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了?”姜晴晴擡起慌亂的眼神看着高遠那張棱角分明,自信十足的臉對自己說話。
是啊,我在害怕了,我在怕什麼,姜晴晴的內心在糾結,在尋找答案,在找一個給自己往前走的理由,原來自己之前一切看似堅定的決心,在這個時候居然全都如一個泡影一般,碎的沒有蹤跡,甚至連一滴水漬都沒有給自己留下。
護士站裡值班的小護士一直認爲這是一對情侶,安分的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他們。
淚水就像是外面的雨點一樣,趴答趴答的掉落在地板上,破壞了這走廊內原有的寧靜,姜晴晴沒有用手去擦,此刻的她好像連擡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
高遠貼心的從口袋裡拿出面紙,沒有遞給她,而是親自伸手在她的雙眼周圍蘸了蘸,擦掉的不是淚水,而是一沫毒藥。輕輕的將她摟在懷裡,貼在她耳根子上,用最柔軟的語言說:“加油,只有走過這一關,你的心纔會徹底的釋放。”
高遠拉住她的手,沒有給她半點掙脫的機會便向前走去,姜晴晴此時沒有任何的反應,就任由高遠這麼拉着,她明白再往前就會真正的撕開自己的傷口,就像一把尖刀再一次捅進去一樣,可是她無力,無力掙脫出高遠的手,無力掙脫出自己本應面對的命運。
當她真的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間覺得自己很冷靜,說不出的那種冷靜,就像是本該如此一般,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病房的門。
胡德慶的思緒被開門的動靜拉了回來,現在還沒有到吃藥的時間,護士不會來,也沒有其它人會來看自己,會是誰呢。
當他本能的轉過頭來,發現門口站着的是一臉素顏的姜晴晴時,胡德慶全身都在發抖,是激動,是高興,是欣慰,是悲傷,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姜晴晴會來看自己,胡德慶會問自己,我這一生最對不起誰,他會毫不猶豫的回答說:“姜晴晴。”
等胡德慶看到了在姜晴晴邊上站着的高遠時,他也明白了,姜晴晴今天是有事而來的,不只是關心自己那麼簡單,但是這幾天的時間他真的感覺到了人情冷暖,如果姜晴晴真的有事需要自己幫忙,他也不會拒絕。
看着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現在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躺在病牀上時,姜晴晴心中的愛與恨在這一刻離她而去,心裡升起了一絲憐憫,任你英雄半生,到頭來還不是孤牀獨伴。
想要吃力的坐起來,姜晴晴卻主動的上前把他扶了起來,胡德慶感激的看了一眼姜晴晴說:“謝謝。”沒有得到回話,姜晴晴只不過微微點了個頭。
“高總,今天來不是看我這麼簡單吧?”胡德慶知道高遠肯定是有事前來,所以他便主動開口,不管他有什麼目的,這個時候能主動來,胡德慶心裡還是比較高興的。
高遠並沒有直接開口說事,而是不好意思的表示說:“胡董,今天走的太急也沒有帶東西來看您,還請您務怪啊。”說着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胡德慶本就不在乎別人帶什麼東西,姜晴晴的到來讓他心情好了很多,笑呵呵的說:“高總是性情中人,何必拘泥俗禮。”
姜晴晴此時也搬過凳子坐到一邊,拿起邊上的蘋果對着胡德慶說:“我給你削一個吧。”
胡德慶後悔,後悔自己對這個女人做的一切,看着姜晴晴真誠的眼神,胡德慶用力的點了點頭,轉過頭來看到高遠正在看着自己,謙意的笑笑說:“讓你見笑了。”胡德慶明白高遠肯定是知道自己和姜晴晴之間的事情,不然今天他也不會和姜晴晴一起來,與其藏着腋着的,不如大大方方的。
高遠呵呵一笑,表示沒事,接着面色一沉,認真的說:“胡董,今天我來的確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胡德慶知道高遠肯定有事,但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幫他的,住院這幾天並沒有人對他介紹外面的情況,既使房間裡有電視他也不會去看,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笑着說:“幫忙不敢說,但願聞其詳。”高遠知道胡德慶這是客氣話,接着說:“胡董可能還不知道吧。昨天下午在我公司下屬的飯店裡發生食物中毒事件,其中三個孩子不幸去世了。”話語間盡是悲痛之意。胡德慶不明白這件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開口問道:“高總,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深感痛心,但是我現在這個樣子能幫你什麼。”
高遠擺擺手,神態間一股上位者的氣質表露出來,讓胡德慶都有些意外,說道:“就在你住院那天,外界風傳你我之間有些勾當的事,相信你是知道的吧。”
說到這個事,胡德慶真的是痛心不已,自己也是因爲這事住的院,更重要的是大哥藉着這個事情說自己現在身體不好拿掉了自己副董事長的位子。微微的一點頭,聽着高遠繼續說下去。
高遠看到胡德慶神態間有了變化知道自己說的話起了效果,接着說道:“就在第二天,爲了應對這個事情,我就聯合了天杭集團,引入了天杭的資金到我的新廠裡去了。”
胡德慶明白,這事算是解決了,但是……
“但是,不過幾天的時間我的飯店又發生這樣的事情,胡董你不覺得太巧了嗎?”高遠看似詢問,實際上就是在暗示着胡德慶什麼。
胡德慶滿臉驚訝,高遠的話聽起來再明白不過了,中山真的會幹出這樣的事情嗎?又或者田楚傑真的會幹出這樣的事情?兩家公司最多也就是商業上的競爭而已,用得着弄出人命?高遠的話,到底可不可信?又或者高遠今天來另有目的?胡德慶本能的不相信中山公司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但是高遠給他的感覺又不像是假的,一時間胡德慶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