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恍然
接到袁立國電話的張裡心中滿是狐疑,暗猜不已,可一點頭緒也沒有。眼看時間到了,秘書于海洋進來說:“張縣長,該去開常委會了!”張裡這才頓悟,暫時打消思慮,拿起桌上的筆記本,于海洋進來拿着他茶杯和文件夾,二人一前一後往常委會議室而來。
今天的會議主要是對這次接待省領導的活動作總結,並學習和落實省領導重要指示的。會議由何厚才主持,
“這次接待活動圓滿完成,在這裡,我代表縣委向大家表示感謝!”何厚才滿面春風地說,鄧衛東帶頭鼓起了掌,與會諸人也都滿臉喜『色』地跟隨着拍起了手,滿意地看着大家一眼,雙手虛按了一下,何厚才接着說:
“省領導完全肯定我們鍾吾縣委和縣『政府』的工作,高度評價了我們已取的成績,並作了重要指示和講話,爲了進一步領會和貫徹這次講話精神,全面落實省領導的重要指示,我提議全縣黨員幹部要組織起來認真學習,總結經驗,將省領導的重要指示和講話完全落實到實際工作中去,進一步加快鍾吾的全面發展!”
何厚才話音一落,鄧衛東就接口道:“我完全贊同何書記的意見!我們縣『政府』一定緊密團結在縣委周圍,按照縣委和何書記的指示全面做好各方面的工作,加快鍾吾的發展!”
接下來,各人都按次序發言,自是紛紛表態,態度非常積極!
最後會議統一形成決議,將這次省領導的重要指示和講話加以總結,印成文件下發到各單位,掀起一場學習省領導講話、加快鍾吾發展的熱『潮』。
張裡有點心不在焉地參加完會,一看已是中午了,於是草草地吃中飯,在辦公室休息。下午一上班他就到市委袁立國的辦公室。
劉剛見到張裡很是熱情,進去通報後,讓張裡進了裡間的辦公室,隨手給張裡泡好茶,就退出去了。
袁立國坐在老闆椅上,身材略有點發福,看着張裡坐下,臉上笑『吟』『吟』的,張裡只好侷促地坐下,靜聽訓示。
“這次接待活動你們縣裡搞得不錯嘛!”袁立國悠閒地開口道,
“是的,早上何書記剛召開了常委會,總結經驗,落實省領導的講話和指示。”張里老老實實地說道,心想,找我來不會只問這事吧/但臉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他知道領導講話一般都會迂迴一下。
“是呀,顧副省長主管工業,他能來我們鍾吾真是很難得的,不過黃副省長可是很少人能請得動的。”袁立國看似無意地感嘆說,
張裡聽着話音,好像是有所指,但又不太明白,有點犯『迷』糊,只好打着哈哈說:“是的,省領導很重視我們縣裡,何書記和鄧縣長都很高興呢!”
袁立國笑眯眯地“嗯”了一聲,抽了口煙,不急不慢,張裡看得有點心急,但又不好開口問,只好也掩飾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這一下難免臉上有點變化了,
袁立國心裡也暗笑,小子,還是沉不住氣了!於是又接道:“你以前認識黃省長嗎?”
張裡心下大吃一驚,手上一抖,連忙放下茶杯,說:“不認識,袁書記,您知道的,我一畢業就到縣裡參加工作的。”心下有點疑『惑』,什麼意思?
“噢,”袁立國看着張裡一臉無佯地樣子,知道說得是真話,於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那天他和你主動握手,我還有點納悶。”
張裡這纔想起那天的情況,當時自己很慌『亂』,倒沒想起這碴,現在一想,還真有點異樣的感覺。
袁立國又眯着眼噴着煙霧,看着張裡,後者有點發麻,但又不敢『亂』動,只好強裝鎮定,
袁立國無聲地嘴角彎了彎,也不點破,開口道:“小張呀,你個人的事差不多定下來了吧?”
張裡連忙回道:“袁書記,還沒有,我打算過段時間去見她家裡人,還不知道能不能同意呢?”
“嗯,好,好,”袁立國嘴裡連說兩個好字,張裡不知道如何接口,
“小張,你年齡也差不多是晚婚晚育了,該抓緊辦了,年紀輕輕,可位置不低了,不成家不好,我給你下個命令,今年一定要辦好!”袁立國果斷地說道,臉上笑眯眯的,
張裡一聽,面『露』難『色』,心想,這事哪能說辦就辦,又不是提拔幹部,你一口就能定!但他又不敢開口反對,只好說:“袁書記,我儘量,我儘量!”
袁立國看着他神情拘促的樣子,哈哈笑起來,說:“按鍾吾的規矩,到時有媒人的,有什麼困難你跟我說,實在不行,我讓你劉姨去做做小黃的工作,好不好?”
張裡立即覺得實在窘大了,連忙開口道:“謝謝袁書記,還是我先去說,我先說——”
引來袁立國又一陣爽朗的笑聲,外間的秘書劉剛聽得心中直納悶,老闆一向嚴肅,不苟言笑,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心下不由得對張裡又是一陣緊的羨慕。
回到辦公室後,張裡心中一陣鬱悶,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回量着袁立國的話,心下實在『摸』不着頭緒,抽了兩支菸,頭也昏昏的,無意見一看錶,快五點了,當下趕緊拿起桌上電話打給黃詩韻,說一會去接她,佳人一聽,當下開心地笑着答應了。
掛了電話,張裡出拿好包出門,于海洋也跟着出來了,張裡對於海洋說:“沒什麼事,我先下班了。”于海洋點頭稱是,返回辦公室了。
上車後,對老錢說:“去接一下。”老錢點點頭,說:“好的,張縣長。”一加油門,車穩穩地開了出去,一路朝着一招而來。
張裡坐在後座上,看着車外飛馳而過的景物,不由得又想起袁立國的談話了,又他細地把內容過了一遍,還是糊里糊塗的,先說工作,再問黃省長,再問自己終身大事,都是跳着,我怎麼認識省領導呢,這不開玩笑嗎?一路胡思『亂』想着,很快車到了,遠遠看見黃詩韻手上提着小包,在門口路邊踮着小腳,不住往這邊張望,看到張裡的車過來,嬌臉上展顏一笑,看得張裡心裡一熱,自己好久沒有過來接她下班了,趕緊下車,黃詩韻迎上來親暱地挽住他,一臉嬌態,兩人親親熱熱地上了車,老錢關好車門後,自覺地扭過車前鏡,目視前方,專心開車。
七月的天,在鍾吾已是炎熱的夏季,白天的氣溫都在三十度了,很熱,一進車內,黃詩韻就大呼“真涼快!”一邊用手輕撫着秀髮,臉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張裡關切地拿着紙巾伸手替她揩着,佳人很享受地閉上眼,緊緊靠在他身邊,一副任君愛憐的樣子,身上單薄的夏裝掩不住嬌軀的玲瓏曲線,張裡小腹“蹭”的一下火起,拿着紙輕柔地擦拭,心裡充滿愛意,看着佳人的細細的娥眉,微閉的美目,光潔白嫩的嬌臉,想到了袁立國叫他今年結婚的事,突然,他心中一跳,手上一頓,
黃詩韻感覺到了,美目一睜,看張裡有點異樣,當下緊張地問道:“怎麼了?”一臉關切,
張裡當下心裡“哄”的一下炸開了,明白了自己爲什麼看黃元民會有種熟悉感了,也明白了袁立國似笑非笑地命令自己今年結婚的樣子了,當下顫着聲問:“韻韻,什麼時候我去見見你家裡人?”
黃詩韻看着張裡一臉的驚異、擔憂、有點後怕的緊張樣子,心裡當下明白了,狡黠的一笑說:“你不是見過了嗎?”說着更加緊緊地挽住張裡的胳膊,小頭幸福地靠在張裡的肩上。
“啊”張裡一下子覺得整個身體都僵直了,只有心在“咚咚”地快速跳着,得到了證實,恍然大悟,瞬間大腦有點空白。
“好了,不要怪我,我不是有意想瞞你的!”懷裡佳人見狀,知道張裡真的是被驚呆了,連忙撫着安慰道。
張裡條件反應般地“嗯”着,剛要張嘴說,車到了,停在了自家樓下,於是一言不發地開門下車,老錢將車開走後,張裡纔回過神來,黃詩韻看他的樣子,心裡有點擔心,柔聲說:“我們回家吧,外面太熱了!”張裡只好挽着佳人一起上樓回家。
到家後,黃詩韻才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他。原來黃詩韻的父親正是常務副省長黃元民,母親是省財政廳綜合處處長丁麗萍,從小父母工作都忙,沒有時間照顧她,一直將她放在姥爺家,也就是丁麗萍的父親丁,丁老原來在部隊,因爲地方上需要幹部,當時從部隊轉業到地方的。在儀華奮鬥了近二十年,從原來的副縣長到縣長、縣級市的市長、最後是市委書記,人也從當年三十多歲的英威團長變成了近六十多的精神矍爍的老頭,最後在廣陵市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上退下來,今年已經七十有六了,在家頤養天年,身體很好。
黃元民也在老泰山的提雋下一路走高,官職不斷變化,但在他的身上遺傳了老人實幹的作風,其妻丁麗萍也隨着丈夫的變遷,一路跟隨,黃詩韻很少得到關愛,畢業後自己才一氣之下偷着跑到項州來工作,直到上次回去過年才讓父母知道,丁老卻對這個孫女的作風很是讚賞,說什麼:敢作敢當,巾國不讓鬚眉,好。讓黃父黃母很是無奈,只得由她。
本來黃詩韻一直沒有告訴他們自己和張裡的事,誰知上次接到母親的電話,不知道黃母是怎麼知道的,仔細盤問了張裡的事,說父親要來鍾吾視察,讓自己到時去見個面,黃詩韻心裡也很緊張。當天她到新世界酒店門外,剛好遇見了張裡,於是撒了個謊,沒讓張裡擔心,但就在進黃元民的房間走廊上遇到了項州市委書記許壽山等人,袁立國也在其中,他們剛退出來,看到黃詩韻都很驚訝,後來黃元民的秘書過來招呼,幾人才私下知道黃詩韻是黃元民的女兒!當下衆人是譁然,當然最高興的還是袁立國,他爲張裡是真心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