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盤問

臺後,緊緊相鄰的兩間更衣室裡,秦羽瑤不去看,也能猜得到此時有多麼亂。沉着臉一路向裡走,路過白國的更衣室時,只聽見裡面傳來憤怒的尖叫聲,秦羽瑤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大步掠過,來到自家更衣室的門前,推開門走進去。

朱瓊雯等人皆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裳,互相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此刻人人臉上都掛着興奮之色,激動地討論着什麼。至於秦羽瑤回來了,一時竟也沒看見,仍舊興高采烈地說着。

秦羽瑤不由嘆了口氣,心中有些無奈,對大家的反應,卻也能夠理解。大家對白國的侍女們一向不爽,終於見她們倒黴了,心裡可不歡喜得很呢?

只是,這些傻姑娘們被激動衝昏了頭,竟也不想一想,爲何白國的侍女們忽然得了失心瘋似的,做出如此沒有理由的荒唐事來?

白國的侍女們能着了道兒,她們難道就能保證不被算計?還有更深一層的猜測,秦羽瑤連提一提的念頭都沒有。

輕咳一聲,待衆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過來,秦羽瑤放緩面上神情,說道:“天不早了,大家都回吧。至於今日的事情,我會着人去查。明早上大家來了,再分說此事。”

朱瓊雯張口想要發問,聽到秦羽瑤的話,也不得不悻悻地閉上口。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去了。”程水鳳扯了扯身邊的朱瓊雯,笑着對衆人告辭。

秦羽瑤不由欣慰不已,程水鳳素來識趣,當真是一個聰敏又體貼的女子。不由得又有些羨慕朱瓊雯,這個聰明有餘卻沉穩不足的大姐頭,有程水鳳這樣互補又可靠的閨蜜在身邊,還真是旁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護身符。

秦羽瑤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目送兩人離開後,擡腳走到秦敏如的身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頰,溫聲說道:“嚇壞了吧?回去好好休息,若是晚上睡不好,明日不來也無妨。”

秦敏如的臉色不大好看,嚅囁一會兒,卻是沒有應下。她是真正嚇壞了,她從來都是乖巧伶俐的小姑娘,如今也才成婚不久,尚且經事不多,乍一遭遇這樣的場面,心裡亂糟糟的。因而胡亂點了點頭,便跟自家嫂子一起離開了。

秦羽瑤又送走了其他人,直到屋裡只餘下三秀與宇文婉兒,方纔扶額哀嘆一聲,軟倒在了椅子上。

“隔壁那天殺的小郡主,她怎麼能這樣?!”秦羽瑤恨得直捶桌子。

三秀與宇文婉兒從未見到過秦羽瑤如此模樣,不禁全都驚呆了。良久,才“撲哧”一聲笑出來。一時間連眼前的棘手事件都忘了,只是湊近了打趣起秦羽瑤來:“夫人,我們可是第一次從你口中聽到罵人的話呢。”

一般時候,秦羽瑤都是沉穩持重的,這樣發泄似的粗話,鮮少從她口中冒出來。然而這一回,秦羽瑤是真的惱了,又是跟三秀她們熟慣了的,故而也不藏着性情了,忍不住發泄起來。

這副模樣,令秀蘭與秀茹一陣咯咯笑,秦羽瑤直是拿白眼剜她們。好一陣子,才輕嘆一聲,安靜下來。

“叩叩。”這時,房門被敲響了,隨即是一個爽朗的男子聲音:“都統,我們把投票箱收集好了。”

宇文婉兒站起身,走過去打開門,對懷抱着一大摞紙箱子的親衛隊們道:“放進來吧。”

這些親衛們都是做慣了的,因而熟門熟路地走進來,放在屋子一角。

“都統大人,今日之事,可要我們幫忙?”一名大隊長走在最後,臨出門前回身看向宇文婉兒說道。

宇文婉兒回頭看了秦羽瑤一眼,略作沉吟,說道:“不必了。今日你們辛苦了,叫兄弟們都回去歇着吧。”

那名大隊長猶豫了下,便爽快點了頭:“是,都統。”說罷,十分體貼地關上門走了。

宇文婉兒轉過身,有些擔憂地往秦羽瑤身邊走去,剛要說什麼,忽然見秦羽瑤站起身來。

“阿瑤?”宇文婉兒微微詫異,輕聲喚道。

“你們坐。我去隔壁問一問,那位郡主大人要不要一起清點票數。”秦羽瑤神情如常,打開門走了出去。

宇文婉兒怔了一下,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往屋子一角掃視一眼,沒有吭聲。

隔壁,秦羽瑤推開門走進去,便見更衣室裡橫七豎八地躺着一名名衣衫不整的年輕女子。雖然仍舊暈着,可是臉色潮紅,裸露出來的肌膚細膩白皙,當真是活色生香。

秦羽瑤收回目光,看向髮髻不再精緻整齊,面上神情也有些狼狽的穆挽容,問道:“郡主,票數已經收集上來,可要一起清點?”

自秦羽瑤一進門,穆挽容的目光便定定地落在她的身上。姣好的面容有些猙獰,嘴脣因着憤怒而緊緊抿着,眼睛裡泛着不容忽視的血絲,赫然已有些瘋狂。

“秦夫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穆挽容的牙縫裡擠出來,“好啊,秦夫人,竟是我小看了你,沒有想到你竟是如此心機深沉之人!”

秦羽瑤面色平平,眼皮子擡也不擡:“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麼。”

“你還不承認?明明就是你讓——”穆挽容尖叫的聲音,陡然頓住。猙獰的神情,在接觸到秦羽瑤平靜無波的目光時,僵硬在了臉上。

漸漸的,穆挽容閉上嘴巴,收回了憤怒與怨恨的情緒。思及前因後果,已經有些明白了。

此事,已經很顯然了。本來應該被大順朝的模特兒們喝下去的摻了料的茶水,反而作用到了本國使女們的身上。如此一來,只有兩個可能——香椿其實是秦羽瑤派來迷惑她的人,接近自己只爲了陷害;或者,秦羽瑤察覺到自己的陰謀,反將一軍。

今日,穆挽容先是送金蓉絲茶,後是帶了夙麗娜送糕點,並且十分親近。穆挽容相信,這番舉動完全能夠迷惑住秦羽瑤,使得秦羽瑤的注意力只會在明面上的這些東西上,而不會注意到後廚送來的茶水。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即——香椿其實是秦羽瑤派來的,只爲了陷害她,叫白國出醜,如此一來大順朝就穩穩地贏了!

怒視着面前的女人,穆挽容心中只有四個字,不擇手段!

從來沒栽過這樣大的跟頭,讓穆挽容心中恨極了。她冷冷笑了兩聲,說道:“清點票數?不必了。本郡主相信,秦夫人一定會‘公正、公平’的。”說罷,袖子一揮,“秦夫人請便。”

聞言,秦羽瑤的脣角微扯,當下也不停留,略點了點頭,便道:“告辭。”

反正每一張票都會被存起來,留作證據,以待日後清查。故而秦羽瑤也不怕穆挽容出什麼幺蛾子,當下轉身走了。

纔剛關上門,便聽見身後門板上響起“咚”的一聲,緊接着是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秦羽瑤挑了挑眉梢,並未回身,腳步向前回到隔壁的更衣室裡。

宇文婉兒已經挽起袖子,準備念票了。秀禾也鋪好了紙筆,準備記錄了。

“郡主不來,咱們開始吧。”秦羽瑤說罷,便坐到桌邊,挽袖提筆準備開始。

反正穆挽容也只是做監督作用,本來不需要她,秦羽瑤等人也完全可以勝任。因而,清點票數的工作便開始了。

沒了穆挽容在旁邊,進度反而快了兩分。不到一個時辰,便清點完畢,並收拾打理完明日需要的事物等。

“沒想到,今日才收上來兩千五百張票。”秦羽瑤微微蹙眉道,“並且,其中有將近兩百張,本來都寫的大順朝,後來卻劃掉了,變成了白國。”

依照秦羽瑤的猜測,多半是某些好色、好事之人,見到白國使女們的表現,故意如此。

於是,大順朝與白國的票數,便成了大順朝一千三百張,白國一千兩百張。第一次,兩方對持不下。

可惜穆挽容不在,否則多半會笑出來吧?秦羽瑤心想。

“那也不一定。”宇文婉兒說道,“不過,誰在乎呢?”白國已經落下兩千六百票,接下來的兩天,哪怕大順朝每天拿一千票數,白國拿兩千票數,也依然是大順朝獲勝。

說罷,宇文婉兒擡腳走到屋子一角,挪開靠牆斜倚着的一塊木板。頓時間,一個被捆成糉子的女子現出身影。

但見女子的雙手被捆在身後,雙腳亦被捆實,與雙手捆在一起。口中塞着帕子,雙目緊閉,顯然是昏迷着的。

宇文婉兒面無表情地從旁邊提了一壺冷茶,對着女子當頭澆下。

“唔!唔唔!”被冷水澆身,渾身被麻繩捆縛的女子頓時清醒過來。眼神有過一瞬間的迷離之後,很快恢復神智,目光從身邊的宇文婉兒挪到不遠處的秦羽瑤身上,頓時變得一亮,口中“唔唔”叫個不停。

秦羽瑤只看了兩眼,便認出來角落裡這個狼狽的女子,不是香椿是誰?隨即想起,香椿出現的時機,正是白國的使女們作亂的時候。而就在她出去主持秩序回來後,香椿便不見了蹤影。秦羽瑤還想着,如何逮着香椿,好盤問一番。

哪裡料到,“失蹤”的香椿,卻是被宇文婉兒用這種方法給藏起來了?一邊思索着,一邊走過去給香椿鬆了綁,又抽出她口中的手帕,扶了她站起來。

宇文婉兒站在旁邊,抱臂瞧着,不等秦羽瑤問出來,便道:“她不懷好意,我怕她在這時搗亂,便索性綁了她,交給你安置。”

“阿婉費心了。”秦羽瑤自然知道,宇文婉兒是一心爲她好,擡頭朝她笑了笑。又偏頭看向窗外,只見暮色漸濃,便關切問道:“這個女子我認得,一會兒盤問她就是。天色不早了,阿婉要與我一起盤問,還是先回去?”

宇文婉兒的視線落在低眉垂眼,看不出神情的香椿身上,猶豫了下,放下手臂說道:“我先回去了。”不論如何,她相信秦羽瑤的本事。

“好,那我便不送你了。”這幾日,任飛燁每日都在明秀莊外等着宇文婉兒,有他護送,秦羽瑤也放心。

宇文婉兒點了點頭,便擡腳出去了。

屋裡靜了一時,隨即秀蘭開口問道:“夫人,此人是誰?”

秦羽瑤將香椿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拿了毛巾給她擦身,卻沒有回答秀蘭的話,而是看向香椿說道:“是你自己說,還是要我助你開口?”

香椿本來化了妝,是爲了躲穆挽容,誰知被宇文婉兒乾脆利落地綁了,這妝容便沒了用處。又被宇文婉兒的一壺冷水當頭澆下,滿臉的妝容便髒兮兮地糊了滿臉。她手裡握着毛巾,低頭仔細擦着臉和頭髮,聽了秦羽瑤的話,卻沒有立即開口。

秦羽瑤抱臂站在旁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香椿。從這個角度瞧着,這個姑娘的嘴脣微微嘟起,似乎是有些委屈?

唔,若是她做了好事,卻被宇文婉兒那樣對待,不委屈便奇怪了。只不過,她的時機出現得那樣巧妙……秦羽瑤的目光閃了閃,有些若有所思起來。

“說吧,你究竟做了什麼。”秦羽瑤有些探究地看着坐在身邊,半邊身子溼透,低眉順眼頗有些惹人憐惜的姑娘問道。

香椿一直把身上的水漬擦去大半,心中的委屈與憤怒才消散大半。她想起來意,想起初衷,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最後一絲不忿,擡頭直視秦羽瑤的眼睛,說道:“夫人,難道不對今日發生的事情好奇?”

三秀此時也嗅到不尋常的氣息,紛紛圍了過來。

“好奇。”秦羽瑤乾脆地點頭,“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香椿立時昂起下巴,神色掩不住的驕傲:“若非是我,今日出醜的可不是白國,而是夫人,而是大順朝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移動視線,依次從三秀的身上掃過:“你,你,還有你,都逃脫不了!”

“你是說,本來應該動在我們身上的手腳,被你中途給調換了去?”問出此話的人,是站在秀蘭與秀茹中間的秀禾。但見她雙手交握在身前,下巴微微含着,一副文靜秀氣的模樣。然而那雙眸子,卻是清亮無比,不容絲毫隱瞞與欺騙。

香椿掃了她一眼,隨即倨傲地點頭:“不錯。那是一種叫做‘*散’的藥,摻入茶中,無色無味。女子服用後,一刻鐘後便覺渾身燥熱,兩刻鐘後便失去神智,只想求歡,便如白國的使女們那樣。”

“你知道得如此清楚,那麼,這一味叫做‘*散’的藥,是你帶來的?”秀禾說話不卑不亢,然而字字句句都戳人心肺。

香椿本來有些倨傲的神情,在此時被打出一道細微的裂縫。她皺了皺眉,避而不答,只道:“郡主讓我把這味藥混入你們的茶水中。我卻把大順朝與白國的茶水掉了包,所以纔有了那件事的發生。”

越是避之不答的,就越代表了真相。

秀禾垂着的眸子眨了眨,隨即溫柔一笑,又問道:“你認得我們夫人?又是如何認得郡主的?你究竟是如何摻和進這件事情中的?”

秦羽瑤聽到這裡,眼中浮現出一絲讚賞。時至如今,秀禾果真是漸趨成熟,心思沉穩而靈敏,更加不驕不躁。與之相比,香椿雖然有些小伎倆,但是心性方面卻比不上秀禾。

“你這是什麼意思?”果然,香椿被問得惱了,抿起嘴脣,怒視向秀禾。

“我的話,即是我的意思。這位姑娘,你在此事中的立場是什麼呢?”秀禾輕淺一笑,道:“你早知這‘*散’的作用,早知白國郡主的意圖,卻沒有及時報給我們夫人,而是自作主張,調換了茶水。你,究竟是單蠢呢,還是害我們夫人呢?”

一語落罷,秀禾的眼神已經不再是溫柔和氣,而是帶着綿綿的冷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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