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艘白色遊艇的主人是一個美麗的婦人,她看上去很年輕,不過眼角的魚尾紋還是出賣了她真實的年齡,我猜測她肯定有四十多歲,儘管外表上看去她保養的非常好,像三十多歲的少 婦,但是歲月是最誠實的,它不騙人就好像誰也騙不了它一樣。除了她這艘船上還有兩個人,應該是她的下屬。一個剔着平頭,高大結實,不發一言,我們兩人從水中上來的時候就是他伸手攥的,他拉我的時候我感覺到這人力氣非常大,再看他的身板,毫無疑問,這個人肯定是婦人的保鏢了。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應該是婦人的貼身保姆、管家之類的。
“你們兩個是怎麼了?”婦人溫和的衝我們兩個笑,那樣子就好像在問兩個嬉鬧的小孩子剛剛犯了什麼錯誤?
“我們,我們被水衝到這的。”我支支吾吾,真害怕童翹胡說八道,不過我這擔心也沒必要,好像童翹在撒謊這種事上比我專業很多,果然,她悄悄瞪我一眼,對婦人笑了笑,然後接過我的話茬繼續胡謅:“是呀是呀。姐姐您長的真好看!”
婦人被童翹的甜言蜜語一誇,呵呵直笑:“小丫頭真會說話,叫我晚晴阿姨吧。”
“哪裡,我覺叫姐姐一點不過分呀,您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呢。”
“咯咯。”晚晴夫人樂不可支,但是她很快鎮定下來,“還是叫阿姨吧,我兒子比你還大呢。”
“哦,是麼。”童翹笑了起來,“阿姨,你兒子多大了。”
晚晴夫人好像沉思了一下,接着果斷道:“快二十 六了。”
“跟你同年呢,姐……厄,慕豐。”童翹一定是準備叫我姐夫,不過可能想到做情侶關係很多時候方便一些,於是含糊其辭的沒有說出口。
“你也二十 六?”晚晴夫人望着我。
“恩,還沒到哩。”
晚晴夫人看着我輕輕的笑了笑,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喃喃自語般道:“慕豐?真巧,我也姓慕,我叫慕晚晴。”
“很榮幸和夫人同姓。”
“別這麼客氣了,對了,你們身上都溼透了,我叫人給你們拿衣服。”
晚晴夫人囑託身邊的老婦人去拿衣服,她稱呼這老婦人蠻嬸。
很快蠻嬸從遊艇裡面拿出來乾淨的衣服,我接過她的衣服,然後聽見慕晚晴笑了笑:“船上沒有其他乾淨的衣服,這是給我丈夫買的,沒有人穿過,所以,放心穿吧。”
我道過謝,心裡涌起一股感激。
她真是一個謙恭有禮、溫柔嫺淑的美麗婦人,看一眼就讓人覺得舒服。而奇怪的是,我看着晚晴竟然有一種親人的感覺,她笑起來像一位親切的媽媽,就跟電視裡那些拍奶粉廣告的女明星一樣美麗。
這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在船上聊天,一個接一個的話題,其實也無非是一些家庭成員、姓甚名誰這種既簡單又輕鬆的對話,剛纔給我們遞衣服的蠻嬸年紀大、容易困,我們換下衣服之後不久她就被慕晚晴遣到遊艇裡面去休息了。
“你還不休息嗎?晚晴阿姨。”童翹難得的自從上船後說話一直溫婉細膩的,大約這位慕晚晴夫人真的有很好的面緣,但凡是看了她的人都覺得打心眼喜歡。
“恩,你們累了吧,你們在水裡泡了那麼長的時間,快點進去休息吧,裡面有房間,隨便找一個打開的睡就是。”
“我們陪陪你吧,你不是也還沒有休息嗎?”我坐在童翹坐在一邊,慕晚晴坐在甲板上的一條白色藤椅中,這藤椅好像被什麼東西固定了,儘管遊艇在悠悠的前進,速度不是很快,但是也有不小的晃動,可是這藤椅呆在甲板上卻非常的穩固。
至於慕晚晴的那位保鏢離我們遠遠的站在後面,他至始至終不說話,看得出來,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保鏢。
“也好。”慕晚晴對童翹的提議並沒有拒絕。
然後我們就開始聊天,遠處的江水泛起點點白光,夜色很粘稠了,但是遊艇上面的照明燈在周圍的水域照耀得像被灑了一層薄薄的鹽花,呈現出一派夢幻般的迷離。
“你們兩個真是被水衝來的?”
我不知道怎麼搪塞這個難以直言相告的話題,還是童翹救了我,她腦子轉得很快:“我們吵架,我跳水,他救我,就這樣!”
童翹說完一副委屈的樣子,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難爲情,尷尬,大約也覺得不應該用謊言來矇騙這位我們的救命恩人吧。這時候,我們上游艇已經有幾個小時,但是一直沒有看見其他的船隻經過,如果不是上了這個遊艇,那後果,簡直難以想象。所以童翹低着頭,像是在抱怨自己不該意氣用事,爲那個謊言做畫蛇添足的渲染。實際上我能感覺得到她的內心在掙扎,懺悔。此時此刻——面對眼神清澈、面色和善的慕晚晴夫人。
“小情侶的,鬧鬧就可以了,爲什麼要這麼賭氣,還跳水,如果出事了呢,太危險了!”
“幸虧遇到了阿姨你。”童翹嘿嘿笑着仰起臉。
“是啊,很
巧,你呀,真是一個調皮的小姑娘,我看出來了。”
“夫人你說得太對了,她可不是嗎,一天到晚瞎折騰,我都怕了她了。”說完,我不自然的用眼角的餘光瞥瞥童翹,心裡道,我說的可是實話,你還別不承認。
“好啦好啦。”慕晚晴笑起來,“你們到哪下船呢?”
“我們……”我木訥的望着晚晴夫人,“夫人你明天找個時間靠岸就把我們放下來吧,我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
“其實我本來是可以送你們回去的,一方面我不知道是否順路,還有,我自己也有事在身上,所以,恐怕不是很方便。”
“沒關係的,晚晴阿姨,”童翹倒是蠻識趣的,她也是不想讓慕晚晴夫人心裡多想吧,她說,“你能讓我們兩個上船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其他的,我們真的不會有半句怨言呢。”
“真乖!”好像在哄孩子一樣,慕晚晴衝我們抿着嘴巴笑。雖然慕晚晴夫人外表上看去淡然、沉着,但是她不停的搓着手,眼光的顯得慌亂,不過並非針對我們,而是望着水天相接的遠處,像是在張望又像是在等待。
“夫人,你是不是在等人……”我脫口而出。
“恩,你怎麼知道?”顯然我的這句話說中了。
“我看見你一直向遠處張望。”
正這樣說着,一艘同樣的白色遊艇真的突突突的駛來了,而且速度非常的快,不過在要靠近的時候漸漸慢下來,順着遊艇上的探照燈,我們看見那艘遠處的遊艇上人不少,都站在甲板上,努力朝我們這邊張望。
“你們別緊張,那是我丈夫。”慕晚晴從藤椅上站起來,藤椅輕輕的彈了彈,我總感覺餓這椅子套蹦出來似的。再細看這船上的設施,其他的都挺順眼,不過只有這椅子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一定是慕晚晴自己叫人固定上去的。爲的就是好安靜的坐在甲板上等人吧。
好像發現我們兩個有些異常,她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要激動。
最先發現事情有變的是我,因爲我的視力比童翹好很多,而童翹一開始只是遲疑,但是當我用探尋的眼光望着她的時候,她衝我點了點頭。接着她下意識的湊到我身邊,而我清晰聽見她牙關顫抖,好像打架一般,咯咯作響,是因爲冷嗎,顯然不是的,而是因爲震驚!因爲那駕駛過來的遊艇,甲板上站的居然是彭先生一行人……這個世界,有時候真的是太小了。
居然這也能狹路相逢呢!我和童翹頓時六神無主!怎麼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