,又被宇文景箍得緊,這番掙扎之下……

餘光瞥見地上雪色明朗,宇文景摟着花芊澤往旁邊的小樹林裡走去,待光線幽暗下來,便將花芊澤按在樹上,低聲問她:“你當真忘了我?一心跟着我父皇?”

花芊澤擡起頭來,望着宇文景灼灼的神情,張了張口,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別過臉去。

這副情景,遠遠看去,便像是宇文景欺侮皇帝的妃子,而皇帝的妃子掙脫不得,盈盈垂淚的模樣。然而在當事人的眼裡,卻覺着花芊澤受了莫大的委屈。

宇文景攥起一隻拳頭,咬牙問道:“父皇可常常欺負你?”

原本,花芊澤是宇文景包下來的,可是誰知,竟被皇上看中,挑進宮做了美人?明明一把年紀,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偏來跟兒子搶女人。糟蹋了這樣鮮嫩的花兒,羞不羞恥?直叫宇文景恨得不行。

耳邊聽到宇文景把拳頭捏得咯吱咯吱響,花芊澤嬌軀一顫,猛地擡起頭來。黑白分明的一雙大眼睛,此刻淚光盈盈,而那張櫻花瓣一般的小口則抿了起來,神情委屈之極。

宇文景見到這幅情景,直是再也忍不住,低頭便吻了下去……

便在這叢小樹林中,兩人就着雪地,便將那天雷勾地火的事情做了一番。

事後,宇文景抱着花芊澤道:“本殿下厲害不厲害?是本殿下厲害,還是皇上厲害?”

花芊澤瞅見小樹林邊緣處的一個黑影兒已經不見了,立時嫵媚一笑,伸出雙臂摟住宇文景的脖子,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殿下英姿勃發,威猛剛勇,自然是‘任何人’都比不得的。”

這聲音粘膩纏人,聽得宇文景心中一動,不由得又想了。然而他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卻該回去了。便狠狠在花芊澤的頸部咬了一口,起身攏好衣裳,說道:“等着,本殿下還會再找你的。”說着,轉身大步去了。

花芊澤直等他走遠了,才冷笑一聲,慢慢從地上坐起來。吃幹抹淨了便提褲子走人,太子殿下真真是癡情呢。低頭垂眼,緩緩擡手攏好了衣裳並頭發,才緩緩走出了樹林。

這時,方纔消失的小宮女已經在路上等着了,見到她從小樹林裡出來,也不驚訝,只是木訥地道:“娘娘到哪裡去了?奴婢不過是錯走幾步,娘娘便走遠了。”

聞言,花芊澤頓時便知道,這小宮女竟是宇文景的人。她也不多言,只是對小宮女淡淡點了點頭,便擡腳往前面走了。

因着方纔放肆了一回,此時腳步竟不敢邁大,只因爲宇文景畢竟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那活兒比皇上厲害許多,竟叫她雙股痠軟,力氣不甚足。

另一邊,太監總管奉命給花芊澤送東西,卻遠遠看見太子把花芊澤拐進了小樹林裡,不由得心頭劇跳。待走近了,便聽見小樹林裡傳來低低的吟叫聲,不仔細根本聽不見。

太子殿下與花美人,竟是什麼情況?太監總管是皇上身邊的老人兒,心中自有一番思量,見四下無人,便躲在邊緣的陰影裡聽了起來。

但聞花芊澤的聲音越來越大,斷斷續續竟聽着像是:“皇上……啊……皇上……皇上……啊……”

聽到這裡,太監總管不由得眉頭急跳,就連心臟都險些蹦了出來,登時嚇得渾身哆嗦。再也聽不下去,連東西也不敢送,只匆匆塞進懷裡,急急忙忙閃身出去了。

回到正陽宮,太監總管幾經思量,也拿不準主意,要不要告訴皇上?畢竟,花芊澤喊什麼不好,偏偏喊出“皇上”兩個字來?她喊出這兩個字的用意,究竟是表達“皇上救命”,還是“皇上憐惜”?

這其中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前者乃是向當今皇上求救之意,而後者卻是當今太子稱帝的苗頭。倘若是前者還好,太子只是荒淫了一些。而若是後者,則說明太子有逆反之心,那麼他跟皇上最寵愛的美人苟合,是何居心?

最終,太監總管還是沒敢瞞着皇上。等到子時一過,衆人全都各回各宮,皇上也褪下龍袍準備歇下時,將此事報了出來。

太監總管卻有些私心,報給皇上聽時,只說道:“……花美人一直在喊‘皇上救命’,太子殿下便捂住了她的嘴。老奴驚得三魂七魄都散了,一時間連話也說不出來,動都動不了。直到兩人走了許久,才漸漸恢復知覺,回了正陽殿。”

說到這裡,太監總管伏身磕了個頭,老淚縱橫地道:“老奴只恨沒能阻止太子殿下,才滋生出這等事體來,請皇上降罪。”

太監總管之所以這樣說,是在心裡思量過無數回的。假使他按照原本情形道出,那麼太子便有謀反之意,他沒有及時阻止,是爲不忠不義,該當死罪。

而如果只是這樣,便成了太子荒淫,他只是被嚇到了,不敢相信太子這樣孝順的人,竟然做出這等事體。如此一來,卻是大罪化小,但憑皇上的心情如何了。

然而不論如何,這條小命卻是保住了。

太監總管跟在皇上許多年,對皇上的脾氣十分清楚,這位可不是什麼心地軟善的主兒,倘若知道旁人把他的女人睡了,哪怕是他的兒子,都不會善罷甘休。因而,便只是老淚縱橫地磕頭,以求皇上治罪。

只見頭上一片寂靜無聲,太監總管不由擡頭看去,只見皇上坐在龍牀上,神情一片譏諷。這譏諷中帶着冷煞,忽然神情一晃,開口道:“這羣滿肚子草包的東西!”

不過是請了一名商人,研製出幾管稀罕煙花,便敢吹噓成花費多少精力與銀兩,只爲了向他與皇后進獻。還有那兩個蠢女人,一心算計他的婉兒,真當他不知道嗎?

本來皇上的心情就不好,聽了太監總管報來的這件事,頓時眼底一片陰沉。蒼老的手指緩慢而無規律地敲打着牀邊,眼前漸漸浮現出三皇子辦事歸來,交上來的一本貪官名單。

從前有些清雋的宇文翊,經過這一場歷練,氣度變得穩重起來,態度謙謙而不失強硬,正符合皇上對下一任君王的要求。

皇上心念又轉,忽然問太監總管道:“公主連除夕也不曾回來,也不知要跟朕慪氣多久?若是朕明日病了,公主會不會回來?”

太監總管但聽皇上如此說道,不由得懵了,心中愈發驚懼起來,果然是皇上心海底針,誰能想到皇上忽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想了想,恭敬地答道:“公主向來跟皇上親近,最是孝順也不過,哪怕去了軍營,也不忘三五不時差人送來辣椒醬,可見是刀子嘴豆腐心。除夕夜不回來,也只能說公主畢竟是皇上的血脈,對待事情一向認真,只不過是遵從軍規罷了。”

皇上心裡倒是認同,他的這些兒女,宇文景荒淫草包,宇文翊心機深沉,唯獨宇文婉兒直率大膽又不失手腕,最合他的心意。只可惜,未託生成男兒。

“你說,公主像我,所以才這樣認真?”皇上問道。

太監總管忙不迭地道:“自然是如此。”

皇上便“呵呵”一笑,語意未明地道:“這樣說來,太子更像朕了。”

他曾經殺父弒母,屠戮宗族,宇文景才弱冠年紀,便知道玩父親的女人了,可不是像他嗎?

太監總管聞言,直是嚇出一身冷汗,訥訥不敢言。

皇上並未再說什麼,只是揮揮手道:“你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太監總管應了一聲,輕手輕腳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服侍皇上睡下後,才躡手躡腳地出了寢殿。再望着滿目的雪白,卻是心中冰涼一片。這皇宮中,何時有安生日子呢?

又想到,如今跟着皇上還好,畢竟這些年都過來了,他又沒有犯過大錯,皇上必不會叫他難做。然而若是換了天,可真就沒他的立足之地了。因而低頭匆匆回了,只把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裡,死也不能叫第三人知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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