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線指揮部。
隆美爾在辦公室裡一邊翻閱着文件一邊咒罵着:
“這些自以爲是的混蛋,無知、愚蠢,他們能給德國的只有阻力和傷害!”
“他們纔是一無所知的那一方!”
……
隆美爾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喋喋不休,甚至有時還將文件在桌面上摔得“砰砰”響,以至於負責接待並配合隆美爾組織情報的情報處處長舒斯特上校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即便他是龍德施泰特的手下,但還是不敢惹像隆美爾這樣的元帥。
“你是故意的是嗎?”斯萊因上校看了一眼還在憤憤不平的隆美爾,低聲問着秦川。
“什麼?”秦川反問。
“拜託,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斯萊因上校說:“別把我當傻子!”
秦川笑了笑,算是對斯萊因上校的回答。
“很好!”斯萊因上校苦笑道:“我不確定我們有沒有被英國情報局耍了,但可以確定的是……兩個元帥都被你耍了!”
斯萊因上校猜對了,秦川是有意挑起了隆美爾和龍德施泰特之間的衝突的。
這其實是另一種激將法。
對於隆美爾來說……隆美爾最恨的就是被別人利用,而他卻被龍德施泰特利用了,更糟糕的還是隆美爾還沒有發覺自己被利用,就像一個傻瓜一樣在前線東奔西跑而龍德施泰特等人卻在後方一邊享用着美酒佳餚一邊發出嘲笑。
這對隆美爾來說是一種恥辱,一種徹徹底底的羞辱,所以當秦川揭破這一點時隆美爾當然會火冒三丈與龍德施泰特翻臉。
而翻臉的最好藉口顯然不是“被利用”這一點,這隻會讓隆美爾站在“失敗者”的角度上含冤叫屈……軍隊裡是沒有人會願意與這種怨婦無異的指揮官站在一起的。
所以更好的藉口就是像秦川說的那樣,義正言辭的指出龍德施泰特纔是被愚弄的那一個,被英國人愚弄,而“沙漠之狐”隆美爾是對的。
如果能證明這一點,隆美爾就能洗刷掉龍德施泰特強加在他身上的所有恥辱,並且反過來將龍德施泰特羞辱一番。
果然不出秦川所料,隆美爾果然選擇了這條路,事實上這似乎不能說是“選擇”,而是下意識的反應。
而對於龍德施泰特來說,他就處於一個進退兩難的局面。
隆美爾乃至一箇中校向他的權威發起挑戰。
如果依舊利用自己職權不讓隆美爾接觸情報或是有限的接觸情報,那麼就是一種懦弱的表現,這會被人當作不敢應戰。
極端自負的龍德施泰特當然也受不了這種羞辱,所以他當然會選擇應戰。
應戰的方式,就是把所有情報擺在隆美爾以及那個無知且狂妄的中校面前,用事實告訴他們……這些情報都是真實的,西線總指揮部沒有受愚弄。
“我甚至會組織人員配合他們查閱!”龍德施泰特私下對自己的部下說:“給他們一個很好的環境,每天讓人給他們送去最好的食物和住宿以便專心工作。但是總有一天,他們會走到我面前承認錯誤的!”
此時的龍德施泰特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跳進了秦川設下的陷阱,或者他隱隱感覺到了,但卻爲了在衆人面前維護自己的顏面而心甘情願的往這個陷阱裡跳。
龍德施泰特說的前半部份的確做到了。
秦川和隆美爾等人得到了五間連在一起而且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頭辦公桌、電話、電報等一應俱全,還得到了包括情報處處長舒斯特上校在內的三十名助手,他們負責從資料室找到並搬來隆美爾需要的所有資料,並協助隆美爾查閱甚至驗證。
食宿方面就更是誇張,24小時不間斷供應的咖啡和果汁那只是小事,早、中、晚三餐另外還夜宵都會定時送來,而且堪稱豪華,一級葡萄酒、牛排、麪包、烤鴨、火雞、魚籽醬……
不過這很快就遭到了隆美爾的拒絕。
“我們不需要這種享受!”隆美爾說:“我們來這是工作而不是享用佳餚玉液,只需要定時給我們送來麪包和咖啡就可以了!”
“是,元帥閣下!”舒斯特上校不敢違抗隆美爾的命令,馬上就將隆美爾的意思傳達了下去。
這可苦了秦川和斯萊因上校,他們在前線清茶淡飯有一段日子了,一看到這些東西口水忍不住直流,好不容易吃兩餐好的,沒想到就這麼沒了。
不過好在住的地方隆美爾沒有反對……住宿就在辦公室對面,距離三十米左右的另一幢樓,每人一間,裡頭有乾淨的大牀、衛生間,還配有葡萄酒。
更棒的還是在宿舍裡還可以隨時加餐,只需要跟服務員說一聲就可以了,然後他們在半小時內就能將食物準備好送進房間。
隆美爾沒有拒絕的原因,或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因爲他除了偶爾去這豪華宿舍洗個澡之外,其它時間基本都呆在辦公室裡,困了就趴在桌上睡一覺,醒了就繼續工作。
這對隆美爾來說或許是種常態,有時就連秦川和斯萊因這些常年呆在戰場的人看着都覺得有些可怕。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正事。
這一次的情報分析與上次有所不同……上次關於西西里島戰役的“肉餡計劃”其實只是一具屍體,整個信息量以及需要關注的點並不多,再加上秦川知道的真相,於是可以輕而易舉的在很短的時間裡找到漏洞。
但這一回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信息量大到只是其中一方面的情報就可以堆滿辦公室,雖然秦川同樣也知道這些情報是假的,但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他需要從這些情報中找出漏洞或是邏輯關係上的錯誤來做出證明。
而英國情報人員也不是吃閒飯的,事實上,他們可以說是這時代最優秀的情報組織,所以即便是假情報也是經過一次次細緻的設計和論證的,事實上還是真真假假的情報混在一起。
所以,秦川想要從中發現問題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