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當初結婚的時候,李慢慢就存了和景柏年一起過一輩子的心思,更何況,現在景柏年還生病了,李慢慢也就更不可能,一走了之。
她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也做不出那樣的事。
她想和景柏年在一起。
是真心實意的。
“景柏年,你個混蛋,現在裝成什麼高大上的聖人啊,有本事,你丫別來招惹我啊,招惹了我,現在又自說自划着要離開,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啊?”
李慢慢真的很生氣,非常生氣。
什麼是夫妻?
夫妻是在困難的時候,相互扶持,有什麼事情,都要一直互助前進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什麼事,景柏年就把她推的遠遠的,彷彿她就不能和他白首與共似的。
她是那樣的人嗎?
還是在景柏年的心中,她就是這樣的人。
想着這些,就好不甘心。
太不甘心了。
聽着李慢慢的話,景柏年也不由的有些心酸,他也不願意,做這樣的事,自然也不願意就這樣把李慢慢推的遠遠的,他只是怕她受傷,怕她難過,怕她承受不了。
這世上,有一個人,只要他出現,她將不願意將就。
李慢慢沒有出現在景柏年生命之中的時候,景柏年以爲,自己就要這樣過一輩子,不結婚,一個人,也蠻好的。
而當李慢是出現在景柏年的生命之中時,景柏年卻開始在想着,如果能和李慢慢在一起,生一個孩子,養一個孩子,也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
他開始在期盼,在渴望,在等待。
他的那一顆冰封已久的心,在蠢蠢欲動。
然而,命運又怎麼會就這麼成全他?
在他幸福的都快找不到北的時候,命運之神給了他當頭一棒。
那與李慢慢在一起的甜蜜時光,就像是從別人那裡偷來的一樣。
景柏年有多少的不甘心,亦只能化爲一聲的嘆息,緩緩的,悠悠的,消失不見了。
“慢慢,對不起。”
景柏年不知道該說什麼,除了對不起以外,他更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次的自作主張,把李慢慢傷的有多深,所有的人都知道,唯獨她,他的枕邊人什麼也不知情。
看着景柏年這樣,李慢慢亦不忍苛刻。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柏年,我們現在好好的。”
李慢慢拉過景柏年的手,讓她貼近自己的小臉,小臉上,有着淺淺的,淡淡的紅暈,室內的溫度很高,她的小臉,紅撲撲的,白裡透着紅,一股淡淡的粉色,讓景柏年有了片刻的失神。
見李慢慢這麼快就已經接受自己生病的事實,景柏年便準備把自己之前的安排說給李慢慢聽。
“慢慢,我之前想着,假如有一日,我死了,我便把你交給權少白,讓他可以和你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我是你生命之中出現的意外,慢慢,我希望你幸福……”
景柏年的話,讓李慢慢的心驟然一疼,就是這麼一個善良的男人,就是這麼一個溫柔的男人啊,就算在死之前,也想着要怎麼安排她的退路。
她多麼想說,我的事情不勞你費心,你就好好的照顧自己,我等你好起來,我們一起去看冬雪,看春花,看夏日的螢光。
“我現在很幸福,柏年,能遇上你,對於我來說,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們不能害怕,無論疾病有多麼的可怕,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希望,你也不要推開我的手……”
景柏年緩緩的流下眼淚,當他自己得知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他的確是從未想過要告訴李慢慢。
從來都沒有想過。
這麼悲傷的消息,一個人承擔就好了。
如果沒有李慢慢,如果他依舊是一個人,那麼,當他得知自己生病的時候,他就要遠遠的離開,去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而現在,就是因爲有她,他對生活,纔會有這麼深深的眷念。
李慢慢與景柏年呆在一起一會兒之後,寧致遠就神清氣爽的來換她們。
李慢慢是孕婦,不可能熬夜太久。
在李慢慢還沒有來到這裡的時候,一直都是景佳人和寧致遠兩人一起輪着來的。
寧致遠提着一些水果走了進來,看見李慢慢,禮貌的叫了一聲,“大嫂。”
李慢慢點頭,“辛苦你了。”
景柏年看着李慢慢,那樣的眼中,是掩飾不了的深深的眷念,她看着景柏年,“柏年,你好好的休息,我明天一早來陪你。”
景柏年想說,不用,她自己一個人也是可以。
但是,最終,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李慢慢走了。
和景佳人一起離開的。
他們分開的時候,並沒有說多少依依不捨的情話,又不是永遠不曾見面。
李慢慢坐在汽車上,景佳人見李慢慢的臉色不太好,連忙擔憂的問道,“大嫂,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李慢慢搖頭,“沒有,我只是想睡上一覺。”
從早上到現在,李慢慢的神要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這一天,神經繃的有多麼的緊,現在鬆懈下來,她只想睡上一覺。
景佳人讓李慢慢就這麼靠着眯一會。
李慢慢沒有聽她的話,只看着車窗外北城的夜色,這裡的景色很美,霓虹燈閃耀的夜空下,有的是我們彼此的心跳聲。
這個城市有着數萬的燈火,每一家燈火的背後,都有一曲悲傷離合。
她只願,景柏年能活下去。
未來的路,說不定會很艱難,她不會放棄,同樣,也不會允許景柏年放棄,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誰也沒有說放棄的理由。
李慢慢微笑的看着景佳人,“佳人,權少白說,他可以把肺換給景柏年。”
李慢慢說這句話時,語氣平靜,就連臉上的表情也沒有改變。
倒是景佳人,嚇了一跳,這大概就是剛剛權少白緊緊抱着李慢慢時,貼在她的耳畔說的那一句話吧。
“嫂子,你覺得的權少白有這麼好心?”
景佳人才不會相信權少白有這麼好心,他怎麼可能讓景柏年還活着,他恨不得景柏年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