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463親不親故鄉人
坐在辦公室裡不知不覺中到了下班時間,秘書小劉輕手輕腳走進來,拿過茶杯加了點水,正在埋頭看文件的張裡拔冗擡頭,看了眼窗外稍有些偏西的夕陽,看了下表,正好是五點半鐘,這是小劉與他之間形成的一個小默契。
“又到下班時間了!”張裡臉上笑着,自言自語道。
“老大,你就是太忙了,一心撲在工作上!”小劉臉上誠實地笑笑,道,“老大,你可不能這樣啊,要多休息!剛來的人一般都有高原反應的!”
“呵呵,沒事,今天不加班了!”張裡伸了個懶腰笑道,把面前的文件收拾了下,隨手放整齊點在桌上。
小劉也忙伸手幫忙整理,邊道:“老大,來了好幾天了,我看你一直在屋裡忙,要不,今晚我陪你轉轉?”
張裡笑笑,這個小劉,人不大,倒是蠻機靈的,剛剛接觸幾天,張裡對他還是比較滿意的,面對小傢伙刻意討好的提議,他笑道:“不了,今晚恐怕不行,我約了武秘書長,換個時間吧,肯定少不得麻煩你這個本地通!”
小劉臉上堆滿笑容,道:“老大你太客氣了!有什麼要效勞的你直接吩咐就行了!”
“好,你今天也早點下班吧,叫王師父在下面等我就行了!”張裡笑着吩咐。
“哎!”小劉高高興興地退了出。幾天來,這位新領導一直在辦公室裡沒日沒夜地加班,搞得他也很不好意思提前走,新跟的領導各方面性格脾氣什麼的還摸不透,所以每次都是捱到最後,利用加水或送文件的機會,提醒下領導,最後勉勉強強地依依不捨的下班回家。
小劉的這點小心思,張裡當然是洞若觀火,他也年輕過,而且現在還算正年輕,年輕人的心思,他懂!
小劉退出去後,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張裡抓起一聽,正是秘書長武衛國的,電話裡,武衛國笑說,現在正是城裡交通的高峰期,到處堵車,我們等一會再出發,正好順道把手上的事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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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裡也笑着應聲,互道等會見,便掛了電話。
起身站到窗邊,果然,市政府門前靠左邊的紅綠燈口,排了長長的車隊和人流,交警們正在忙碌的指揮維持着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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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春江市的一景,每適早上**點鐘或下午五六點鐘前後,市區各個主要路口均會排起長隊,主要緣由在於,春江是邊疆城市,街道建設和規劃標準均沿習了過去的老標準,本身發展緩慢,這幾年隨着經濟的快速發展,私家車、公用車的逐年增加,不算寬闊的街道和馬路日益顯得擁擠,而城建門對此也束手無策,城區建起了大片的建築,要想重新規劃,難度太大!
既然在老基礎上不能修改,所以春江市的長期規劃是,將周邊相距三四公里遠的兩個衛星城納入了大市區,預計以幾個附屬城爲支撐點,籌建春江新城,也是進一步展開城市化發展的進程。
晚上七點鐘的時候,張裡和秘書長武衛國兩人已經坐在了翠湖的邊上,這是一家充滿懷舊氣息的餐館,面積不大,但是裝修很有特色,牆上掛着不少老春江的照片,其中有晚清民國時期春江的老街道或老景點,還有抗戰時期,作爲全國最後的大後方,春江市發生的一些遠征軍照片等,黑白色的相紙,透露出濃濃的歷史氣息,一股滄桑感撲面而來!
類似於現在流行的一種主題餐廳模式,裡面主營老春江的一些特色菜餚,很具有代表性,據說,裡面的廚師大多是祖傳的手藝,很有獨到之處,由精心的菜餚中能細細地品味春江的歷史。
兩人坐下,服務員拎着細長的茶壺爲客人上完茶,便遞上考究的菜單,武衛國笑道;
“市助,今天你是客,想吃點什麼,隨便點!來!”
張裡笑着反菜單一推說:“秘書長,還是你來吧!我是客隨主便!聽你安排!”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不起”武衛國笑着接過,手上隨意地翻了下,嘴裡卻不停地報出一連串的菜名,“汽鍋雞、油淋乾巴、茶樹菇——”
張裡掏出煙,遞過一支過去,自己點上一根,瀰漫的煙霧中,看着武衛國熟練的報着菜名,要論這點菜吃飯的活,秘書長這個層次的可謂是行家裡手,沒人比得上!
點畢菜,武衛國擡頭笑道:“來點什麼酒水呢?”
張裡不禁一笑道:“當然還是你安排了!”
武衛國笑了笑,說:“那就來點本地酒吧!一瓶瀾滄江吧!”
服務員笑着點頭下去落單了。
等菜的間隙,兩人閒聊開了,武衛國呷了口茶,笑道,你看,窗外就是大名鼎鼎的翠湖,這是春江的眼睛,早期這裡是春江文化藝術氛圍最爲濃厚的地方,直到抗戰時期,這周圍依然聚集中不少名人學術大師,大多是從內地避戰亂而來的,那時他們就聚在這周圍,讓翠湖名聲大躁啊!
噢?張裡很感興趣,擡頭看了看窗外,果然,門前是一大片湖水,湖面不大,中間有湖中島,在華燈初上的夜幕蒙朧中,可以看到影影綽綽的樓臺綠水,人影攢動,晚風中,傳來隱隱約約的票友唱腔,看上去很熱鬧,繞着湖邊則是一圈的圍湖道路。
果然是個好地方啊!張裡不由得讚了句,晚風習習,很是怡人愜意。
呵呵,武衛國一笑,道,沒事時,來這個地方走走,很休閒!除了這裡,還有幾地方,有空你都能去溜達溜達!
噢?張裡興趣盎然道,願聞其詳!
武衛國笑說,除了翠湖,還有真池、西山、春都、大觀、金殿,這些都是代表老春江歷史的遺蹟,是歷史的縮影,很厚重的!
嗯,不錯不錯,張裡笑道,到底是歷史悠久、人文薈萃的一方盛地啊!有空一定得去看看!
說笑間,酒菜開始上來,服務員上來給二人斟滿後,秘書長把手一擺,吩咐說下去吧,我們自己來就行了!
然後笑着端杯道:“來,市助,這杯酒僅代表我個人,歡迎你到南疆來!請!”
張裡也連忙端杯笑道:“好,多謝!請!”
兩人笑着飲罷了頭杯酒,拿起筷子,武衛國開始一一介紹起桌上的美食,兩人邊吃邊聊,很多典故和風俗人情,就從武衛國的嘴裡不斷地說出,張裡聽得津津有味,說說笑笑,中,一瓶酒很快去了大半。
兩人都有些酒意微薰的感覺,酒至此時,氣氛融洽,這纔是說話的最好時機。住了杯,張裡拿煙發了過去,兩人點上煙,中途小憩起來。
長長地噴出口煙,二人臉上都有些愜意的神色,張裡感慨道,真沒想到在幾千裡之外的南疆,今天能嚐到如此美味,大飽美景,還有這麼多的風俗典故,謝謝你啊,秘書長,今天我可是長見識了!
哎,武衛國把手一擺,笑道,市助,你就不要跟我客氣了!我說過了,你們能放棄舒適的工作和崗位,毅然來到我們這裡支援邊疆建設,這點細微之處是我應該做的嘛!不要言謝!
“說起來,我們也算有緣份!當初我在江河讀的書,江河算作是我的第二故鄉,現在故鄉來人,這俗話說得好,親不親故鄉人嘛!說不定哪天我也交流到江河,我們還算故交了嘛!”
“沒說的!秘書長,今天我們算是結識了,以後到江河到項州來,一定要提前打招呼!張某就恭候了!”張裡也爽快道,手上端起了酒杯!
武衛國一笑,端杯碰下,兩人一飲而盡!
兩個人感情進一步加深,閒扯了會,慢慢地就扯到了工作上來。
帶着些許酒意,張裡有些苦惱狀道,秘書長,不瞞你說,這次交流我是很想到下面縣區上去煅煉一下的,沒想到能留在春江市政府工作,這麼大的春江,人才濟濟,還有你秘書長這樣的俊纔在,在市政府作這個助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啊!
說完,張裡眯着眼,在煙霧中仔細看着對面的武衛國。
不經間,武衛國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就笑接道:“市助,此言差矣!春江雖說是南疆的省會城市,在整個南疆是經濟發展最好的地方,但是就整體而言,發展速度還是較慢的,都說臉面最重要,春江就是南疆的臉面,臉面都不好,何談形象呢?”
“省裡這幾年一直在加強春江的建設,從物力到人力都是力度很大的!至於我嗎,區區一介文人,實在當不起俊才之說啊!”
言畢,武衛國哈哈大笑,但是神色間有着一絲自嘲。
張裡也笑着說秘書長太謙虛了!附應,端起杯,這次武衛國碰了杯,一昂首飲罷,與方纔談笑風生有些不同。
放下杯子,張裡笑嘆道,“說句酒話,助理這個崗位,還是我平生第一次擔任,實在有些找不着定位啊!”
不恥下問的語氣,配上合適的表情,年輕的張裡,一臉的謙虛受教之色。
武衛國臉上笑意吟吟,拿過煙遞了支給張裡,自己也接着點上,緩緩抽了口,張裡看得出,對方好像在斟酌,於是也配合似地笑笑,點上煙,裝作洗耳恭聽狀。
果然,武衛國吐出煙霧後,慢慢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