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長峰把藍欣桐帶到一個不知名的酒店中,沒有人知道這個被外界傳的腥風血雨的男人究竟去了哪裡,也沒有知道那傳聞的所謂灰姑娘與王子的戀情又是否能夠得到幸福。
此時的司長峰只是看着在牀上躺着的藍欣桐,心一跳一跳,想要開口,卻不知說些什麼,想要伸手觸碰,卻彷彿在那一瞬間就會被她討厭。
司長峰從不畏首畏尾,可是面對着閉着眼睛的藍欣桐,他竟然生出些許怯畏,不知該如何對這個女人好,該如何對她表達他的心情。
藍欣桐的眼球微動,司長峰死死盯着她,沒有放鬆一刻視線。
良久,他薄脣輕起,道:“小桐,我知道你醒了,既然醒了,爲什麼還不睜開眼睛,是哪裡有什麼不舒服麼?”
司長峰有些斟酌地問道。
藍欣桐卻只是緩緩睜開雙眼,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粉色的脣瓣因爲長期失水而有些發乾發白,她的眼神飄忽,司長峰唯一能夠確定的便是,她不想見他。
不想見他……
這個答案讓司長峰從心底裡不能接受,爲什麼她可以接受所有人,甚至連雷歐那個居心叵測的人都可以忍受,而偏偏總是對自己很冷漠?
司長峰越想越生氣,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爲什麼不說話?只是因爲在生我的氣麼?你想要什麼?想要什麼就和我說,只要你和我說,你的所有心願我都會幫你完成!”
藍欣桐輕輕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無波,帶着幾絲淡淡的嘲諷。
司長峰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否則不會只是這樣一個諷刺的目光就讓他生氣到難以自制。
他皺緊眉頭,表情中帶着一絲隱忍和壓抑,“你要和我說話,我才能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藍欣桐安靜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兩個人對視很久,她才冷笑着開口,“就算我說了,又能改變什麼呢?“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什麼也無法挽回,你們這樣的人永遠都沒有辦法理解身處底層的人的無奈,只是因爲你們自己能夠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可以任意擺佈一個人的人生和命運。“
“如果我真的想要和你說什麼的話,爵爺,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會一點點存錢,欠你的錢我都會慢慢還上,絕對不會逃跑,我想要努力工作,想要獲得一個幸福的人生,只是這樣的心願,你能夠滿足嗎?“
藍欣桐的話讓司長峰感到動容,他的心微微顫抖着,想要訴說的慾望有些壓抑不住,他想說,你不需要還我的錢,你想要幸福我就給你,你想要安穩我也給你,你想要尊重我就努力尊重你,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司長峰沉默許久,藍欣桐注意着他的表情,突然輕輕地笑出聲來,“爵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寵物而已,你有必要糾結那麼久?“
司長峰驟然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寵物……“
“是,或許我連一隻寵物都比不上,所以,拋棄我吧,我只想要過安穩的生活,不受任何人的打擾。以前對你的不尊重還有挑釁都是我的一時衝動,如果我知道得罪你會有這樣的下場,我一定不會惹惱你,一定會老實地躲得遠遠的。“藍欣桐閉上眼睛,帶着無限悽楚。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司長峰有些憤怒,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子裡究竟是裝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她難道一點都看不到他的用心?他那樣用力去呵護和守護一個女人,只是爲了顧及她強烈的自尊心,可是最後換來的都是什麼?
想到這,司長峰便氣惱不已。
“你不可能逃開的,你永遠都別想要我放過你!“司長峰注視着藍欣桐,目光裡有着不容置疑的堅定,”你是我的,想要離開,除非我死!“
藍欣桐閉着的眼睛微動,她沒說話,只是深吸一口氣,司長峰憤怒地轉身而去,在離開之前,還是停住腳步,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你的身體還沒好,杯子裡的水是溫的,記得吃藥。“
藍欣桐沒回話,淚水卻順着眼角滑下,打溼了白色的枕頭。
司長峰一個人開車在外面晃了許久,直到手機鈴聲響起,“爵爺,你現在在哪裡?“
維森的聲音依舊冰冷而堅硬。
“我現在有些事,你和安瀾先回去處理國內的事,過幾天我自然會回去。“
“可是你的安全……“維森有些擔憂,司長峰這樣的人身份總是容易被人盯上,尤其是在這樣關鍵的時刻。
“你放心,我所在的地方沒人知道,而且我身邊一直有人暗中保護,沒人敢對我下手。你回去先處理一下黃家的事,據我推測,黃龍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開始動手。“司長峰說。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維森掛斷電話,安瀾在一旁大叫,“我不是說了一定要把爵爺找回來,你就是這麼辦事的?”
維森擡了擡眼皮,“這是爵爺自己決定的事,你我無權干涉。”
“呵,維森,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不通人事還是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個忠心的手下。“
“我的忠心不需要你來試探。“
安瀾:“……“
司長峰不在,藍欣桐起身,她在自己的牀上做了許久,呂西樂的話在她腦海中不斷迴響,髒……髒……
她這輩子遇到很多事,很多並不是很容易就能夠渡過的難關,可是在她的堅持下都可以一一解決,唯有這件事,裸照……
她總是對別人笑着,總是說自己一點事都沒有,甚至有些自欺欺人地想着,反正現在已經被人忘記,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可是,事情發生就是發生,就算是事後進行了處理也無法改變它曾經存在過的事實。
她長這麼大,哪怕是最貧困的時候,也沒有用違背道德的方法獲取利益,可是爲什麼,她不過是個努力想要靠着自己活下去的女人,一切好像總是這麼苦難。
她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一張從背影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的照片,爲什麼突然將她逼到這般地步了呢?
司長峰果然還是很在乎那個呂西樂的吧,就像她可以用各種手段來報復自己,而面對着呂西樂的時候,總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甚至把她當成供呂西樂玩樂的一個工具。她可以接受,卻無法忍受!
呂西樂是大小姐,她們出身不同,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司長峰是王子,呂西樂是公主,王子和公主天生一對。
可是,爲什麼王子和公主就不能好好生活,而偏偏就要來折磨她這個小矮人?
藍欣桐在這一刻突然想起了院長媽媽,以前她遭受磨難的時候,總是喜歡抱一捧小雛菊來到院長媽媽的墳前,只要和院長媽媽說上幾句話,彷彿心中的一切鬱結都可以被解開。
但是這裡不是華國,這裡是澳洲,離着她的國家很遠,跨越了大洲和大洋,她想要看一眼院長媽媽,想要看一看院長媽媽的墳是不是該好好收拾一番都不可能。
這裡是國外,她沒有認識的人和朋友,即便受到欺負又能如何?
藍欣桐有些自嘲地想,恐怕除了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什麼也做不了吧?
想到此,藍欣桐突然笑出聲來。
司長峰一個人在外流連很久,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藍欣桐面前,因爲他不忍傷害她,也有些承受不了她對他的傷害。
優雅安靜的咖啡廳內只有悅耳的鋼琴聲緩緩響起,莫離坐在桌旁,看着司長峰那一臉冷冽與嚴肅,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親愛的,你不是昨天才走掉,怎麼今天就忍不住想我,把人家從百忙之中叫出來?”他擺弄着自己的手指,眼睛輕飄飄地看向對面的男人。
司長峰卻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我現在無聊,你來陪我。”
“呦,你無聊找小美人多好,找我這樣一個大男人有什麼用?雖然我確實是男女不忌,不過那個人要是你的話……”他突然拉長聲音,嘖嘖兩聲,繼續道:“要是你的話,我還是需要很慎重的考慮一下的。找你這麼一個沒有趣味的人,還有什麼樂子可言呢?”
“我叫你來這裡不是爲了聽你說這些廢話的!”
“那你想說什麼?小美人醒了結果不想見你,所以你就被灰溜溜地趕出來了?”莫離斜他一眼,用一副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表情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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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離的取笑讓原本處於不安狀態的司長峰愈發憤怒,“如果你來只是爲了惹怒我,那就不要怪我不講情面!”
“夠了夠了!”莫離喝着水差一點噴出來,他抽出一張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脣,輕笑道:“明明是在小美女那裡受了罪,你卻跑來找我出氣,還真是重色輕友。我給你的藥你餵給她了嗎?”
司長峰沒說話,莫離知道他是默認,心中更是驚歎,看來這個小美人還真是狠得小峰峰的欣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