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爺!太爺爺!”
車剛停穩,兩個小傢伙就已經奔下去,擁進了正在門口等着的樑老爺的懷裡。
“讓太爺爺仔細看看啊!”樑老爺臉上露出了難得慈祥的笑意,“哎呀,看看這才幾天啊!怎麼就瘦了呢?走,跟太爺爺去吃好吃的。”
葉童童從車上下來,看着牽着兩個小傢伙離開的樑老爺,心裡面更多的是感激之情。
在外界,樑老爺是個雷厲風行,不露笑顏的人,可誰能想到,對於這兩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他竟然這般慈愛。吃穿用度,要給他們最好的,甚至聖誕節還親自扮聖誕老公公送禮物。
五年前。
“爺爺,這是葉童童。”在樑幕傾的公寓裡,他把葉童童帶到了樑老爺的面前。
“樑老爺……你好……”葉童童被那冰冷的氣氛壓抑得說話都吞吞吐吐。
“葉小姐,你和幕傾是什麼關係?”即使樑幕傾也在,樑老爺還是把這個問題交給了葉童童。
“我們……”
“我們是朋友。”樑幕傾搶先幫葉童童回答了。
“葉小姐,是這樣的嗎?”樑老爺繼續問葉童童。
葉童童低着頭,緊咬雙脣,不敢說話。
“既然葉小姐不願意說,我就當你是默認了,”樑老爺說着,又轉身看向樑幕傾,“只是朋友,就沒必要住在一起吧?”
“樑老爺,我會搬走的!”葉童童深知自己和樑幕傾之間非親非故,接受他的幫助本來就不應該了,現在他的家人都來反對了,那就更要主動離開。
葉童童的話音落下,樑幕傾似乎有些着急了,剛想說什麼,卻被樑老爺打斷了。
“嗯,這樣自然是最好的,”樑老爺似乎因爲葉童童主動搬走很高興,畢竟他身爲爺爺,也不希望自己的孫子因爲一個只是朋友的女人,沒有了自己正常的感情生活。
“我不同意!”樑幕傾還是沒有忍住說了話,“爺爺!難道你就沒看到她已經懷孕了嗎?挺着這麼個大肚子的女人,自己能去哪裡?!”
“不是你的孩子,我們樑家有什麼責任義務去管?”樑老爺反問樑幕傾,語氣是如此的冰冷,聽得葉童童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樑幕傾氣紅了雙眼,拉着葉童童就想走。
葉童童卻並不情願,她努力想要掙脫被樑幕傾拉着的手腕。
“樑幕傾!你放開我!樑老爺說得沒錯,我自己也想離開!”葉童童有些生氣地說道。
“我不會放的!”樑幕傾更用力了。
“你放開我!”葉童童繼續說道。
樑老爺在一旁不說話,只是看着兩個你爭我鬧的人。
“啊……”在一陣推搡和指責中,葉童童沒有被抓着的一隻手,突然捂住了肚子,半蹲着身子,臉上是極其難受痛苦的表情。
這種劇烈的疼痛,在不久之前她似乎也感受過,這種莫名的熟悉感讓葉童童害怕起來。她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一個孩子了。
“
葉童童,你怎麼了?”樑幕傾終於發現了葉童童的異常,鬆開手,把葉童童扶在了自己的懷裡,“葉童童,你不要嚇我啊!你不會有事的!”
“快去叫救護車啊!”樑幕傾又轉過來對在場的人喊道。
“老爺……”管家走上前來詢問樑老爺的意見。
樑老爺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揮揮手,又轉身離開了。幾分鐘之後,醫生就來帶走了葉童童。也就是那一天,有了小星和小憶兩個小傢伙。
最讓葉童童意外的是當她醒來的時候,身邊除了樑幕傾,還有看着兩個小傢伙一臉慈愛的樑老爺。
“老爺子啊,想抱重孫的心情太強烈了。可惜呢,我這個唯一的孫子又很讓他失望,你剛好滿足了他當太爺爺的願望,所以就跟着我們去樑家住咯!”這是樑幕傾的原話,當他在葉童童病牀前給她削蘋果時說的。
“啊?”葉童童還沒有太理解樑幕傾的話,“樑家?”
“對啊!”樑幕傾把手上的蘋果遞給葉童童,“不是我的公寓,是樑家。老爺子也真是偏心!我這個正牌的孫子,能回去住竟然都是託了你們的福!”
“可是……”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葉童童沒想到拒絕她和樑幕傾住在公寓的樑老爺,會因爲對兩個小傢伙的喜愛,讓她搬進樑家去住。
“可是什麼啊?葉童童,我跟你說,現在這兒是法國,你沒得選!”樑幕傾似乎是在威脅葉童童,卻又帶着一絲的霸道。
葉童童不知道如何反抗他的話,只能沉默不語。
“你這樣不說話的習慣可不好!”樑幕傾修長白皙的手指戳在了葉童童的額頭上,讓她不得不擡頭看到他明澈的雙眸,“不過,我就當你默認了!出院之後就直接回家吧!”
即使已經過去五年,想起那時候樑幕傾說話的樣子,葉童童都還能從他眼睛裡看到幸福。不過,那種幸福的感覺,或許只是因爲她手上帶着那條手鍊,而樑幕傾日思夜想的人和手鍊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葉小姐?”管家在葉童童的旁邊又輕喚了幾聲。
“哦……”葉童童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對管家報以微笑,跟着走進了這個在中國,她卻從未見過的樑家。
富麗堂皇嗎?那倒也不是,經過了在法國的幾年,葉童童也發現像樑老爺這種深藏不露的人物,都是極爲低調的。但是,低調並不意味着他的品味會降格。
整個樑宅都是以簡約爲主,走中國風。但卻並不失格調,無論從哪一物上細細品味,都能看出主人的用心和其中無限的韻味。有時候,葉童童甚至都以爲樑老爺就是從小在中國長大的,可是偏偏他又不失歐洲老先生的一些格調。不知道樑幕傾以後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幕傾呢?”葉童童來到餐桌前坐下,一直在逗兩個小傢伙的樑老爺這才發現自己的孫子還不在。
“少爺自己坐車先走了。”管家在葉童童回答之前,先說道。
“胡鬧!”樑老爺似乎有些生氣了,又看看兩個小傢伙,終究沒有發火,而是溫和地說道,“
吃飯吧。”
但是,兩個小傢伙卻因爲剛纔樑老爺和管家的對話,正一臉迷茫地看着樑老爺。
“小星,小憶,要趕緊吃飯才能快快長大哦!”葉童童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小傢伙們很快就領悟了媽咪的意思,都乖乖地吃起飯來。
可是,樑幕傾去哪裡呢?樑老爺已經讓管家去找了,葉童童則發了簡訊給樑幕傾,她從來都不想看到樑老爺和孫子鬧矛盾。
晚餐臨近結束,樑幕傾終於回來了。
“爺爺,這個房子也太難找了吧!”樑幕傾直接坐在了葉童童的身邊,一邊吃着東西一邊似乎不滿地說道。
葉童童拉了拉樑幕傾的衣角,擔心樑老爺真的就生氣了。
“都吃好了吧?”樑老爺直接忽略了樑幕傾,而是問了問坐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傢伙。
“吃好了!”放下手裡最後的食物,小星和小憶高興地說道。
“Enid,你先帶他們到院子裡玩吧!”樑老爺的話是對葉童童說的。
雖然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但葉童童更明白這是她無力改變的。於是,起身,點頭,拉起兩個小傢伙的手,她走到了院子來。
“媽咪,是不是樑幕傾又要捱打了啊?”剛剛從院子裡走出來,小星便問道。
葉童童驚訝地看着自己還不到五歲的寶貝兒子,真是個鬼靈精。小憶呢,比小星小了幾分鐘,做什麼事情就喜歡模仿哥哥。現在,他們兩個正用充滿求知慾的雙眼,可憐兮兮地看着葉童童。
沉思片刻,葉童童終於醞釀好的話。
“寶貝啊,首先呢,我說過不能再直呼樑幕傾的名字了,即使只有媽媽在的時候也是一樣。另外就是,你們要不聽話也要像他一樣被打的!”葉童童似乎語重心長地說道,實際卻是在做“恐嚇”。
不過這一招,對小憶還是挺管用的,她的眼睛裡已經有了些微的淚光,“媽咪,小憶一定聽話!”
可是小星就沒有那麼容易被“恐嚇”了,他沒一點慌張,而是笑嘻嘻地看着葉童童,“媽咪,你又來嚇唬人了!”
“小星!”雖然葉童童很清楚平時聽話懂事的小星,骨子裡其實已經和樑幕傾有三分相似了,但對於小星這樣正面的挑戰,她還是不能服輸。
“媽咪,你別叫我了啦!”小星拉着葉童童的手,左右搖晃着,又得瑟地笑起來,“你快聽!”
葉童童果然也安靜下來,仔細聽着。聲音是從樑宅的餐廳裡傳來的。
“啊,爺爺!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唯一的孫子!”
“我讓你胡鬧!樑幕傾,你給我下來!”
“爺爺,你真不能這麼對我!”
……
全都是樑幕傾和樑老爺的對話聲。但是,葉童童完全能夠想象,那個在外面冷若冰霜,還帶着一些陰冷氣息的樑幕傾,被樑老爺用柺杖追着滿屋子跑的場景。
這爺孫倆,總是給人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葉童童和兩個小傢伙也已經見慣不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