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女子的話還未說完,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像股颶風一般襲到他們面前。
沒有人看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只聽一聲悶響,左鴻飛就被來人一記狠厲的拳頭狠狠揍翻在地。
來人力道之猛,揍得左鴻飛仰面倒地之後還往後滑行了兩米,直到腦袋撞上一家店鋪的玻璃櫥窗下方的邊角線瓷磚才停了下來。
“啊,左少!”
在短暫的懵逼之後,名叫莎莎的女子回過神來,花容失色地尖叫着朝左鴻飛撲過去。
左鴻飛的嘴角汩汩流出鮮血,右邊臉頰已經一片麻木,甚至都感覺不到痛了。
他動了動嘴,感覺嘴裡有什麼東西……
左鴻飛艱難地半支起身,低頭吐出一口血水,而噁心的血水中,兩顆紅中透白的牙齒赫然在目……
“哎呀左左左、左少,你你你……你的牙、牙齒……”女子驚恐尖叫,嚇得語不成聲。
人來人往的商場裡,如此動靜自然引來了衆多好奇的注視,加上女子堪比喇叭的高分貝尖叫聲,更是把周圍店鋪裡的顧客和員工都吸引了出來。
當看到自己的牙齒都被打掉了的時候,左鴻飛整個人都懵了。
在帝都,他可是有頭有臉的人,高官貝宗雲的親外甥,誰見了他不得禮讓三分?
今天在衆目睽睽之下,居然被人打掉了牙齒,這讓他以後還怎麼在帝都混?
“你——”
左鴻飛騰地坐起來,怒不可遏地瞪着揍他的人。
可他還來不及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下一秒——
嘭!
一隻腳踹上他的胸口,把他踹得又倒了回去。
而那隻腳,最後還狠狠踩在他的胸口上。
左鴻飛被踩得胸口劇痛,呼吸不暢,一張臉瞬時就漲成了豬肝色。
霍冬的臉色,冷得已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鷙冷的目光殺氣四溢,高大的身軀籠罩着一層陰森的黑霧,如同羅剎來襲般讓人望而生畏。
嚴甯也被這突發狀況嚇了一跳。
看到左鴻飛被揍的那瞬,她忍不住幸災樂禍,心道叫你嘴賤叫你嘴賤捱揍了吧活該……
可當看清使用暴力的人是誰之後,她心裡的歡喜頓時減半。
他怎麼又打人?!
還沒吸取到教訓嗎?
上次打人不是已經被降職了嗎?
這次他是想被直接革職不成?
在衆目睽睽之下毆打貝宗雲的外甥,他這是想上天呢?!
他可真是越來越膽兒肥了啊,最初打了豪門公子,然後在災區打了一個s長,今天居然連貝宗雲的外甥都敢打。
他就不怕惹禍上身麼?
嚴甯狠狠蹙着眉頭,不悅地看着把左鴻飛踩在腳下的霍冬,沒好氣地默默腹誹。
當然,她並不是擔心他會被革職,而是討厭隨便動用武力的男人。
嗯,就是這樣的!
不過……
看到人渣被揍……
還是挺爽的!
雖然她並不提倡暴力行爲,但有些人渣,不給點教訓是永遠都學不乖的。
見左鴻飛被霍冬踩在腳下,女子嚇得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畏懼霍冬身上的寒氣,不止不敢呼救,甚至還本能地往後退開兩步,避免自己被殃及池魚。
“你……”左鴻飛被霍冬強大的氣場駭得不知該說什麼好,捱了一拳的臉頰已經腫得老高。
霍冬想踩死左鴻飛!
任何說她壞話或是羞辱她的人,他都想狠狠踩死!!
霍冬面罩寒霜,目光冷厲,踩着左鴻飛的心口緩緩蹲下去,然後單手揪住左鴻飛的領口,將他的頭提起來,咬着牙根陰冷吐字,“再有下次,就不是掉幾顆牙齒這麼簡單了!我會讓你這輩子再也說不了話!!”
再也說不了話?
是要殺了他還是割了他的舌頭?
左鴻飛臉如白紙,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因爲霍冬揪着他的領子勒住了他的脖子,以至他磕磕巴巴話都說不清楚,“你……你……你敢……敢!”
應該還是懼怕的成分居多。
因爲他很清晰地感覺到,霍冬是那種說得出就做得到的人!
“你可以現在就試試!!”霍冬的聲音越發陰冷,且殺氣四溢。
左鴻飛不敢試。
他就想着,萬一自己倒黴遇上個瘋子呢?
現在的霍冬被停職反省,正是“潦倒落魄”的時候,心理肯定不正常,惹急了說不定就會跟他來個玉石俱焚。
反正霍冬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左鴻飛如此一想,心裡更是發虛。
他討厭嚴甯,討厭得要死!
幾年前他惹了她,被嚴楚斐揍得半死,今天不過嘲笑了她兩句,又被霍冬打掉了牙齒……
被嚴楚斐揍,他勉強還想得過去,畢竟嚴楚斐是嚴甯的親哥哥,可霍冬……
憑什麼?
他現在既不是嚴甯的保鏢,也不是嚴甯什麼人,他憑什麼爲嚴甯抱不平?
他就想不通了,霍冬到底是以什麼身份揍他?!
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霍冬又不是不認識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貝宗雲的親外甥,竟敢衝上來不由分說就打掉他兩顆牙齒,這不明擺着沒把他舅舅看在眼裡嗎?
六阿哥嚴楚斐他惹不起,但他豈能被一個據說已被停職的小參謀如此羞辱?
左鴻飛不服!
不管怎麼說,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太慫。
於是左鴻飛強裝鎮定地吸了口氣,硬着頭皮衝着霍冬切齒怒吼,“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舅舅不會放過你!”
呯!
霍冬又是狠狠一拳。
很仁慈地揍的另一邊。
左鴻飛被揍得頭暈目眩,大腦裡嗡嗡作響,紅腫的臉,終於可以對稱了。
面對強悍的霍冬,左鴻飛毫無還手之力。
霍冬拎起左鴻飛的領子,陰沉的俊臉泛起一抹輕蔑的冷笑,“你回去告訴貝宗雲,讓他儘管來!”
字裡行間,盡是不屑以及挑釁。
圍觀羣衆越來越多……
嚴甯轉身就走。
事情若是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而她知道,只要她走,霍冬就會走……
果然……
她沒走兩步,身後就響起了他追來的腳步聲。
“我四叔知道你有暴力傾向嗎?”
當他追上來與她並肩而行之時,她直視着前方,淡淡譏諷道。
他不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試圖從她平靜的外表下看穿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還是你不想當軍人了?”她轉眸,噙着冷笑瞥了他一眼。
一而再再而三地違反紀律,尤其還膽敢跟貝宗雲叫板,他這是在花樣作死好嗎!
他倏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幾米遠的樓梯間走去。
“幹嗎?”她蹙眉,轉動手腕想要掙脫他的大手。
可她越是想掙脫,他越是抓得緊。
霍冬置若罔聞,只管拉着小女人往前走。
“你拉我去哪兒?”嚴甯看着男人的側臉,不悅輕喝。
他還是一言不發。
嚴甯深深吁了口氣,儘量用溫和的語氣對他說:“霍冬,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跟你吵,你別惹我好嗎?”
她的話音剛落,他就推開了樓梯間的門,然後將她拉進去。
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他狠狠納入了懷裡。
他抱着她,緊緊的。
她的鼻端,全是他的氣息……
嚴甯心裡極力壓制着的那股煩躁感,終於有些壓不住了,因爲她隱隱感覺到,他將要提起她不願面對的話題……
她排斥,抗拒,卻無力阻止。
因爲越阻止他提起,自己的脆弱便越是無處遁形……
“嚴甯……”霍冬以着恨不得把她勒進身體裡的力道緊緊擁抱着她,埋首在她耳畔,聲音嘶啞而顫抖,“對不起!”
對不起……
嚴甯的心,狠狠一抽。
她輕勾脣角,似笑非笑,以一種滿不在乎的語調淡淡說道:“好像你對不起我的事情蠻多的,所以你這聲‘對不起’是指哪件事?”
“嚴甯!”他鬆開她,佈滿痛楚的雙眼深深看着她平靜的小臉,說:“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後悔!!”
啪!
她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狠狠的!
霍冬的一聲“不後悔”,如同一根導火線,瞬間引爆了嚴甯心中的憤怒和悲傷……
恨意,瞬間涌上心頭,再迅速浮現在眼底。
從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這樓梯間拉走的那刻起,嚴甯就一直在心裡不停地勸着自己別生氣,別在意,別被情緒奪去理智……
可他一聲“不後悔”,讓她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
她狠狠瞪着他,手心被震得發麻。
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裡,她咬緊牙關極力隱忍着心裡那股正奮力燃燒的怒意和恨意。
她明明討厭暴力,這會兒卻恨不得打死他。
不後悔?
他還敢說他不後悔?!
他讓她的人生變得如此糟糕,他竟然還敢理直氣壯地說不後悔?
身體是她自己的,命是她自己的,他憑什麼給她做決定?
他憑什麼在她不同意的情況下強行讓她做手術?!
他到底憑什麼!!
他根本就不懂,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不能擁有一具完整的身體意味着什麼!
她到現在都還沒學會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殘缺……
更甚至,她都不敢正視自己缺失的部位,更不敢在沒穿戴整齊之前面對鏡子裡的自己……
霍冬捱了一巴掌,沒有任何怨言,也不覺得委屈,因爲他知道,這一巴掌是自己應得的。
即便捱了打,即便知道她生氣,可他還是要說:“我不後悔,只要能讓你活着,做什麼我都不後悔!”
嗯,這件事,他不後悔!
對他來說,生命高於一切!
只要堅強,一切磨難都可以戰勝,這世間也沒有過不去的坎。
可生命不同!
生命只有一次,沒了,就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決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
嚴甯看到他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就怒火高漲,氣紅了眼,揚手又要給他一巴掌。
可這一次,他卻將她的小手半路攔截,且順勢將她用力拽入懷裡。
她紅着眼苦大仇深地狠狠瞪他,奮力掙扎。
他微微用力便將她牢牢控住,垂眸看着她佈滿憤恨的小臉,異常嚴肅地說道:“嚴甯,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好好活着更重要!”
嚴甯不說話,兇狠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咬死他。
他俯首靠近她,在她脣上顫聲低喃,“讓我看着你死,我做不到……”
“那霍先生你現在看到我被人指指點點戳着脊樑骨罵殘疾的樣子,開心嗎?”她的脣角勾起輕笑,用甜膩的嗓音不緊不慢地問道。
霍冬臉白如紙。
“不許胡說!你不是!!”他勃然大喝,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力道有些失控。
嚴甯微微蹙眉,雙肩被他如同鐵鉗似的大手抓得很疼。
“不是什麼?殘疾嗎?”
她依舊在笑,滿腹怨恨致使她說出一些傷人傷己的話也在所不惜。
她一口一個“殘疾”,比她的巴掌扇在他的臉上還更具殺傷力。
讓他的心,如刀絞,如斧劈,如萬箭穿過……
他越來越發現,她的言語往往比她的巴掌更能起到懲罰他的作用。
倏地,他用力捧住她的雙頰,扣着她前進一步,將她抵在樓梯間的牆壁上,低頭就狠狠吻上她的脣……
以吻封緘。
他要狠狠堵住她的嘴,不讓她再說那些剜他心窩子的話……
嚴甯愣了一下。
他很用力,碾得她的脣輕微刺痛。
她回過神來,緊蹙着眉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沒有劇烈掙扎,但眼底已經浮現出了不悅之色。
霍冬用力堵着小女人的脣,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只是不想再從她嘴裡聽到那兩個字。
那兩個字太刺耳了,他每聽一次,心就更痛一分……
霍冬整個人微微顫抖,在昏暗的光線中深深看着嚴甯的眼,在她脣上安慰輕哄,“嚴甯,不要被別人的言語影響,你不是……”
“我現在不是個完整的女人了,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就算你霍冬有天大的本事能堵得住悠悠衆口,難道還能自欺欺人一輩子?”她冷笑出聲,陰冷的氣息噴薄在他的脣上。
不完整……
霍冬的心,抽搐不停,痛得他冷汗淋漓。
他強忍痛楚,急切地說:“嚴甯,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對你都是一樣的,我不會介意——”
“霍先生你誤會了,你介不介意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嚴甯冷笑更甚,阻斷他的自以爲是,然後冷冷補上一句,“是我自己介意!!”
對!
是她自己介意!
是她自己過不去這個坎!
是她自己無法戰勝心理障礙……
霍冬如鯁在喉,已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是的,他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只要她能好好活着,他什麼都可以接受的。
“霍冬,我現在就算是死,都不是‘全屍’了你知道嗎?你說我這樣活着,有什麼意思呢?”她微微仰着小臉,噙着一抹悲涼苦澀的笑意望着他,幽幽說道。
“不要胡說!!”他大喝,真真是怕了她這樣的喪氣話。
他低頭,顫抖着脣輕輕貼在她的脣上,閉着眼難受低喃,“嚴甯,我知道你是故意說這些話來懲罰我,因爲你知道我聽不得你說這樣的話……”
嚴甯的脣角若有似無地扯了扯,無聲冷笑。
唔,被他看出來了。
是啊,她就是故意的!
憑什麼只讓她一個人難受呢?
這一年多裡,她獨自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把她變成這樣,他給了她無盡的痛苦,現在該是她以牙還牙的時候了不是嗎?
憑什麼她一個人痛呢?
好歹她也得拉個墊底的不是麼!
要痛,大家一起好了!
其實她的報復心也不是那麼強的,不管是羅婉月也好,是他霍冬也罷,只要他們不再來招惹她,她也並不是非要反擊不可。
是他們不依不饒,非要逼她還手!
既然如此,被她報復懲罰,不也是活該麼?
他說他愛她?
真好!
像他這種沉穩冷酷的男人,估計也只有“愛”,才能將他狠狠傷害……
嚴甯沉默安靜,對霍冬的痛苦呢喃沒有任何反應。
霍冬輕輕睜開雙眼,眼底泛起一抹血絲,深深看着面無表情的小女人,“我知道你怨恨我,我也知道這件事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可是嚴甯,愛一個人怎麼捨得眼睜睜看着她去死呢?
“你愛着我的時候,寧願自己葬身江河也不願拖累我,你都忘了嗎?”
他永遠都記得,甚至記憶猶新,當初在那斷崖上,她被困在隨時會斷裂的樹枝間,他想盡一切辦法要救她,可她卻在看到他也會有危險的時候,毅然決然地跳入江河……
她寧願自己被淹死,也不想拖累他!
雖然後來他立刻跟着跳下江河,雖然最後他們都化險爲夷,但她當時那種愛他就不忍他有事的心態,他到現在都忘不了。
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說,你愛着我的時候……
嚴甯的心,抽搐了兩下,微微泛疼。
忘?
那麼深刻的記憶,想要完全忘記真的挺難的。
明明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可乍然提起那些事,卻又仿若是昨天一般,歷歷在目……
那時候的她,多傻多天真啊,以爲只要付出,就一定能得到回報……
人啊,總要吃過虧上過當,才能真正長大!
還好,她都挺過來了!
收起那些久遠的記憶,嚴甯輕輕一笑,故意扭曲他的話,“所以你的意思是,因爲喜歡,便怎麼傷害都情有可原?”
“我不是這個意思……”霍冬連忙搖頭。
“你說你不後悔?”她卻並不在意他的回答或解釋,搶斷問道。
“不後悔!”他搖頭,態度堅定。
她微微挑眉,“每一件事?”
“不!”他再次搖頭,且強調:“只是這一件!”
他傷害她那麼多,做錯的每一件事他都很後悔。
“那你覺得你做得最後悔的事又是什麼?”
最後悔的……
霍冬眼底的猩紅更甚,他低頭,用額頭輕輕抵着她的額頭,聲音嘶啞而顫抖,“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迄今爲止,他最最後悔的,便是這件事了!
嚴甯的雙手,一點一點地攥緊,雖極力隱忍,卻終究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痛啊!
這個傷口,到了今時今日都還在汩汩流血,怕是永遠都無法結痂,永遠都好不了了……
當時的她也真是恨他恨到了極點,纔會想要喝他的血。
雖然他的血超級噁心。
回想當時,霍冬心如刀絞,悔不當初,“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爲……”
“以爲孩子不是你的?”嚴甯冷笑。
“嗯!”
嚴甯,“如果那個孩子不是你的,你又有什麼權利決定他的去留?”
雖然當時是她誤導了他,讓他以爲孩子不是他的,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狠心扼殺一條生命不是嗎?
霍冬的喉嚨如同灌滿了砂礫,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硬擠出來的一般,嘶啞破碎痛苦不堪,“我妒忌!嚴甯,我妒忌!我不要你給別的男人懷孩子……對不起……對不起!”
他說他妒忌……
他說對不起……
嚴甯脣角的冷笑染上苦澀,“霍冬,你真的太奇怪了,當初的你既然不想要我,那我給誰懷孩子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嗯,是沒關係。
可那時,他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愛上了她,所以他很糾結,情緒反覆,總是一面拼命地抗拒着她,一面又被她深深吸引……
他內心充滿了痛苦,沒有感情經歷的他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種想愛又不敢的矛盾心理。
他知道他沒資格,可在聽說她懷孕了,而孩子不是他的那一刻……
他就什麼理智都沒有了!
人都是自私的,情人眼裡又哪能容得下一粒沙子呢?
其實現在想想,那時的他,就已經對她愛到無法自拔了吧……
嚴甯瞅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在默默等待。
等待他更深的坦白……
可他除了認錯和道歉之外,其他卻隻字不提。
“還有別的原因嗎?”終究還是她先沉不住氣,冷冷問道。
當時的每一個細節,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不管這件事的背後還有沒有隱情,她都必須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則她怎能對得起那個無緣的孩子……
“……”霍冬突然沉默。
知道想要他主動坦白基本是不可能的,嚴甯索性開門見山,“當時你跟羅婉月達成了什麼協議?你到底爲了什麼東西出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