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不見,你怎麼話變得這麼多?”司長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這一定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你的問題呀小峰峰。”白大褂收起在助手和藍欣桐面前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奸笑着湊近司長峰,“你說實話,這個小丫頭對你很不一樣吧,嘻嘻,你終於還是栽了,你栽了你栽了!”
司長峰卻只是死死皺着眉頭,眼中散發着凜冽的寒意,只是卻少了那麼一絲殺氣。
“你現在還是這麼口不對心麼?小峰峰,總是這樣的話,是沒有女孩子喜歡你的。不然,你從了我也是好的。”白大褂調戲道。
“你個死變態,不要什麼都把我扯上!“司長峰的語氣帶着明顯的嫌棄味道,卻不似原來那般生冷,”她的傷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有沒有事還是要等具體的檢查結果出來纔可以,你既然這麼擔心,當時爲什麼不英雄救美?還是在你心底,她並沒有那麼重要?“白大褂恢復成一本正經的模樣問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不要瞎說。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並不是我能預料到的。”司長峰淡淡地解釋。
“你啊,這樣的說法還是留着和我們堅強可愛的小姑娘去說吧,和我解釋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哦!“白大褂眨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微閃,他一點點靠近司長峰,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
在這樣的笑容下,若是換了任何另外的人,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而司長峰之所以被成爲爵爺,自然有他特殊的地方所在。
比如,他面對着白大褂能嚇到鬼的表情依舊不爲所動,始終保持着自己的冷靜和鎮定。
“你真的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表情噁心?“司長峰擡了擡眼皮問。
“呵呵,當然不,我靠這麼近只是想要問你,寶貝,欺負我們小姑娘的那個母老虎,該不會是呂大小姐吧?“白大褂神秘兮兮地問。
司長峰垂眸,沒再說話。
“呵,想想也就只有她一個人,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容忍她到這樣的程度,小峰峰,你的忍耐力還真的越來越好了哦。“
“你不說廢話沒人把你當成啞巴!“司長峰終於還是因爲他嘲笑的聲音而惱羞成怒,”呂家我遲早會廢掉!“
“可是呂西樂畢竟還是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你對她一點點關心都沒有?“
“你最近越來越八婆了。在這個偏僻的地方都沒能阻止你的變態?看來老天真應該把你好好收回去!“司長峰堵回他的話。
“呵呵,老天收不收我自然有老天在管,可是世上出了你這樣一個禍害女人的男人,總是會讓人覺得不公平啊。”白大褂仰天長嘆一聲,在他擡頭的一瞬間,便瞬間恢復正常的模樣,只是因爲他在天花板的反光中看到了助理帶着檢查完畢的藍欣桐走了出來。
“咳咳,把結果給我看看。”白大褂對助理嚴肅道。
助理連忙把檢查單子遞給白大褂,白大褂輕輕瞟了一眼,眉頭瞬間擰成一股麻花。
司長峰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連忙出聲道:“是不是有什麼事?”
“有事?你會擔心麼?”白大褂一邊說着,一邊用一雙碧眼看向藍欣桐。
然而,此時的藍欣桐卻只是低垂着眼瞼,從一開始進入診所的時候便不發一言。
司長峰順着白大褂的視線望去,才感覺到藍欣桐有些異常的沉默。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小小的診所內分外醒目,藍欣桐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從她被司長峰帶走的時候開始,便已經沉默不言。
“藍欣桐?”司長峰走到藍欣桐身邊,試探着叫了一聲,藍欣桐卻總是低垂着頭,沒給他任何回覆。
“你在想什麼?”他的心一顫一顫的,隱隱的有些疼痛。
她一向張牙舞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哪怕是閻王來了,也能理論一番,可是現在卻始終低垂着腦袋,一副不願理人的模樣。
這樣的藍欣桐讓司長峰的心緊緊糾結在一起。
如針刺一般的,一抽一抽地疼痛。
“藍欣桐,你是不是很難受?難受的話就說句話。”司長峰的語氣中帶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然而,藍欣桐卻始終只是低垂着眼瞼,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再看過任何人一眼。
“你到底怎麼了?”司長峰一把將她捉進懷裡,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小峰峰,你不要這樣,她身體不舒服,你那麼大的力道確定不會傷害到她?這麼多年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要溫柔一點,他們東方人不是說,女人都是水做的麼?“白大褂在一旁出聲。
司長峰卻只是緊緊地抿了抿嘴脣,沒說話。
藍欣桐被他用力擁在懷裡,卻依然感到渾身冰冷。
“藍欣桐……”司長峰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擔憂,他也沒想到,藍欣桐竟然會受到那麼大的刺激。
“小峰峰,她的身體沒什麼大事,但是現在太疲勞,我給她打些鎮定劑,讓她好好休息。”白大褂拍拍司長峰的肩膀,“你現在把她抱到牀上來。”
司長峰低頭看了藍欣桐一眼,才發現她的眼睛已經緊緊閉上,心中低嘆一聲,一個公主抱將她抱起,跟着白大褂來到診所裡屋。
“放在這裡。”白大褂看了司長峰,示意他把藍欣桐放在牀上。
司長峰順勢將人放下,對白大褂輕聲道:“莫離,你確定她沒有事?“
“我都已經說了很多遍,至少身體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白大褂也就是莫離明顯有些不耐,”你現在先出去,我給她用藥。“
“她根本沒有情緒激動,用什麼鎮定劑?“
“你這個醫學白癡,什麼都不知道就老老實實做你的白癡,暫時不要說話,等我治療完出去和你說。“
莫離說完便將司長峰趕了出去。
司長峰有些不快,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一句話,其實他怎麼可能不相信莫離的醫術,只是,面對如此冷靜的藍欣桐,心中的不安愈發明顯了。
莫離從病房內出來的一瞬間,司長峰便想也不想地迎了上去,“情況怎麼樣?”
“你真的很擔心?”莫離的臉色帶着一絲凝重。
“你不是說沒什麼大問題麼。”司長峰見他這個樣子,心中的不安更加嚴重。
“我說的是身體上沒什麼問題,現在有問題的是精神。”莫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說實話,她真的只是因爲捱了一巴掌所以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知道爲什麼我給她打鎮定劑麼?因爲她是在用外表的平靜來掩蓋內心的不平靜,若是不用鎮定劑的話,很可能她自己就把自己給逼瘋了。那個女孩看上去並不是脆弱的人,若不是因爲受到重大刺激,說什麼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莫離說。
什麼狀況?
司長峰猛然想起在晚會上呂西樂對藍欣桐說的那番話,“髒……”
心彷彿被一塊巨大的錘子擊打一般,司長峰難以置信地退後兩步,眼神中的悔恨出賣了他現在的心情。
爲什麼會以爲只要把網上的照片都銷燬掉就會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呢?
爲什麼會明知道一切都是呂西樂做的可是自己卻沒有給她任何交代,反而用欠債這樣的事情去脅迫她?
爲什麼當時明明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卻還是沒有攔住呂西樂,任由她受到別人的奚落和指責?
司長峰深深地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莫離的眼神帶有一絲茫然。
莫離似乎被他這樣的神情嚇到,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司長峰失神許久,一股巨大的痛苦壓迫着他的心臟,或許,只是從這個時候開始,他才慢慢意識到,那個原來張牙舞爪的小女人對於他來說有多麼重要。
“原來傷害她的,一直都是我……”司長峰用雙手捂住臉,在面對着黑社會火拼的時候,他從未畏懼,在出席國際經濟會議的時候,他一直都是主導者,在任何時候,他司長峰,司家的家主,被稱爲爵爺的男人,從來不曾低頭,也不曾後悔。
所以,他也從來不曾體會過所謂的追悔莫及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心情。
現在,卻好像突然間都明白了一般。
莫離可以明顯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司長峰是隱藏慣情緒的人,只有在少數人面前纔會稍稍釋放自己的喜怒哀樂。可是,這樣的痛苦的感覺,他卻從未體會過。
原來,這個男人也是會心殤的。
“好了,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不會輕易被任何事打倒。”莫離只能這樣安慰他,因爲除了如此,他身爲一個局外人和旁觀者,什麼也做不了。
“如果你真的覺得很難過,就好好補償人家吧。”
“你別這麼一聲不吭的,司長峰,這根本不是你!”莫離見司長峰始終保持着沉默,終於還是有些不淡定,他坐到他身邊,拍了下桌子,道:“老子今天喝出去了,你老老實實交代,到底對人家姑娘做了什麼事才這麼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