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爺爺好不容易爬上了二樓,他已經走不動了,站在樓梯口,扶着牆壁休息了一會兒,待緩衝了過來之後,這才慢慢的朝蘇正名所在的房間走去。
他問道:“你幹嘛站在這裡,不進去啊?難道夏夏沒有在這裡?”
蘇正名轉過身,食指放在了嘴邊,輕聲了“噓”了一口氣。
“怎麼了?”
顧爺爺喃喃自語,走上前,原本還欲開口說話的他,將話全部咽回了肚子裡。他用着極低的聲音,問道:“夏夏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哎,我怎麼知道呢!”
說完,蘇正名繞過顧爺爺,放輕了腳步,走進臥室,站在了楚一的身邊,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楚一回過神,看着他,冷冷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們去樓下,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
楚一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蘇夏傾,心中猜測兩人過來,想必定是與她有關,便點點頭。
只是,在他剛剛走出臥室的那一刻,便聽到了蘇夏傾在臥室裡叫喊着:“楚一,你去哪裡了?你不要丟下我!”
於是,楚一連忙折身返回臥室,走到蘇夏傾的身邊,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溫柔的說:“我沒有去哪裡,我一直都在的,你放心!”
蘇正名與顧爺爺兩人在一旁愣住了。
“她現在沒有辦法一個人呆着,就算是晚上睡覺,她也一定要拉着我的衣角,而且,一直在做噩夢!”
楚一安慰好了蘇夏傾,見他們兩人一臉的疑惑,便出聲解釋。
顧爺爺上前一步,心疼的看了一眼,問道:“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以往,楚一對顧爺爺,雖說親密,但是最起碼的一點尊敬還是有的。可是,經過了這麼一件事情,他再也無法和顏悅色的面對着顧家的人,冷冷的說:“哼,這些我們怎麼知道,你還是去問問看你的寶貝孫子,看看他把別人都禍害成什麼樣子了!”
顧爺爺被說的啞口無言,雖然楚一說的話不好聽,可是每一字,每一句,他說的都是事實,他無力反駁。
於是,他只能轉過頭,慢慢的靠近蘇夏傾的身邊,親切的說:“夏夏,我是爺爺。”
“爺爺?”
蘇夏傾有反應了,她重複了一遍,轉過頭,上下打量了顧爺爺一眼,突然笑了出聲,“顧爺爺,你怎麼還會來看我呢?我肚子裡已經沒有你們顧家的龍鳳胎了,你沒必要再來看我了!”
原來,在蘇夏傾的心中,她始終認爲,爺爺突然之間對她好,只是因爲看在她肚子裡孩子的份上。
顧爺爺連忙說:“夏夏,不是這樣的,爺爺是真的關心你,喜歡你,希望你能做我們顧家的孫媳婦的!”
“爺爺,不可能了。”
蘇夏傾說完了簡簡單的幾個字,便又轉過頭,看着窗外。
蘇正名順勢也往前走了幾步,問道:“夏夏,跟我回去蘇家,好不好?”
“蘇家?”
蘇夏傾回頭看了蘇正名一眼,突然全身顫抖了起來,她的雙手緊緊的扯住了自己的頭髮,表情痛苦的說:“我不要去蘇家,我不要去蘇家!”
楚一連忙抱住她,等她情緒穩定了些許,慢慢的讓她的手鬆開了自己的頭髮,溫柔的說:“好,不去。”
“楚一,我要和你在一起,除了這裡,我哪也不去了。”
蘇夏傾緊緊的抓着楚一的衣角,伸手手指,指着顧爺爺與蘇正名兩人,說:“楚一,你讓他們走,我不想要看到他們。”
“好好好!”
這種時候,楚一除了哄騙,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轉身,正準備勸他們兩人離開,就看到了顧銘蒼白着一張臉擋在了門口。
楚一毫不客氣將他推了出去,說:“你現在趕緊給我走!”
隨即,他也對蘇正名以及顧爺爺說:“她明天人還有點不舒服,這兩天,你們儘量還是不要再過來刺激她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她!”
顧爺爺與蘇正名兩人同時叮囑着楚一。
楚一笑着點頭,表示了知道。
這般,蘇正名與顧爺爺兩人即便心中多麼的不捨,也只能暫時先離開了。
兩人站在了客廳裡等了許久,顧銘纔像個遊魂一般,慢慢的從樓上飄了下來。
顧爺爺連忙問道:“你現在回家吧?我坐你的車回去!”
顧銘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你現在不回家要去哪裡?”
這時,蘇正名勸阻道:“在楚一家吵得不好聽,顧老,還是我現在送你回家吧!”
顧銘看着兩人上了同一輛車,他這纔回到了自己的車內,將車開到了楚一家中的正門口!在這個位置,他只要坐在車內,便能夠看到蘇夏傾坐在飄窗上,癡癡的看着窗外的模樣。
他決定,夏夏一天不原諒自己,一天不選擇回家,他便呆在這裡一天。
而蘇正名,將顧爺爺送回了家中之後,便直接返回了蘇家。
他下車,步履匆匆,徑直的走到了餐廳,從一旁的酒櫃上,一口氣打開了兩瓶葡萄酒。
蘇正名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杯一口,沒多久的時間,三瓶的葡萄酒便不知不覺的下肚了、
“夏夏!對不起……”
蘇正名靠在沙發上,手中握着已經空了的酒瓶,喃喃自語。
“從小就沒有好好的對待你,沒想到你現在卻要吃着這樣的薯條,都怪我不好!”
“蔣琴音,我錯了,我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女兒!我讓她受委屈了不能言,不能怒!”
蘇正名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
這時,沈暮霞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緊捏着鼻子,另一隻手,做扇子狀,不停的揮舞着,說:“大晚上的,你又喝什麼酒!發什麼瘋啊!”
說着,她正打算彎腰將蘇正名從沙發上扛起,想讓他去病房裡好好睡上一覺,沒想到卻在靠近的身後,從他的嘴巴里聽到了夏夏以及蔣琴音的兩個名字!
氣的沈暮霞也無心將他帶去房間,直接將她扔回到了沙發上,之見他在沙發上彈了一下,便滾落在了地上,腦袋與地面發出了重重的一個聲響!
蘇正名被疼痛刺激的清醒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從地上站起來,看着站在一旁雙手叉腰的沈暮霞,質問道:“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沈暮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隨即冷笑着說:“我發神經?我看這句話要問你纔對,我辛辛苦苦弄回來的錢,想要救蘇氏一下,卻被你說我發神經?”
說完,她尤不解恨,又站在一旁,繼續說:“嘴巴里還不停的喊着夏夏,蔣琴音,你不知道蔣琴音已經魂歸故里啊?而你那個夏夏,會接受你嗎?”
甚至,她舉起了邊上兩個已經喝光了的酒瓶,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咣噹一聲,頓時滿地的碎片!
二樓的蘇然傾與蘇雅傾兩人,聽到了響動,連忙跑了出來,着急忙慌的出來將沈暮霞從地上扶了起來,問道:“媽,你哭什麼啊?難道又吵架?”
沈暮霞搖搖頭,哭着說:“哪裡算是超級啊,現在你爸爸心裡已經沒有你們兩個女兒了。”
“夠了!”
蘇正名聽見沈暮霞越說越離譜了,氣得他說:“現在夏夏都已經變成了這幅模樣,你們居然還有心情逛街,吃飯,買東西?”
說着,他走到了門口的玄關處,那裡擺放着將近十條的購物袋,裡面不是衣服,便是鞋子,偶爾也會是幾個新買的包包就這樣被他們隨便的扔在了地上。
蘇正名用腳。將那些購物袋使勁一提,說:“我讓你們買!我這個家就是這樣被你們這樣敗光的!”
“哪裡是被我們敗光!明明是你,給你支票你居然還拿出去,你的腦袋是被豬拱了嗎?”沈暮霞大着膽子,將心中所想的全部說了出來!
“爸,你要發火也別對着這些東西發火啊,這些都是錢啊!”
蘇然傾連忙蹲下來,將所有被提散掉的東西一一整理了起來,心中說不是是怎麼的心疼!
而蘇雅傾就這麼站在樓梯上,眉頭緊鎖着,剛剛蘇正名所說的夏夏變成了這樣,,究竟是怎麼了?
客廳裡,依然還能聽到沈暮霞的啜泣聲。
蘇正名只覺得腦袋都被她哭大了,冷冷的說:“你還有臉哭?你這麼想哭,過段時間,我給你一個碗,一雙筷子,你去大街上使勁的哭。!”
說完,蘇正名便擡腳回房了。
沈暮霞再也支撐不住了,直直的坐在了客廳的地板上,不停的喊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嫁給你爸就沒有一刻是過過好日子的!”
這般的沈暮霞,讓蘇然傾愣住了,她放下撿好的東西,走到沈暮霞的身邊,安慰道:“媽,你和爸鬥,怎麼斗的過他呢!”
“鬥不過他,我就要把那小賤人鬥下去!”
蘇雅傾連忙從樓梯上走下來,湊到了沈暮霞的面前,問:“媽,你知道蘇夏傾現在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嗎?怎麼顧家這次口風這麼嚴實,我們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看來只能找外面的人調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