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被咬破了。
嚴甯疼得一顫,倏地一把將他推開,緊蹙着眉頭佯怒大喝,“你幹什麼你?!”
霍冬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後退了兩步,定睛一看,是她一臉厭惡的表情。
嚴甯板着小臉苦大仇深地睨着他,彎曲着食指用指背用力揩掉脣上的血絲,怎麼看怎麼像是在嫌棄他的吻。
雖然這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個吻。
用野蠻的撕咬來形容或許更貼切。
目光觸及她的臉,霍冬心中怒火更是熊熊燃燒。
呵!
嫌棄他?
從什麼時候開始風水輪流轉的?一直以來,不都只有他嫌棄她的份兒麼?什麼時候輪到她來嫌棄他了?
是從她喜歡上鬱凌恆的那一刻開始的嗎?
所以她這是有了新歡忘了舊……
不!他不是她的舊愛!
他們從來就沒有開始過,他連做她舊愛的資格都沒有。
那不是舊愛又是什麼呢?他在她眼裡,到底算什麼呢?一時無聊的消遣?或是純粹只是想換個口味?
六少曾經給他提過醒,說她喜新厭舊對感情向來不認真。他不以爲意,一是覺得自己不會在乎她的花心濫情,二是天真地以爲在她心裡自己或許會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然而,六少果然是瞭解自己親妹妹的!
她的確就是一個晨秦暮楚的女人,她所謂的愛,短暫得讓他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就已消散無蹤。
霍冬覺得,自己已經被眼前的小女人折磨得出現了雙重人格。
一個極力想要把她推開。
一個卻又爲着她的背叛瘋狂妒忌……
自相矛盾的兩個人格,在他的體內廝殺拼搏,理智和情感在激烈碰撞,他無力阻止,亦無法控制。
此時此刻,他連逃避都已不能自主……
就算他性格再怎麼沉穩冷靜,也終究只是一個有着七情六慾的凡夫俗子,會喜,會怒,會傷,會痛……
霍冬臉若寒冰,渾身戾氣深重,狠狠瞪着眼前的嚴甯,想要把她狠狠撕碎的念頭已強烈到他快要控制不住。
他真想掐死她,卻又捨不得……
想愛不敢愛,想恨恨不了,他的內心有多掙扎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嚴甯抹掉脣上的血,皺着眉一臉不悅地瞅着一言不發的男人,看到他身上的寒氣越來越重,心裡不由得漸漸泛起怯意。
他不說話的樣子,真的蠻可怕的。
房內溫度驟降,彷彿在瞬間變成了零下。
冷得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噫,冷死了!
而且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明明無喜無怒,卻分外駭人。
嚴甯抿了抿脣,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再狠狠嚥了口唾沫,直到鼓足了勇氣,才姿態倨傲地微仰着小臉,佯裝鎮定地淡淡開口,“你……啊!”
她剛一開口,他又迅猛地逼上前來,一把將她扣在懷裡,低頭就狠狠堵住她的嘴……
吻,激狂無比。
“唔唔……”
她蹙眉大叫,卻給了他可乘之機。
一時間,脣舌大戰如火如荼……
她掙扎,像只桀驁不馴的小豹子,一點都不乖。反正不像當初在巖洞裡時那麼“逆來順受”,他怎麼弄她都配合……
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不乖了?因爲她有了新歡?
思及此,霍冬妒火更旺,扣緊她更是往死裡吻……
嚴甯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被他奪走了。
她偷偷醞釀着力量,趁他不注意,倏地再度將他狠狠推開。
“霍冬你夠了!”她憤怒大吼,氣喘吁吁,“你到底什麼意——唔……”
這一次,他甚至沒有一絲停頓,在被她推開的下一秒,立馬又將她拖進懷裡。
毫無意外,她的脣又被他攫住。
她唔唔大叫,可聲音全被他吃掉,她攥緊拳頭捶打他的肩背,他卻越發兇狠地碾着她的脣……
嚴甯眼冒火光,像是不堪忍受他突如其來的這番行爲,開始卯足了勁兒推他打他。
她的反抗太激烈,他怕她傷着自己,不敢再用蠻力控制她,可他剛放鬆一點,就再一次被她狠狠推開。
三次!
她已經推開他三次!
兩三米的距離,他們互瞪着彼此,俱都面紅耳赤,氣喘吁吁。
像是命中註定的宿敵,他們用同樣憤怒的目光仇視着對方。
氣氛,僵到谷底。
倏然,嚴甯朝眼前面罩寒霜的男人狠狠衝上去。
她氣勢洶洶地撲進他的懷裡,踮起腳尖就去咬他的脣……
這一次,她主動。
怔愣只是一秒,回過神來的霍冬幾乎沒有猶豫,立馬將陰晴不定的小女人狠狠扣在懷裡,毫不客氣地反客爲主。
吻,瘋狂而熱烈。
前一秒兩人還苦大仇深地瞪着對方,突然又像瘋了似的纏着對方……
脣齒相嵌,氣息相融。
她剛剛拒絕他三次,想在突然又主動撲上來,簡直讓他恨得想立馬弄死她。
手隨心動,弄死她的念頭一起,他的手就開始行動。
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後腦,五指鑽進她的髮絲將其絞住,再順勢用力往後一拽……
她的小臉,頓時仰到極致。
兩人身高懸殊頗大,如此一來,他只需低頭,便能更好更深地吻她……
她呼吸不暢,難受咽嗚,小手鑽進他的衣襬,像是抗議又像是委屈地撓着他的後背……
那輕微的刺痛,讓霍冬猛地一震。
她就這麼喜歡撓人嗎?當初撓了他不說,現在竟還去撓了別的男人!
一想起兩個小時前在另一家酒店裡看到的畫面,他就妒火中燒。
濃眉一擰,眸色陰沉,霍冬不由分說將懷裡的小女人一把拎起,順勢往牀上狠狠砸去。
“啊……”
一陣天旋地轉,嚴甯被砸得頭昏眼花,不由得慘叫出聲。
她睜開眼,哀怨地瞅着他,那委屈的目光似是在控訴他的粗、暴……
她不這樣看他還好,她越是嫌他不夠溫柔,他就越是生氣。
別的男人比他溫柔是嗎?
很好!
那他今晚就讓她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不溫柔”!!
狠狠扯掉自己的襯衣,他兇狠地盯着她,在她恐慌的目光中,朝她覆壓下去……
……
嚴甯覺得自己要死了……
她默默發誓,以後再也不這樣惹他了。
嗯,不敢了!
真的不敢了!!
不溫柔也就算了,還不許她暈,整個過程極其漫長,且無比煎熬。
他就狠心地讓她一直清醒着承受他。
每當她受不了要暈過去時,他就無所不用其極地讓她保持清醒,就是不給她絲毫逃避的機會。
他在懲罰她,她知道。
一宿沒睡,真真是一宿沒睡!
他像是有用之不盡的力氣,始終興致勃勃,永不知倦。
彼此都大汗淋漓,驚濤駭浪都不足以形容那瘋狂的過程,跟玩命兒似的。
嚴甯覺得,自己能活下來還真是奇蹟。
這一整晚,她就像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又一遭,每次都只是差那麼一點點,就死在他惡意的報復下了。
直到天際發白,他才終於饜足。
結束後,世界靜止,空氣中只有彼此還未平息的呼吸在緩緩飄蕩。
霍冬在稍作休息之後,欲起身。
“唔,不許走……”
被弄得大腦迷糊的小女人,卻抱住他的腰,不讓他走。
她的聲音嘶啞破碎,不難聽出她這一宿曾吶喊得有多麼聲嘶力竭。
其實她現在已經沒什麼力氣,他只要微微用力就能掙脫她的雙手,可聽到她軟軟糯糯地對他撒嬌,他就狠不下心來拒絕。
霍冬雙手撐在小女人的身側,垂眸看着她汗津津的小臉,看到她已精疲力盡奄奄一息的可憐模樣,他心疼,但更多的竟是自豪……
看她還敢嫌棄他!
剛開始的時候,他不管不顧,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猛的力道讓她知道他的厲害。
小東西特別狡猾,見識不對立馬向他示好,一直求他,一直誇他,說了好多好聽的話,哄得他都狠不下心真的罰她了。
心裡那些怨啊氣啊恨啊什麼的,全在她的撒嬌和討好中,不知不覺就消散無蹤了。
他也不知道她爲什麼就有這樣的本事,能把他氣得發瘋,轉眼又能把他哄得心花怒放。
目光緩緩下移,投向她脖子以下的地方……
狠狠擰眉,他的眼底劃過一絲懊惱。
爲了掩蓋那些把他刺激得發了瘋的痕跡,他竟在她身上製造了更多……
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她的身上已經看不到完好的地方。
盛怒中,怎麼對她他都沒心疼,可這會兒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多麼過分。
運動了一宿,他那離家出走的理智終於找到了回家的路,可事情卻已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他真是差點做死她了。
他的技術或許有待改進,但力道和持久足以彌補一切。
技術不夠那是因爲他經驗不足,多來幾次,他總會提升自己的。
本想抱她去清洗一下,她卻不肯讓他走,無奈,他只能由着她。
高大的身軀微微一轉,側躺在她身邊,他半靠在牀頭,一瞬不瞬地凝睇着閉着雙眼的她。
她像只吃飽喝足的小貓咪,無意識地咕噥着往他懷裡縮,小腦袋在他的胸膛上拱了拱,調整成一個舒服的睡姿,然後窩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
他的手肘撐在枕頭上,手掌託着頭,愜意滿足地看着她,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一般,眼都捨不得眨一下。
明明消耗了大量體力,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睏乏。
恨不得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恨不得就這樣看她到天荒地老……
粗糲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將她額前被汗水沁溼的髮絲撥開,然後指尖從她的眉眼開始,滑過她挺直的鼻樑,再到她的脣,慢慢的,輕輕的,勾勒着她精緻美麗的五官。
他看着她,目光帶着憐惜,帶着眷戀,帶着深深的無奈和痛楚……
他知道,自己又犯錯了。
看着在自己懷裡睡得無比香甜的小女人,霍冬滿心糾結,不知道是該繼續錯下去,還是該懸崖勒馬……
……
當嚴甯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已是兩天後。
“嗯……”
第一道曙光從窗外投射進來,照在她的臉上,將她從甜甜的夢中擾醒過來。
她發出一聲滿足的嚶嚀,一邊伸着懶腰,一邊緩緩睜開雙眼。
剛睜開的雙眼,視線有些模糊,她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正朝牀邊走來。
擡手揉了揉眼,定睛一看,便看見霍冬端着一杯水,站在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他已穿戴整齊,整個人看起來神采奕奕又英俊帥氣,俊臉上雖然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目光柔和了許多,已不像兩天前那麼凶神惡煞了。
“早。”
乍然看到他,她有些害羞,整個人往被子裡縮了縮,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甜膩膩地跟他道早安。
聽着她慵懶沙啞的聲音,霍冬渾身又是一緊,微微擰了擰眉,極力隱忍着心裡的躁動。
她真是毒!
劇毒!
一沾上她,他的理智就全無。
現在的他,又開始像兩年半前那樣了,光是聽到她撒嬌的聲音,就會把持不住……
他引以爲傲的定力,在她面前就變成了一個笑話。
在這兩天兩夜裡,他們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放下一切心裡負擔,盡情地向對方釋、放自己的熱情。
她體力差,卻又不怕死。有時他見她哭得悽慘,便不忍心再繼續,可他剛停下想讓她休息一會兒,她卻不知死活地主動纏上來……
既然如此,他自然求之不得,反正他憋了兩年多,正恨不得一次吃個夠本。
所以,在這兩天裡,只要她稍微撩他一下,他就毫不客氣地將她狠狠吃掉。
她說“早”,霍冬沒回她,只是將兩隻手都遞到她的面前。
他的左手裡端着一杯白開水。
右手攤開……
她躺着,看不見他的掌心裡有着什麼。
黛眉微蹙,她揪着被子緩緩起身。
坐起來,伸長脖子去看他攤開的手,手心裡躺着一顆白色藥片。
藥片很熟悉……
這樣的場景也很熟悉……
兩年半前,他也給她吃過這個——毓婷。
嚴甯輕輕咬脣,怯怯地瞅着面無表情的男人,沒動,也沒說話,就可憐巴巴地瞅着他。
霍冬幾乎就快要敗在她那委屈哀怨的小眼神兒裡了。
可是他不敢!
不敢敗,也不能敗!
本來就已經犯了錯,他不能把錯誤擴大。
在不能確定自己可以給她未來的時候,他堅決不能讓她有!
其實他並沒有失控到不知道不能放裡面,是她……
是她在最後關頭死命纏着他不讓他出去,說這幾天是她的安全期,放在裡面也沒關係。
他當時也着了魔,竟聽了她的話,再加上憋了兩年多,一激動就有些忍不住……
事出突然,他沒準備t。他雖然知道她買了,可他也不敢問,萬一她說她買的已經給鬱凌恆用了,那還不得把他氣得當場掐死她啊!
所以,最後他真的就放她裡面了。
不過不得說,放在裡面的感覺真的完全不一樣,更震撼更暢快n倍……
她不動,明顯是不想吃的。
他沉默,就淡淡看着她。
兩人對視着,誰也不肯讓步,就這麼僵持着。
半晌後,嚴甯敗下陣來,委屈地嘟着嘴,楚楚可憐地望着他,“不吃可不可以啊?”
她撒嬌,企圖裝可憐讓他心疼心軟。
“不可以!”霍冬態度堅決,語氣冷硬。
在這件事上,他是不會縱容她的。
她嗔怨地瞅他一眼,有些羞澀地小聲嘀咕,“這幾天是我的安全期,不會出人命的——”
“吃掉!”他卻不等她把話說完,就不耐地搶道,命令的語氣不容她抗拒。
見撒嬌發嗲不管用了,嚴甯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對他抱怨,“這個藥吃了對身體不好的。”
對身體不好……
霍冬狠狠擰眉,眼底快速地劃過一絲猶豫。
好吧,他知道吃這個藥對她的身體不好,可是,如果不吃藥的話,萬一……
萬一出現意外,對她的傷害會更大!!
她說是安全期,可他怎敢信她?
所以爲防萬一,她必須吃藥!
“下次不會了。”霍冬本想說安全期也未必安全,哪知一不留神,竟鬼使神差地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嚴甯本來氣惱他的絕情,撅着嘴正要氣呼呼地說什麼,突然反應過來,雙眼瞬時一亮。
她眨眨眼,一臉狡黠地瞅着他,笑得又壞又歡喜,“下次?”
還有下次?
她像個小銫女,臉上泛着期待和喜悅的光芒,目光直白得讓霍冬耳根發燙。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麼邪,居然會說“下次”……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是捨不得就這樣跟她徹底了斷的。
他騙不了自己,他其實……是喜歡她的。
或許,比喜歡還要更多得多……
霍冬被調皮的小女人笑得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暗暗咬牙,不敢說話。
看出他的窘迫,嚴甯更加放肆了,揪着被子跪起來,仰着小臉望着他,壞壞地撩他,“是不是真有下次啊?那啥時候再來‘下次’啊?要不就現在——”
她的話可真多!
還如此不害臊!!
霍冬惱羞成怒,俊臉一沉,單膝跪在牀邊就朝她逼近過去,作勢要強行灌藥。
“啊!”嚴甯大驚失色,慌忙後退,忙不迭地叫着嚷着,“你別灌我,別灌我,我自己吃,我自己還不成麼……”
見她求饒,他停下,警告地冷冷盯着她。
“鼕鼕……”她癟嘴,委屈嬌嗲。
“吃!”他不爲所動,鐵石心腸地沉喝一聲,威嚴十足。
她惱了,憤憤地鼓起腮幫子,“吃就吃!又不是沒不吃過!哼!”
一邊說着,一邊從他手裡搶過藥片就往嘴裡一拍,然後再接過他遞上來的白開水。
“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