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又提了什麼來?”李氏走近前來,聞到一股子酸酸甜甜的香味,不由得有些驚訝:“你終於不必受隔壁那家子搜刮了,有些好東西自己留着補身子便是,怎麼又給我們帶了來?再者,賣了銀錢買一些脂粉膏子什麼的,打扮得漂亮了,過幾日給你說親便容易一些。”
說到這裡,李氏衝秦羽瑤擠了擠眼,湊近了道:“昨日我同陳媒婆說了,她答應我了,把你的事放在心上,有了合適的便說給你。”
陳媒婆那樣好吃懶做又小心眼的人,會給她介紹好的?秦羽瑤是不信的,那天放狠話的一幕,尚且記得清晰。然而這是李氏的一番心意,倒也不必說出來,便將籃子遞過去道:“嫂子,我答應過小美請她吃魚。這裡是半條糖醋魚,給小美吃。這幾隻雞蛋,是還嫂子先前送我的。”說着,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這是五十文錢,還嫂子的醫藥錢。”
“哎,你——”李氏驚訝地看着被硬塞到手心裡的小布包,想問她怎麼有錢了,擡頭瞧見秦羽瑤清冷的眼神,不由得住了嘴,一句也問不出來。
似乎她這樣的人物,便該有錢似的。可是打心底裡,李氏又覺得不對,秦氏雖然能幹,但是轉眼間變出魚、雞蛋甚至五十文錢,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現在她卻拿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給你,你還不收下?”趙氏站在屋檐下,出聲說道。
李氏纔回過神來,將小布包收起來,接過秦羽瑤手中的籃子,將雞蛋、魚都倒出來,又把碗裝回籃子裡遞迴給秦羽瑤,壓低聲音說道:“你家裡若是沒有,就不必急着還我。”然後才揚起聲音,說道:“寶兒自己一個人在家裡哪?小孩子家家,別磕着碰着,你快回去吧。”
屋檐下,趙氏有些冷下臉。她這個兒媳,別的都好,就是太熱情,甚至有些沒有分寸。
原本秦羽瑤受傷,作爲多年的親戚,拿些東西看望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現在看着李氏竟不想收下的樣子,趙氏不由得來氣,當家裡是地主老爺家啊?五十文錢不是錢啊?只怕別人不還她纔是最開心的!
再一轉眼,看向秦羽瑤的背影,目光卻不禁有些讚賞。秦氏這孩子,自從前些日子開始,瞧着彷彿有些變了。變得精神了,懂分寸了,腰桿硬氣了。不僅敢跟隔壁那個老婆子較勁,還敢跟人甩臉色了。
秀水村就這麼大,趙氏從田裡回來的路上,已經聽人說過了。從鎮上回來的路上,族裡老六家的媳婦對秦羽瑤不客氣,被秦羽瑤毫不含糊地從牛車上蹬了下去。這氣度,這手段,當真不像從前那個軟善的秦氏能夠做得出來的。
與李氏交接完東西,秦羽瑤便挎着空空的籃子走了。
望着秦羽瑤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趙氏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異樣。想起村裡傳言,不由心想,莫非秦氏當真被鬼附身了?這個念頭剛在心中閃過,便被趙氏搖頭甩了去。青天白日的,哪裡有什麼鬼?不過是無知愚婦造謠罷了。
夜色已深。晚間的山風有些濃烈,刮過屋檐樹梢,發出嗚嗚的聲響。
老舊的屋門被風兒吹着,不時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秦羽瑤坐在牀頭,手裡拿着一塊如火焰般豔麗的大紅布料,正捏着針線,格外仔細地縫着。
忽然,桌上的油燈爆了個燈花,發出“噗”的一聲。屋中光線搖了搖晃,有些暗了下來。秦羽瑤放下針線,走過去將燈芯挑了挑,等到燈光亮了許多,才坐回牀上,重新拿起針線。
那位神秘男子只給了她三日的時間,今日進城採購就花了一整天,算起來還有兩天時間。手裡的絲線沒有了,秦羽瑤重新抽了一根,在燈下認真地繡起花樣。此時此刻,心裡十分感激秦氏留下來的記憶,以及這副身體潛意識中的刺繡的本領。若是她自己,恐怕是完不成這樣東西的。
時間緊迫,繡一個複雜的花樣是來不及的,秦羽瑤從腦海中搜了許多認得的花樣,最後決定繡一個四葉草。
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有沒有四葉草這種植物?沒有也不要緊,倘若日後有人問起來,到時再解釋便是。總歸四葉草代表幸運和吉祥,不論多麼刁蠻的人,也不會同這個寓意過不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羽瑤只覺得眼睛實在吃不住,痠疼得厲害,便放下針線收了手。這麼點子光亮,做刺繡這樣精緻的活計,委實是自虐。秦羽瑤不想圖這點工夫,到最後傷了眼睛,索性丟在一旁,打算明日再做。
牀裡頭,寶兒摟着小白,睡得正香。秦羽瑤不自覺地微微一笑,吹了油燈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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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準時到來的加更君,\(^o^)/~
女主要給那位神秘男子做的東西,還沒有猜到的妹紙抓緊機會喲~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