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連理乖乖的坐在梳妝檯上,秀嬤嬤正在幫她盤頭髮。
“十二殿下,您自個兒選,今日想別哪隻珠釵?”
龍連理心裡有事,也未多注意秀嬤嬤的話,伸手隨意從漆盒中就挑了一隻出來。倒是龍啓先察覺出了不對勁。
“你先下去。”秀嬤嬤打量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十二殿下,隨後縮着脖子就走出了房門。和陛下打交道,她還是覺得有種五臟俱焚的驚恐之感。
“理理在想些什麼,可以告訴父皇嗎?”秀嬤嬤已經將她的頭髮都盤好了,如今只要再裝飾些珠釵便算好了。
想了想龍連理還是問了出來,跟父皇在一起,她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剛剛寒墨哥哥是不是也來了?”原先以爲他會跟着父皇一同進來的,可半天也沒見着人影,不知道人是否是回去了。
他不大可能是跟着父皇一道來的,只可能是跟父皇一樣一起在外頭等她起來,也不知他今日來尋她是爲了什麼事,可有什麼要緊的?
龍啓摸了摸她的頭髮,從盒子中挑選了幾個設計精巧別緻的玉簪替她別在發間。
看着鏡子中粉雕玉砌的小人,龍啓的心頭忽然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滿足之感。
“有喜。”
“奴才在。”
“把人給朕請過來,就說朕讓他來陪十二殿下用早膳。”
龍連理張着嘴巴就這麼看着有喜公公快步走了出去。很快顧寒墨就被請了過來,隨之而來的早膳也由宮女們開始佈置。
龍啓倒也未多說什麼,彷彿半個時辰之前的那一場試探從未發生過。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龍連理的身上,若不是龍連理一直尋着顧寒墨說話,只怕他是真當他不存在了。
“恭送陛下。”龍啓離開錦繡宮上朝去了,顧寒墨也微不可見地鬆了一口氣,神情也放鬆了下來,不再那樣緊繃。
外間日頭高掛,前幾日一直都下着雨,好久沒見過這樣的太陽了。
“寒墨哥哥,我們一起去御花園吧!”
顧寒墨抿了抿脣,不知爲何,在面對龍連理的時候總是說不出太多拒絕的話。
鼻間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的香氣,滿目百花爭豔,顏色豔麗非常。龍連理心情極好,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頭,對什麼都很好奇,總要駐足觀賞一二。
“星星草?”
“什麼?”
看到他手上包紮的傷口,想也未想的龍連理便立馬走了過去。星星草用來治療傷口是奇藥。就在她一腳踏進花叢之時,龍連理的手指還觸碰到了什麼冰冷滑膩的東西。
“小心。”顧寒墨將她護在身後,一句話很快讓她也反應了過來。此時一條模樣可怖,全黑細長的毒蛇正對着二人吐着蛇信子。
因爲慌亂,在發現之後,龍連理竟然手忙腳亂的就拉着顧寒墨趕忙奔逃了起來。
龍連理有些亂了,沒來得及思考就拉着顧寒墨一路狂奔,眼看着腿一扭,那一刻就要摔在地上。只不過顧寒墨倒是把她護在了懷裡,毫髮無傷。
“寒墨哥哥。”龍連理掙扎着站起之後,便拉着他的手,使勁全力想把他從地上拉起。
見他無動於衷,坐在地上呆愣的看着她,龍連理好奇的又喊了一聲,“寒墨哥哥?”
在這天瀾國的皇宮之中,有多少人就想看他“摔倒”之後的狼狽樣子?在他危急危難之時,能夠對他施以援手,不至於落井下石之人幾乎寥寥。龍連理,好似真的是與他們不一樣的。
顧寒墨只覺得一顆心被包圍着,又逐漸的熱了起來。
只不過此刻怪異非常的是,那蛇竟然從花叢中爬了出來,追着他們二人就這麼左右滑了過來。待蛇走得近時,龍連理纔看清了,那蛇的身上似有靈力隱現,恐怕這並不是一條普通的蛇。
注意到龍連理的目光,顧寒墨也轉頭看了過去。隨後,袖中的匕首已經被握在了手上。時機剛剛好,等那條黑蛇張着嘴正要撲過來撕咬之際,手起刀落,一刀兩段,只餘兩段身子在地上左右扭動着,漸漸地也就不動了。
龍連理拍了拍胸口,剛剛一陣疾跑,此時一張白嫩的小臉也染上了兩團紅霞,看起來紅撲撲的倒有幾分可愛。原先被梳上去的髮絲此刻也垂在鬢邊點點碎碎地落了下來,雖有些凌亂,但又頗有美感。
“寒墨哥哥,理理扶你起來。”龍連理的心中內疚不已,又是因爲她,她又讓寒墨哥哥受傷了。
“你……你有沒有事?”他知道她是沒受什麼傷的,但其實顧寒墨想問的是她有沒有被嚇着?”
但想了想顧寒墨又問不出口。
“對不起,寒墨哥哥。”龍連理扁了扁嘴巴,她是真的覺得自己不中用,三番兩次的連累了寒墨哥哥。也不知她到底是哪裡有的自信,想要通過自身的修煉替他改變自身氣運。
顧寒墨一愣,似乎是沒想到龍連理會說這樣的話,可等到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二皇子龍玄燁卻出現在了這裡。
“好你個顧寒墨,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作爲一個質子也敢觸碰我天瀾國的皇女。”
龍玄燁也不是真的爲她打抱不平,只是爲了借用這個機會羞辱顧寒墨而已。他和三弟一樣,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還有你十二妹妹。”說到龍連理的頭上,他的語氣便開始有了些許怪異。
龍連理站在原處並未及時開口回話,腦中不斷思索着面前這個人到底是她的哪個哥哥?
“作爲皇女,怎可與外男獨自相處?還這般拉拉扯扯,也不知你母妃平日裡是怎麼教你的?”
思索了片刻,龍連理終於將面前的這人對號入座了。二皇子龍玄燁,龍連理在心中默唸着。
龍連理心中冷笑,“原來是二哥哥。”
“只不過二哥哥真的不知寒墨哥哥的身份嗎?那妹妹現在就告訴二哥好了,他與你同爲皇子,背後站着的是整個請月國。”
“剛剛寒墨哥哥爲護我而跌倒,妹妹親自將他拉起來,這何錯之有?難不成恩將仇報便是正理?二哥哥是想教妹妹這些嗎?”
龍連理語氣中的暗諷,他倒是全然不在意,又冷不丁的問了一句,“這是誰殺的蛇?”地上的兩節蛇身此時尚未清理,還孤零零的躺在石青色的石子路上。
“這是寒墨哥哥剛剛爲了保護我而斬殺的一條毒蛇。”
龍玄燁臉上的笑容刺眼,“皇妹捏造這些莫須有的事情,難不成是爲了袒護他?”
他可不信,平時唯唯諾諾說話輕聲像沒氣似的顧寒墨會有斬蛇之勇。
“你……”
他說的是旁的也就罷了,龍連理還能忍一忍,可她就是看不慣他那副樣子,在她的面前欺辱寒墨公公。
二人又爭執了幾句,正巧,此時太子也帶着人匆匆趕了過來。龍連理將來龍去脈解釋了一番,出乎意料的是太子哥哥一來,龍玄燁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龍玄熾笑笑拍了拍龍連理的肩,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這有什麼好不相信的,二弟?既然理理已經這麼說了,作爲兄長,我也是相信理理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