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596過程與結局
“噢？徐班長！你好你好！”張裡忙客氣道，渾一個激棱，猛然間從渾沼沼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哎呀，什麼班長不班長的，我早就不在官場上混了！”徐朔有些大言不慚道，“聽說你來省城了？怎麼不打個電話給我呀？雖然不幹了，但總還有點同學交吧？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哪有啊，言重了言重了！”張裡也笑着客起來道，“我也是昨天才到的，本來今天都要走了，忙見兩個同學就沒走成！這是你的號碼？”
“對，是我的，以後都用這個了，基本上不會變的！”徐朔繼續大咧咧道，“這樣吧，明天有空吧，我們一起坐坐？好多年不見了，好好敘敘！”
“嗯——，好吧！”遲疑了下，張裡還是答應了下來。
“那好，明天見！”說着那邊電話就掛掉了。
合上電話，張裡有些發怔，躺在上兩眼直直地望着裝修的很精美的房頂，如果說剛纔是想在醉中入夢的話，現在他卻一下子睡不着了！
難得酒後放縱一回，但是偏偏這個倔強的電話，一下子把他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拉回到了現實當中！醉眼看人生，然而偏有人要你清醒面對，這真是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剛纔聽到對方要相聚的話，本能的就想拒絕，但是轉念一想，如果自己推脫不去，豈不是正讓對方加重了對自己的怨意？況且一直以來對方都懷疑是自己在背後下暗招整的他！不去坦然面對，反倒落了下乘！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然而，兩人見面說什麼呢？聊項州、聊城關？那是一種恥辱或是污點，對於徐朔來說，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地方的！這種話題只會讓人覺得更加尷尬！
但是聊別的好像也不行，因爲張裡覺得他與徐朔之間除了項州共事的經歷外，還有短暫的黨校同窗時間，似乎除此之外兩人間根本找不到其他的共同話題！
沒來由的張裡感到心彆扭起來，他強撐着爬下，到衛生間洗了個臉，努力讓自己清醒下來，然後坐到頭點燃了根菸，眼睛盯着手機出神。
不用說，自己到來的消息肯定是雷處長的傑作，這也從側面證實了昨天他心中的猜想，兩個人到現在之間還是藕斷絲連的，從雷處長那天的臉色異狀來看，似乎感還比過去深了！很簡單，一個女人聽到另一個男人的風流韻事臉上勃然變色，這本就說明了問題！
過去兩個人暗中來往有所顧忌，現在徐朔脫離了官場的約束，恐怕更加肆無忌憚了！抽着煙，張裡的思索順着繚繞的煙霧而紛飛，更遠一點的他甚至想到，雷處長的仕途恐怕也是徐朔出過大力的！
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現在把有些東西寄託在心的女人上，爲女人創造有利條件來換取或是回報這種勾搭之，這也未嘗不可！
如果真是這樣，這趟還真的非走不可了！
想通了關節，張裡臉上苦笑了下，都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現在他完全相信徐朔在眼下江河的關係和能量！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要是能化解就是上上大吉了！自己一路走來，凡是不順心的地方，幾乎都少不了徐朔這個傢伙，他不知道是不是有命裡犯衝的說法！
當他第二天到達約定地點時，他才發現居然是在一條畫舫上。
省城內有一條內流河貫穿婉延全城，在人煙繁密的過去，省城也曾經是歷史有名的大城市之一，九朝古都，富貴繁華不是一般可比，商賈雲集、達官貴人紛出，自然就爲這經濟的繁榮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推動作用。
據說在明代時期，省城就繁華到了一時盛極的地步，婉延曲折的內河在城裡恰如少女柔軟苗條的曲線般，把個省城裝點得如夢如幻，更兼內河兩岸有着紅樓翠院、窈窕綽約之風塵女子無數，更讓當時的省城名聲遠播，名聲大躁！人間富貴地、世上溫柔鄉，數不盡的風流韻事均深深地印在了人的腦海中。
而徐朔今天請客地點就是在這河中的畫舫之上，看着裝點得花花綠綠招搖過市的遊船，張裡眉頭閃過一絲不悅，倒不是他古板，而是份之下與這種地方有些不協調。
“哎呀，老同學，可見到你了！”遠遠地，徐朔就哈哈大笑地迎上前來，步態悠閒灑脫。
“徐班長你好哇！”張裡忙上前寒喧，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在外人看來儼然是一對多年未見的好友般。
“來來，今天到省城，就讓我好好款帶款帶你！過去多承蒙你照顧，今天我也表表心意！”徐朔臉上談笑風生，拉着張裡就進了艙門。
裡面早就擺好了一桌酒菜，但是碗筷只有兩副，桌子是那種四方四正的仿古樣式，椅子也是如此，是兩個類似錦凳樣的。四面是雕鏤的亭柱式，當然還配有窗簾，隨着窗緩緩離岸，在水中漫行，一股微風也輕輕拂起，在這個有些炎的季節裡，倒是讓人通體涼爽，舫在河上行，人在艙中坐，觀兩岸行人如織、街市繁華，倒也有種說不出的趣意。
看着這陣式，張裡不由得暗自點頭，論到這方面，徐朔絕對是個有品味的人，在這千古流芳的地方，你愣是感受不到一絲庸俗和難堪，有的只是一種浮想聯翩的雅興和說不出的舒暢！
“老同學，今天就咱們倆，過去忙工作也沒時間坐下來好好喝兩杯，今天總算是能盡個興了，我們就把酒言歡吧！來，請！”徐朔姿態優雅地端起了杯。
“好，請！”張裡倒也不拿捏，伸手端起杯和對方碰了下，兩人一飲則盡。
“來，嚐嚐吧，這些菜都是這河上流傳下來的精品美食，你給鑑定鑑定！”徐朔舉筷相邀笑道。
“好好，請請！”張裡舉筷夾菜，儘管對方從頭開始，話裡就透露着那麼一絲狂妄的意味在內，但他仍沉住氣應對，宴無好宴，他一開始就爲今天這頓酒定了基調。
“要說這生活啊，還是無官一生輕好！”徐朔“唰”的一下打開了手上的摺扇道，今天他穿着件仿古式樣的短衫，前面排扣聯接，配上他的外表，乍一看上去，風流倜儻，灑脫英俊，的確有點文人黑客的意味。
“以前我在官場，不由己，想好好亨受生活都不行，上有組織紀律，下面還有些大小幹部盯着，出去吃吃喝喝娛樂娛樂都不敢太公開，有時還顧慮重重，怕影響不好，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無官一輕！”徐朔搖頭晃腦一臉的志得意滿之色，
“老班長現在過得是神仙般的子啊，真羨慕你啊！”張裡笑笑嘆道。
“呵呵，話也不能這麼說啊，當官總有當官好處，不當官有不當官的樂趣嘛！”徐朔搖頭晃腦道，
“其實說到底，誰也不能當一輩子官，最後還不是平頭百姓一個？到那時再想着亨受生活，早就遲了！所以既然最終都要失去權力，何不早點抽出來呢？”
徐朔悠然道：“所以現在我一點都不後悔！我求的是過程，而你老兄求得是一個結局，我們兩人在本質上追求不同！你承認不承認？”
聽着這傢伙一番奇談怪論，張裡心下不由得沉默起來，在物橫流的今天，持這種觀點的人很多，徐朔並不是惟一的一個，但是這種人生觀的正確與否，不好一概而論，所謂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裡，他卻認爲這種思想觀念有失妥當，起碼從一個官員的角度來說，這種想法很自我，很沒有積極。
爲官，爲的就是天下蒼生，普通的老百姓，如果官員地位超然講究亨受的話，那這種政權遲早會崩潰的！主席他老人家說得好：權力是人民給的，人民也能收回去！
想了想，他才緩緩道：“也許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我們之間格上有不同這是肯定的，但我認爲無論是過程還是結局，都應該有一個明確的衡量準則，有時不單單是個人人生上追求的問題！”
“有那麼複雜嗎？我追求的是人生亨受樂趣，而你求的是百姓讚譽和清名，百年之後也許有人會記得你，但記得我的肯定是沒有了！不就是這麼回事嗎？”徐朔輕搖摺扇，顯得不屑道。
眼見這傢伙有着譏諷的意味，張裡心下沉住氣，面上笑笑道：“呵呵，算了，我們換個話題吧！”
“不！今天咱們就談這個！”徐朔把扇子啪的一合，嘴裡堅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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