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啓在看到皇后的那一瞬,目光也定住了。如今再見她總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也記不清她到底是何年自請來的普陀山,大概也有許多年了吧。
心中忽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站在他身側的還有舒妃,舒湛是跟着他一同走進來的。看見一尼姑打扮模樣的女子出現,她還定睛看了好一會兒纔敢確定出現在她面前的便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生母。
龍啓站在原地未動,只是這樣漠然地看着她。皇后自是個知規矩,守禮節的人,反應過來之後便立馬向龍啓行禮了。
不過她行的並非是俗禮,而是佛禮。這動作又彷彿是在告訴龍啓,她雖然還有皇后的名號,可又不真的只是他的皇后了。
舒湛暗自壓抑住情緒,能夠再見到皇后,她內心也是激動無比。
她走到了龍連理的身邊,見她們二人站在一起,遂問上了幾句,隨後便得知原來是皇后娘娘將理理送回來的。
舒湛將龍連理拉到了身邊,心情也漸漸的平靜下來,“理理,快謝過皇后娘娘。”
龍連理軟綿綿的靠在舒湛的身邊,身子像沒了骨頭,也沒有站直。等到她意識到什麼之後,忽然就放開了母妃。
皇后娘娘?
“理理,快謝過皇后娘娘,如此辛苦把你送回來。”
龍連理一時間還未來得及處理這些迅息,道完謝後,舒湛便將她帶走了。如今陛下既然已經見到了皇后娘娘,舒湛也有心想讓他們有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舒湛帶着龍連理一路回到了營帳。等坐下後她才明白,爲何之前莫名的覺得尼姑有一股熟悉感。因爲她和太子哥哥長得真是像極了,可如今知道了她便是太子哥哥的生母,有了這一層關係,她與太子哥哥再如何相似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坐下後,因爲擔心着皇后娘娘,舒湛還頗有些心神不寧。龍連理撐着下巴就這樣看着自己的母妃,也明白她並不是在擔心皇帝爹爹。
難道母妃就不擔心有朝一日皇后娘娘回來了,皇帝爹爹就不會像之前那般喜歡她了嗎?畢竟皇后娘娘是他的結髮妻子,其中的情分自不可比。
這麼想着,她也問了出來,“母妃,你就不擔心嗎?”
舒湛正在想着皇后娘娘冷不丁的聽她這麼一問,還一時半刻沒有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來,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舒湛長嘆了一口氣,笑着用手點了點她的鼻子。
“你個鬼精靈。”
“理理是在擔心你父皇會喜歡皇后娘娘而冷待母妃嗎?”
龍連理雖然不想這麼說,可心裡卻是這麼想的。她眼神飄忽,沒有正面回答。瞧着母妃對皇后娘娘很是敬重,她也不敢貿貿然說這樣的話。
“如果陛下真的能夠聽一聽皇后娘娘的善言,那母妃只怕纔會真正的高興一些。”
當初便是因爲陛下一意孤行,行事殘暴狠戾,皇后娘娘貴爲一國之母,愧於未盡職責,也深覺自己無法去改變陛下的想法,所以纔看破了紅塵,來到這普陀山不問俗事,一心求佛問道,爲陛下與天瀾國祈福。
這也是她作爲皇后最後想盡的一份心思。
見龍連理茫然未解,舒湛便又給她解釋起來,“皇后娘娘貴爲一國之母,對於後宮的嬪妃,皇子一應愛護,行事從未有失。無論她們是否受陛下寵愛皆是一視同仁。”
當年皇后娘娘還在宮裡的時候,舒湛便受到了她許多照拂。否則以她這個性子雖不至於去主動挑起事端,可爲人處事方面總不及別人圓滑,因此在宮中也算樹敵頗多。
那段日子若不是皇后娘娘在主持大局,她的日子只怕也不會這般好過。
後來皇后娘娘出宮,陛下便將後宮事務的管理之權交到了麗妃娘娘的手裡。便是那時她才被麗妃陷害,被打入的冷宮。因爲宮中再也沒有像皇后娘娘這樣會願意站出來爲她主持公道的人了。
再有就是後來舒湛入冷宮,而龍連理又被三皇子欺凌的事情。這種種事端若是皇后娘娘還在宮中,只怕絕不會輕易發生。
聽完她的話後,龍連理也明白過來舒湛的意思。想起往事,舒湛也頓覺感慨頗多。
“雖然你並無太多機會可以見到皇后娘娘,可日後再遇到了,須得對她恭敬些。”
只要陛下一日未廢除她的封號,她還是太子殿下的生母,她就還會是我們天瀾國的皇后。
“孃親,理理明白的。”
雖然皇后娘娘的身份擺在那裡,她必須得對她恭敬一些,可再如何說也還有太子哥哥在呢。太子哥哥對她這般好,作爲太子哥哥的母后,她豈會失禮。
龍連理就這樣靜靜的坐着,忙碌了一天,睏意也漸漸的襲來。發現她睡着之後,舒湛也動作小心地將她抱回了自己的營帳。
等到她一人回去之時,發現陛下也過來了。
“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既然陛下一人過來,她想皇后娘娘也應該回去了吧?
龍啓伸手揉捏着眉心,今日能見到皇后,卻是始料未及。當年她執意出宮修行,他自是怒不可遏。可如今過了這麼多年,有些事情他也漸漸地看淡了。
無論如何皇后終究還是他的髮妻,在宮中時她也盡到了她作爲一個皇后的責任,他也找不出能責怪她的地方。
瞧出他心情不善,舒湛也知道他在爲何事所擾,“陛下不用擔心,皇后娘娘這麼做也自有她的道理。她的心裡還是有陛下在的。”
龍啓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似輕若重的揉捏着,再未言語。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那咖族的人便帶着禮品來訪,龍啓爲表看重還親自接待了他們。
那咖族自龍啓登位以來,就已經歸順於天瀾國。他們的族人也大多隻在普陀山一帶活動,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裡。
可讓衆人詫異的是,龍啓賜座後不久,他們之中便有人提出了比試一事。可見歸順之心不誠。龍啓的臉色當下便沉了下來,可爲了顧全大局,也沒有當場發作。