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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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劉大壯,走進家門的那一刻,臉上泛起濃濃的怒意。只見趙氏坐在屋檐下,正在打着扇子等他回來,張口問道:“玉潔呢?”

“在屋裡呢。”趙氏起身答道。

“我去問她。”劉大壯怒聲說道。

趙氏不由皺起眉頭:“你小點聲兒,怕別人都聽不見啊?”她指了指兩邊隔壁,一邊是陳媒婆家,一邊是孫氏家,“再說有志和小美都睡了,你這麼大聲,吵醒了他們。”

這時,聽到動靜的李氏從東屋裡出來了:“爹,你回來了?”

“嗯。”劉大壯應了一聲。

趙氏則朝她打了打扇子,說道:“沒事,你回屋睡吧。”然後與劉大壯進了屋,關上屋門,往正屋西間的劉玉潔屋裡去了。

此刻,劉玉潔坐在牀邊,低頭絞着手指,心裡有些慌亂。她原本也沒想到會這樣,她就是心中不甘秦羽瑤哪裡都比她好,脫口而出一句罷了。誰知道,竟會如此?

忽然,屋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劉玉潔驚慌地擡起頭,只見劉大壯滿面怒氣地走了進來,連忙站起身:“爹,你回來了。”

“你爲什麼要編排秦氏?”劉大壯質問道。秦氏是多好的娃子,從來不惹事,從來不道人是非,誰家找她幫忙她都肯。就連孫氏那樣得罪她,她還答應賠償孫氏那麼多東西。

雖然最後因爲孫氏貪得無厭,什麼都沒賠了,但是這樁事卻是由他閨女劉玉潔惹起來的。故而此時,劉大壯想起秦羽瑤就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玉潔,你不是不知輕重的姑娘,怎麼跟人開起這樣的玩笑來?”趙氏也有些責怪地道

劉玉潔咬了咬脣,低頭說道:“我沒有編排她,我說得都是真的,我親眼看見那任公子將一千兩銀票給她的。”

“什麼?!”聞言,劉大壯和趙氏大吃一驚:“玉潔,你說的可是真的?”

“就是,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的!”趙氏也吃驚地道。

“我沒亂說,我就是親眼看見的,秦氏當着我的面把銀票收起來的。”劉玉潔咬定地道。

天哪!劉大壯和趙氏面面相覷,秦氏攀上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家?看着對方眼中的震驚,直是不敢相信。前腳剛送來一大馬車的好東西,後腳又送來一千兩銀子,這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纔有的待遇啊!兩人想到秦氏的身世,又聯想到任飛燁的大方,不由得呆住了。

良久,纔回過神來,趙氏把目光投向劉玉潔,不贊同地道:“就算是真的有,你又怎麼能隨口跟人說?孫氏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可以說,這一場禍事完全是由劉玉潔引起來的,想起隔壁孫氏那一條烏黑的腿,趙氏心中便瘮的慌。雖然明知是孫氏自作自受,可是心中還是有些做了孽的感覺。

劉玉潔咬着脣低下頭,不說話了。

“唉。”事到如今,再責備劉玉潔也沒有用了,劉大壯嘆了一聲:“明天去給秦氏賠禮道歉吧!”說完,搖了搖頭,擡腳走了。

趙氏擡腳也想走,末了猶豫一下,看着自己閨女嘆道:“玉潔啊,你可是給咱家招來了一樁禍事!”

“不就是孫氏壞了一條腿嗎?”劉玉潔不服氣地低頭辯道,“那是秦氏家的小畜生咬的,怎麼說也跟咱家沒關係。”

“若不是你說了那樣的話,又怎麼會惹出這檔子事來?”趙氏只見劉玉潔不服氣的樣子,直是又生起氣來,“你只說不關咱們的事,那我問你,秦氏知道你害得她這樣,會不會對你不滿?往後還親近咱家不?”

劉玉潔低着頭,臉上還有些不以爲然

趙氏氣得指着她,又道:“不說秦氏,他日等任公子來了,知道這件事會怎樣?就算秦氏不告訴他,滿村子的人可都聽見、看見了,如果傳到他耳朵裡,會不會對咱家有什麼想法?他們那樣有錢有勢的人,隨便動一動小手指頭,咱們家就是滅頂之災!”

聽到這裡,劉玉潔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咬着嘴脣,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懼意。趙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指着劉玉潔,此刻也是沒力氣再說了,擡腳走了。

第二天一早,秦羽瑤纔剛剛打完一遍拳法,便見到通往院門的小路上行來三個人。便收了拳法,站在院子裡等着三人行近。只見劉大壯和趙氏走在前頭,劉玉潔低着頭跟在後面,趙氏的手裡提着一隻籃子,一前一後地走進院子裡。

“秦氏,這麼早就起了呀?”趙氏走在最前頭,笑着熱絡道。

秦羽瑤淡淡點了點頭:“我起得早。”說着,看了一眼趙氏身後的劉大壯和劉玉潔,問道:“嬸子一大早的,怎麼到我家裡來了?”

趙氏看着秦羽瑤滿臉冷淡,心裡卻一點也不怪罪,憑心而論,若是換了她,此刻也不會有好臉色。畢竟都是因爲劉玉潔,才害得秦羽瑤遭了這些事。於是,她臉色一沉,回身對劉玉潔道:“還不快過來給你大姐姐賠罪?”

劉玉潔擡了擡頭,眼神有些躲閃,咬着嘴脣走到前頭,低聲說道:“大姐姐,對不住。”

秦羽瑤淡淡地道:“你哪裡對不住我了?都是我沒有一心一意教你針線,沒有熱絡地介紹任公子給你認識,這才叫你心中生了怨懟。怪不得你,都是我的錯。”

這一番話,說得趙氏十分臊得慌,連忙道:“哪裡是你的錯?你快別如此說,沒得叫我們都沒臉見你了。都是玉潔這孩子,嘴忒碎,我們昨晚已經教訓過她了,你也別客氣,想打想罵都成!”

劉玉潔擡頭看了趙氏一眼,又低下頭去,咬了咬脣。秦氏不是說了嗎?都是她的錯,娘怎麼怪自己?

悄悄擡眼瞥了秦羽瑤一眼,只見秦羽瑤柔媚的面孔一片淡淡,渾身氣度不凡,不由得又有些不痛快。若是自己也穿着這樣漂亮的衣裳,認得那樣富貴的公子,也會像秦氏這樣風采不凡。

趙氏只叫她給秦羽瑤道歉,卻不叫秦羽瑤給自己道謝,劉玉潔心裡很不服氣

。明明昨天她給任公子端茶,不叫任公子口乾舌燥地等着,做了這樣的好事,秦羽瑤都不感謝自己,還用防備的眼神瞧着她,真是小氣。

而且,那一千兩銀子的事,自己也不過是說了一句實話罷了,有什麼錯?憑什麼爹孃都不向着她,一大早就強把她拉起來,叫她給秦羽瑤道歉?劉玉潔越想越覺得委屈,此刻眼眶都紅了。

秦羽瑤淡淡地打量着身前的姑娘,心裡直是搖頭。劉大壯和趙氏都是好人,怎麼養出了這樣一個姑娘?

“我沒什麼要教訓她的。”秦羽瑤淡淡地對趙氏說道。劉玉潔若是知道錯了,不用她說什麼,劉玉潔也會改。可是如果劉玉潔自己不知道錯,不論她說什麼,她也不會有一絲悔改。

“大伯大嬸,你們回吧。這件事,我不會往心裡去的。”秦羽瑤沒心情替別人教閨女,何況劉玉潔這樣的性子,依秦羽瑤看來,不吃大虧是記不住的。

“哎,哎。”趙氏只見秦羽瑤說話雖然帶着刺兒,然而到底是個好說話的人,才說了兩句便撒開了去,不由得更是內疚。她把腕上挎着的籃子往秦羽瑤身前一遞,說道:“我們都是莊稼漢,家裡沒什麼好東西,就撿了二十隻雞蛋,送給你和寶兒補一補身子。”

只見秦羽瑤皺起眉頭,就要拒絕的樣子,趙氏連忙往她手裡塞道:“大嬸知道你不缺這個,大嬸就是想心裡頭好受點罷了。這件事,是我們虧了你。往後你有什麼事,不要客氣,只管來找大嬸,大嬸都給你解決了!”

見趙氏如此誠懇,秦羽瑤心裡也有些動容。她是知道趙氏的爲人的,十分明理又有分寸,此刻說出這些話,也是發自內心的誠懇。想了想,接了過來:“大嬸還肯把我當做一家人,我已經是很高興了。”

畢竟往後還要依靠趙氏一家的支持,何況昨晚她已經選擇了替劉玉潔說話,此刻犯不着再得罪了去。於是,稍微諷刺兩句,讓他們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氣的,便沒有再追究,就此揭過了去。

聽到秦羽瑤的話,劉大壯的老臉上不由有些訕訕:“我昨天說的那些話,都是,都是胡話。”

趙氏回頭擰了他一下,然後轉過身來,笑着對秦羽瑤道:“你大伯這個人,就是不會說話

。咱們自然是一家人,往後啊,只要你看得起大嬸,大嬸就把你當親閨女看。”

只聽得旁邊的劉玉潔,心裡撇了撇嘴。把秦羽瑤當親閨女?那她這個真正的親閨女呢?然而腦子裡閃過任飛燁的俊容,此刻微微臉熱,心中一動,擡起臉道:“那我就又多了一個親姐姐啦。姐姐,之前是小妹不對,小妹給你道歉啦。往後若是有什麼對不住的,姐姐多包容一些。”

方纔還冷淡不屑的樣子,怎麼此刻又熱絡起來了?秦羽瑤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怎麼回事,眉頭微挑,似笑非笑地道:“我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姐姐,如果你認了我做姐姐,往後你做錯了事,我可是要狠狠罰你的。”

劉玉潔的神色僵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道:“還請姐姐憐惜。”

旁邊,趙氏不知道劉玉潔的心思,只見她肯笑着給秦羽瑤道歉了,心中也是鬆了口氣:“那就好,既然這樣,那秦氏你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大嬸慢走。”秦羽瑤送幾人到門口。有心想提醒她們注意孫氏,畢竟依照孫氏的爲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然而看見劉玉潔微微轉動的眼珠,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是好是歹,都是個人造化。心存善念,便得善終。心存歪念,就別怪妖魔鬼怪都來找了。

今天是個陰天。沒有了日頭的照射,空氣中流動着微涼的山風,吹得人很是舒爽。秦羽瑤提着趙氏送來的一籃子雞蛋回到屋裡,只見寶兒睡得正香,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往常都是每天打兩遍拳法,今天被趙氏打斷了,卻只打了一套。秦羽瑤想了想,便又接着剛纔的地方,繼續打了起來。然而越打越覺着,這套功夫有缺,便渾身不舒服起來。索性收了拳法,只見四下無人,走出院子來到大柳樹下,擡頭看向樹冠:“思羅,你教我內功心法吧?”

上方頓了一下,才響起思羅沒有起伏的聲音:“啊?”

“你教我的招式,我打着彆扭,想來是沒有內功心法配合的緣故。”秦羽瑤說道,有些討好地笑道:“師父,你教我吧?”

樹冠上面久久沒有聲音,秦羽瑤心念一轉,誘惑道:“師父,我給你做好吃的,你就教我吧?”

片刻後,思羅開口了:“什麼好吃的?”

“師父還記不記得,昨日我請任飛燁吃的薑汁皮蛋?就是讓任飛燁幾乎又捶桌子又摔凳子,死活都想買的那盤菜?”秦羽瑤一聽有戲,漆黑的眸子彎了起來,笑吟吟地說道

思羅一時沒有回答,似乎還有些猶豫。

秦羽瑤便狠了狠心,說道:“我不僅請你吃,我還請你的主子吃,怎麼樣?”反正松花蛋吃完了還可以再做,錯過這個機會可就不好再找了。

思羅一聽,也狠了狠心:“我答應了。”他纔不是吃貨,他是爲了讓主子一飽口福,嗯!想到這裡,思羅心中坦然起來。

“多謝師父!”秦羽瑤沒想到思羅這麼好哄,連忙謝道。

思羅猶豫了下,又說道:“你先別急。我們師門有兩個師兄弟,我是師弟,我答應了還不行,還得我師兄點頭纔算。”

“沒問題,我也請你師兄吃!”秦羽瑤爽快地道。

“嘿嘿,不用請他吃。”思羅冰塊般的臉上,此刻浮現出一絲……嗯,有些奸詐的笑容。然後說道:“對了,你往後做飯的時候,多做一個人的分量。”

“嗯?”秦羽瑤挑眉疑道。

“我又帶來一個人。”思羅的話音剛落,樹上便響起一陣嘩嘩的動靜,而後自枝椏中間冒出一個頭顱。是一個年輕的男子,長得白淨秀氣,但是臉上沒什麼表情,不似思羅那樣冷淡,彷彿本身就不會笑似的。他露出臉來,等秦羽瑤看清後,便又鑽了回去。

只見秦羽瑤訝異,思羅便解釋道:“我有時候不在,爲了保證你的安全,主子又叫我帶了一個人過來。”

“是閒雲樓的人嗎?”秦羽瑤靈機一動,不由問道。

思羅不吭聲了。他最討厭這些聰明人了,問來問去,煩死個人。

只見思羅不吭聲,秦羽瑤有些暗笑,沒有再追問,轉身回了院子。走進屋裡,來到牆角放置松花蛋的地方,從簍子裡拿出兩隻松花蛋,剝開外面裹着的泥巴,洗淨了去殼,做起薑汁皮蛋來

昨日孫氏和王氏來家裡掃蕩,約莫是被那些綢緞等物迷花了眼,不僅松花蛋保存完好,就連鹹蛋、普通的雞蛋鴨蛋也都沒有被拿走。可惜家裡沒有肉了,否則早上來一碗皮蛋瘦肉粥,倒是極好的。

秦羽瑤不願意將就,畢竟是第一次做粥,若是味道不夠絕美,卻是失了應有的效果。便煮了一鍋普通的白粥,又煮了兩隻雞蛋,做了簡單的一頓早餐。

一手端着一碗粥,給思羅和那位新來的面癱小夥子送過去。

兩人一起跳下樹來,接過秦羽瑤手裡的粥,很快吃了起來。面癱的小夥子吃完後,便跳上樹了。思羅把碗遞還給秦羽瑤後,卻不走,手裡握着兩隻雞蛋,想問秦羽瑤這是給他自己的,還是給他們倆的?

轉念一想,都給誰吃,還不是他說了算?便果斷地把雞蛋揣進懷裡,說道:“薑汁皮蛋呢?”

“等着,我這就回去拿。”秦羽瑤說完,便端着空碗回屋去了。不久後,端出來一碟薑汁皮蛋,遞給思羅道:“你先嚐嘗。”

思羅接過筷子,慢吞吞地夾了一塊皮蛋,謹慎地往嘴裡送去。他可沒有忘記,昨天任飛燁吃皮蛋時,第一口是噴出來的。這個被泥巴糰子一裹,便變了模樣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滋味兒?

懷着好奇,思羅吃了第一塊松花蛋。他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入口雖然嗆得慌,卻沒有吐出來。慢慢咀嚼着,只覺得筋道爽滑,雖然辛澀嗆口,然而久而久之又有一股異香。於是,他夾了第二塊皮蛋。

第二口吃下去,彷彿又好吃了些。思羅伸出筷子,想夾第三塊,即將觸到皮蛋的時候頓住了。

不行,這東西吃了會上癮的。思羅記起昨日任飛燁一吃再吃,最後被秦羽瑤攔住的情景,強行忍住饞蟲,把筷子放了回去:“嗯,好吃。”說着,朝頭上的樹冠裡說道:“你在這裡守着,我進京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接過秦羽瑤手中的碟子,身形幾個跳躍,便消失不見了。這份功力,直是看得秦羽瑤眼饞,雙手捂在嘴邊喊道:“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吃過早飯後,秦羽瑤便背上小揹簍,帶着寶兒和小狐狸進山了

。現在想要吃肉,卻簡單多了,再不需要大老遠地進城,而是領着小狐狸進山轉一圈,便能夠得到新鮮味美的野味。

昨天晚上,等到寶兒睡着後,秦羽瑤戳醒小狐狸,認真地對它說道:“小白,他日倘若我不在寶兒身邊的時候,如果有人欺負寶兒,你就別客氣,狠狠地咬他!”

這可是對它的讚美和器重呀,小白心中想道,“吱吱”地叫了兩聲,算是答應了。來到秦羽瑤和寶兒家裡這些天,小白過得很開心,如今得到秦羽瑤的認同和器重,對這個家的歸屬感越來越強了。

此刻在山間歡快地躍動着,不多會兒的工夫便攆了兩隻野兔到秦羽瑤的跟前。主人每次做好吃的,都少不了它的份,所以小白打獵起來也格外有勁頭。兩人一寵在山間快樂地穿梭着,渾然不知,在秀水村裡熱鬧了起來。

吃過早飯的趙氏和劉大壯,背上鋤頭便打算去田裡除草。這時節的野草長得飛快,三五日不除便長得老高,淨跟莊稼爭養料。好在今天陰天,日頭不毒辣,再加上山風一吹,最是適合幹活。

誰知道剛一出門,迎頭便遇見了陳媒婆,不等兩人走近,便搖頭晃腦地叨叨起來:“唉,咋辦啊,這可咋辦啊,任公子讓我幫忙照顧他妹子,我一時不察,竟然叫人把秦氏給欺負了。唉,這可咋辦,我辜負了任公子的信任,我怎麼還有臉見他啊!”

劉大壯聽到這裡,腳步一頓,剛想問陳媒婆叨叨啥,被趙氏捅了一下,便嚥了回去。

陳媒婆瞅了一眼,拍了下大腿,叨叨的聲音更大了:“唉!要說這女兒家,還是知廉恥些的好!別看見什麼富貴公子,便不要臉皮地貼上去,惹了禍事,一家人都沒臉。”

“其實要我說來,沒有婚約的女孩家,貼上去也沒什麼,保不齊便被貴公子看上,納回家做了嬌妾呢?可恥就在,你一個訂了婚就要過門的姑娘,你這樣上趕着做什麼?給未來夫家沒臉啊?這樣不顧廉恥給男人戴綠帽的姑娘,別說貴公子,尋常人家也不敢娶的!”

只聽陳媒婆的聲音越來越大,趙氏拉着劉大壯已經走了很遠,聽到這裡也不由憋着氣走回來:“陳媒婆,你叨叨啥呢?”

陳媒婆此時卻閉了口,斜眼瞅着趙氏,倚着院牆不說話了。

趙氏心中有氣,可是又沒有法子,只好緩下臉龐,扯出一絲笑意,上前熱絡道:“吃過飯沒有?沒吃的話到家裡吃吧?我兒媳煮了兩隻雞蛋,還沒捨得吃呢,你要吃不?”

“呵呵,雞蛋啊,這樣貴重的東西,我可吃不起喲

。”陳媒婆揮起肥手,做蒲扇扇涼狀。昨晚秦羽瑤來趙氏家裡,找他們商量事的時候,恰巧陳媒婆坐在外面乘涼。見狀悄悄地跟了去,將一切都聽在耳中。

而後又摸黑跟在幾人身後,趴在孫氏家的院牆外頭,將一切聽了個真真切切。心中不由鄙夷,還當劉玉潔是個好的,竟然做出這樣沒羞沒臊的事來。不就是嫉妒秦氏麼,竟然連任飛燁給秦氏一千兩銀子的瞎話都能編排出來。

那一千兩銀子的事,陳媒婆是不信的,爲什麼?因爲數目太大了!一千兩銀子,把整個秀水村的人家聚起來,也湊不出一千兩銀子,劉玉潔可真能說瞎話!

要說任飛燁給秦羽瑤一百兩銀子,陳媒婆興許就信了,可是一千兩,打死她也不信呀!便對劉玉潔有些瞧不起,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姑娘家,怎麼說起瞎話來這麼有膽?

只見陳媒婆油光光的大肥臉上,此刻露出了輕蔑鄙視的神情,趙氏心中一堵。可是她說得沒錯,劉玉潔確實做得不對,便只是勉強笑了笑,將揹着的鋤頭遞給劉大壯,伸手去拉陳媒婆:“你這孩子,瞎說什麼?不就是兩隻雞蛋,走,跟嬸到家裡坐坐,我叫李氏給你洗瓜吃。”

陳媒婆這纔不情不願地跟着動了,眼中閃動着得意,嘴上卻又說道:“唉,現在的這姑娘們啊,一個個心都老大了。嬸子,你可別大意,得好好管管。要知道,玉潔妹子這個年紀,若是這門親事黃了,往後可不好再找了!”

趙氏直被她說得頭痛,扯着她快步走進院子,朝裡頭喊道:“李氏?來客人了,快去洗瓜來吃。”

李氏正在屋裡給劉小美補衣裳,正在抱怨一個女孩子卻比男孩子還瘋,三天兩頭就把衣裳掛破,聞言咬了線頭走出來:“娘,誰來啦?”走出屋門,見是陳媒婆,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皺起眉頭:“是陳媒婆啊?”

先前趙氏教訓她說,不要對陳媒婆巴結來巴結去,可是今日怎麼趙氏卻把陳媒婆巴結上了?

“喲,弟妹是不歡迎我來啊?”陳媒婆陰陽怪氣地道

“哪有,她煩小美呢,明明是個姑娘,天天吃得比我家有志還多。”趙氏連忙解釋,一邊衝着李氏使眼色。李氏便擠出一個笑容,答道;“好嘞,我就去洗瓜。”

在趙氏的極力迎合下,陳媒婆大搖大擺地走進屋裡,當堂一坐,擡眼四望起來:“哎,玉潔妹子呢?怎麼不在家嗎?那任公子又沒有來,她卻是去哪兒了?”

“你這話說的,我家玉潔可不敢當。”趙氏從來不是個好脾氣,此刻不過是強忍着,只見陳媒婆一而再,再而三的沒完了,臉色不禁拉了下來。

陳媒婆卻是個看慣人眼色的,此時嘻嘻笑起來:“是,玉潔妹子大婚在即,自是要在家裡好好繡嫁妝的。”趙氏聞言,臉色纔好看起來,正巧李氏端了瓜果進來,便好生招待着陳媒婆。

隔壁,卻是比這還熱鬧。孫氏一早醒來,只覺得肚子裡憋了一泡尿,起身就要下牀,卻是忘了壞了一條腿的事,“撲通”一聲栽倒地上。

“哎喲!”跌倒在地上的孫氏,不由得大叫一聲。

恰巧此時劉大柱從門外頭進來,皺着眉頭走過來扶她,說道:“你做什麼呢?”

“你死哪去了?”孫氏張口便罵道,“你說我做什麼呢?沒看見我摔着了嗎?一個兩個都看不得我好,非要我摔死了纔開心麼?”

就着劉大柱的手,孫氏坐在牀上,只見劉大柱蹲在地上給她穿鞋,心中不由來氣,擡腳蹬他臉上:“幹什麼?皺着眉頭,是嫌棄我了呀?我伺候你大半輩子,你給我穿只鞋還不行呀?”

劉大柱被蹬在臉上,也有些惱了,抹了把臉,說道:“你少叨叨兩句成不成?大清早的,晦氣。”劉大柱此時心裡很不快活,原本可以得到許多綢緞布匹,還有精緻的碗碟,全都被這個不曉事的婆娘作沒了!粗魯地給孫氏套上鞋子,起身拍拍衣裳走了。

孫氏不由傻眼了,拍着牀鋪叫道:“劉大柱!你給我回來!一會兒還要帶我去鎮上看病呢!”

劉大柱已經吃飽了飯,想起昨晚的事,心裡正是鬱卒。聽到身後孫氏的喊聲,嚷了一句:“看什麼病?哪有銀子看病?”說完,搖搖擺擺地出了門。

孫氏眼睜睜地看着他走遠,氣得直是咬牙:“混賬東西,你給我回來

!”可是任憑她怎麼喊,劉大柱卻是不回頭,出了大門後就不見身影了。孫氏氣得捶牀,眼珠一轉,覷到屋檐下閃過的王氏的身影,便又喊道:“王氏!你給我過來!”

然而王氏的身影一閃,卻是走進屋裡頭,充耳不聞的樣子。這一下子,可把孫氏氣得惱了,扶着牀邊站起來,單腳咯噔咯噔跳到門口,扶着門框朝東屋喊道:“王氏,你個小浪蹄子,我喊你聽見沒有?把早飯給我端過來,我要吃飯!”

東屋裡,此刻響起一陣嘹亮的嬰孩啼哭聲,只聽王氏的哄聲傳來:“哦,乖兒子不哭,孃親給你打壞人。乖兒子不鬧,孃親把門關上,就沒人吵你了。”說着,“砰”的一聲,把東屋的門關上了。

見到這一幕,直是氣得孫氏一口氣上不來。扶着門框,吃力地跳出門檻,然後單腳跳到東屋門口,“哐哐”拍起屋門來:“劉福貴!你管不管你媳婦了?喊也聽不見,叫也不搭理,你們兩口子是想氣死我啊?”

屋裡傳來一陣低低的爭執,隨後王氏把門打開,眼皮子也不擡地道:“娘,您怎麼了?有事就說,我還得看孩子呢。”

“看什麼孩子?叫你男人看孩子,你去給我盛飯去。”孫氏叫道。

王氏倚着門框眼也不擡地道:“娘,飯都被爹吃完了,沒有了。”

“什麼?死老頭子!”孫氏氣得罵道,罵了一陣子,又對王氏道:“沒有了你不會去燒呀?還杵着幹什麼?”

“娘,家裡的米不多了,往後一天只能吃兩頓了,卻得省着點。”王氏有氣無力地道,細長的眼睛微微挑着,看起來很是諷刺。

孫氏愣了一下,頓時明白了,臉上浮現譏嘲:“怎麼,惦記銀子啊?我告訴你,那十幾兩銀子是給我治腿的,一文錢都不能動!”

昨天劉大壯雖然喊着劉大柱把東西都扛走了,但是那十幾兩銀子卻被孫氏好好地收着,並沒有收走。只見王氏惦記,孫氏冷笑道:“現在惦記東西了,昨晚上卻幹什麼去了?屁也不放一個,叫人家都把東西扛走了,現在又惦記起來了,呸!”

王氏撇了撇嘴,低下頭不吭聲

孫氏卻是知道這個兒媳婦的德行的,那是一根頭髮絲兒掉地上都能成精,便也知道支使不動她,冷笑着道:“餓死了我,往後看誰還給你們找食吃?”

孫氏此話不假,劉大柱不下田幹活,天天就知道滿村裡晃悠。劉福貴則是個染了賭癮的,若非這些日子斷了腿還沒好,定是一會兒也不會在家裡閒住的。而王氏自打進家門這兩年,更是一天也沒下過田。

若非從前的秦氏柔弱可欺,孫氏每每從她手裡奪東西,這一家子只怕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一早就餓死了。便是以後,這一家子懶種,也不會突然變得勤快起來。若是想吃好的用好的,少不得還得孫氏給他們倒騰。

王氏擡眼瞧着單腳跳回屋的孫氏,也知道以後還得指望着孫氏,便不情不願地扭腰到廚房燒飯去了。

隔壁院子裡,陳媒婆在趙氏的好言好語的伺候下,大吃大嚼了一頓,末了又順了一碗炒瓜子,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望着陳媒婆大搖大擺離去的肥胖身影,趙氏的臉色簡直難看得能滴下水來。

“真是沒夠的死胖子。”劉小美只見家裡的吃食被陳媒婆又吃又拿,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見陳媒婆走了,終於忍不住嘟囔起來。

李氏瞧了趙氏一眼,只見趙氏臉色難看,連忙捂住劉小美的嘴,訓道:“小孩子家家,少吃兩口又怎樣?”她心知趙氏心裡定然更加不快,捂着劉小美的嘴,把她拖出了門。

只剩下趙氏陰着臉坐在屋裡,半晌沒恢復過來。而屋裡的劉玉潔,也早早就聽見陳媒婆的話,不禁攥起拳頭。這些小人,有她們不得志的時候!劉玉潔看着攤在腿上的大紅嫁衣,想起隔壁村子的未婚夫,心裡有一股鬱郁不得志的感覺。

爲什麼,不是任公子?腦海中浮現任飛燁的俊朗面容,劉玉潔的心裡不可遏制地沸騰起來。爲什麼,任公子卻只對秦氏格外好?給她送了那麼多好東西還不夠,又給了她一千兩銀子?爲什麼,任公子的眼裡沒有她?

明明她纔是黃花大閨女,而秦氏不過是一個生過孩子,又被夫家休棄的女人,說難聽了不過是破鞋一個,有什麼好的?怎麼值得任公子這樣對她?

這些事情,秦羽瑤全都不知道。她帶着寶兒與小狐狸,在山上轉了一圈,打了兩隻野雞,又採了些山菌在揹簍裡,心滿意足地回到家

因爲多了一口人,所以做飯時便多放了些米。只瞧着爲數不多的米麪,秦羽瑤深深覺得,下回應該多采購一些回來。畢竟思羅和那位年輕高手只要一個人,吃的量就堪比她和寶兒、小狐狸加起來了。

而這兩位食客,不僅吃得多,竟也不付錢。不過,秦羽瑤也不在意這個。人家辛辛苦苦來保護她,連張牀都沒得睡,日夜藏在大柳樹上,已經十分辛苦。提供給他們營養美味的飯菜,已經是她僅僅能夠做的。

中午炒了一碗雞肉,給寶兒留了一隻雞腿,給小狐狸留了一隻雞翅,其餘的分成三份,其中兩份給思羅和那位年輕高手,另外一份是秦羽瑤的飯菜。

當端去給思羅吃的時候,秦羽瑤抱着雙手站在旁邊,好奇地問道:“你的主子對薑汁皮蛋有什麼看法?”

思羅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浮現出一抹奇異的表情,彷彿是在笑,而且是幸災樂禍的笑:“主子,很喜歡。”

不僅是喜歡,而且是格外喜歡。宇文軒動作優雅地緩緩吃完了,一塊也沒有給千衣留,饞得千衣臉都快歪了。想一想,思羅便覺得痛快。跟千衣不同,他可是率先吃了兩塊呢。此時此刻,對當初宇文軒派他來保護秦羽瑤,而不是派千衣來的決定,思羅無比的感動。主子一定更看重他,才叫他領了這份美差。

秦羽瑤只見思羅吃着吃着,便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不由十分好奇:“你的主子是不是誇獎你了?”

思羅頓了一下,收起笑容,低下頭又默默地吃起來。

秦羽瑤的嘴角抽了抽,算是發現了,思羅擱在現代,就是個內向悶騷男。等到思羅吃得差不多了,才問道:“你師兄怎麼說?同不同意你教我內功?”

“咳咳!”思羅被秦羽瑤的話驚得差點噎到,嚥下最後一口飯菜,目光卻有些躲閃起來。他只顧着報復千衣了,卻忘了向千衣請示這件事。而且,思羅皺起眉頭,以千衣的小肚雞腸,會不會根本不答應?想到這裡,更加不敢看着秦羽瑤的眼睛。

“怎麼?他不同意嗎?”秦羽瑤皺起眉頭,有些失望。

思羅不知如何回答,索性臉皮一厚,腳尖一點,鑽入樹冠不見了

。留下秦羽瑤端着兩隻空碗站在樹下,直是瞠目結舌。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眯了眯眼,心中暗想,晚上做一頓難吃的,看他還對她愛答不理?想到這裡,端着空碗回去了。

寶兒已經啃完雞腿,正在摸着圓滾滾的小肚皮,心滿意足地舔着嘴脣。小狐狸蹲在他的腳邊,也吃完了心愛的雞翅,此刻舔着兩隻小爪子,很是靈動可掬。

“寶兒,歇一會兒就睡午覺吧。孃親去外面撿些柴火,一會兒就回來。”說着,背起小揹簍,朝秀水河邊去了。

下午的天更加陰沉了,秦羽瑤從漸漸變得悶熱壓抑的空氣中,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爲了避免晚飯和明日的飯菜沒有柴火,秦羽瑤現在就要囤積足夠的柴火。

所幸秀水河邊到處都是枯枝落葉,秦羽瑤來來回回背了幾趟,將撿來的柴火堆在屋裡一角。然後靈機一動,拿起竹竿到秀水河邊去了。目光淡淡地落在河面上,透過清可見底的河水,瞧見幾隻身上鱗片閃着銀光的魚兒,正在歡快地游來游去。

秦羽瑤眼中閃過笑意,往大柳樹下走了過去:“思羅,晚上想吃魚嗎?”

思羅的聲音從樹枝間落了下來:“嗯?”

“幫我逮兩條魚吧?”秦羽瑤笑吟吟地道。

不多會兒,頭頂傳來“嘩啦啦”的聲音,樹枝搖動幾聲,然後掉下一個人來,是那位年輕的高手。

“小黎,你去吧。”思羅的聲音又落了下來。

秦羽瑤望着大柳樹的樹冠,心中對思羅有些鄙視。就知道支使年輕人,從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倚老賣老的人?

只見那名叫小黎的男子往河邊走去,站在河岸上,彎腰撿了幾粒石子,彈指間飛了出去。落入水中,直直射向水底的魚兒。三粒石子,打中兩條魚兒,翻起白肚皮漂在水面上。小黎飛身掠過,腳尖點在河面上,撈起魚兒回到岸邊。

“給你。”小黎開口道。聲音很是稚嫩,彷彿僅僅十六七歲的年紀。

秦羽瑤接過魚兒,還未道謝,小黎已經轉身飛起,鑽入樹中

。秦羽瑤收起涌到舌尖上的話,拎着魚兒進屋收拾起來。

下午,果然下起雨來。密密的雨簾將整個世界都變得朦朧起來,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清新,傳入了屋裡。秦羽瑤抱着寶兒,坐在門口,與他玩着翻花繩的遊戲。

等到天色暗下來,秦羽瑤洗手做了兩道清蒸魚,與寶兒吃得飽飽,早早歇下了。而村東頭,孫氏家裡,卻是另一番情景。

“王氏?怎麼還不做飯?”餓着肚子的孫氏躺在牀上,支起半個身子,朝外頭喊去。

“就好了。”王氏有氣無力的聲音透過雨幕傳過來。

孫氏輕哼一聲,又躺回牀上。過了一刻鐘,纔等到王氏喊吃飯,孫氏踢了踢躺在牀上另一頭的劉大柱,叫道:“還不扶我起來?”

“踢什麼踢?喊一聲不行啊?沒長嘴啊?”劉大柱不耐煩地道,坐起身下牀,扶了孫氏坐起來。

孫氏不由瞪眼,擡起那條好腿連連朝劉大柱踢過去:“怎麼?就這麼煩我啊?我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這麼煩我啊?昨天晚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倒是煩起我來了?要不是你軟趴趴沒心氣,東西能叫隔壁都給扛走?”

“行了行了!”劉大柱沒好氣地轉身出去了。

“去把飯給我端過來!”身後,孫氏叫道,又躺回了牀上。眼珠子骨碌碌轉着,很快又坐了起來,擼起褲管,看着那條烏黑的腿,心裡頭直是發怵。她不是傻子,白大爺已經說了,她這條腿有毒。而這條有毒的腿,毒液會不會蔓延到身體的其他地方?

既沒沾到好處,又壞了一條腿,孫氏越想越不平。想她活了這幾十年,還從沒吃過這樣的虧。眼珠子轉啊轉,漸漸地浮現一抹得意。

半晌後,劉大柱端着一碗稀稀拉拉的清湯,走了進來:“給你。”

孫氏接過碗,只見碗底只有顆粒可數的幾粒米,眼睛一豎:“餵雞呢?這麼點子湯水,夠誰吃的呀?”

“沒柴火了,就夠做這麼點。你想吃就吃,不吃拉倒。”劉大柱說完,便翻身上牀,躺下不動了。

孫氏氣得鼻子都歪了,仰頭喝了一碗湯,擡頭只見外頭的雨已經不下了,便翻身穿鞋

。穿上之後,拿起雞毛撣子抽向劉大柱:“起來!扶我出門!”

“你折騰啥子?”劉大柱痛得坐起來,又見孫氏手裡握着雞毛撣子,心知她打起人來是不留情的,便放低聲音不耐煩地道。

“折騰啥子?賺錢去!”孫氏不解氣地又抽了他一下,“家裡沒米了,往後吃啥?我這條腿的診金,還沒掙夠呢,你就叫我幹躺在牀上等死啊?”

“那你說咋辦?”劉大柱雖然不喜孫氏毒辣,然而對於這個媳婦的心計,卻是很有些佩服的。此刻只見孫氏的眼珠子直轉,彷彿有了主意的樣子,頓時顧不得身上疼,連忙爬下來湊到孫氏身邊。只聽着孫氏這樣那樣的話,言聽計從地直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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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男女主見面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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