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護士遲疑，不忍傷害牧夫人的心，“醫生說了，只能讓小不點小姐一個人進去，您知道手術期間，醫生需要集中注意力，病人家屬在身邊的話難免分心……”
“我不會影響你們的！真的！我就遠遠看着！我就想知道我的寶貝兒子怎麼樣了！”牧夫人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下來，“求求你讓我去看他，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亂的……我不會出聲音的……真的……”
“護士小姐，你就讓她一起來吧，她已經很多天沒見到自己的兒子了……”奚幼也跟着央求道。
護士小姐畢竟年輕，沒見過多少世面，一下子就心軟了，“那……就一起來吧。不過，你們不能打亂手術氣氛。跟我到這邊換衣服吧。”
“好好，謝謝你，謝謝……”牧夫人高興得不行。
急診室裡，幾名醫生圍在牧東辰的周圍，束手無策，“病人的意識太強了，即使打了麻醉針，還是不肯動手術……鑑於對病人生命安全的考慮，我們已經不能下再多的藥劑量了……只有兩分鐘的時間，你們說服病人吧。”
奚幼聽到這，大腦一下子懵了。
要她在兩分鐘的時間裡說服一個病人，她怎麼可能做到？
只見牧夫人投來熱切的目光，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奚幼從她的眼裡讀出同個意思：奚幼，看你了！一定要救救我的寶貝兒子！希望全都在你身上了！
手術室的燈光驟然暗下來，醫生護士紛紛離開，將空間留給奚幼和牧東辰，牧夫人就在不遠處看着，也不走近，眼神緊緊地跟隨他們的一舉一動。
奚幼倍感壓力，她一步步朝牧東辰走去，在牀邊蹲下來，“阿辰學長……我是小不點……聽說你在找我？我來了。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牧東辰的手指動了動，下意識在周圍摸了摸。奚幼急忙握住他的手，幾乎不到一瞬間，牧東辰就緊緊地將她的手抓在手心裡。
“小，小不點……”虛弱的聲音傳到奚幼的耳朵裡。
奚幼略微心疼，“我在，我在你身邊……”
“嫁，嫁給我……”牧東辰吃力地說出這幾個字。
奚幼怔了怔，大腦一下子空白了。嫁給他？阿辰學長是說嫁給他？
牧東辰的眼球艱難地移到她身上，“小，小不點，嫁，嫁給我……”
“阿辰學長……”
“答，答應，我……”
奚幼爲難地看着他，“等你做完手術再說好不好？醫生說你傷得很重，如果再不配合治療，你會沒命的！”
“我，願意，用我的命，換，你，嫁給我……”牧東辰費勁地說着。
奚幼搖了搖頭，“你要是再這樣，我不理你了！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你做手術，要麼我們從此再也不見面！一刀兩斷！”
“不，不要……”牧東辰激動起來，拼命地咳嗽，“不要離開我，不要……”
他死死地握住她的手，弄得她疼。
護士敲門進來，帶着幾名醫生，“奚小姐，兩分鐘的時間到了，請問可以做手術了嗎？”
奚幼看向牧東辰，“可以開始了嗎？”
“我要你嫁給我，否，否則，我就拒絕做手術……”牧東辰彷彿拿命在賭，“我現在，只問你最後一次，嫁不嫁給我？”
牧夫人心疼極了，“奚幼，你就答應他吧？手術要緊！要是再拖延下去，錯過最好的時機，你想答應都遲了！”
“可是伯母……”
“你就答應他吧？我求你了？”牧夫人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奚幼面前。
奚幼怔了怔，難以抉擇。眼前是求着她的伯母，緊緊拽着她的手不放的是牧東辰，他們兩人就這麼盼望地看着她，讓她進退兩難。
“我不能欺騙我自己……我不能……”奚幼爲難極了，她的心裡明明只裝得下冷昊敏一個人，她愛的是冷昊敏，她怎麼可以因爲別人的哀求就背叛自己的心，跟不愛的人在一起？
“伯母您先起來……”奚幼想扶起她，但是牧夫人卻死死地跪着，淚流滿面地說，“辰兒從小就十分喜歡你，他今天能有這麼出色的成績全都靠你給他的動力……雖然他爸極力反對，但是在我心裡，早就把你當成媳婦了。”
“媳婦，媽求你了，不要讓辰兒備受病痛的折磨，他已經傷成這樣了，再不救他，他就要跟他爸一起走了……”
“伯母你先起來！”奚幼真的受不了這麼大的禮。
但是，牧夫人卻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着，“我給你磕頭了，媳婦，求求救救我兒子，求你了……”
“伯母……”奚幼爲難地看向牧東辰。
但是，生平第一次，牧東辰沒有選擇站在她的立場上想。他乞求地看向她，“答應我，好麼？”
“阿辰學長……”奚幼咬了咬下脣，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你知道我心裡裝的人不是你，我跟阿昊已經有婚約了，這輩子，哪怕他不愛我，我也不能做對不起他的事……對不起……如果因爲伯母的哀求和你的手術就答應你，那是對你和伯母的不尊重……也是對我們感情的不負責任……”
“夠了，你別說了。”牧東辰的眼裡噙着淚。
牧夫人哇的一聲哭出來了，“辰兒，這就是你的命……或許這就是你人生的劫數……媽知道你愛她，此生非她不可……既然你選擇不動手術，媽也不想活了……讓我死了算了！”
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牧夫人猛地站起身朝牆壁撞去，嘭的一聲重響，她的額頭重重地磕在了白色的牆壁上，流下觸目驚心的血……
“伯母！”
“阿姨！”
“媽！”
……
全場的人不由自主地叫起來。
奚幼立刻朝牧夫人跑去，一把將她抱住，“伯母，你這又是何苦……你這樣做……我真的很爲難……你明知道勉強的感情沒有幸福……”
“就，就答應他，好，好嗎……”牧夫人用盡最後一口氣，艱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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