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安莊園,丁立召集所在的共濟社成員開香堂接引呂簡才、孫猛等八十五個陝西老鄉成爲初級社員。
晉升張坤城爲三級社員,蘇雷、丁七五、張有仁、溫多吉、丁七武、丁兵忠、白魚、董科、蘇雷、蘇牛、徐雲等四十多人爲一級社員。
特批徐武、丁易達爲三級社員。
整頓人馬。留鍾亮、丁七武、蘇雷在西安莊園維持跟總督府的交易,以及開荒推廣番薯、玉米等新作物。
在西安府的粉筆等作坊也歸鍾亮管理。
到臘月初七,丁立一行三百餘人才到成都府。三天前蜀王府二公子,奉國將軍朱平柇出城參加文會宴飲回來的途中,由於坐騎受驚跌落下馬救起回去,到半夜就不治身亡了。
至於府中有個羅寶典亡故這種事,就小到沒人多問一句了。
剛進丁府,縣主府湯管家就來傳話,要丁立即刻去見湯老爺。
在內院書房,見到恩師卻是更加憔悴,丁立心情也很差。
湯老爺用有些疲倦沙啞的聲音說:“無言,你此去陝西惹了禍事,也立下大功。你給我說說,羅寶典是怎麼回事?“
丁立也不想欺騙恩師,默默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交給恩師。
裡邊有幾張文書,是朱一貴的供詞,飛天虎下屬的指認,蒲兵備的手書、以及蒲兵備的絕命書、認罪書。
湯老爺看得很仔細,又一一覈對了蒲兵備的字跡。
良久,湯老爺長嘆一聲,對丁立說道:“自作孽啊,你以後怎麼辦?“
“恩師,我將回文武所葬父,按制度該守孝三年,已經上書辭官丁憂。“丁立低聲說道。
湯老爺將書信文件還給丁立,說道:“那你就回去吧,只是每月還是要按規矩送貨到盛世賞。“
“全聽恩師吩咐。“丁立低頭答道,這算是對王府一些交代吧。現在天府商社在八個行省都開了分社,不差這點財貨。
又請湯老爺去永寧休養,成都府冬天還是寒冷些。
湯正書也正想離開成都,很多人、很多事真是眼不見、心不煩。就約了五天後出發去永寧。
本來丁山應該歸葬九龍寨,但是先前發生了族中上輩人勾結外人想搶奪丁立工坊的事,丁立就不想將父親葬到九龍寨了。
在漢中的時候,就接到消息,祖母在十一月病故,年過七十也算壽終正寢了,丁立必須回去奔喪。
第二天一大早,丁立、丁能、丁明幾個帶了丁羽一百騎就回了九龍寨。
趕到九龍寨,已經是申時。
祖母以三品太夫人的品級下葬,墳墓見得很風光。丁立一行換了孝服,帶着三牲就去祖墳祭祀。馬道士被請來做了道場。
現在丁立官居指揮使,官階是從二品定國將軍。祭拜也是規模盛大,禮節周全。
晚上丁立還是回自己老屋居住,丁開過來說起丁規的事情,族中以及開宗祠將他家逐出家族,也算最重的處罰了。
交給族中發展的釀酒作坊,粉筆作坊運行都還可以,就是江鐵匠也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匠。只是丁開還是說起王府換了新管事,讓以後按四成出產收租子。
理由很多,還好總比沒有改進種子、堆肥以前多一些糧食留存,要不真要造反了。
現在九龍寨有作坊可供打工,收入都超過種田收穫了。
以前丁開也就將丁立看成有些本事的小輩,現在自己二兒子丁能當上了果作堡千戶防守官,這就覺得跟着丁立真是前途無量。
說了一個多時辰,董才讓過來稟報,丁開才離開。
丁立家在九龍寨的榨油坊每年能榨油十萬斤,也有千兩銀子收入,足夠董才讓帶着的五、六家二十多人花費。
“董哥,你熟悉藏區,以後可以進去多買些馬回來。”丁立還是覺的軍馬太少。
董才讓當然也喜歡駿馬,就問道:“大郎想要買多少匹?多了土司也不會賣。”
“那就盡力吧。這樣每年給你一些香皂、玻璃器具、再加一萬兩銀子,你估計能買回多少匹馬?”丁立下了決心,必須建立一支千人騎兵隊。
這就讓董才讓算了半天,最後才說道:“估計能換回五到七百匹馬匹,也要看草原當年豐歉。”
“這樣也好,進去也可以招攬一些會養馬的好手出來,我想建個養馬場。”丁立計劃着是不是可以雜交改進馬匹品種,在可預見的幾十年,馬匹還是遠途機動的必備工具。
草原上奴隸很多,逃奴也不少。牧奴,董才讓出錢找土司也能買到。
第二天,丁開在大院開宴席,請丁立幾個都去參加。
席間張瑜說起私塾現在有四十多人,丁立也有些詫異,九龍寨現在沒這麼多小孩啊。
原來遠近很多村寨都送小孩子來上學了,這也是好事。
又說起青鳥還小孩子了,上月來信說明年春天可能就要生。
再說起張老先生,額,現在是張縣令,去拜見了丁憂在家的朱變元,現在已經在餘杭站穩了腳跟。
共濟社在九龍寨基本沒啥人了,還是丁明、青鳥收了丁佳雲、丁實、張朋等五人。丁立也就將他們升爲一級社員,歸盧昌管理,安排他們每年都可以去文武所學習一個月。
又給了他們發展初級社員的權力,九龍寨是共濟社興起之地,隨着共濟社人員工坊轉移到文武所,這幾年都快荒廢了。
臘月十九,丁立一行順路去看了在榮水邊的鹽井,一年多時間的鑽井,已經有十多口鹽井打好能出產上好井鹽。管事湯全、丁中園稟報說現在每月能出產三千石鹽。
楊判官算計能有一萬多兩銀子利潤,如果按計劃打一百口鹽井,每月獲利至少有五萬兩以上。丁立在鹽井生意有六成五股份,這將帶來大筆收入。
臘月二十四,丁立扶靈回到文武所,永寧衛全體舉哀三天。
將丁山、周傳葬到西山風水寶地。
又在計劃在半山建立一所英靈堂,將歷次戰沒者牌位供奉在裡邊,安排了五名傷殘老兵負責管理,每年四時祭祀。
山嶽肅立,百獸同哀。
湯正書洋洋灑灑寫了一篇五千言奠文。
趙先生在葬禮上抑揚頓挫唸了一刻多鐘。
最後是鳴炮二十一響,朱富也是聽社長吩咐,就命令炮隊嚴格執行。
在炮聲中,棺木下葬。白金花哭得死去活來,小雪、丁成帶着弟弟妹妹也是哭成一片。
湯正書聽到這震天的哭聲,無邊的悲痛,突然領悟了人爲什麼要報仇:當無故給別人痛苦,那麼也該去體會同樣的痛苦。
所謂天道好還。
這個春節文武所都沒了多少喜慶,還好馬上是春耕農忙,讓人們的心情在忙碌中舒展開。
丁立這段時間基本是早上跑步去老爹墳墓上香,上午到研修院教學,研究試驗,再就是去丁成的孤兒預備社員學堂上課,有時間也到衛所的社學上課。
丁立將原有的私塾全部改成了社學,現在每個千戶所都有兩到五所社學。
又通過布政司將彭縣的林教諭調來任永寧衛教授,雖然只是九品官,共濟社每月補貼十五兩銀子,兩石米糧也讓林教授很滿意。
下午訓練社軍,自己也訓練體能武藝。
晚上練打坐一刻鐘,之後帶着小成以及幾個道士編寫各種教材。
開始他們還有些不理解跟不上,丁立就讓他們先記錄下來,上課時會慢慢講解。
看到弟弟妹妹都可以到處亂跑了,丁立在文武所建起了託兒所幼兒園。一批木馬滑梯交給李木匠的工坊做出來裝備上,很快就讓小朋友們忘記了立刻爹媽時的哭啼。
春節之後,共濟社召開大會。晉升了鍾亮、丁羽他們爲四級社員。確定立了將一批工坊對一級社員開發投資,讓他們自己持股管理。
共濟社只保留鍊鋼、玻璃、香皂、香水、大型機器、武器製造等核心機密工坊。燒鹼配製還是讓白金花獨自掌握生產,新開的一個銅鐵礦中三成股份分派給城堡養護衛。又將老爹名下的三千畝土地全部留給幼弟、小妹。
這次從陝西遷來的五千多人,丁立留下四千人在永寧衛,一是作坊要人,再就是有四百多參加過守城戰的青壯,丁立全部留下訓練城民勇。
這一年多永寧衛人口增加很快,不僅僅是陝西移民,還有一萬多四川各州縣來的流民。
他們或是因爲天災或是因爲人禍,有兩千餘家到永寧衛當僱農,或是進工坊打工。
這裡可以學到新的耕種堆肥方法,地租也只是收成的兩成,其中一成是農具、種子的借貸費用。第二年最多隻收一城半的地租。
至於到工坊做工那就是最好的事,可以學到技術,工錢還很高。就是學徒有每月一兩銀子,還包吃包住。正式員工那就是每月二兩到五兩銀子不等了,看你的技術能力。
當然在永寧衛最榮耀的是當上社軍,只要是社軍就很容易成爲共濟社員。只要成了共濟社員,在永寧衛就前途無量了。
現在又有了井鹽的收入,看到小雪的報表,共濟社每月的收入達到了九萬六千兩紋銀。
那麼有了錢丁立就決定將社軍擴大到五千五百人,永寧衛四千人,雲南那邊一千五百,由丁能、丁海統領。
三月分朝廷升賞下來,丁山被追封爲建威將軍。徐武被提升爲川南遊擊將軍,兵額只給了三千人。
多餘的一千餘兵軍丁立接收,從中選出五百人補充到社軍。其餘都分別安置到永寧衛、果作堡。
至於丁立,能夠功過相抵就行了。上報的丁憂申請奏章當然被批准,朝廷升丁易達爲永寧衛同知,權領永寧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