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在擴大後，丁立有意識地分了幾個研究方向。最基本的就是需要大量計算的三角函數。用割圓術計算精確到每度、每分度，需要大量計算。
那就只能用人工計算吧，這是天文、工程、航海、炮兵基礎的基礎。就當是鍛鍊培養數學人才吧。
大量的計算是很累人的，丁成一開始還很有幹勁，算了半月後就情願跟着斥候隊進山訓練了。
現在丁成的孤兒隊也有一百四十人了，丁成那一千兩快用完了吧，也該再讓小弟賺點錢了。
鐵匠坊開始試製大炮，有坩堝鍊鋼、機牀鑽孔，生產的火銃夠使用了，有多餘的生鐵鑄造大件。大件用鐵最多的是機牀，好鋼可以鑄造火炮。
不過山區作戰將軍炮之類太過笨重，很不適合，丁立就畫出了迫擊炮的圖樣，讓江大力他們試製。
迫擊炮製造不難，難的是炮彈。發射出去容易辦到，擊發引爆是大問題。
丁立就讓小弟也跟着參加擊發引爆的研究。
看到他們沒進展時，丁立讓小雪悄悄不斷提示小弟，最後還是用了一個多月時間，終於弄成了紅磷底火加燧石擊發雙引爆。實彈發射中，基本上能達到了二十發二十爆。
論功行賞，賞了江大力二百兩、丁成三百兩。
當然這迫擊炮也是高度機密，平時只有丁立自己帶的丁海隊配製使用訓練。發射瞄準系統，發射參數表也讓朱富、丁寬、丁海、丁成幾個實驗制定。
到了七月何楷、丁羽護衛谷舉人回到成都府。何楷留了林保柱帶倆人，以及李大可的三個徒弟負責京城粉筆工坊鋪面，配合李大可在京城維持聯繫。
何楷還派了一個機靈算學賬目都很好的社員、馬有真，去幫張縣令老爺。丁羽也派了一個斥候叫郝四成的充當護衛，張縣令說到任後擡舉他當捕頭。
何楷、丁羽帶了十二戶流民迴文武所，有宣大山、西人，還有三戶遼東難民。給丁立稟報了沿途道路見聞，以及京城設立工坊店鋪的情況，再就是李大可還在考慮是否能夠辭官回家。
有些嘆息，在京城皇帝身邊久了，李大可多少有些留念吧。只是皇帝出乘坐自己工坊打造的船翻了，會不會誅連到工匠？這些丁立不知道，不該拿自己性命冒險的。
何楷就留在文武所跟他家人團聚一段時間，丁立順便訓練他們一些特殊技能。保密體系要建立，加密技術也是現成的。這個用數字加一本千字文基本夠用了。
大哥又娶兒媳了，丁山有些意動。這時衛所同僚張僉事倒是請了媒人來說親，說要他家小女美若天仙，合該跟丁家大郎結親。
丁立當時就炸了，對老爹說：“青城山張真人收我爲徒，豈是凡俗閒人可配。”
看着丁山一臉懵逼，白金花心中瞭然，就勸道：“大郎早已有仙緣，老爺就別操心了。”
那媒婆還想說張僉事兒子娶小雪，就被丁立直接叫蘇狼放狗趕人了。心中想着那何楷也不知在幹啥，請不起媒人嗎？
這會何楷正在給小雪髮髻上插、從應天府買到的金鳳步搖，沒看到丫鬟段秀跑來，拉着小雪就說起悄悄話。
看到小雪遽然色變，提着白色紗裙就往城堡裡跑去。何楷不知所措，忙拉着段秀問何事？段秀才說了張僉事來提親，女兒嫁不出、就想娶小雪。
聽得何楷如遭雷擊，當場呆立無語。還是丁立出來踢了他一腳才醒悟，被丁立抓着要他馬上找人去提親。嗯、媒人就找張小老孃好了。
何楷忙不迭備齊禮物，求了張小娘親，去提親。
丁山還想拿捏，白金花卻搶先滿口應承了，弄得指揮同知大人很沒面子。就說定親可以，一定要等何楷當上百戶以上才準迎娶。
這也有些難，丁立卻給了何楷一個眼色，何楷忙答應自該如此纔不負小雪錯愛。
張僉事高不高興丁立不想去管，派了王二來、丁羽去九龍寨接丁明、小花他們，準備秋收後就遷移凝脂高工坊。
七月底鍾亮又從陝北帶回了五十六戶、三百多人，一百三十個青壯，都是沾親帶故遇到天災過不下去了。永寧衛土地還多，幾百年後這個縣可是有四十多萬人口。
共濟社現在開始大量生產肥皂，每月可以出產五萬只。一隻出去原料成本大約有二十文利潤，千兩銀子雖然賺得也不多，但將來市場打開了就可觀了。
玻璃飾品現在是商柏文、韋書會兩個手藝最好。就讓他們選了幾個孤兒徒弟，帶着專門吹制玻璃器皿、首飾。丁立讓他們用純綠色玻璃做了些實驗用燒杯、小玻璃板。
有了石英砂輪，丁立也試着做凹凸鏡片，西洋千里鏡賣得太貴了。感到專業工匠嚴重缺乏，請盛世賞找了兩個珠寶匠幫着打磨。珠寶師傅建議用透明水晶打磨，比琉璃通透也不容易摔碎。
還有一件大事，總理川貴湖廣軍務的大將魯欽會在明年戰死，資料上是這樣的。丁立不知道該不該去救援，幫他躲過兵敗自殺的結局？
想想很多事情自己也不清楚，資料庫裡記錄很簡單，沒有具體時間，只有大概描述。
現實中官軍已經疲態顯露，看嚴指揮使手下的兵丁就初見一般，被安家軍一個突襲就丟了赤水衛。隱瞞逃卒，坐吃空餉、奴役下屬、兵甲不修，不敗亡纔是怪事。
自己只是一個小官，手下只有幾百人，怎麼可能讓總督、總理相信自己判斷，自己是神仙嗎？
就算有人相信，躲過了初一、還能躲過十五嗎？沒有脫胎換骨的改造，難怪朱總督出山也只有通過長期圍困的辦法、切斷水西物質供應，逼迫安崇明孤注一擲，最終敗亡。
只是這場戰爭就還要持續五、六年，人員死傷，錢財物質消耗又會花上千萬兩銀子。
難道就不會用百萬兩銀子練出幾千精兵嗎？丁立有自信，自己只要有五千社兵，完全能在兩年內掃平奢安亂兵。
剛給老爹說了幾句，就被一陣叱罵，永寧衛一年也只有五萬兩餉銀，兩萬石糧食。你想要百萬銀子？白日夢吧？
還說勇冠三省的魯總理會敗亡？你真以爲是神仙啊？
被老爹一頓巴掌斥罵。丁立終於覺悟，文官總督。監軍是不會相信武將的，除非自己科考，嗯，用十年中進士。再用二十年入閣當上大學士，纔可能影響政局，說話纔有人聽。
然後，
然後？
然後可以跪迎闖王？
然後可以跪迎韃子了。
然後是更多的人想當奴才而不得。
然後依然是屍山血海，四川化爲無人區。
沒人能商量，技術可以一起討論，戰術可以跟丁能、鍾亮他們商議。唯有對未來的預料不可對人言，前年跟張真人說過幾句，被師兄教訓絕不可泄露天機。
還是要回到自身發展，研究院建立，度量衡標準推行。之下的蒙學，數學等教學在文武所普及，這些都要錢。
還是要加緊商路建設，加強跟縣主府盛世賞的合作。
正好高掌櫃來文武所，丁立跟他商量凝脂膏的擴產，以及肥皂的推廣。
高掌櫃早就想讓凝脂膏擴大出產，但是聽說可以每月生產一萬隻，還是很吃驚，然後就是狂喜。不過還是將拿貨價格壓到了三兩五錢銀子一隻，丁立考慮到四川消耗有限，必須外銷也就同意了。
香水也要擴產，只是香料是大問題，以前一月給盛世賞一百瓶，唐老闆五十瓶，都是按二十兩銀子一瓶出貨。現在每月也只能生產五百瓶，還要留一百瓶自用，送禮。總利潤也只有六千兩銀子。
倒是肥皂高掌櫃不想多要，說品相太差，味道難聞。一兩銀子一隻只怕也賣不到。
“高掌櫃，那這肥皂五錢銀子可以賣嗎？”小雪忐忑地問道。
高掌櫃看出其中有機竅，算了算就說：“最多兩錢銀子，賣給中等人家，一月用一隻，洗衣洗澡也只能接受這價格了。”
這已經大大高出了丁立的預計了，丁立馬上答應以兩錢銀子一隻批發，每月給盛世賞四萬只肥皂。
談成了這三筆皆大歡喜，晚上就請高掌櫃吃火鍋，吃得大汗淋漓再洗一個澡那纔是夏天裡的清爽。
有了每月五萬兩銀子的收入，丁立發現可以養兩千社兵了。如果按老爹的兵至少可以養上萬衛所兵。只是沒那麼多人，衛所兵最大的問題是要養一家人。
還好老爹升了官，至少還可以招五百軍戶。
永寧衛的土地還有很多，再“開墾”五萬畝良田是沒問題的。
於是，丁立等鍾亮回來，就想讓他再去陝西招募流民，越多越好。那邊人少了，以後也少幾個饑民。
鍾亮還沒回來，丁立有點擔心。道路遙遠，消息很慢只好等着。
這天邱道士卻來到城堡裡見丁立，說小道士馬玉真送紅磷來了，有重要事情求見。
現在城堡也是看得很嚴，白金花的羌人護衛只讓共濟社有腰牌的人進入。衛所裡也只有徐武、丁易達、周傳以及丁山的親兵能進。其他人哪怕是千戶總兵、文官僚屬都是非請莫入。
邱道士算是丁立徒孫輩也加入了共濟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