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3想辦點實事
鍾吾新一屆班子終於穩定下來,鄧衛東和張立聞二人也對新接手的近百萬人口的大縣以後的發展開始開動腦筋,召來張裡,三個人坐到了一起。
“張縣長,你現在是政府一把手,對明年的工作上有什麼思路?”鄧衛東坐在新的書記辦公室沙發上心很好,以前自己雖說是一把手,但上面畢竟還有個書記,現在大權在握的感覺着實好。面帶笑容的問道,
“鄧書記,這況你都是很清楚的,政府這邊目前我也沒什麼好想法,我想工作大體還按你原來部署走,新城的建設雖說也初具模型,但其他的一些功能設施還要進一步完善,現在商業開發也正在進行中,還有很多項目要跟進。”張立聞也如實地說道,本來鄧衛東就是從政府這邊挪個,主持工作近一年多的時間,況他自然是比誰都清楚,同時長期做組織工作的他也心裡清楚,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路線能被走下去,這可能是人的慣。因此他沒有說過多。
果然,鄧衛東聽後,臉上明顯笑意濃了一點,點了點頭說:“是呀,老張,新城是重點,下面的城市構建還要進一步明細,現在只是在一些基礎設施完工,完完整整地全部到位,徹底豐富、完善一個城市沒有三五年的時間是不行的,我看可以,就按你說的,新城的建設還是按部就班的來!”最後語氣肯定地說。
張立聞心下了然,也點點頭說:“鄧書記放心,你把政府這個接力棒交到我手上,新城的建設我親自主抓,嚴格按規劃來,最終我們要建出一個高標準、高水平的新城來!”
張裡陪坐在旁,看着兩人太極推手,心裡也明白二人的心思。幾年下來,張裡也逐漸地習慣了官場的一。當下他也不多言。
張立聞說完見鄧衛東神色滿意,又看了一眼旁邊靜聽二人的張裡,心裡一轉,心想,你把政府丟到我手上,自己上了書記位置,可不能只讓你當甩手掌櫃!於是又接着開口道:“鄧書記,我想把政府這邊的分工況再彙報一下!”
鄧衛東心裡一怔,知道張立聞對他先跑一步到縣委書記的位上還有點慪氣,當下不動聲色地說:“好的,你說說吧,政府工作你是一把手,原則是你爲主。”他先定好了基調。
張立聞一聽,心下也是暗嗤,面上平靜地說道:“目前現有幾位副縣長各人的分工都比較明確,我看也沒有必要調整。但是現在新城的進一步完善由我來主抓,點比較多,綜合強,工作量上比較大,再加上一些全面的工作,可能我一個人忙不來。目前井口礦也進入了正軌,事不太多。所以我想政府這邊的常工作就要交給張裡同志來負責,他是常務,這樣比較合適!”
鄧衛東沉吟了一下,知道他這是把一些工作丟出來,這樣政府的常運轉等方面就落到了張裡上,張立聞等於只負責新城的再建工作了!當然全縣的全面發展大計也就由張裡一人擔綱了,按照近年來的慣例,黨委帶頭抓經濟,這們就等於把全縣的經濟發展也變相得落到自己的上了,這一招真是妙!鄧衛東心下是暗說,到底是做組織工作多年的人,有手段!這樣一來,只抓容易出成績的新城建設,對於經濟這塊難題就拋出來了,還讓人覺得他放權,民主。高,實在高!
張裡一聽,心裡也明白了張立聞的意思,心想這老張真是滑頭,好辦的自己去辦,不好辦的丟給別人,出了功勞自然有他一份,辦不成過失也沒他多少!雖然看出了本相,張裡心下也不慌張,以他的本,也確實想趁在位,能夠爲家鄉多做點實事,終究是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再說了,一直以來,他也在研究這方面,主意打定,但他沒有開口,只是看了看鄧衛東。
鄧衛東也看了一眼張裡,開口道:“老張,政府分工這塊以你意見爲主,我不插手,如果張裡同志沒有什麼意見,我不反對。”
張立聞一聽,連心轉嘴對張裡說:“張縣長,我看就請你幫我分一下擔子,其他人來做我也不放心!”
張裡心下也是暗笑,這張立聞還真會說話,於是,臉上古井不波地說:“既然是組織上交待的,我個人堅決服從!”說得乾脆。
“好,”鄧衛東也說道,“那就這樣定了,改天常委會上再走一下。”
回到自己的新辦公室,張裡也暗自思索起來,他對這種小動作不以爲意,只要出發點是好,能爲民辦實事,他個人從來不講價錢。
但是這件事也不是好乾的,鍾吾的基本況他原來就搞過調查,發展經濟實在是難,招商引資無疑是一條捷徑,但就鍾吾的基本條件來說,不具優勢。這方面何厚才主政多年也沒有想出好辦法就是事實。不過前景是看好的,項州市的幾條主要對外通道正在開工,未來肯定是好的。但現在不行。
想了想,張裡覺得還是爲百姓辦點實事吧!心裡就動了下去走走的念頭,擔任常務副縣長一年多了,自己還有很多地方沒走過,下去看看吧。
第二天,帶着于海洋去了最遠的鄉鎮——飛鳳鎮,這個鎮離縣城最遠,與鄰縣陽江縣毗鄰。經濟發展也比較落後,張裡決定從那裡入手,由過及近,反正年底縣裡工作不多。
老錢開着車一路順着河邊疾行,路建在河堤上,這條河是直接從大運河開出的支流,是58年大躍進興修水利時人工渠,河面寬近百米,中間行着一些裝載沙石、煤炭、糧食的內河船隻,這條河對整個江河省北部地區的農業灌溉起到了生命線的作用,以前的鐘吾備受洪水災害,自從這條河興建以後,整個是風調雨順,年年收成都很好,據說修這條河是**他老人家還親自到過現場!
張裡坐在後排座上,眯着兩眼掃着車外,今天的天氣不錯,天空湛藍如洗,路邊的一棵棵楊樹高大筆直,像列隊待檢閱的士兵般整齊,隨着車速唰唰地向後面倒退着,時間已是深冬季節,農村的田野顯得很是空曠,微綠的麥田一望無際,遠處人家的磚牆是隱隱約約,萬木凋謝,略顯一派蕭條。
飛鳳鎮鎮政府大院就在路邊,一個大斜坡左拐下去就進大門,極是方便。車很快就拐到了大門口停下,守門的老頭見是縣裡車,慌忙跑過來開門,站在邊上開着車進院子,還探頭探腦想往車裡張望,心下奇怪,沒聽說有領導來呀!
下了車,張裡略伸了下腰,看着大院裡靜悄悄的,這是一片平房,每個科室都在門口掛着牌子,但很多門都鎖上,沒人。張裡感到很奇怪,一看腕上的表,才上午十點半,太陽正好,暖洋洋的。于海洋帶着看門的老頭過來了,老頭一臉惶恐,
“你們鎮政府里人都上哪去了?”張裡微笑着問道,
“您是哪位領導?鎮裡的人都在後面會議室開會!”老頭緊張地說,眼裡不住地看着張裡,腦子裡也在快速回想着,
“這是我們張副縣長,”于海洋在旁忍不住說了一句,
“啊?——“老頭大吃一驚,結巴着說:“張縣長,您稍等,我去給您叫人!”說着神色有點慌張地小跑着往後面去,
張裡心下疑惑,衝着于海洋一點頭,後者心領神會地跟着過去。
沒多久一羣人慌里慌張地快步走過來,當先一人皮膚黝黑,粗手粗腳,臉上泛着油光,快步走到張裡近前,緊張地說:“張縣長,您好,我是飛鳳鎮黨委書記肖海生!歡迎張縣長!”說完不安地搓着手,臉上驚慌地看着張裡。
接着于海洋也從後面閃出來,到張裡邊耳語道:“一幫人在賭博!”張裡一聽,肺都氣炸了!當下臉色發白,一言不發,轉上了車,于海洋連忙也上了車,肖海生等人一看,想上前,結果老錢一加油門,車一溜出了大門。看着後視鏡裡慌亂一團的人羣,老錢心裡覺得感覺爽極了:這下這幫人倒黴了!
張裡沒料到如此的結果,早就聽說下面基層政府人浮於事,想着自己好歹也在鄉鎮幹過,應該沒那麼嚴重,現在一見,心下實在是氣瘋了!不爭氣,自己作孽,真是沒救了,活該窮!車開一陣,張裡心平靜了點,當下改了主意,對老錢說:“再去旁邊的新安鄉看看!”
老錢乾脆的應了聲,車頭在前面不遠的岔路一左拐,上了一條沙石鋪就的簡易公路。車到新安鄉的時候差不多十一點半,新安鄉也是在路左邊,一個大坡下去,寬寬的道路既是交通主道又是街道,兩邊都是一些店鋪,由於時近中午,天氣暖和,又剛好是逢集,街上人很多,十里八村的農家都到集市上忙着交易,看到有小轎車過來,不少人都向車裡扒望着。老錢把車喇叭不停地按着,但街道上還是人多,起不了什麼作用,把老錢開的是一汗,車也沒走多遠。張裡見狀,只好帶着于海洋先下車,步行往街道另一頭的鄉鎮政府走過去。
街上人多,二人只好沿着街邊一邊閃躲着,一邊向前走。走道沒多遠前面有一條丁字路口,顯眼的位置上有一家悅賓酒樓,門前霹靂叭啦地響起了震耳聾的鞭炮聲,一時間硝煙迷漫,鞭炮的碎屑飛濺,一股硫磺味,門口圍了不少看鬧的人,二人一時被圍觀的人羣擠得無處走動,只好也站在人羣裡看,足足有三分鐘,好容易這掛鞭放完了,“嗵、嗵”地響了幾個鑽天雷,震得二人耳朵發麻,響完後靜下來,人羣還沒有散的樣子,都在看着小聲議論,聲音嘈雜,好容易張裡才逮住一個四十歲左右肩找蛇皮口袋的農家漢子,
“大哥,這麼鬧,有什麼喜事?”張裡客氣地問道,
農家漢子看了張裡一眼,見二人穿得整整齊齊,看出不是一般人,但很年輕,也沒多想,當下開口道:“鎮長他媽過生,擺酒收禮呢!你們不是來出禮的?”說着盯着二人有點疑惑,
“不是,不是,我們路過,想進去吃飯,人太多了,我們換一家吧。謝謝你大哥!”說着張裡二人也趁機擠開走了。
這下張裡回到車上不再吭聲,任憑于海洋下車吆喝衆人讓路,車子一點一點退出了集市,老錢這下鬆了口氣,想開口罵兩句粗話,但一擡頭看後面的張裡閉着眼,神不善,只好嚥下去,把車一調頭,猛踩油門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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