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做你的傀儡,每分每秒都在痛苦。不如放過我,讓我做自由的傀儡。”冷麟天脣邊的笑意終於斂去,變得極其決絕。
景佳人竟發現,她說不出反駁他的話?!
“你放心,如果我被輸入程序,我不會讓我的腦子裡……再寫上你。”冷麟天指了指自己的腦子,“不再是冷麟天,你也自由了。”
景佳人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
心像被千萬的手用力撕扯着,她好罪惡啊。
“別哭。”冷麟天看着她眼角滑落的淚,“我每次看到你哭,就想殺人。”
“……”
冷麟天彷彿是真的受不了她的淚,猛地轉過臉,側臉的線條堅毅:“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解放自己的方法,這次是個機會。我們互相放過吧。”
話落,他的腳步已經差過他,走上石橋的另一端。
景佳人的身體飄搖,快站不住,她猛然嘶喊問——
“冷麟天,這都是你說的真心話?你心裡真的是這麼想麼?”
冷麟天的腳步停在石橋那一端。
橋下,大片黑色的蓮燈在水中染着光。
“告訴我,你是真的想忘了我……真的太痛苦想要解脫。告訴我,你不是爲了幫我和西門龍霆,又一次犧牲自己。”景佳人淚水流個不停,一隻手緊緊地壓住心臟。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給冷麟天還帶來這麼痛苦的傷害。
她不知道他愛得那麼深,是她太自私了嗎?
她早知道,這次地下王國她怎麼都不會邀請他,距離他那麼近,讓他更加飽受痛苦。
冷麟天清淡的嗓音傳來:“是。”
景佳人閉上眼,睫毛溼成一片:“如果是這樣,我答應你。既然我帶給你的只有痛苦,冷麟天,就請你把我徹底的忘了吧。”
她嘶啞的嗓音已不成調,身體裡好像有某種靈魂在抽離。
這一路走來,她對冷麟天雖然沒有愛情,卻也有了其它的情感……就算只是一路走來的摯友,幾次歷經患難、生死之交,她是痛苦的。
冷麟天的腳步聲空寂地磕響,越走越遠……
他走過長長的花廊,紫脣像是中毒了一樣,深得發黑。
他緊緊地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明白自己那一番話有多傷人。
這個世界最不願意傷害她的人,是他。可是今後,他也無法再保護她了……
佳人,你固然給了我很多傷痛,可任何有關於你的回憶,都是暖的。
一滴明亮從冷麟天蒼白的臉上飛快地劃過。
男人的身影停在花枝陰影處,突然朝前走出一步,站在冷麟天面前——西門龍霆的一雙紅眸,彷彿投了火種。
冷麟天站住腳步也回望他,淚水凝在睫毛上,眼波瀲灩,更說不出的魅豔。
“你以爲犧牲自己來成全我們是一種壯舉,很偉大?”
“如果她選我,我情願不做偉大,情願平凡……甚至是,卑鄙、陰險、小人。”
“冷麟天,你別以爲我會感激你!”
“西門,如果我是你,我會答應這場交易。”冷麟天笑容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