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些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就像斯萊因上校說的,在坑道里別說住個幾天了,躲一晚不出來都無法忍受……坑道里蚊子、跳蚤、蠍子什麼的可以說應有盡有,更要命的還是這一帶鹽分特別足,鹽顆粒沾附在衣服、毛毯等織物上又容易吸水,於是不管什麼東西摸起來都是潮潮的帶着沾性,在別的地方可以用上半年的軍毯在這不到半個月就爛成碎布了。
於是那軍裝、毯子、揹包什麼的就是一車一車的往防線上運,而且似乎怎麼也不夠用。
這天,就在秦川指揮法籍營構築反斜面工事的時候,斯萊因上校的吉普車停在不遠處朝秦川招了招手。
“出事了!”秦川剛上車,斯萊因上校就說道:“達爾朗遇刺!”
秦川不由一驚,暗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過斯萊因上校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秦川放心了些:“不過達爾朗只是受了點輕傷!”
“刺客呢?”秦川問。
“剌客抓到了!”斯萊因上校給秦川遞上了一根菸:“你又猜對了,中尉,是個法國人……茨格勒上尉特別留意,達爾朗因此躲過一劫!”
茨格勒上尉是斯萊因上校留在達爾朗身邊保護他的警衛連連長。
狠抽了一口煙,斯萊因上校就說道:“他們說是刺客是維希政府的人!”
“不,不是維希政府的人!”秦川回答:“是英國人的主意!”
“你怎麼知道?”斯萊因上校說:“刺客招供的就是維希政府!”
“不,刺客招供的是英國人!”秦川說。
斯萊因上校突然明白了什麼,然後微微點點頭表示同意。
刺客是一個人,而且還在德國警衛手裡,那麼他招供了什麼又有誰知道?
於是第二天報紙一發,整個阿爾及及利亞乃至法國都轟動了。
法籍營也不例外,幾個法國士兵拿着報紙義憤填膺的說道:“看看英國人都幹了些什麼?他們就是這樣對待盟友的!”
“得了吧!你居然還以爲英國人是盟友?忘了他們‘弩炮計劃’了嗎?”
“對,他們一直都是我們的敵人!”
“他們不過是想利用和控制我們,就像他們對希臘和埃及一樣!”
……
這話是說對了,二戰時英國和美國甚至還在這件事上互相培植了自己的勢力進行角逐,如果不是戰後的他們認爲一個強大的法國有利於他們牽制德國乃於對抗蘇聯的話,他們根本就不會拿戴高樂當一回事。
這事給德國帶來的影響當然就是正面的,一時間在阿爾及利亞的法國人就有許多報名參加了法籍軍團。
同時,達爾朗的聲勢又進一步得到提高併成功反超了戴高樂,於是許多維希政府的法國軍民都逃出法國投奔“達爾朗”。
當然,這其中不乏有許多法國商人是奔着阿爾及利亞比法國本土的稅收要少得多而來的。
“幹得好,中尉!”斯萊因上校暗地裡對秦川說:“不過是一句話,就讓我們佔據了主動,我聽說許多法國人都迫不及待的想在戰場上教訓一下英國人了!”
秦川不由笑了笑,這才僅僅只是開始,拉仇恨這種事表面看起來似乎無關緊要,但它發揮的作用往往會讓所有人都吃驚。
準備時間雖說有一個月,但其實十幾天後前線就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
原因是前線一大拔一大拔的部隊往的撤。
最先撤下來的是傷病員……傷病員之所以往阿爾及利亞方向撤,是因爲此時英國人又在馬耳他島佈置了足夠的空中力量封鎖航線,於是最安全的撤退路線就變成了突尼斯海峽這一頭的阿爾及爾至法國土倫港的航線,畢竟這是建立在法國上的航線,英國暫時還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全面與法國翻臉,同時也是因爲德國空軍與德國艦隊在這一頭有相當的防空力量,封鎖起來有困難。
第200步兵師的情況怎麼樣秦川不知道,秦川只知道那些撤下來的傷員把法籍營的士兵們給嚇壞了……零號高地距離加通杻紐加夫薩不遠,傷兵總是一車一車的從山腳下的公路往城裡送,斷手斷腳的,慘叫的,汽車經過時還在路面上留下一串串鮮血,使法國士兵們個個臉色蒼白雙腳發顫。
見此秦川不由在心裡暗罵了聲,果然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富二代,只是傷員就把他們嚇成這樣。
不過想想,當初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
“看看他們的樣子!”秦川對法籍營的士兵說:“再聽聽他們的慘叫……你們應該知道一點,如果不盡快完成訓練任務或是適應坑道里的生活的話,那就是你們的下場,或者說比這還糟,你們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士兵們當然知道秦川說的是什麼,由於運力的原因,戰場上犧牲的戰士很多時候都無法帶回來,能帶回來的僅僅只是一個身份牌。
在死亡的威脅下,這些法籍營的士兵果然就變得更勤快也更能吃苦了。
維妮特找了個機會跑到秦川身邊,說道:“中尉,你知道嗎?他們都千方百計的希望跟我一個班甚至一個排!”
“爲什麼?”秦川問:“是被你的美貌吸引嗎?”
“也許吧!”維妮特笑了起來:“不過……我相信他們更多的是因爲知道你會保護我!”
“哦!”秦川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很明顯,他們錯了。”
“爲什麼?”維妮特問。
“你只要經歷過一場戰鬥就明白原因了!”秦川說:“在戰場上,誰也保護不了誰,能保護你的就只有自己和命運!”
或許秦川這時候更應該用一些謊言來欺騙這些新兵,就像部隊以前常做的那樣。但秦川卻認爲……儘早讓他們意識到戰爭的殘酷或許會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