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失憶,不是白癡,他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如此明顯,真以爲她看不出來?
像是怕她追根究底,他連忙轉移話題,問:“你找我嗎?”
“嗯。, 。”雲裳一邊點頭,一邊繼續用狐疑的眼神瞅着他。
鬱凌恆強忍慌張,努力扯出一抹訕笑,“有事?”
“嗯。”
“什麼事?”
雲裳,“我想問問你是不是有輛法拉利限量版跑車?”
鬱大爺想了想,點頭,“啊,有。咋了?”
“你有開嗎?”
鬱二爺說他不太喜歡,所以買來都沒怎麼開,她得問問是不是真的,如果他是喜歡的,那她就不問他要了。
“不咋開。你想要嗎?”
“嗯。”
見她點頭,他立刻便說:“家裡的車鑰匙全在書桌右邊第二個‘抽’屜裡,乖,你自己去找找。”
他一不問她大着肚子要車去幹嗎,二不問她怎麼知道他有這輛跑車……因爲他沒心情問!
他現在心裡又煩又‘亂’,正火急火燎的,根本沒有心思去管其他,一心只想快點把鬱太太支走。
雲裳看了鬱大爺兩眼,轉身朝着樓上書房走去。
走到樓梯口,她忍不住又回頭,看着雙手叉腰緊皺着眉頭一臉焦灼的男人,“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雖然不知道他在找什麼,但看他如此着急,必定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聽到她的聲音,他緊皺的眉頭瞬時鬆開,立馬又變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轉頭對她笑,連連搖頭,“不需要不需要,我真的沒找什麼,真的!”
他一再強調沒找什麼,她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懶得再問,扶着牆慢悠悠地往樓上走去。
然後,鬱太太用法拉利的車鑰匙,換了鬱二爺的粉‘色’鑽戒。
鬱二爺吹着口哨,食指串着車鑰匙甩啊甩,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試車,臉上‘蕩’漾着止不住的得意和喜悅。
從‘花’園回到屋裡,經過客廳時,鬱二爺和鬱大爺差點撞上。
鬱凌恆滿心焦躁,此時此刻看什麼都不順眼,當然鬱太太是除外的。
所以看到喜笑顏開的鬱二爺,鬱大爺心裡不平衡,非常不悅,待看到鬱二爺食指上串着法拉利的車鑰匙時,下意識地想起剛纔鬱太太問他要車的事……
於是,鬱大爺更不高興了,擰眉瞪着鬱二爺,口氣不耐地喝問:“你拿我車鑰匙幹嗎?”
在乍然看到大哥面罩寒霜的樣子,鬱晢揚是心虛的,不過轉念一想,反正車已到手……
“現在它是‘我’的!”鬱晢揚勾‘脣’,對大哥‘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刻意咬重字音,囂張又得意。
“什麼你的?!”鬱凌恆怒,伸手就要去奪他指上的車鑰匙。
鬱晢揚連忙往邊上一跳,身手敏捷地躲開了大哥,忙不迭地叫道:“你那車嫂子在五分鐘前已經送給我了!”
送給他了?
鬱凌恆一怔,緊接着立刻搖頭,“不可能!”
依他對她的瞭解,她可不像是這麼慷慨之人……
“不信你問嫂子去唄!”鬱晢揚拋下一句,然後攥着車鑰匙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鬱二爺跑得比兔子還快,鬱大爺來不及追,只能帶着滿腹疑問去了後‘花’園找鬱太太。
倒不是去興師問罪,他也不敢,只是有些好奇鬱太太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大方。
“鬱太太!”
“嗯?”正捏着鑽戒欣賞着的雲裳輕輕回頭,看向正朝她大步走來的男人。
他開‘門’見山地問:“你把車給晢揚了?”
“嗯。”她點頭承認,見他出來問,以爲他介意,便又輕輕補了一句,“你說你不怎麼開我纔給他的。”
“我的傻老婆!”鬱凌恆哭笑不得,走上前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說:“就算老公不常開你也不能把咱們的‘私’有財產隨便送人啊!”
雖然鬱二爺是他的親弟弟!
可他剛纔笑得那麼囂張,他看着就來氣!
“我沒有隨便送人。”鬱太太一本正經地解釋。
嚴格說來,是她賺了,因爲這枚粉‘色’鑽戒比那輛法拉利限量版更值錢。
“你不是已經送給晢揚了嗎?”鬱大爺被鬱太太的話給繞‘迷’糊了。
“不是送!”她搖頭。
“嗯?”
“是換!”
“換?”他微微擰眉,不解,“換什麼?”
“這個。”鬱太太將捏在指尖的鑽戒舉給鬱先生看。
鬱大爺垂眸一看……
俊臉瞬時黑如玄鐵。
他瞠大雙眼,像是傻了一般愣愣地看着他找個半死都找不到卻莫名其妙出現在鬱太太手上的鑽戒,大腦打結,一時半會兒竟有些轉不過彎。
半晌後,他狠狠‘抽’了口冷氣,死死盯着鑽戒,‘陰’測測地切齒問道:“你說這戒指是哪來的?”
他突然變了臉,讓她狐疑又不解,眨了眨眼,如實答道:“用你的法拉利跟鬱二爺換的。”
鬱大爺俊臉‘陰’沉,頰便肌‘肉’突突跳動,眼底開始醞釀着狂風暴雨。
“怎麼了?”雲裳瞅了眼他正一點一點緩緩攥緊的拳頭,感覺到他渾身瀰漫着一股駭人的寒氣,不由心生怯意。
不待他回答,她突然想起他剛纔在客廳裡跪在地上找東西的模樣……
她眉眼一跳,霍然瞠大雙眼,“難道這個……”
“這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鬱凌恆勃然大吼,氣急敗壞怒不可遏。
呃……
真是他買的啊……
雲裳錯愕地看着氣得抓狂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繼續吼,“這是我買來準備跟你求婚的!求婚的!求婚的!!”
重要的事說三遍!說三遍!說三遍!!
鬱大爺吼得地動山搖,此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不知死活的鬱二爺千刀萬剮。
不管是上個禮拜的婚紗照還是今天的求婚戒指,都是他‘花’了很多心思訂製和準備的,爲了不讓她發現,基本都是他趁她睡着的時候熬夜設計和安排的。
他如此辛苦,只爲給他的鬱太太一個驚喜,可現在,他準備了許久的驚喜就這樣“胎死腹中”了!
他非把鬱晢揚那小王八蛋大卸八塊不可!
剛纔,他去珠寶行取了戒指回家,剛停好車就接到嚴楚斐打來的電話。於是他就拎着裝着戒指的‘精’美小紙袋一邊跟嚴楚斐講電話,一邊往心殿的方向走。
然後他進了‘門’,因爲注意力都在與嚴楚斐談論的話題上,便隨手把小袋子擱在……
擱在哪兒來着?
他到現在都沒想起來自己到底把袋子擱在了哪裡!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一定是擱在了這個家裡,而且就是客廳裡。
當他講完電話,想起戒指的時候,卻發現戒指不見。
他翻天地覆地找,就差把客廳一片一片給拆了,卻就是不見戒指的蹤跡。
不成想,居然是被鬱二爺那臭小子給順手牽羊了。
雲裳耳朵裡嗡嗡作響,全是鬱先生“求婚的”的迴應,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迴響。
他說,求婚……
她心懸一顫,莫名就紅了雙眼,癡癡地看着他,心裡又酸又甜。
她喉嚨乾澀,啞了好半晌才小聲吶吶,“我們都已經結婚很久了……”
“可是我欠你一個求婚!我欠你一個婚禮!我要把我欠你的全都補給你!鬱晢揚這個該死的小王八蛋!!”鬱大爺苦大仇深地瞪着車庫的方向,吼得可謂是聲嘶力竭。
“你……冷靜點啊!”鬱太太小心翼翼地輕拍他起伏不停的‘胸’口,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柔聲勸道。
從他憤怒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他一定是‘花’了很多心血準備的。
突然,一陣引擎聲從遠處的車庫傳來。
“鬱晢揚!小兔崽子你給我回來!我要剝了你的皮!!”鬱凌恆大罵着要去追。
雲裳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他已經走了……”
從心殿到車庫有一定的距離,再說他長的又不是飛‘毛’‘腿’,還能追得過限量版超跑啊?等他出去,鬱二爺早就跑得沒影兒了好麼!
鬱凌恆停住腳,氣得咬牙切齒,“鬱晢揚!有本事你以後都別回來!!”
“算了,戒指這不還在嘛……”鬱太太柔聲安撫,小手輕撫他的‘胸’口。
“可他毀了我的計劃!”鬱凌恆氣急敗壞,頭頂都快冒煙了。
他都已經想得好好的,今晚要給鬱太太一個驚喜,一個難忘的求婚,可現在他婚沒求,戒指卻已經到了鬱太太的手上……
他完美無缺的求婚計劃就這樣泡湯了!
“不行!我還是要去打死他!”
鬱凌恆越想越氣,面目猙獰咬牙切齒。
他一邊說一邊想走。
她卻拽着他的袖子不鬆手,“算了……”
“不能算!我得讓他付出——嗯……”
他氣憤填膺的聲音,倏然被她堵住……用嘴。
她見他那麼生氣,怎麼勸說都沒有效果,情急之下,她踮起腳尖就‘吻’上他的‘脣’……
以‘吻’封緘!
鬱凌恆滿腔怒焰如同被當頭潑了一盆水,咻地一聲滅了個乾乾淨淨。
‘脣’上那溫軟而熟悉的觸感,讓他欣喜若狂。
他瞠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嬌顏,心,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天哪!他不是在做夢吧?!
鬱太太‘吻’他了……
鬱太太主動‘吻’他了……
鬱太太終於又主動‘吻’他了!!
她想起來了嗎?
還是她又重新愛上他了?
哎呀呀!不管是哪一種,他都喜歡,他都高興,他都愛!
‘脣’與‘脣’相貼,熟悉的悸動在心間蔓延,雲裳的腦海裡有什麼在飛快地閃現,如走馬觀‘花’一般……
她微仰着小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璀璨又深情的雙眼,心底柔情‘蕩’漾。
兩人深深對視,她的眼中有他,他的眼中有她,目光癡纏,情意綿綿……
“鬱太太……唔……”他心情澎湃,好想問問她是不是已經恢復了記憶。
可他一說話,她的舌趁機就溜進了他的嘴裡,大膽又熱情……
鬱凌恆‘激’動得不行,不再猶豫,立馬一手摟住鬱太太‘肥’碩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情不自禁地反客爲主,加深了這個他覺得暌別已久的‘吻’……
這個‘吻’,終於又有了以前的感覺……
是那種他們深深愛着彼此的感覺!
當一‘吻’完畢,鬱太太軟噠噠地依靠在鬱先生的懷裡,若不是有他摟着,只怕她已經虛軟得站不住了。
心,噗通噗通,如小鹿‘亂’撞。
臉,一片緋紅,如彩霞映天。
此刻的鬱太太,明媚動人不可方物。
鬱先生簡直都看癡了。
雙手捧住她的臉,在她嬌‘豔’‘欲’滴的‘脣’上又狠狠親了一口,他委屈地嘆了口氣,懊惱懺悔,“鬱太太,對不起,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可現在都被我的粗心大意給搞砸了……”
若是他沒‘弄’丟戒指,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雲裳卻笑了。
她深深看着他,善解人意地微笑道:“沒關係,這樣也‘挺’別開生面的,我忘不了!”
所謂驚喜,不過就是想要給彼此一個永生難忘的經歷。
雖然今天這場求婚不夠‘浪’漫,但換個角度想,倒也還‘挺’有“新意”,足夠讓她記住一輩子了。
“真的?”鬱凌恆瞅着鬱太太,不放心地問。
“嗯!”她用力點頭,然後把粉‘色’鑽戒遞給他,“給!”
“……”他一震,眼底立馬泛起一絲恐慌。
第一反應就是——鬱太太爲什麼要給他戒指?這是要拒絕他的求婚嗎?
“給我戴上啊!”
正在他心驚膽顫地胡思‘亂’想時,鬱太太看穿了他心裡的揣測,啼笑皆非地瞪他一眼,嬌聲催促道。
“哦……哦!好的好的,馬上戴,馬上戴!”他呆呆的,兩秒之後才完全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接過戒指就執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往她的無名指上戴。
看着無名指上那抹璀璨奪目的耀眼光芒,雲裳的眼眶一點一點地泛紅……
她緩緩擡眸,癡癡地看着他,雙眼含淚,卻眉梢帶笑,心裡溢滿了濃烈的情和愛。
她的雙臂,像蔓藤一般輕輕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再次‘吻’上他岑薄‘性’感的‘脣’……
……
雲裳完全恢復記憶時,是在產房裡……
兩個月後。
鬱家、嚴家以及歐家終於等來了所有人都翹首以盼的那一刻!
鬱家大少‘奶’‘奶’要生了。
產房裡,雲裳聲嘶力竭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產房外,所有人都在焦急又煎熬地等待着。
而這“所有人”裡面,並不包括鬱凌恆……
當然,這樣的時刻,鬱凌恆比任何人都焦急,只是他不在產房外,而在產房內。
嗯,他在陪鬱太太生孩子!
孕育下一代,是‘女’人的天職,雖痛苦,卻甜蜜。
所以即便此刻雲裳痛得死去活來,依舊覺得甘之如飴。
可陪生的鬱凌恆卻快要崩潰了。
親眼看到心愛的妻子爲了給他生孩子而承受着極大的痛苦,他的心,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撕扯,痛得簡直快要無法呼吸。
他一直紅着眼,不停地輕‘吻’她汗津津的額頭,不停地跟她說話,不停地誇獎她鼓勵她,告訴她,他會寸步不離地陪着她……
“寶貝兒,很痛是不是?”他聲音微哽,一邊心疼地‘吻’掉她因爲疼痛而落下的淚水,一邊把自己的手腕放到她的嘴邊,對她說:“痛你就咬我,來,你咬我!”
雲裳撇開頭,痛得渾身顫抖,卻就是捨不得咬他。
“啊……呼,呼……啊……”
她除了叫喊,就是死死咬住自己的‘脣’,或者大口大口地呼吸,慘白着小臉,冷汗淋漓。
當看到她咬破了自己的‘脣’,鬱先生心疼得受不了,強行將自己的手腕塞進她的嘴裡……
他讓她承受了這樣的痛苦,卻不能替代和分擔,至少,他也該陪她一起痛!
雖然他的這點痛,比不上她所承受的萬分之一。
五個小時,對關心雲裳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難以忘卻的煎熬。
當嬰兒的啼哭從產房裡傳出來時,守在產房外的衆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緊接着便是大夥兒的歡呼聲……
嶸嵐第五代接班人,終於誕生了!
……
病房。
在孩子降生的那一刻,雲裳就因爲疼痛和‘精’疲力竭而昏睡了過去。
鬱凌恆寸步不離地守在病*邊,一直緊緊牽着鬱太太的手,薄‘脣’則貼在她的手背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心裡默默祈禱她能快點醒來。
她已經睡了好幾個小時了。
“阿恆啊,你餓不餓啊?去吃點東西吧。”歐晴小聲地問着不修邊幅的‘女’婿,有些擔心‘女’兒醒了,他卻垮了。
鬱凌恆一如既往地搖頭,目光一直鎖着閉眸沉睡的鬱太太,嘶啞着聲音回答,“謝謝媽媽,我不餓,我等裳裳醒來再吃沒關係的。”
“那你去看看孩子吧,我在這兒陪着裳裳,不會有事的。”歐晴又說。
孩子出生後,他一直陪在鬱太太身邊,還沒看過孩子一眼呢!
他還是搖頭,“沒關係,那臭小子以後天天都能看到的,我等裳裳醒來!”
剛出生的小傢伙,這會兒正享受着衆星捧月的待遇,不差他這個親爹去看。
現在最需要他的人,是鬱太太!
歐晴‘摸’‘摸’鼻尖,“那好吧,我還是繼續去看我的小外孫好了……”
本來還怕大家只顧着看孩子而冷落了偉大的新媽媽,所以歐晴纔來病房陪‘女’兒,哪成想‘女’婿是個愛妻狂魔,守在‘女’兒身邊一步都捨不得離開。
‘女’兒能得此良婿,歐晴欣慰。
歐晴走了沒多久,雲裳終於悠悠轉醒……
她長翹的睫‘毛’剛剛一動,他就立刻湊到了她的跟前,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喚她,“鬱太太,裳裳,你醒了嗎?”
雲裳緩緩張開眼,看到鬱先生布滿血絲的雙眼,他的眼底盛滿了擔憂和疼惜。
“老公……”她艱難開口,聲音嘶啞破碎。
“餓不餓?渴不渴?還痛不痛?”他焦急地問,溫柔至極地撥開她額前被汗水溼透的髮絲。
“我……”她氣若游絲。
“什麼?”他連忙低頭,把耳朵湊近她的‘脣’邊。
“我有句話想跟你說……”
“什麼話,你說,老公聽着呢!”
“我愛你……”
其實她是想告訴他,在生寶寶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一切……
她是想說她恢復記憶了,哪知一出口,卻是對他那發自肺腑的愛意。
聞言,鬱凌恆的‘脣’角一點一點地往上勾起。
他噙着笑,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俯首,輕輕‘吻’上她的‘脣’……
“我也愛你!”
——完!
題外話:
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